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個月牙門,寧宴看見玻璃跟戴婆子站在一起,兩個人說著什么。
瞧著兩人的神態表情,似乎是很熟悉的樣子。
寧宴走進去,說道:“來一盆肉。”
寧宴聲音響起,玻璃眼睛瞪大,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要擺出跟戴婆子不熟的樣子。
有問題。
寧宴的實現在戴婆子跟玻璃身上停留一會兒。
“大娘子,老身這就去拿肉來。”
戴婆子在玻璃手背上拍了一下。
玻璃情緒穩定下來。
戴婆子往里走去,出來的時候手里端著盆子,盆子里面的肉都是用白水煮熟的。
卷毛嫌棄的瞥了一眼。
寧宴伸手在狗頭上拍了一下。
這狗子,好日子過的多了,竟然開始嫌棄白水煮肉了。
是不是得餓上幾天,吃一下剩菜剩飯才能意識到白水煮肉是多好的東西。
被拍打一下,卷毛瞬間老實了。
啃了幾塊肉大快朵頤,尖利的牙齒吃肉的時候還拉出一道道的銀線,若是啃在人身上,一口下去,血都噴了出來。
寧宴嘖嘖兩聲。
“大娘子,將軍回來了,被呂嬤嬤請到了中廳,老夫人還在那邊。”琥珀跟外面的人說了兩句話,突然走到寧宴身邊。
寧宴瞇起眼睛。
余光瞥見玻璃臉上的不自然。
還有戴婆子落在玻璃身上,類似于警告的眼神。
將軍府的事兒,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寧宴伸手在卷毛腦袋上拍了一下:“有正事兒了,別吃了。”
卷毛抬頭。
寧宴牽著狗子往中廳走去。
她也想看看陸老夫人是如何逼迫陸含章的。
寧宴走到中廳。
發現廳里多了幾個人。
陸守禮跟蝶兒也在這里。
蝶兒落在陸含章身上的眼神,壓抑克制,求而不得…
雖然說好花兒總會招惹來一些蜜蜂蝴蝶,但是,寧宴在心里感嘆一下。
走進花廳的一瞬間。
寧宴發現她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或者說,是卷毛的功勞。
女眷們齊齊往后退了一步 卷毛內里的本質是哈士奇,但是外在就是藏獒的長相。
瞧著就有威懾力。
寧宴牽著卷毛,尋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說呀,繼續說,就當我不在這里一樣。”寧宴說著,伸手到了一杯茶水,纖細的手指端著杯子,放在卷毛嘴邊。
卷毛用舌頭在水杯里添水。
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在花廳里非常有存在感。
寧宴的到來,將方才營造出來的氣勢都給打破了。
卷毛把一杯水喝完,花廳還是安靜的 寧宴只能率先開口:“你們剛才說道哪兒了,婆婆啊,您不是要讓陸含章娶俞小姐么,談得如何了。”
“閉嘴!”
陸含章視線落在寧宴身上。
警告味道足足的。
說完,覺得自己的語氣可能太兇了。
陸含章又補充了一句。
“娶你當日,我就發誓,一生一世一雙人,若違背誓言亂箭穿心。”
“…”成親的那一日,寧宴坐在里面。
陸含章的話是給寧有余的承諾。
寧宴也只是從旁人嘴里聽見過,現在…這句話從陸含章嘴里說出來。
感覺是不一樣的。
有些震撼,有些感動。
還有些不知所措。
陸含章的目光落在上座的陸老太太身上:“所以,娘,您要我萬劍穿心嗎?”
