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愛我嗎?”魏顧海看著我問,只是那眼神中卻顯現出一種陌生。
那陌生讓我覺得他內心里是有不舍的,對何百合的一種不舍。
“我感覺我們似乎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我說。
“你還愛我嗎?”
“如果我愛你,你會很清晰的感受到。所以,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問的。”我有些失望的看著他說。
“我知道你對我的意見很大,但我已經很努力了。”魏顧海皺著眉頭說,言語里仿佛總想解釋什么,卻又無法解釋的感覺。
“很努力的欺騙何百合對嗎?很努力的去做犯法的事情對嗎?”我借著酒勁刺激他說,我想知道他究竟對我隱瞞了什么,為什么跟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在遮掩?看到旁邊有人看我們的時候,便又壓低了聲音的說:“魏顧海,你要繼續這樣的話,你會失去我的。當然,我知道,或許現在的你已經不在乎我了。對嗎?”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而后,低頭看著自己的高腳杯,一語不發了。
我們兩人總是這樣,彼此有了內心上的沖突之后,就在沒有好好的聊過天。
“或許你以為我是在害何百合,或者說是我在利用何百合,但是,其實不是的…”他抬起頭來,那雙眼像極了曾經的陸厲,“…我是在救她,也是在幫她。我知道我這么說,你是很難理解的,可是我也要這么告訴你。如果你還信任我,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哥,就不要過多的過問我的事情。我現在做的一切,雖然都是犯法的,但是,我知道終有一天你能諒解我。總有一天,我也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
“總有一天…?”我苦笑的看著他,“…你覺得我還能等到那天嗎?你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一旦暴露之后就是死刑嗎?我不想看著你哪天被抓進監獄槍斃!”
“我不會的…”他很是淡然的說:“…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我一直都很安全。現在,處在危險中的是你,是你在這個黑色漩渦里越來越迷失了。我擔心你哪天真的會走進死胡同,因為你根本不了解道兒上的水有多深。”
聽著他的“勸告”,我的內心沒有絲毫的波瀾,我已經是個警察了。一個并不是多稱職、一個并沒有記錄在案、一個十分危險的臥底警察。
而他呢…
一個正兒八經的從小到大都在犯罪的人。
一個罪犯在教育一個警察該如何走正道?
看著他那道貌岸然似的樣子,我不以為意的、很是輕蔑的說:“你還是為你自己著想吧…什么幫助這個、幫助那個,你心里還不是想著報仇嗎?讓我說,如果你真是為了何百合好的話,就該果斷的跟她分手!你不知道她多愛你,更不知道她現在陷得多深!她不再是曾經那個猖狂一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何百合了,她現在就像是個平常的小女生一樣,她需要愛,需要呵護,甚至需要一個家。”
“我知道她改變了,是我帶著她變的!這是我一直在努力的事情!”他攤開手的解釋。
“如果將她改變了,為何不娶她?如果你真的娶了她,我會理解你,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我也很喜歡她,我也很在乎她。”我發自內心的說。
不是因為我倆做過什么特殊的事情,而是,在不斷地成長當中,我知道我虧欠了她太多太多。
曾經幼稚的自己,會認為是她搶走了我的愛人。可是,人總會長大的,也慢慢知道有些東西并不是強求就能擁有。更知道,別人對自己的付出是要懂得回報的。
何百合幫了我太多太多,單單曾經將我從費長青魔窟里救出來,就足夠我感謝她一輩子了。可是,現在,我卻在背地里跟她深愛的人做這這些茍且之事!
“我不會娶她,我只是在幫她。而且,終有一天她會…她會恨我入骨。”
“讓她愛了你這么多年,你再把人家甩了,她當然會恨你!甚至巴不得殺你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魏顧海說著,輕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極其抑郁的放下酒杯,喃喃自語般的說:“你,離開吧…如果你不離開,真的會越陷越深的。”
“如果你真不想看著我在這個黑色漩渦里越陷越深,你自己就該早點兒退出!”我有些惱火的說著,將杯中的白酒,一口干掉,火辣辣的讓心里有種痛快的釋放。
“你能聽我一句勸嗎?我是你哥啊!”魏顧海有些壓抑的說。
“哥…那我求你,你能退出嗎?如果你不退出的話,就不要再逼我退出!我不退!我告訴你,我不會退!!”
“我不想跟你爭吵!但是,如果你再這樣無理取鬧的話,我也會生氣的!!”他說著,幾乎要將酒杯攥破。
“我無理取鬧還是你恬不知恥!?我受夠了!我告訴你,我受夠了現在這個你!!多情、泛濫、無知、罪犯!!”
