鐘曉欣一個未來的端王妃,以后就算不跟著遲四在京城,也是要跟著他回江南封地的,哪可能有緣跑到山東那塊去旅游了,不過也是安慰張大姑娘,便都“好好好”“行行行”的點頭,結果果然很打發時間,一翻話說下來,說的張大姑娘嗓子都啞了,她也沒停。
兩個人都是坐在床邊說話,時間久了也有些腰疼,司琴是個丫環就算了,海言卻是藍龍衛子弟,總不能一直讓人家這么站著,鐘曉欣看著張大姑娘看這樣還得說一會呢,便吩咐了海言隨著司琴去司琴的房間坐會,再囑咐司琴倒壺茶來。
司琴看了一眼還手拉著手在一起說話的兩個人,便依言下去了,海言也覺得張大姑娘這話看來一時半會的囑咐不完了,便跟著出了去。
待等到司琴和海言踏出門去,大約是屋子里沒有其它的人了,張大姑娘的精神突然就崩了,一下子就哭倒在了鐘曉欣的懷里。
鐘曉換雖然覺得自己和張大姑娘該也沒有這么熟吧,不過還是很溫柔的拍拍她的背,剛想安慰兩句,就聽著張大姑娘突然伏在她懷里低聲道:“小心齊塵風,他畫的護符有問題。”
“張大姑娘…”鐘曉欣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張大姑娘卻突然打斷了她哭道:“我只怕此生再也無法重現親人了,只求您若有一天見了我的父母,能將我的話記住。”
鐘曉欣:“…”不是將話帶到,而是將話記住,也就是張大姑娘指的并不是之前那一串的廢話,而是剛剛那最后一句。
鐘曉欣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她已經聽到了,司琴的腳步聲響起,回來的好快。
再之后張大姑娘反反復復又是那些廢話,只是沒說多久,就開始咳嗽,大約知太久嗓子難受吧,鐘曉欣于是就告辭了。
叫上海言,一塊離開張大姑娘處,鐘曉欣又在海言的引介下認識了幾個藍衛的弟子,其中風言、風觀等有的認識、有的見過,也有幾個藍衛是第一次見,總之大約得知,升龍觀這一代的弟子,乾道以風打頭、坤道以海打頭,而齊小道爺原名風實,后來被選為國師嫡系弟子,才改名塵風,續的是云塵子的塵字。這樣從第一代國師起,分別為浮云子——云塵子——塵風子——以此為輩分。所以齊小道爺比起風海一輩弟子,整個高一個輩份,怪不得鐘曉欣那時候想叫他師兄,他卻說他輩份高,原來是師叔啊。
鐘曉欣實在是不忿為什么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齊小道爺卻會比她高一輩,就又打聽了不少齊小道爺以前的事,以及升龍觀如何遴選嫡系弟子的相關事宜,因為并不是什么機密,海言對于齊小道爺的事,鐘曉欣但凡問的,她就回答,當然啦,估計她能知道的也都不會是機密。
就這么有問有答的又說了一會話,齊小道爺身邊的風如就找了來,說是國師已經從宮中回來,對于鐘9的處置,已經有了決定。
鐘曉欣也就急急忙忙的跟隨風如,到了國師所居住的升龍觀陰陽魚中心位置。
收鐘9為升龍觀坤道弟子,賜道號塵微。
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鐘曉欣雖然心里早就有數,但還是有點想流淚的感覺,現在好了,親妹妹也比自己高一個輩份,變成師叔了。
不過好在鐘曉欣雖然是海字輩,但因為是國師親收的記名弟子,所以倒不用像別人一樣講究輩份,齊塵風和鐘9,她愛叫師叔叫師叔,但叫師兄師妹也沒人攔著,這么想來,還是叫師兄吧。
“塵風,按身份,她應居于你的住所之側,也是你的小師妹,其入住事宜就由你親手安排。”國師這樣說道。雖然聽起來是很關心沒有錯,但鐘曉欣想到的是張大姑娘,明明住在客居,但周圍全是升龍觀弟子,無時無刻不受監視…就其只能趁著沒人在時才敢撲進她懷里說一句話來看,只怕司琴也是她的監視者之一。
按說張大姑娘和司琴在升龍觀看來是一個遭遇,又安排同住一起,那么也理應一個待遇,為什么張大姑娘會覺得司琴在監視她呢?又是什么讓張大姑娘覺得齊小道爺的護符有問題呢?
還是說其實升龍觀反而覺得張大姑娘才是有問題的人?所以安排司琴監視她,這一點倒容易做到,只要跟司琴說,有任何異常都報告,若立功就讓她離開升龍觀,估計司琴就會同意了。
張大姑娘有司琴貼身監視,而鐘9則是由齊小道爺親自監視,這是因為元治帝已經確認她就是白蓮教火脈圣女了嗎?
“那鐘家那邊,9妹妹…我是說塵微真人還回鐘家嗎?還是由我代為通稟家中長輩?”鐘曉欣叫了一句9妹妹,才想起來現在這不是她妹是她師叔了,心好累。
“不用了。塵微六天前就已經接來了升龍觀,如今…不需要回鐘家,你也不用代為回稟,稍后我會親上鐘家解釋,只要讓鐘家明白一件事就可以。”
“什么事?”鐘曉欣問道。
“鐘曉妙已經死了。”國師說道。
“…”鐘曉欣聽了目瞪口呆,莫非此意是,世上以后再無鐘9此人,只有一個永不能出升龍觀的塵微真人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鐘曉欣才明白國師云塵子的意思。
鐘家的莊子上于十月初一夜間失火,鐘9及鐘10,吳姨娘與鄭姨娘以及一眾莊子上的人,無一人生還。
十月初一,宜縱火殺人。
雖然鐘曉欣救下了太虛觀后山的女子,但鐘9卻躲不過一死,從此世間只有塵微真人,只不過,讓才10歲的鐘10及莊子上的一眾人等俱為其陪葬,升龍觀行事,也太狠毒了些。
鐘曉欣聽完苦菊帶著哭腔的消息,良久沒有說話。苦菊會哭,是因為同清風丫頭要好,當初是鐘曉欣答應了清風丫環,不會將她賣掉,為安撫她,從老沈氏那里要了她的賣身契,言說讓她先到莊子上住一段時間,等此間諸事已了,再派人接她回來。
鐘曉欣以為,鐘9之事一旦有了定論,那么不管是鐘9重回鐘家還是長住升龍觀,她都可以將清風丫頭再接回來,卻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就是生死兩隔,早知道還不如就任她被鐘家賣掉,總好過死了。
其它人就算了,鐘10卻是多少有些交情,清風也是多次向她求助,若說鐘曉欣無能為力幫不上忙也罷了,可是昨天在升龍觀時,國師說鐘9已死的時候,她分明可以問上一句,卻什么也沒有說。
鐘曉欣一陣的心痛,也是心涼,等人清醒過來,查了下丹田內府,卻是已經開辟的仙田又有一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十幾米的深坑,以之前被她所殺的藍衣人坑出來那坑連在一起,已經是個小型澡盆了。
看來清風丫頭之死終歸是算到了她的身上,她曾承諾保她,結果卻是親手將其送入死路。
鐘曉欣深吸了一口氣,對紫竹說道:“隨我去六畜興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