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時,一看手表已經八點半多了。
拿起旁邊的手機,發現李善等人都給我打過電話,只是昨晚我調了靜音根本就沒有聽見。
趕忙給李善打過去的時候,他們卻已經走了。
拉開窗,外面的天陰沉沉的。
“嗡嗡嗡”手機又響了。拿起來,便看到是魏顧海。
“喂。”我接起電話。
“醒了?”
“嗯,剛醒。”我應聲。
“我在一樓大廳等你,車已經安排好了。”他說。
“哦,我洗刷一下就下去。”我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跟魏顧海在一起的時候,并不需要多么細心的打扮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更習慣于素顏。
下了樓,便看見他拎著一個行李箱站在大廳門外。外面昏暗的天,讓他的輪廓看起來像個憂郁的寫真。
我靜靜的看著他,更像是在欣賞他的背影,太多年啊…從小到大,我們根本沒有一起去旅行過。
別人都說情侶之間促進彼此感情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旅行,可是,我們倆似乎永遠在忙。上學的時候沒錢,有錢的時候沒有時間,若不是這次教父匪夷所思的安排,我們兩人怕是也沒有機會這樣單獨出來旅行。
當我看到他要轉身的時候,趕忙拖動行李箱往前走去。
他回頭,看到我的時候,臉上依舊是那種冷淡的表情和模樣。我知道我傷的他太深,但是,作為一名警察,我不想他在何氏集團的毒品漩渦中越陷越深。
“走吧。”他輕聲道。仿佛想要沖我擠出絲微笑,可是微微扯了下嘴唇之后,又作罷了。
跟他一起上了車,因為有司機在,我們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駛上高速只有,年輕的司機便好奇了,“你們兩個不是情侶嗎?”
“…”我倆相視一眼,并沒有說話。
“嗯?”他又問了一聲。
“算是。”魏顧海輕聲說。
“不是。”我解釋說。
“呵呵,有意思,你倆嘟不小了吧?”司機笑著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我倆,“你倆挺般配的啊!”
我坐在后座上忽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魏顧海的手輕輕的探過來,握住了我的手。
那刻,腦海中莫名的想到了何百合,再次掙開了他的手。我已經想好了,不想再繼續這種不倫不類的感情。
包括之前看到何百合在鴨店里傷心的模樣,前天晚上又跟她經歷了那么一夜,我覺得我太自私了。愛情雖然是自私的,但是,不該如此的自私。
魏顧海見我掙開他的手之后,輕輕的嘆了口氣,可礙于司機在這里,并沒有表現出異樣。
而那聲嘆息里,我又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仿佛是為了投票而嘆息,而非因為我才嘆息的。
抵達鎮江之后,便去古街附近訂了旅館。
“對不起,我們這里只有一間房了。”前臺服務員說。
魏顧海轉頭看了我一眼,“一間可以嗎?”
“去別處看看吧。”我說。感覺現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怎么會只有一間房呢?
結果,去了旁邊兩外一家店之后,發現房間倒是有,但是衛生實在是不太好。
一上午連續找了六七家才把房間訂好。
看看時間已經中午了,我們兩人也沒有再去玩,直接找了個飯店吃飯。
因為在西津渡古街,便直接去了很有名的八分飽西津會吃飯。
點了幾樣招牌菜,我也餓了,拿起筷子來便吃。
“喝一點吧。”魏顧海提議。
他平時很少喝酒的,今天卻想要喝酒?