陸含章的話里情緒起伏并不是很大。
雙眸如星,盯著陸老夫人的眼睛。
陸老夫人落在桌面的手抽動一下。
“只是讓你娶俞一兮而已,誰讓你死了,好好的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算什么樣子。”
陸老夫人反駁一句。
俞一兮也不好繼續裝啞巴。
“陸大哥的感情可歌可嘆,一兮孜然味比不上,一兮愿意退出。”
俞一兮現在若是什么都不說,怕是將來會被陸含章給怨恨死。
倒不如以退為進。
同時俞一兮是真的看出陸含章跟陸老夫人的之間的矛盾了,做母親的哪有這么逼兒子的。
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她跟陸老夫人合作,可真的是上了賊船了 只是…
人就是這么的無可救藥,明明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了,清楚的明白這樣做的結果下場,但是…
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俞一兮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早就已經走火入魔了。
與其一個人難受,倒不如三個人一起難受。
“確實,大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傳出去有些不好看,老二不是也沒有平妻,娘既然要感謝俞小姐的救命之恩,倒不如讓老二娶了俞小姐當平妻。”
陸含章一針見血,直接點出了問題所在。
陸守禮張大嘴巴,對于陸守禮來說,自己什么樣的德行自己清楚的很。
俞一兮的名字在男人堆里傳多了。
都想知道這樣出色的女人到底會被誰收了。
以往,陸守禮可沒有想過這些。
但是現在…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陸守禮往前走了一步:“娘,我覺得大哥說的非常有道理。”
陸老夫人一盞茶直接摔在了陸守禮的腳下。
“放肆,這是給你大哥娶得妻子,你這是要兄弟闔墻。”
“哪兒有娘說的這么嚇人,兒子只是覺得大哥說的非常有道理了,大哥都已經有了兒子,有了妻子,現在搞出來換一個平妻,這不是攪亂家庭了,兒子就不一樣了,兒子跟蝶兒成親這么久了,碟兒親熱都不讓兒子親熱,到不如換一個,現在俞小姐有心進咱們陸家的門,對兒子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是不是…”
“…”是你奶奶個腿。
寧宴瞧著眼前的大戲,差點兒笑了起來。
陸含章就是陸含章,一幾句話就把事情引導到一個怪異的路上。
俞一兮想要給陸含章當妾,就算沒有她這個正妻擋著也是困難重重。
瞧一眼陸守禮再看看俞一兮,寧宴揶揄的目光落在俞一兮身上。
俞一兮使勁兒的吸了一口氣。
往前走了一步,看向陸守禮:“老夫人,既然大將軍不樂意,那就算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了。”
俞一兮瞧都沒有瞧陸守禮一眼。
仿佛,這個人就跟不存在一樣。
蔑視,看不上…
諸多的情緒想要隱藏都隱藏不住。
蝶兒現在愣愣的站在陸老夫人身后,總覺得眼前事情的發展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熟悉。
但是具體的哪兒熟悉還沒有弄明白。
同時,心里也如墜冰窖。
她覺得老夫人是她的姑母,在將軍府,在二表哥面前就驕縱了一些。
但是…
現在的情況。
二表哥已經對她不滿意了。
大抵已經有了納妾的心思了。
若是她還生不出孩子,估計,不用二表哥提起,姑媽就會往二表哥房間里送人。
那個時候…
蝶兒臉色陰晴不定的。
心里頭一次生氣危機感。
然而,蝶兒的想法,注定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陸老夫人察覺俞一兮眼神里對陸守禮的不喜、厭惡…
悄悄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了一筆。
日后,她肯定會找回場子的。
俞一兮莫名的覺得自己的后頸有些涼。
只是,當前的事兒這么復雜,她也沒有時間去追究哪兒出了問題。
“讓你娶,你就得娶不然就是忤逆,你要知道若是我緊著這一條把你告到衙門你就一無所有了,之前大將軍的榮耀也會徹底的沒了。”
“娘去就是了,忤逆、兒子忤逆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至于母親要告兒子,那就去告好了。”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陸含章心底的悲鳴,大抵只有寧宴瞧的明白。
伸手牽著的卷毛,對著卷毛的腦袋拍了幾下:“去找你爹去!”
卷毛邁著步子往陸含章身邊走去。
腦袋在陸含章的大腿上蹭了幾下。
喉嚨里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卷毛的行為,將陸含章的心神牽引到它的身上。
寧宴在心里默默給卷毛打電話,好懂事兒的狗子,晚上要給卷毛加餐。
陸老夫人一口氣差點兒就上不來了,抬著脖子用力呼吸,呂嬤嬤終于有了一些人氣,伸手在老夫人的后背輕輕的拍了幾下。
為老夫人順了一下氣。
“你娶不娶?”
老夫人喘過氣之后用力在桌子上拍了幾下。
陸含章抬眼:“不娶。”
對于心底的堅持,陸含章是一點兒也沒有動搖。
這樣的陸含章,讓寧宴心里暖暖的,也疼疼的。
“好好好,你是在逼死我,行行行,我話放這里了,你若是不娶,我就死在你這里。”
老夫人說著話,摸出三尺白綾。
沖出來就往房梁上投。
擺出一副要上吊的樣子。
陸守禮驚呆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做出這種行為。
他一直都知道娘不喜歡陸含章,一點兒的也不喜歡,小時候還因為這個竊喜過了,長大了成熟了,知也就明白大將軍府若是沒有大將軍這個人就大概就是一個空殼。
會被官場上的那些人欺負的死死的。
所以,這幾年行使上越發的配合了。
親兄弟反目成仇的多的事了。
他是沒有膽量跟大哥反目成仇的。
但是娘的做法…
看不透看不透。
子不言父之過,大抵作為父母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陸守禮起身就要把老夫人拉來。
俞一兮也裝模做樣的去拉人。
只有陸含章動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