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將那幾道菜已經完全教給了張春山,最后一道紅燒肉張春山也做的十分成功,順利的上了月滿樓的餐桌。
至此,之前與方懷仁所約定的教徒任務算是完成了。
只是這張春山對沈香苗欽佩萬分,更是對沈香苗的廚藝贊許不已,私下里仍然將自個兒所做的菜端到沈香苗面前,希望她能指點一二。
張春山踏實,用心,肯吃苦,也算是頗有天賦,沈香苗對張春山印象也不差,也愿意說上幾句,指點一番。
張春山這廚藝自然也是越發精進。
月滿樓這幾日的生意也十分火爆。
便宜,好吃,待客又周到,吃的舒心,這是從月滿樓出來的客人們對月滿樓的評價。
看著每一個客人從月滿樓出去時,臉上都掛著笑,方懷仁這心里頭也是覺得無比舒坦。
不但如此,月滿樓上下,包括沈香苗在內,都十分高興。
然而,很快,清水鎮再次炸了鍋。
沈家妹子,你可聽說了么?一大早的,喬大有都沒顧上擦拭桌椅板凳,一邊幫沈香苗往沈記搬東西,一邊神色凝重的問道。
聽說何事?沈香苗十分詫異。
德順樓今兒個一大早貼出來的紅紙,說是從今兒個起,在德順樓吃飯,全部半價!這也就罷了,若是吃夠二兩銀子,再送兩道旁的菜式。喬大有氣呼呼的說道:這等讓利降價,當真是聞所未聞,我瞧著這德順樓哪里是要做生意,分明就是想擠垮咱們月滿樓呢。
沈香苗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肖萬德下手當真是很,從前讓利三成已經是大手了,這會兒竟是半價往外賣,這分明就是在挑釁月滿樓了。
方掌柜可曾知曉這事?沈香苗輕聲問道。
估摸著大約是知道了,只是不曉得掌柜的打算如何應對。喬大有一張臉始終都沒有舒展開過,哀哀的嘆了口氣:若是還如前些日子一般跟著德順樓降價,倒是可以將這客人重新拉回來,只是這般的話怕是每日賠錢,不曉得往后要多少天才能將這錢給賺回來呢。
沈香苗眨了眨眼。
如今打響了價格戰,可以說月滿樓與德順樓之間的爭奪,趨于白熱化,而下場則是你死我活。
而且若是真單純的比誰更賠的起的話,方懷仁的家底怕是比不過肖萬德,那結果也就十分明顯了。
喬大有知曉這個道理,因而十分的焦急。
話是這般說,只是德順樓要降價,不見得月滿樓就非要跟著降價。沈香苗微微一笑,輕松說道。
這怎么行?喬大有一聽這話便急了:若是不降價,那客人不都跑到德順樓那里去了,這樣以來往后那些客人走順了路豈不是都不來咱們月滿樓了,這不是正合了德順樓的意?
再者說了,若是咱們不做出應對之策,白白讓德順樓的生意火爆起來,不也說明咱們月滿樓無能應對,往后還如何在清水鎮抬起頭來?往后見了肖萬德,掌柜的也要丟上三分的顏面,說不準還要被那肖萬德冷嘲熱諷的……
但是想想這些,喬大有便覺得無比的憋屈,連連擺手:這可萬萬不可。
喬大哥,若是咱們月滿樓也讓利一半,半價甚至以更低的價格來往外頭賣菜,你覺得咱們月滿樓能撐到幾何?沈香苗并不著急反駁喬大有方才的話,反而是反問了一句。
估摸著……喬大有話說了一半便住了口。
月滿樓具體能撐多久,他還真不知曉。
若是這半價幾日倒是無妨,往后倒是也能掙回來平了坑,若是長此以往這般的,怕是也支撐不了許久。方懷仁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在了沈記的門口,開口說道。
掌柜的。喬大有急忙站直了。
方掌柜。沈香苗也停了手中的活兒,與方懷仁打了招呼,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接著說道:其實眼前的半價倒是不足為懼,方掌柜仔細打理月滿樓,減少其他方面花銷的話,也能將賠錢降到最低,細水長流的倒是也能支撐很長一段時日。
然而,怕就怕的是,德順樓的價錢一降再降,逼迫月滿樓不得不做出相應的回應,更怕到時候在一而再,再而三的互相爭斗之下,方掌柜你爭紅了眼,斗昏了頭腦,到時候直接拍案做了無法挽回之事。
而方懷仁聽完沈香苗所說,猛地便想起了他年輕時候的氣血方剛,當初與德順樓相爭之時,便是如同沈香苗所說,紅了眼睛,昏了頭腦,做出了那樣的決定,險些丟掉了月滿樓,更是氣的本在病中的父親,病情加劇……
沈香苗緩聲說完,見方懷仁半天沒有反應,便抬頭看了他一眼。
此時的方懷仁顯然有些失神,雙目雖是睜著,思緒卻不知曉跑到了哪里,正呆愣愣的出神。
方掌柜。沈香苗輕咳了一聲:你以為呢?
方懷仁這才回過神來,微微欠了欠身:的確如此,正因如此我遲遲想不出更好的應對之策來,因而特地來找沈姑娘,想問問沈姑娘有何高見。
之前的事兒,聽了沈香苗的話便順利扳回了一局,因而方懷仁對沈香苗也是越發的信任,特地來問她的意思。
若是我的意思的話……沈香苗拖長了尾音,末了又刻意頓了一頓,道:既是他德順樓愿意賠錢拉人氣,那便如了他肖萬德的愿。
沈姑娘的意思是……方懷仁頓時一怔,有些不太理解。
拋磚引玉。沈香苗瞇著眼,笑了又笑。
方懷仁先是不解,細細想了許久之后,頓時恍然大悟,沖沈香苗拱了拱手:沈姑娘睿智,著實令人佩服,佩服。
等將那德順樓徹底打垮之后,方掌柜再來謝我,也是不遲。沈香苗笑的時候瞇了眼睛,完全像一只狡猾的狐貍一般。
方懷仁同樣是咧嘴笑了笑。
一旁的喬大有和沈文韜看兩個人不過是簡短幾句話后,便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笑容,兩個人對視一眼,均是覺得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