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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靈體世界

  銀底紫色獨角獸旗、金色花環旗、麥穗旗、藍色甲蟲旗…

  代表著西境各個家族的戰旗隨風飄蕩,圍繞在一處河流環繞的城堡周圍虎視眈眈。

  一群群士兵在騎士長官們嚴厲的指揮下踩入水面,雙腿陷入泥沼,不斷奔襲間,朝著前方那座堅固城堡進攻而去。

  如雨般的箭矢連綿從河流中央處城堡襲來,破空聲于頭頂高空傳蕩,猶如炮仗般尖銳刺耳,卻無法令下方軍隊有丁點怯步。

  三十多個士兵因此被射死,慘叫間尸體摔落水中,后來的士兵來不及剎車,被同伴絆倒了不少,繼而被迫“退出”這場戰爭。

  有位士兵肩部中箭,他下意識腳步挪動,卻已然偏離了原本被前鋒淌過無數次的水路,結果腳掌踩到陷阱的刺痛令他一個沒站穩摔倒在渾濁河流當中。繼而被身后大群士兵奔襲而過當場身死,血液于水底蔓延擴散,卻又因蜂擁而至的踩踏于泥水混合為一。

  更多士兵則死在了沖鋒上岸、爬梯子、乃至被火油澆灌燃燒而死等上面,死亡后的尸體如破布般被隨意踢踏。生前奮勇前行,現在反倒成了阻礙同伴的路障,被人厭棄。

  蘭尼斯特大軍圍堵這座被河水所圍繞的城市許久,從最初的無法靠岸,到爬上城墻,再到偶爾占領,不斷進攻間,喊殺聲肆虐。

  箭矢破空聲、投石車撞擊聲、無數士兵淌水聲,種種聲響讓這處本該寧靜祥和的水上城市充滿殘忍的喧囂。

  這種情況本該持續到蘭尼斯特順利攻上城墻,事實上,被緊緊包圍的奔流城已經有失陷的苗頭,然而一位信使的到來,卻打破了此時的戰爭格局。

  此時,蘭尼斯特軍營內,眾多西境領主匯聚在陰云密布的主帳當中,大吵大鬧,嘩然作響。

  “單憑一人嚇退幾千士兵!?異鬼都不會相信他這話!”

  “異鬼相不相信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們該相不相信?”

  “我不信!”

  “我也不信,黑巫師有那么恐怖?”

  “但提利昂大人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敵人逼迫他這么干的?”

  “我想知道蛤蟆女巫的配方到底有沒有效果。”

  渡鴉于灤河城失陷前被放飛,到達離此不遠的金牙城后又被信使快馬加鞭送至此處戰場,巫師單人嚇退兩千多氏族中人的消息不脛而走,北境大軍急速逼迫而來更是令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領主們暫時拋下攻城軍隊,急匆匆的前來這里商議對策。

  然而“商議”了半天,仍舊沒有絲毫結果,甚至很多人對這個消息滿是懷疑。

  靜靜傾聽著封臣們的吵鬧聲,半晌,首位一位光頭碧眼,蓄著淡金色短須的壯碩老人突然道:“通知克里岡爵士,收回河間地騷擾騎兵,趕來與軍隊會和。”

  說罷,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又下了一連串命令。

  “克萊夫頓爵士,你確保奔流城這段時間沒有任何渡鴉飛入?”

  “我以家族名譽起誓,大人,我們的弓手沒有放過任何渡鴉!”

  “很好。”光頭老人點了點頭,“告訴奔流城,釋放詹姆,我即刻撤軍。”

  “撤軍?這…”

  乍一聽這話,營帳內立即陷入詭異的寂靜當中。封臣們面面相覷著,有點莫名其妙。

  就算這消息是真的,北境大軍即將到來,但那不過一萬多軍隊,雖然勢必會讓蘭尼斯特瞻前顧后,可也不至于撤退吧?