“莫菲!!”他蹭一下站起來,看到周圍還有人的時候,紅著臉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怒火,“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是變了。我不是以前的莫菲了,我現在做的很多事情,你可能不理解,但是,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不是希望何百合有天不會恨你嗎?那我也想告訴你——我希望到那天來臨的時候,你也不要恨我。”我說。
終有一天我的身份會暴露,而那時候如果他還是個罪犯的話,我們之間該如何繼續?
這個問題在無數個夜里徘徊著,卻始終沒有答案。
我知道,我愛他已經成了根深蒂固的愛了,我根本無法撼動自己內心之中的愛。我跟他那么多的回憶,那么多的曾經,只要有努力的可能,我就想去努力。
可是他呢…
明明答應我不再販毒,卻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明明說過會跟何百合分手,卻仍舊保持著情侶的關系。
雖然他沒有跟何百合發生關系,可是年紀越來越大的我已經不是小時候三句話就可以欺騙的了。感情的潔癖誰都有,而且年齡越大越為明顯。
我不喜歡這個狀態的他,我討厭用情不專的人!更討厭滿嘴都是理由的人!
他眼神灼灼的盯著我說:“算我求你行嗎?離開吧!我知道天道是你的,但是,真的不要在這里面攪合了。真的會死人的。”
“你覺得我現在還能離開嗎?”
“如果離不開,就專心的弄你的天道集團,或者專心的去做你的模特!反正不能在杜躍升手底下干!我已經看出來了,他們所有人都是在利用你!難道你察覺不到嗎?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說了…你退我就退…你不退,我也不退。”我說著,直接從餐桌前起身。
“你去哪兒?”他激動的問。
“洗手間啊。”我說著,轉身便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里,洗了把臉之后,冷靜和清醒了很多。
“嗡嗡嗡”手機響了。掏出來之后,發現是秦科長。
“喂?”
“說話方便嗎?”他問。
“方便,你說。”
“哦,這兩天有什么意外發生嗎?”他小心問。
“沒有。是不是因為數據庫泄露,你們擔心了?”我問。
“嗯…我們也是擔心某些臥底的資料被泄露后,發生不測。”秦科長很是擔憂的說。
“秦科,我聽你口氣,意思是不是金門還有別的臥底啊?”我直接問。
“沒有。”秦科很是“肯定”的說。
其實,我之前學習過的時候,也學到過。對于臥底和臥底之間來說,很忌諱知道對方的身份。當然,有一些特殊的臥底,是彼此配合的,但更多的是彼此監督。
比如此刻或許就有個我不知道的臥底在暗中的觀察我,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而秦科是知道他身份的。
“算了,看樣你沒有暴露,不過有什么情況,記得及時跟我說。”秦科說。
“嗯,知道了…”
“包括何氏集團那邊,知道嗎?”秦科問。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如此問必然就是說何氏集團那邊也有警方的臥底或者線人。
“秦科,如果何氏集團那邊有自己人,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啊?”我說。
“我說了,沒有…只是讓你注意而已。”秦科長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叮的一聲,來了條短息。
是李善的:“方便的時候,給我回個電話。”
他是跟何百合、徐志峰在一起的,這個時間應該是剛剛吃完飯的午休時間。
我直接給他打了過去。
“喂,怎么了?”我問。
“我…”他略有疑慮的說:“…我考慮了很久,但是,還是覺得對你說出來比較好。”
“什么?”我感覺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趕忙轉身進了女洗手間的隔斷里。
“是關于蛇妖的事兒。”
“蛇妖怎么了?”我問,腦中想到蛇妖是個黑客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數據庫泄露的事情,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前兩天你讓我查金門的事情,我就讓蛇妖做了突破性的延伸,進入了進門數據庫,發現警方在里面植入了木馬程序。而后,蛇妖順藤摸瓜的進入了警方的加密數據庫…”
“發,發現了什么?”我的嘴巴有些控制不住的緊張。
“蛇妖利用前段時間死去的警方臥底董曉天的身份,成功進入了臥底數據庫,但是,里面數據太龐雜,他只是著重的搜索了金門和何氏集團的資料,畢竟你前段時間告訴我,何氏集團的也要查。”
“然后呢…”
“關于金門的資料我們獲取了比較多,但是,都已經是警方公布的犯罪,也抓了一部分人。而何氏集團的就…”
“…就怎么?”
“主要是魏顧海…很多何氏集團的警方加密資料都提及了陸厲。你懂的,陸厲就是魏顧海的曾用名。”
“他怎么了?”
“他的身份不正常…很不正常。”李善很是低沉的說。
“難道…他是警方的臥底?”我直接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