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之至。”盧少業站起身來,隨沈香苗往后院去了。
而這邊,沈文韜則是快步到了樓上去,手中提了銅質的壺,走到那人跟前:“客官,你這鍋里頭的湯不多了,小的給你加些湯。”沈文韜說著,提起了手中的壺。
“你們一品鍋的伙計當真是有意思的很,沒喊你們便這樣上趕著過來,擾人清凈。”那人嘟囔著,一邊瞪了沈文韜一眼:“你的手,拿壺拿穩一些,莫要撒了出來!”
“是,客官。”沈文韜笑道。
“被人這樣說了,還笑臉相迎,當真是沒皮沒臉,沒半分的骨氣。”那人又瞪了沈文韜一眼。
沈文韜依舊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伙計,加些湯。”不知道是哪桌的客人,喊了一句。
“哎,來了。”沈文韜扭頭應了一聲,手中的壺不經意間歪到了一邊去,那壺中熱熱的鍋底湯,頓時一股腦澆在了那人的身上。
燙的那人頓時尖叫起來,一邊拍著身上已經濕了一大片的湯汁,一邊罵道:“你這不長眼的伙計,怎么做的活?”
“對不住,對不住。”沈文韜趕緊賠禮道歉:“可曾燙到了?”
“沒長腦子還是沒長眼睛,將老子我燙成這幅模樣,還在這里問?”那人吃痛,吃哈吃哈的往手腕和身上吹著涼氣。
“當真是對不住,都是小的的錯,客官隨小的去后院,小的給您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這身衣裳小的給您漿洗漿洗,改日送到您府上去。”沈文韜說著,一臉的憂心忡忡:“客官趕緊隨我去換衣裳吧,這樣燙到了,必定是起了燎泡,若是不換衣裳,到時候待涼了再換的話,若是扯壞了皮肉,那該如何是好,客官放心,這身衣裳,就算小的送您的…”
此時的布料金貴,且一品鍋聲名在外,賠的衣裳必定不會是粗布衣裳,少說也得是摻了絲線的棉布,能得一身衣裳,那可是少花多少銀錢的。
一聽到能白得一身的衣裳,那人頓時有些心動,卻還是不依不饒:“一身衣裳便妥了?要不我燙你一下,給你身衣裳如何?”
“是是是,小的知道錯了,除此以外,再賠您頓飯,往后再請您白吃兩頓飯,可好?”沈文韜提議道。
這越發讓那人心動,道:“這些回頭再說,趕緊帶爺去換身衣裳,非得燙的我脫了層皮才行?”
“是是是,客官隨小的來。”沈文韜將手中的銅壺放在桌上,趕緊領著這個人往樓下走,穿過前堂往后院走,到那門口時更是急忙幫著掀了簾子:“客官您小心腳下。”
“這樣大聲,想把我耳朵震聾了不成?”那人不滿的說著,抬腳跟了過去。
沈文韜卻是笑而不語,只在前頭引路。
走到后院去,瞧著后院里頭黑燈瞎火的,頓時又十分不滿起來:“這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見,一品鍋生意這樣紅火,竟是連這些燭火錢也不舍得出么…”
話剛說了一半,頓時戛然而止。
那人此時被好幾個人捂了嘴巴,被人架住了胳膊腿的,瞬間被那粗麻繩五花大綁的,綁了個結結實實。
這樣的架勢,將那人嚇得不輕,只是此時無論是掙扎還是喊叫都沒有任何的作用,只能是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周遭那些根本看不清模樣的人。
“到是有脾氣的?”沈文韜冷笑道:“帶了進去,看看他脾氣還能不能這樣硬。”
那幾個伙計得了吩咐,知道此人就算是連推帶拉的只怕也是無用,索性幾個人直接將他抬了起來,帶到了一旁的小房間里頭去。
沈香苗與盧少業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沈文韜將人帶了進去,壓在了地上。
盧少業抬手,示意人將堵住他嘴巴的帕子拿走。
沈文韜會意伸手去拿,但也擔憂那人大喊大叫,便冷冷道:“放老實一些,否則對你不客氣。”
“何須那樣麻煩?”盧少業輕聲道,臉上掛了淡淡的笑,只伸手將手中的匕首拔了出來:“這把匕首拿去,若是他大喊大叫起來,什么都無需再問,只一刀扎了進去就好。”
“記得,要扎這個位置,人心都在此處,一刀下去,當場斃命。”
盧少業的話說的云淡風輕,手更是在胸口心臟的地方比劃了一下。
“是。”沈文韜接了過來,手指在那匕首上試了一試刀刃。
那匕首原本就泛著白光,在屋子里油燈和蠟燭的光下,顯得是寒光滿滿,現下再配合著沈文韜那指腹在刀刃上來回摩挲時輕微的沙沙聲,讓人不由得便聯想到那一刀扎進胸口,鮮血四濺,立刻斃命的場景。
那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只拼命的點頭,表示自己此時的態度。
“到是識相。”沈文韜伸手將那人口中的布條扯下。
那人頓時松了口氣,但氣顯然還沒喘勻,趕緊開口道:“饒命,饒命,小的什么都說,什么都說…”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與一品鍋究竟是何冤仇,要火燒我們這鋪子,待會兒放火之人,幾時過來?”沈香苗喝道。
那人頓時一驚。
原本接這活的時候,只覺得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旁人根本不會起任何疑心,且放火之人并非是他,他只是放些花生油罷了,到時候仔細論起來,也可說自己對此事一概不知,也能逃脫了罪責。
不曾想,這一品鍋的掌柜的竟是如此厲害,已經將此事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幸虧方才他并沒有嘴硬質問他們為何要綁了他,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那人頓時暗自慶幸。
在他這一晃神的功夫,沈文韜已是有些不耐煩:“是不打算說了?”
“我說,我說。”
那人強打了精神,道:“我叫做袁珂,是東陽縣人,在青陽府城里替旁人做些上不得臺面的私事,賺些銀錢,前幾日有人尋到我,承諾給我十兩銀子,只需我做一件事。”
“我看也不過就是讓我來一品鍋吃頓飯,順便將那些花生油撒到地上去,覺得沒什么大事,也就接下了這個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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