  撤退,不就等于這張戰爭失敗了?

  眼下可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將這灤河城打下來了,如果加把勁…

  “大人,我認為。”其中一位領主忍不住開口了,然而沒等他說完,話就被打斷。

  “我需要你去執行。”光頭老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于是他忙低下頭:“是。”

  見此,老人不再理他,轉頭看向長桌角落處一人。

  “藍禮大軍行進的如何?”

  “仍舊磨磨蹭蹭,不肯加快速度,不過早有走完的一天,我認為我們應當早做準備。”那人回答。

  “是該早做準備。”老人瞇了瞇眼,隨后叫侍從拿來紙筆,刷刷刷寫下一封密信。

  封上火漆,見著封蠟開始風干,他蓄著短須的面頰突然閃過一絲遲疑,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他隨后將這封信遞給身旁一人。

  “去君臨,將這封信送到太后手中,記住,是你親自送過去!”

  “好的大人!”那人接過后立即起身,行禮后匆匆離去。

  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老人下意識摸了摸手指上一枚銀戒指,臉上閃過一絲復雜。

  “一切為了蘭尼斯特。”他低聲喃喃著,仿佛勸說自己一般,臉上復又恢復往日莊嚴肅穆。

  黑色血液順著手腕滴落,融入下方裝滿水的銀色水盆當中,甫一落入,就如同墨水般迅速將清水染黑。

  本應該鮮紅的血液此時因為身上遍及的秘文,以及秘文封鎖住的那群東西而變成了黑色,不斷滴落間,仿佛有哭嚎聲響于其中隱約傳出,但更多的,卻還是落入水面的滴答聲。

  鮮血不斷流淌,秘文仿佛也隨著“血液”滴落而流逝,夏爾全身上下,從最開始的漆黑如墨,到暗淡如灰,再到隱約痕跡,最終,隨著黑血耗盡,紅色血液溢出,他身上已然沒有了秘文的存在。

  而身前這由銀器打造而成的臉盆,卻盛滿了黑暗如墨的液體!

  這是一盆充滿幽魂的洗臉水!

  低頭注視片刻,夏爾深吸了口氣,隨后猛地將腦袋完全埋入“水中”,

  面頰觸碰黑色水面,卻并未遇到到正常的窒息感,反而像是將頭探入了一處洞窟內一般,空曠安靜,充滿陰郁氣息。

  輕微的濕潤觸覺隱隱約約,幽冷之風伴隨著無數瑣碎的竊竊私語傳入耳中,夏爾睜眼看去,周遭一切已然不是他身處的房間內了!

  這是一處完全封閉的黑暗水下世界,放眼望去,水色朦朧,下方一片漆黑,望不到水底,周圍同樣如此,而夏爾則看不到頭上,因為他的面頰正是在朝下看。

  一群煙霧般的身影游蕩在這處水下世界當中,有的面無表情、有的五官扭曲、有的暴躁飛竄、有的則又哭又喊。

  當然,喊叫聲其實并不存在,這些幽魂就像是啞巴一樣,盡管舉止充滿靈性,但無法發出任何明顯聲音,只有那微弱的低鳴與呢喃靜靜蕩漾于周身,卻無法引起周遭幽靜的“海水”任何漣漪。

