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果然書里說的有的有道理的。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放下手里正經的四書,轉而看起薛先生留下來的手稿。
但是,這不代表就要放棄。
學了東西,說不準哪日就會用得到。
學會了才會屬于自己。
寧宴走出了書房。
寧有余嘆了一口氣。
終于滿足了大人們的怪癖。
寧宴伸手在寧有余額頭上戳了幾下,原本想說以后不許搖頭晃腦的,只是…恍然想到,這年頭的人念書都是這樣的。
若是自家小孩不晃蕩一些。
就不能融入那個自詡為讀書人的小圈子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打也打了出氣也出了,剩下的事兒還是不要多管了。
寧宴聽不懂,奶媽子也聽不懂。
不過…
兩個躺在房間里的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瞧著就跟說話一樣。
雙胞胎都這么神奇的嗎?
伸手抱起桃子。
瞧著跟自己越發相似的孩子,寧宴心情好了很多。
有余長得幾乎是跟陸含章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現在桃子跟團子長得像他,還蠻有成就感的。
抱著桃子在嬰兒房里走了一圈,那邊團子哭了起來。
雙手往上撐著,腰部還用力往上,但是…徒勞無功,翻身這個技能都沒有掌握,更別說坐起來搞事情了。
廢了力氣卻依舊沒人抱著哄。
小團子就哭鳥。
寧宴這個時候必須雨露均沾的,畢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把桃子放在床上,讓奶嬤嬤搖晃著嬰兒床。
瞧著小桃子不哭不鬧的,轉而抱著團子轉了一會兒。
團子精力有些旺盛,走到窗口的時候會擰著腦袋往外看。
院子里的樹上麻雀啁啾啁啾的。
漆黑的眼珠子咕嚕嚕隨著樹上的鳥轉動。
抱著團子走開窗口,團子伸手抓起寧宴的頭發…
這個小家伙有些霸道呀!
窗口那邊冷風嗖嗖的,小家伙再想看,寧宴都不會將人抱過去的。
至于被扯的頭發。
寧宴一只手抱著小團子,另一只手將頭發抽了起來。
中間,必然會掉幾根頭發。
不過…
這大概是每個母親都要遭受的。
寧宴輕輕在團子手上拍了幾下。
表示出這種行為不被允許,至于小團子能夠接到幾分,就不是寧宴的事兒了。
該有的表示還是得有的。
即使小團子還不會說話。
也得潛移默化的影響著。
養孩子本就是個細致的事情。
小嬰兒的精力都比較有限,抱著團子在房間走了幾圈,小團子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呼嚕呼嚕的聲音從肚子里傳來。
就跟夏日窩在陽臺上的橘貓一樣。
伸手輕輕的在團子臉上戳了幾下。
寧宴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往日的溝子灣,貨郎一個月不來一次,但是最近,自從雪花融化,地面能夠行走之后,貨郎來的就比較勤快了。
這個時間,挑著扁擔,頭上用一塊灰色的布束起來的小貨郎就在街道上走了起來,同時伴隨貨郎的還是梆子跟吆喝聲。
聽見這聲音,寧宴走出家門。
村子里的女人出來的不在少數,冬天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比較沉悶,有了樂和的事情,自然是要湊一下的。
老的少的婦人,將年輕白凈的小貨郎圍了起來。
有的挑選著絹花頭繩,有的上了一些年紀的婦人則是時不時在貨郎身上摸一把。
咸豬手的存在,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有的。
窮鄉僻壤出刁民,雖然溝子灣現在富裕起來但是人的精神文明并沒有跟上來。
寧宴走過來的瞬間。
這些潑辣的悍婦稍稍收斂一下。
沒有對貨郎動手動腳。
知道害怕就好,寧宴笑了一下。
知道害怕就有改變的潛質。
走到貨郎的小扁擔上,上頭擺著的東西簡直就是五花八門,甚至還有菜刀剪子,剪子上沒有刻著王麻子,只有一個小小的梅花印記。
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除了這些還有小孩喜歡的糖果。
寧宴撿了幾個糖瓜,又要了一些絹花,付了錢就離開了這里。
絹花可以賞給菱華跟朵芽。
糖瓜自然是她自己吃的。
這年頭的糖瓜是用純正的糖漿揉成的。
甜絲絲的,不添加任何防腐劑。
既不齁得慌,也不會出現安全問題,嚼幾下還有些粘牙。
寧宴遞給寧有余一個…
寧有余剛嚼了幾下,忽然捂住嘴巴。
吐出嘴里的糖,糖上還沾著一顆牙齒…換牙的年紀就是如此的尷尬。
尤其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小崽子。
小孩跑到灶房拿著水瓢淘了一勺子的水。
灌倒嘴里沖漱一下。
吐出一口帶血的水。
同時幽怨的視線落在寧宴身上。
幸好這次掉的不是門牙!
