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欣到的時候,元嬤嬤正一個勁的對著菩薩像念佛,侄女福秀服侍在一旁。
看到鐘曉欣來了,才松了一口氣,問道:“好孩子,你沒想嚇著吧,端王爺這兩天怎么也不見來,你們的婚期,是訂在什么時候了?”
看來是鐘家被火燒死了兩位小姐,讓元嬤嬤擔心了。
鐘曉欣也知道,自從她和遲四有了婚訊,外面就有些傳言,說鐘家一日比一日倒霉,是給鐘曉欣擋災了,本來該是同端王訂婚的她受的死災,因為有圣上親自賜婚,所以被擋了下來,均給了整個鐘家。
先是鐘2這長房嫡女昏迷,再有世子夫人白氏吐血,然后鐘家挖出鬧鬼的白骨,昨天更是連死了二位小姐,元嬤嬤只怕也以為這是鐘家的血脈在為鐘曉欣擋災,才有此一問。
鐘曉欣想著昨天國師說聽話,臉沉了一下,差點沒笑出來,不過還是勉強笑道:“王爺說,訂在明年,具體時間還沒有呢。”
她這樣說,那邊福秀就抬了一下頭,又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元嬤嬤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后又抱怨道:“怎么訂的時間這樣遠,既然已經有了圣旨,就該早早的把婚事辦了。”
鐘曉欣笑道:“嬤嬤,我才14歲,總得過了及笄禮。”
“這算什么大事,我們那邊13.14歲嫁人的姑娘有的事,誰也沒辦過什么及笄禮。”
這個…其實鐘家也不太講究這個,而且這邊的世界也并沒有非要及笄禮才能插簪或穿什么衣服、梳什么發型的講究,然而這到底是大戶人家的規矩,鐘曉欣估計她都要做王妃了,怎么也應該會辦一場吧。
“姑母,這又不是咱們莊子上。”看鐘曉欣有些接不上話,福秀就給接了一句,算是打個圓場。不過元嬤嬤的本意也并不是要鐘曉欣回她什么,只是抱怨不該將婚期訂的如此遠。
關于這個話題,鐘曉欣也沒什么害羞的,笑嘻嘻的應了,反正婚期的事也不是她定的,早了晚了遲四都有主意,元嬤嬤說什么,她答應著就行了。
這樣元嬤嬤又嘮叨了兩句,鐘曉欣才找到一個插嘴的機會,問道:“嬤嬤信佛?”
因為元嬤嬤之前在念佛經,說話也是帶的“阿彌陀佛”。
“是啊。”元嬤嬤不解的回道,這年頭上了年紀的人不都信佛。鐘曉欣就掩著嘴笑了起來:“明明嬤嬤…卻原來不信三清祖師啊。”
明明元嬤嬤親手將撫養長大的最后一批孩子交到了升龍觀里,看這樣,元嬤嬤也知道升龍觀都是假把式,所以不信三清啊。
“這孩子…”元嬤嬤也笑道:“信佛信道不都一樣,不過是心上有個安慰。”
“那怎么一樣。”鐘曉欣說道:“我是入了升龍觀才知道,原來塵風真人和國師畫得符是這么掙錢的東西,我都想著了,等我這兩天買了畫筆,一定也得先學這符,畫了出去賣點錢,給您老人家買零嘴啊。”鐘曉欣就逗著元嬤嬤開心,從來也沒聽說過大家閨秀還得靠著賺這種錢給指導嬤嬤花的,不過鐘曉欣摸透了元嬤嬤的脾氣,這就是位莊子上的老奶奶,喜歡的事物也盡是些莊家人的愛好,她這么說,元嬤嬤應該會高興吧。
果然元嬤嬤很高興,呵呵的笑著,不但元嬤嬤覺得鐘曉欣這說法有意思,圓臉的福秀小姑娘也覺得挺好玩的,跟著一起笑。
鐘曉欣就趁機提出要求:“福秀妹子,你手里那張是上次塵風真人給我的,我那會不知道值錢,也沒臨下來一張,你先把她給了我,等我練好了我再還你行不行?我不白拿你的,綺羅院里新裁了幾塊料子,我拿來給你挑。”
福秀嘻嘻笑著點頭,說道:“好啊,就先還了姐姐,不過我不要你料子,以后你買了符紙買給姑母的零嘴,可得分我一半。”
“唉唷唷,看這丫頭,姑母我牙都快掉光了,還能跟你搶零嘴,你鐘大姐姐買了來的零嘴,可不都是你的。”元嬤嬤看來就喜歡這樣小輩在一邊逗趣,三個人說笑了一陣。福秀就依言將當初鐘曉欣送來六畜興旺院的齊小道爺那張符拿了出來,給了鐘曉欣。
鐘曉欣高興的什么似的,也顧不上再逗元嬤嬤開心了,急著要回去臨畫這張符。
等到出了六畜興旺院,鐘曉欣的臉色也就沉了下來,把跟從她的銀杏看的不明所以,但銀杏丫頭向來不多說話,也就沒有問。
昨天去升龍觀,張大姑娘對鐘曉欣說要齊小道爺的符有問題。鐘曉欣才想起來,當初在白雀庵初遇時,正是鐘2出事之前,齊小道爺還當真是給過她一道符的。
那第一道符,當時她帶在身上,跳水救鐘2之后,再跟遲四說起時,就成了一團紙泥,后來齊小道爺同辛大姑娘一起來看望她,就又給了鐘曉欣一張,這張符是被鐘曉欣玩爛的,可是想玩爛它,很是廢了不少的勁,鐘曉欣用上了真水才把它泡成渣渣,也就是說,這張符是真有其效的,至少不是普通的水可以泡壞的。
當時鐘曉欣就在想,那第一張符又是怎么泡壞的?然而符都沒了,想也是白想。后來齊小道爺又來鐘家,再次給了她一張符,鐘曉欣拿她討好元嬤嬤,又被元嬤嬤給了福秀。如今鐘曉欣又將之要了回來。
這符會有什么問題?
鐘曉欣拿了齊小道爺給的符和國師給的符對比細看。然后發現…
她看不懂。
這符絕對是鬼畫符的代名詞,亂七八糟什么花都有,就是沒個漢字,連個基礎筆劃都沒有,她能看出問題來才有鬼。
不過再仔細看看,兩張符還是很像的,雖然丑歸丑,但看得出師出同門,丑的很相近。鐘曉欣只能拿出前半輩子所有的耐心和細心來仔細看,才發覺這兩張符有那么一點的不同。
符都是長方形條紙,紙的邊上,花邊差不多丑,但紙中間部分的花紋,則略有區別,一定要說的話,兩者中間的花紋也很像一個圖形,只不過一個正著,一個倒著。
可是無論正反,都不是正常人能解讀的,鐘曉欣更無從判斷這符哪里有問題?甚至說她以國師給的符來對比齊小道爺給的符,萬一國師給的符也有問題呢。
鐘曉欣深深的憂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