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進去看看。”
“大娘子!”琥珀跟在寧宴身后,眼睛一抽抽的疼。
琥珀都有些同情寧宴了,嫁給大將軍乍一看去是人人羨慕的,但是,前有虎后有狼,婆婆不喜愛搞事情,外面女人也都盯著將軍這一塊肉。
若是那些人用上一些腌漬手段。
大娘子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更不用說其他的東西了。
雖然,大娘子有些本事,但是這宅院內的事兒,還真的說不清楚。
想到之前在牙婆那邊兒學的手段,什么栽贓陷害流產投毒,等等高門大戶少不了的事兒,琥珀的小臉就變成了白色的。
在寧宴身邊伺候時間長了。
她都要以為日后的日子都會這么清閑。
可是…
她一個在人牙子那里專門培訓過的人想到這些都頭皮發麻,大娘子呢,從山溝溝里走出來,遇見最黑暗的事兒,大概就是誰家的姑娘被大戶給搶了。
寧宴可不知道琥珀這會兒正在心疼她。
寧宴大步走到中廳。
陸老夫任坐在正坐上,頭發上還貼著一塊汗巾,靠在椅子上,跟俞一兮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俞一兮這會兒依舊擺出很好的教養 坐在陸老夫人的下座位置,下巴微微含著,眼里就跟有星星一樣。
靈動的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日都會蹲在魚缸前面,視線跟著魚缸里面金魚一起運動,才鍛煉出這樣如星月般燦爛的眼睛。
鴛鴦走在寧宴左側。
死魚眼里一點兒情緒都沒有。
寧宴走到中廳,其樂融融的氛圍瞬間就消散了。
俞一兮的視線落在寧宴身上。
“姐姐回來的可有些晚了。”
“不晚,正好,你們不早就算好這個時間嗎?想跟我談什么,現在可以說了。”
寧宴話落,瞥了一下陸老太太。
眼神里一點兒的尊敬都沒有。
甚至…
還有些鄙視厭惡。
陸老夫人活到這把年紀自然是什么眼神都看見過,寧宴的目光她很熟悉,嫁給先將軍五年,她都沒有剩下將軍的子嗣,那個時候外人就是這么看她的。
現在重溫這樣的實現,老夫人如同墜入噩夢里一樣。
保養得體的手扶著椅子把手。
手背上的青筋崩了出來。
虬節在手背上,乍一看去,還有些恐怖。
“不是有話說嗎?倒是說呀!”寧宴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回頭瞥一眼鴛鴦:“去給幾個客人添茶,大概是口渴了說不出話來。”寧宴如此大大咧咧,坦然的態度讓俞一兮于是語塞。
準備好的話也拿不出來了。
她準備的那些應答的話一說出來,就落了下乘。
視線落在陸老夫人身上。
想要讓陸老夫人開口。
然而…
只是看了一眼,俞一兮就皺起眉頭。
陸老夫人現在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瞧著,似乎是癔癥了一般。
陸老夫人身后的呂嬤嬤就跟木偶一樣,傻呆呆的站著,什么也不做。
這老夫人有些不對勁兒,婆子竟然也不對勁,俞一兮都開始懷疑自己了,跟這位老夫人合作真的對嗎?
先不說老太太跟陸含章的關系不好。
就憑陸老太太現在的智商,怎么看都是豬隊友啊!
她唯一能夠依仗的似乎就是孝義大于天。
陸含章不會違背老夫人的意思。
但是…
俞一兮不敢深入的想下去。
站起身子,款款走到老夫人身旁,伸手在老夫人肩膀上捏了幾下,同時低頭在老夫人耳邊說了些什么。
老夫人恍惚一下,抬頭看向寧宴。
“俞一兮救了我,我也挺喜歡她的,日后就讓她跟你一起伺候老大,你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應該不會去玩什么爭風吃醋的把戲,好好伺候爺們才是你應該做的,俞小姐是俞相的是女兒,若是只做一個小妾,這是看不起俞相,就做平妻了,你是克己的妻子,要為克己著想,開枝散葉,充盈后院。”
陸老夫人說完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茶水香味濃郁正好適合老夫人現在的口味。
年紀大了,舌頭都不是很靈敏了,吃點兒清淡的就跟和白開水一樣,一點兒的滋味都沒有。
抿了茶水,陰測測的視線落在寧宴身上。
想要從寧宴臉上看見惶恐,看見不安。
看見掙扎還有認命。
但是…
并沒有,什么都沒有。
寧宴淡定的很。
