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奇怪的夢。”
吃早餐時,夏爾還在琢磨自己昨晚做的那漫長而又繁瑣的夢境。
身處于夢中時,那些仿佛整個人生般的畫面似乎親身經歷一樣清晰明顯,然而清醒過來后,夢中悠久的一切就變得像是被打了馬賽克似的,處處模糊不清。
他只記得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女人?一個花癡女人,為愛離家出走,然后修煉黑魔法?
和他差不多?
“一個腦子有病的女人?”
暗暗琢磨間,見女仆端著早餐前往二樓女孩臥室,夏爾想了想,干脆撂下餐具,跟著走了進去。
進入房間后看去,他就發覺女孩安妮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簡單的打個招呼都顯得氣喘吁吁,這讓夏爾憂慮更甚。
簡單聊了幾句,他派遣管家去皮塔市教育協會雇傭書匠,而他則返回書房復又開始查找。
拉威亞之書、湖心小筑、第42天圓月、精怪密語…
各種神秘學書籍沒有太多發現,只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傳說和流言蜚語。
散亂的隨筆日記則基本都是各種無病呻吟的詩句,還有記載著當時天氣和就餐的一些無聊事情。
神秘學相關的書籍倒是令人大開眼界,然而這對于夏爾目前的狀況沒有絲毫幫助。
女管家辦事雷厲風行,沒過半個小時,十多個書匠就陸續來到他家走入書房,隨后沒有停頓的開始進行翻閱工作。
人多力量大,當天下午,他們就翻遍了所有書籍,只是收獲寥寥無幾,一位書匠從一本名叫柯伊爾人之起源的書中找到了一點線索。
“貢達拉的血脈詛咒?”
看著書頁上被墨痕著重標注的一段話,夏爾皺眉不已,“這意思是說安妮身上被邪神下了血脈詛咒?或者是邪神信徒?”
貢達拉是柯伊爾人某個傳說當中的邪神,專門以人類幼童為食,記載當中的形象是一頭長著惡魔角的巨牛,除此之外夏爾就不太了解了。
而對于這血脈詛咒,他附體時就對這點有一定印象,原主就是被人告知這點后才對安妮開始厭惡不已的。只是當時他并未在意,再想起來時已經是女孩前陣子身體漸弱之后了。
他因此而咨詢了教會的渥西修士,得到的答復很令人無奈——“這種血脈詛咒只有找到詛咒根源以及解放咒語才能開解,強行用神圣力量驅散,只會將你妹妹一起毀滅,因為詛咒早已與她緊密相連。”
于是夏爾只能仰仗于世俗醫術,看看能否奏效——事實證明并不能。
但現在,是找到詛咒根源了?
“您之前說過安妮小姐在被收養之前來自潮汐鎮,那里是咱們郡柯伊爾人的聚集地,而柯伊爾人的傳說中有這么一條信息。”
“所以根據這點,我特意仔細翻找這本記載著柯伊爾人神話的書籍,并成功找到了這段話。”
說著,這位頗有偵探天賦的書匠又補充道:“想來您姑媽一定不會隨便亂標注的,我認為有很大可能。”
“前提是您對這種事情萬分確認。”另一位書匠聳了聳肩。
他們只是一群普通人,對于施法者階級以及各種神神鬼鬼的并不怎么了解,不過進來后被夏爾特意囑咐過,所以才對此著重留意。
“好吧,謝謝你們。”
所有書都已經翻遍了,沒有其他線索。夏爾只能抱著這點可能性來想辦法。然而就算知道了這些,他似乎也無能為力。
于是在送走這群人后,夏爾拿著這本書匆匆出門而去。
當下,唯有教會是他僅有的依靠了。
“一位死靈法師竟然需要仰仗教會不斷幫助自己?”
乘坐在馬車上,夏爾對此頗覺滑稽。
從穿越到現在,教會給予的幫助也算不少,而如果教會知曉了事情真相,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恐怕給我來一發凈化都是輕的。”暗暗警醒著,夏爾復又嘆了口氣。
沒人喜歡被耍,特別是力量不對等,而且還是敵對階級的情況下。
所以如果真的暴露了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只是,在困難面前,這點小問題還算的了什么呢?
或者說,既然已經無可避免了,那么再繼續下去,還能算是新問題嗎?
下了馬車,走過平坦廣場,進入教堂后,輕車路熟的找到正在祈禱的渥西修士,等待他禱告結束后,夏爾簡單明了的道明了來意。
“柯伊爾人之起源?”低頭看了看手頭接過來的這本書,修士為難地道:“就算你找到了這詛咒根源,但這種潛伏在血脈當中的詛咒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開的。你需要知道詛咒的始發地,還得需要知曉施咒者當時所用的祭祀材料與步驟,然后才能根據這些,使用儀式魔法依次破除詛咒的力量,而這不僅耗費時間,主持儀式之人還需要擁有莫大的力量,否則會被邪神吞噬。”
“誰會符合要求?”
“起碼我不能。”修士道:“皮塔市也沒人能夠辦得到。”
夏爾聞言沉默。
所以這就等于宣判死刑了?
“不過你很幸運。”看著夏爾低沉的神色,修士突然笑了起來:“查爾斯主教不久之后即將晉升,而教會此時勢必會派來接引者幫助,到時,我可以幫你提上一嘴。”
“查爾斯主教晉升?”
“沒錯,晉升后他就會離開皮塔市這個小地方了,圣薩伊教堂也會迎來新的主教。”
“對了,接引者除了幫助主教晉升外還有其他任務,因此可能會問你一些問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么問題?”夏爾一愣,暗暗警惕。
“關于你那本遺失的筆記,上頭查到了一些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嗯,應該對你沒什么影響。”修士說著,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很有潛力,不會有人為難你的,咱們這里可不像那些王國部門,總琢磨一些彎彎道道的東西。”說這話時,一向表現溫和不已的修士輕哼了一聲,似對他口中這點有所不滿。
“好吧,如果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配合。”夏爾回答。
還能說什么呢,這個自打附體以來就一直纏著他的問題簡直令人煩透了腦子,但既然無可避免,那就只能堅挺下去。
不然能怎么樣?他也沒得選擇。
“如果能一直躲在冰火世界里面就好了。”走出教堂,注視著周遭看似正常,實則處處透漏著“敵意”的潔白建筑,夏爾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只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而如果有選擇,他也不見得真的會放棄這方神秘世界。
別的不說,那與冰與火之歌當中法術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力量體系就不是夏爾能夠舍得放棄的。
中世紀的力量老舊而又繁瑣,效果還不見得有多強。
而這阿卡維亞大陸的力量呢?
兩者對比,就像是一輛柴油發動機,與人力馬車之間的差距,充滿了時代氣息與層次感。
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況且,穿梭門充能必須在這里展開,進入門后只會消耗而沒辦法補充,這等于是他的金手指必須扎根于這方世界,不斷汲取養分一樣。
回到家,夏爾看了一眼女孩所在臥室,心情突然有些難受,于是他在返回臥室后,果斷召喚穿梭門鉆了進去。
盡管修士承諾替他與某位即將到來的大人物交涉這個問題,可是,女孩真的能堅持到教會來人嗎?
修士沒提,夏爾沒問,但這個事情他們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