吃東西說話也不會被影響到。
寧宴想了想說道“男孩子還是少吃糖的好。”
寧宴一直搞不懂為什么男的就不能喜歡吃甜食,若是男人喜歡吃甜食,會被人嘲笑。
男人也喜歡美食的權利呢。
不過…
這會兒必須得嚴肅一點。
寧有余瞪了寧宴一眼,轉身往書房走去。
果然,只有書房比較適合他,只要走出書房就發生各種意外。
以后就老實的在書房呆著了。
寧有余一時之間都產生了極為消極的想法。
幸好寧宴不知道寧有余現在的想法,不然心里大概會忐忑一些。
年貨置辦的事情交給了賈婆子。
鞭炮什么的也都弄好了。
只是…過年的,若是沒有煙花總是覺得缺少了什么。
寧宴想了想,反正現在手里的事情都已經交出去了。
大可以自己弄出一些煙花。
煙花的做法倒是簡單。
不過…
燃放煙花若是一個不注意就會引起火災,這年頭不像后世那般,有消防車有消防專員,若是起火可以早些的尋找專業人士滅火。
這年頭,若是山林著火,那就得需要一場大雨。
若是半個月不下雨,會造成什么事兒,寧宴也不知道。
煙火可以做,但是在沒有保護山林意識的年代,寧宴還不想賣出去。
做出來,自家娛樂就可以了。
寧宴把自己關在房間,期間錢氏來過兩次,都沒有見到寧宴的面。
小祁氏也來過一次。
瞧著緊閉的大門,又往家里走去。
步子大可以放慢一點兒,時間走得并不快,今兒見不到村長,那就明天再來。
小祁氏的步子不急不緩。
冬日里的孩子都穿上了嶄新的衣服。
持續將近一個月的雪災,帶走兩個年輕人的生命。
不過,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
其他山頭周遭的村子,有的被野獸踐踏。
有的則是餓死凍死。
不是每個村長的糧食都夠吃。
也不知道每個村子在冬天都有棉衣穿。
通縣的白縣令現在忙的不可開交。
周遭地方的人都來問他要棉花種子還有種植法子,這場雪災就算有俞岱的巡視,發放衣服糧食依舊帶走不少人命。
一個王朝想要發展下去。
人口必須得增長。
若是不能增長,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就會松動。
皇上心情不好,周遭的官吏心情不好。
所有地方人口都在減少,唯一的通縣,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
于是就有目前情況。
這些來要棉花種子的,除了達官貴人還有一些有權勢的商人。
對于現在的七品小縣令來說,都惹不起啊!
要棉花種子,給不給?
必須得給!
只是…
通縣的棉花并沒有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跟溝子灣寧宴的關系。
并不是那么好。
若是早知道寧宴有這個本事。
他肯定不讓二太太這么胡來。
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還好,家里的小妾唐氏曾經在寧宴的鋪子里上過工,勉強是說得上話的。
唐氏的弟弟也在京城當了官。
讓唐氏陪著他往溝子灣走一趟。
大概可以緩和一下。
寧宴做出鞭炮,并沒有嘗試燃放。這東西現在就放了,就沒有驚喜了。
過年的時候…
陸含章應該會回來的。
畢竟再怎么忙碌,團圓飯還是得回來吃的。
除夕呢!
當然,若是陸含章出征,別說過年了,就是老母親去世也沒有回家探望的機會。
歸置好煙花。
寧宴將自己清洗一番。
土法做的煙花爆竹并不是一件能夠干凈的事兒。
灰頭土臉是經常的事兒。
剛把自己收拾干凈。
卷毛又鬧騰起來。
現在的卷毛已經不是胖乎乎的狗子了,運動加上適量的飲食一下,卷毛已經變成了英俊的狗子。
只是…
但是能活著是不會想要去死的。
寧宴并不知道才幾歲的孩子已經會去思考什么生生死死的了。
在院子里轉了一圈。
幼時的經歷告訴寧有余,只有自己能夠站起來,扛起來,才能繼續活下去。
雖然這個年紀,并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么,有什么用。
男人都得有一技之長。
在醫術上,他花費的時間跟精力都比不上吳寶時。
所以,寧有余放下手里的書冊,視線落在寧宴身上,這不疼不不癢的一下子有什么用。
算了,自家老娘要教訓兒子,作為孝順的孩子,他還是配合一下吧!
誒呦誒呦叫了幾聲,從寧宴的臉上看見滿意的神色,寧有余松了口氣。
走到嬰兒房里。
桃子跟團子雖然不會說話,但是會發出生意,時不時的嘟囔幾聲沒有邏輯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