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鴻運客棧時,他們已經都到了,只是站在屋子里的待客沙發那里聊天抽煙的沒有落座。
“老大來了!哈哈!”他們站起來很是開心的喊了一聲。
“都坐下吧。”我笑著將外套脫了下來。
李善趕忙過來接過我的外套,而后慶豐又從李善手中接過外套,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
黃毛笑嘻嘻的走過來說:“今年過年帶咱爸來我這兒吃大飯吧…我都定好桌了。”
“不用了。”我說。
“呃?這的飯菜很不錯的。咱爸來吃過,說很好吃呢。”黃毛不太樂意的說。
“我昨天回來,見他做了很多吃的,如果來這里吃,他那些勞動不就白費了…你的心意我會給咱爸說的。快,快招呼大家坐下。”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聽后便也釋懷的招呼其他人坐下。
阿龍帶著蘇晴走過來。
蘇晴已經好久好久沒見了,她依然是那么漂亮,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我,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主動靠過去,捧起她的手,“怎么了這是?見了我都不打招呼了嗎?”
“沒有…你現在是大佬,又是明星,我…我都不知道稱呼你什么了。”蘇晴很是溫婉的說。
“當然是妹妹了。”我笑著說。我忘不了最落魄的時候,是她帶著我去她家住下。那時候,我在她身上學到了很多很多,也是因為她我才能適應當時的夜場。
“你真是個奇人呢。”蘇晴笑著說:“當年我感覺你跟別的女孩不一樣,但是,真沒想到你是如此不同。”
“好了…”阿龍笑著摟住蘇晴的肩膀說:“我們老大現在可了不得,天道集團都快上市了呢。”
“上市?”我疑惑的看向李善。
李善聽后,嘴角微微一笑,“說好這件事我來提的,你怎么提前說出來了?”他嗔了阿龍一句后,轉身對我說:“你什么時候回京都,到時咱倆一塊,我跟你好好匯報匯報。”
“初七之前吧…”
“初五吧!”李善說著,臉上微微謹慎了一下,靠近一點兒耳語說:“教父初五生日,而且人間天上夜總會裝修妥當,馬上要試營業了。”
“這都兩年半了,才弄好啊?”我詫異的問。
當初訂立合同的時候,何氏集團跟金門扯了那么長時間,原以為他們早就弄好了,沒想到現在才弄好。
“打架不是…兩邊明爭暗斗,鬧的挺厲害,中間耽擱了很多事情,所以才搞到現在。前段時間聽說何氏集團想要換人,但徐志峰硬是壓著沒讓他們換人,就是用你。何氏集團不樂意,去找了教父,結果教父說等你回來之后,看你的意見…”
“何氏集團不樂意嗎?”我問。
“嗯…其實,主要是魏顧海擋著。”李善面露難色的說。
聽他這么說我倒是有些開心,畢竟魏顧海那是在替我著想,不想讓我趟那道渾水。
“嗯,我知道了,先吃飯吧!今天聊完這些后,就不說工作上的事情了。”我說著,轉身走到了主陪的位置坐下。
“誒,蘇煙呢?過年沒回來嗎?”我忽然想起蘇煙來,轉頭便問蘇晴。
“她現在忙得很,在南方上大學,這會跟她男朋友去了海南,說要在那邊玩玩。”蘇晴笑著說。
“哦,過的挺幸福嘛!來…”我端起酒杯,看著一桌子熟悉的面孔,笑著說:“經過這么多年的奮斗,大家混的都不錯。黃毛在縣域范圍內過的安逸,阿龍在市里也是著名的企業家,李善更厲害,現在在京都都能喊出名來了。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今天我能坐在這個位置上,也謝謝大家沒有忘記我…”
“怎么可能忘記你?”
“就是,我們可是你帶起來的!”
“老大你別整那虛套的了!現在雖然你是個模特,但是,你也是我們的老大啊!”
“大家別嚷了,老大沒說完呢。”于翔止住眾人的話。
我笑著站起身來,伸出手,眾人立刻站起來,我舉了舉酒杯,他們齊齊彎身過來碰杯。
清脆的一陣響聲后,我發自肺腑的說:“我希望大家永遠都不要忘了我們天道的宗旨,天道——損有余以奉不足。我們掙錢了,不能忘了那些沒錢的兄弟;我們企業有錢了,也不能忘記那些窮苦的人們。李善成立了天道慈善基金會,大家有余力的時候,都不要忘了投點資。呵,好了,那會剛說不聊工作了,我又控制不住的說了兩句,來,干杯!為了我們更好的未來!”
“干杯!!”眾人眼中冒著自信的,齊齊干杯!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醉意。
他們頻頻跟我碰杯,惹得我很快就有了醉意。但是,頭腦還是清醒的。
所有人當中,基本都跟我喝酒了,唯獨阿龍。他今天剛來的時候還算正常,但是,酒喝到一半,酒意上來之后,就露出了內心中的苦悶似的,坐在旁邊一聲不吭了。
“阿龍…”我喊了他一聲,他跟沒聽見似的,眼神還是那種陷入思考中的眼神,“阿龍!”