  在夏爾沒“來”之前,這地方就已經存在了,而當外界那面頰接觸水面,黑暗世界的天空處就倏然出現一張巨大的人臉。

  巨臉那雙深邃眼眸綻放著靈性之光,如兩道探照燈般照射進入這處黑暗的密封世界,幽暗水光隨之明顯,光芒隨著眨眼而閃爍,也驚起這群漫無目的的亡者之魂。

  似乎對此非常懼怕,一群群如煙霧般的身影慌忙躲避著這兩道光柱的照射,然而這地方看起來神神秘秘,其實并不算多大,任憑它們如何躲避,也無法徹底掙脫光芒的籠罩。

  于是夏爾對此看的分毫畢現。

  這些漂浮于此的朦朧影子,上半身完全是半透明的人形,下半身則同煙霧一樣,隨著游蕩帶起道道灰色軌跡。

  它們是夏爾收入體內的那些靈魂,被秘文封印,也被秘文限制在了這莫名之所。

  它們可能還保留著生前的一點記憶與靈性,以至于對突然出現的夏爾懼怕非常,不過其中也有膽子大的反其道而行。

  一個身高馬大,全身籠罩在一層黑色霧氣內虛影在探照燈出現后不退反進,臉色猙獰沖向上空,似乎要沖上去咬下人臉一口血肉。

  然而就在它靠近之后,突然浮現的黑色大網卻立即阻擋住了它,任憑它如何頂撞也無法掙脫。

  大網由無數秘文構建,這水中兇魂的頂撞不僅沒讓它有絲毫損壞,反而像是被觸怒般開始綻放出陣陣黑色霧氣,那顏色與兇魂全身散發著的濃霧氣體差不多,但卻仿佛非常克制它一樣,讓其身軀內霧氣飛竄,略有不穩。

  兇魂因此而不甘心的撤了回去,然而那雙猩紅的瞳孔望向天空時,其中包含著的深沉怨毒卻也沒人能夠將之忽視。

  探照燈因此而瞥了它一眼,讓其面貌分毫畢現。那是一位身材矮胖,長滿黑色絡腮胡的中年男子,死亡前一刻所發生的事情讓他七竅流出濃稠黑血,五官猙獰,雙眼也充滿了扭曲的血絲。

灤河城無名死尸之魂,他生前可能受到了莫大羞辱;他對生者充滿憎恨  不用細想,這東西肯定是之前兩度出來嚇人的那張人臉,夏爾特意看了它好幾眼,直到那怨靈沖其呲牙咧嘴后,才仿佛想起正事般開始開闔嘴唇。

  黑暗世界,縹緲的咒語從四面八方襲來,大量亡魂仿佛被施加以緊箍咒了一般面露痛苦,輕煙蒸騰,整個身體仿佛都開始不穩固了起來。

  事實上,那并不是仿佛,而是真的不穩定了,幽魂們先是抖動,隨后仰臉哀嚎、再后雙手以及面部五官則開始如破舊墻壁般坍塌陷落,五官、雙手、腦部、胸膛。隨著咒語持續,毀滅蔓延全身。

  一個、兩個、十個、百個…最終,無數由幽魂“坍塌”而出現的灰色煙霧海洋彌漫于這處黑暗之地,氤氳蕩漾著,將下方黑暗水底徹底掩蓋。

  此時的黑暗空間內,除開那只躲在角落處“瑟瑟發抖”的怨靈外,還保持著體型的只有一位身披白袍的身影。

  他似乎仍舊保留有生前意識,跪在“地上”,嘴巴開闔著仿若緊張祈禱,只是以目前狀態來說,這位發出的聲音,只有微弱的古怪呢喃。

  目光注視,一道信息飄過于眼前。

一位傳教士的靈體,他很虔誠;他對你的存在充滿憎恨  “又不是我殺的你,你恨我干嘛?”暗暗“安慰”著自己,夏爾沒有猶豫,見人選已經被咒語篩出,他立即開始下一道咒語。

  誓言之舌、幽靈假面、替死小鬼。

  這三道偽裝法術各有各的練法,誓言之舌最好練,只要有足夠的幽魂就完全可以練成。

  而幽靈假面則看你需要什么樣的人來偽裝自己,好人、壞人、充滿邪惡,還是心存善念…

  至于替死小鬼則沒有固定要求,隨便什么靈體都可以,不過夏爾已經想好目標了,只待自己一個個將它們“練成”,然后“吞噬”。

  而事實上,經過剛剛那陣子毀滅性的篩選,他其實也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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