對視一下,那種犀利的眼神。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寧宴輕飄飄的聲音:“老夫人您都計劃好了,還跟我說做什么,這娶妻納妾的又不是我,如果這俞小姐要嫁給我喜歡我跟我魔鏡,我大概可能會勉為其難的收了。
但是…
您要把俞小姐送給陸含章。
還是平妻,這不是打我臉呀!不存在的不可能的,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若是有本事,你們就讓陸含章同意娶平妻,不過…
就算真的有本事,進了家門也只是花瓶而已,陸含章不會喜歡你的。”
說道最后寧宴目光落在了俞一兮的臉上。
俞一兮笑了笑:“大夫人你說錯了,男人哪個不想三妻四妾呢…”
“拭目以待。”寧宴說完帶著鴛鴦琥珀離開了中廳。
想要陸含章納妾,不對是娶平妻,還明白陸含章不會照辦,從她這里破局,還真是算無遺漏。
不過,她就是不在意什么賢婦的名聲。
妒婦又如何,她就是不允許鹿晗納妾。
不允許的。
寧宴離開花廳,陸老夫人臉都綠了。
伸手在桌子上使勁兒拍了幾下,手心都變成了紅色的。
“賤人賤人,下賤坯子。”
“…”俞一兮眉頭蹙起,讓寧宴主動為陸含章娶一個平妻的目的達不成了。
若是換成其他女人,這一招肯定會成功的。
俞一兮心里升起濃濃的挫敗感。
不過…
還好,還有備用的計謀。
只是,那樣一來就真的跟陸含章走到對里面了。
沒的選擇了。
俞一兮在陸老太太的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
陸老夫人點點頭。
“呂嬤嬤,去吧守禮叫來,還有看看克己什么時候回來,在給我找一段白綾。”
“…諾。”
呂嬤嬤什么都沒有問,起身就往外走去。
俞一兮的視線落在呂嬤嬤身上,那種饒有興趣的眼神…
呂嬤嬤僵硬的背影顫抖一下。
寧宴走到后院書房里,打開賬本認真看起賬本來。
琥珀瞧著寧宴幾乎瞬間就進入狀態,心里有些擔心,遇見這種事情兒發泄一下總比這么憋著要好,用目光跟鴛鴦交流了一下。
四目相對,確定過的眼神,兩人都不來電。
琥珀眼神里要表達出來的東西太多,鴛鴦看不懂,只能用死魚眼回應。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牛頭不對馬嘴。
怎么看都是傻乎乎的。
寧宴依舊用不緩不慢的速度翻看著賬本。
過了好一會兒,琥珀受不住自己腦子里臆想出來的東西。
抬眼看向寧宴,說道:“夫人,咱要么出去走走,玻璃說卷毛似乎胖了一點兒,您去看看?”
“…”寧宴翻看賬本的動作停頓一下。
卷毛胖了。
這狗子怎么可以胖呢。
身為藏獒,要知道一胖毀所有啊!
“走,過去看看!”寧宴有些接受不來。
卷毛如果再次變成肥胖的狗子,她發誓,發誓要吃狗肉了。
三個人一起走出書房,
琥珀提著的心臟放到了肚子里。
大娘子還是聽勸的,這就很好了。
在院里走上一圈,心情大概可以好上很多。
剛才發生的事兒,實在是太糟心了。
琥珀自己代入一下寧宴的身份想了一下,若是她遇見這種事情肯定是會崩潰的。
大娘子真堅強。
三個人走到外院。
穿過垂花門,就聽見卷毛的叫聲,邁步走入院子里,卷毛脖頸上連著的狗鏈栓到了樹上。
卷毛繞著大樹走了幾圈。
聞到熟悉的味道,回頭狗眼里映出寧宴的身影。
卷毛撒歡似的往寧宴這邊跑了過來。
然而…
跑了沒幾步,就被狗繩給扯了回去。
歪著腦袋露出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
寧宴輕輕笑了一聲,走進卷毛,伸手在卷毛腦袋上揉了一下,手掌滑落游走到卷毛的脊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狗頭:“傻狗,果然又胖了。”
“嗷嗚…”
卷毛搖頭,脖子上長長的毛發搖的就跟撥浪鼓一樣。
寧宴起身,把拴著卷毛的狗繩給解開,牽著卷毛往外走。
琢磨著走出去遛遛狗,卷毛的運動量不夠啊!
想要問一下玻璃卷毛現在的狀態,但是…
環視一圈,寧宴都沒有瞧見玻璃:“鴛鴦你留在這里,等玻璃回來,你詢問一下玻璃卷毛的現狀。”
“奴婢曉得。”
鴛鴦應了一聲,站在角門旁側,專心的等著玻璃回來。
寧宴牽著卷毛,路過灶房的時候,卷毛可勁兒往灶房那邊兒鉆。
寧宴力氣夠大,伸手把卷毛給扛了起來。
卷毛站在寧宴的肩,突然覺得自己長高了,自信心爆棚,啊嗚的叫了一聲。
腦袋朝著灶房看去。
眼神里帶著濃郁的不舍。
寧宴…
寧宴對上卷毛這樣的眼神,總覺得不讓卷毛吃點兒什么東西,就是虐待狗子。
扛著卷毛往廚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