“隨意…”我說。其實,看到他在眼前的時候,我也會想要喝酒。
他隨后,點了一瓶白酒。
“來,祝我們旅行愉快。”他略顯生硬的拿起酒杯。
我看了看他的酒杯,又往上跟他對視一眼,他剛要往前伸酒杯的時候,我直接喝了一口酒后,放下杯子繼續吃菜。
他沒有再說話的喝了一口后,也放下了杯子。
我感覺,他似乎是想要通過酒的刺激來對我說些什么。
果然,一杯過后,他一邊給我倒酒一邊說:“李善這人很優秀。”
“嗯,他跟你說什么了?”我問。
“說了很多,”他倒完之后,又給自己的酒杯倒滿后,放下酒瓶,臉不紅心不跳的看著我說:“他告訴了我很多關于以前的事情,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失憶了。”
“為什么總說自己失憶?我不是不知道你失憶時的樣子,你現在根本就沒有失憶。”我看著他很是肯定的說。
“我失憶了,對以前的事情,很模糊。有時候想去看清楚,但是,霧茫茫一片,只有幾個畫面會出現,而后又一次被遮蓋起來,什么都看不見了。”
“我不信。”我說著,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辛辣的酒穿過喉嚨直達胃里,泛起火辣辣一陣。
“你知道的…我喜歡的人是你。”他忽然說。
“那你知道,我們愛的有多么不道德嗎?如果我們還有那么點兒良知的話,我想我們都該收手了。”我看著他說。
他輕輕的嘗了口酒,那模樣仿佛在品茶,慢慢放下酒杯,看著我說:“我經歷過一些常人沒有經歷過的東西,所以,在我眼里,生命比愛情更寶貴。如果命都沒了,我拿什么去愛你?”
“何百合真的很善良。”我說。
“對,她變了很多。曾經的她無所畏懼,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現在的她變的很膽小、很怕事,我不知道她內心經歷了什么,但我知道這是一種好現象,至少不會讓她變成何鴻梟那種魔鬼。”
“是嗎…”我把玩著高腳杯,心里莫名的低落了一陣,“魏顧海,你娶了百合吧。”
“…”他聽后,慢慢拿起酒杯,沒有應聲的喝了一杯。
“我說話你沒聽見嗎?如果你非要在這條犯罪的路上走到底的話,那就娶了她吧。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我很認真的看著他說。
我是個警察啊…
他是什么?他是個想要超越何鴻梟、代替何鴻梟的毒梟。
我們注定是沖突和矛盾的爆發對象,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說過,我不可能跟何百合結婚的。”他執拗的說。
“如果不結婚就分手啊!你為什么要那么折磨她?你知道她多痛苦嗎?你知道她內心里多難受嗎?你知道這些年她自己一個人是怎么經歷過來的嗎?”
“你怎么了?為什么跟何百合相處兩天后,就變成這樣子?”魏顧海不解的問。
“因為我是女人,因為女人懂女人!”我有些激動的看著他,搖著頭說:“如果當年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如果當年能提前預知這一切的話,我真不想愛上你,也會讓自己淡忘你!”
“你呢…你不是也跟徐志峰訂婚了嗎?”
“我還沒有,訂婚是在兩個月之后,但是,你放心,經歷過你們這一次之后,我說什么都不會跟徐志峰訂婚!絕對不會!”我說著,拿起酒杯,咕嘟一大口!
那一口嗆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但是,也是在那刻下定了決心——絕不跟徐志峰訂婚!
哪怕我放棄臥底的身份,我都不可以跟他訂婚!哪怕我放棄了自己的職責所在,我也不可以拿別人的感情開玩笑!
上帝的歸上帝,撒旦的歸撒旦!
我的職責讓我臥底,那我就盡我所能用自己的本事去搜集資料!
法律的職責是懲罰他們之前犯的錯誤,那就讓法律去對付他們。
而感情呢…
感情不是隨便用來欺騙的,如果我因為跟徐志峰訂婚,而打入金門內部的話,哪怕我未來成功了,我都沒有臉來面對今后的人生。尤其是,當我真的感受到徐志峰那種純粹的愛意之后。
“呵…”魏顧海清冷的哼了一聲。
那聲笑里,帶著太多太多滄桑的味道。
我抬起頭時,發現他的眼圈竟然有些紅。那么心硬如石的他,竟然傷感了?
為什么…?
“因子,如果我跟何百合分手的話,我們會在一起嗎?”他忽然問:“你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