我大聲的喊了一聲,他一個機靈。而旁邊的人都已醉的差不多,說話大聲大嚷的根本就沒在意我喊他。
“還有酒嗎?”我問他。
他恍然明白過來,趕忙倒滿酒后端起了酒杯。
我以為他隔著幾個人要跟我碰杯的時候,他卻直接站起來走了過來。
我也站起來,伸手跟他輕輕一碰說:“我怎么感覺你有心事?”
“哦…”他眼神飄忽,猶疑著要不要說。
“怎么了?”
他思慮片刻,抬起頭,有些難為情的說:“老三,出事兒了…”
“咱去一邊說吧。”我說著,端著就被就去了一邊的待客沙發那。隔開他們一段距離之后,也清靜了不少。
阿龍坐到我一側的長條沙發上,將酒杯放到茶幾上后,一臉疑慮的探過身說:“我知道你對老三沒什么好印象,對販毒這些事情也比較排斥。其實,我不想跟你提這件事的,但是,想來想去,也只能找你幫忙。畢竟你認識何氏集團的人。”
“老三跟何氏集團發生沖突了?”
“嗯…對。他…他們都沒想到當初何氏集團退出只是給警方做樣子,后來何氏集團回來之后,就開始大片的收割地盤。老三當時發展的不錯,因為想做強做大,就一直死守著地盤沒放手,結果…結果一年之前被何氏集團抓住后,剁了一只手去!”阿龍說著,眼中就恨意濃濃。那是他的親兄弟,骨肉相連的親兄弟,他怎么會不心疼?
“他斗不過何氏集團的。”
“是斗不過…最后,他被逼無奈的花錢加入了何氏集團求生存,可是,何氏集團并不待見他,只是給他一丁點兒的量讓他做。根本就折騰不起來。”阿龍有些郁悶的撓著頭說:“我想讓他會市里發展,但是,他死了心的要報仇。”
“告訴他不要那么幼稚。”
“不是幼稚…他是真的恨極了那幫人!當時,他談了個女朋友,兩人都同居了,那女的也懷了孕。結果被何氏集團的人設計了,死的很慘。他帶人去找那個尤四郎時,才被那個尤四郎抓住剁了手的!否則,老三現在混得還是很不錯的!他手一斷,勢力也跟著斷了,被逼無奈只能寄人籬下到何氏集團!何氏集團也是拿了他的貨后,象征性的給他那么一點兒生活費…”
“尤四郎?”我疑惑的看著阿龍。
對于這些斷胳膊之類的事情,在銀三角那邊實在是算不上什么特別大的事情,我并沒有過多的關注。我關注更多的是——尤四郎——這個人應該就是代替魏顧海去操辦何氏集團毒品業務的主要負責人。
“就是這個尤四郎…”阿龍說著,眼中的恨意又濃了很多。
當年阿龍是這里面最穩的一個人,但是,此刻的他卻激動的巴不得現在就去南云省替老三報仇。
“…”我沒有做聲的思考怎么辦。但是,我覺得我也沒有辦法的。畢竟我跟何氏集團兩年半都沒打交道了。
“老大,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幫上忙了。你根本不知道老三的慘!”
“斷了胳膊很正常的!”
“他還死了老婆和孩子,而且!唉切!”阿龍說著,郁悶的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但是,這件事情我們很難插手的!”
“你可以插手的!因為,你認識他們現在的主要負責人,你只要給他說一聲,讓他幫助老三成長起來,老三的能力是可以的,只要給他條向上爬的路,他就是跪著爬也能爬上去的!”
“你是說魏顧海?”
“對!就是魏顧海!現在就是他在負責何氏集團的販毒業務!他現在是僅次于何鴻梟的二把手啊!”
“你怎么知道我跟魏顧海認識的?”我心里很是震驚的問,當然,讓我震驚原因并不是他們知道我認識魏顧海,而是——魏顧海竟然真的回去販毒了!
當時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不能販毒!不能販毒!
但他還是去了…
“老三跟我說的。說魏顧海就是當年的陸厲!當年他在南山賭場見過陸厲,所以,老三就去問魏顧海他是不是陸厲!魏顧海雖然沒承認,但是,魏顧海說他認識你…還說你們的關系不錯。可魏顧海并沒有進一步的說要幫老三啊…既然你們那么熟,現在只要你幫著說幾句話,相信老三一定能爬到一定層次的!等老三成長起來之后,老三就能報仇了!”阿龍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的說。
“這件事情我會放在心上的。”我說。
“我敬您!”阿龍罕見的用了“您”這個詞,而后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我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后,便讓他去喝酒,而我獨自坐在沙發上想靜靜。
那刻的心忽然覆上陰霾,因為魏顧海販毒而陰霾。
他終是隨他父親走了那條毒梟的路子,他終是如他所說的那般去重掌大權了。
怪不得近半年來,他的電話那么少那么少,少的我都忘了上次溝通是什么時候了。
他心里還有我嗎?
他知道我一直在念著他、愛著他嗎?
我的話對他來說怎么就如同耳旁風?難道他心里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嗎?
拿起手機,看著上面魏顧海三個字,猶豫一番后,直接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