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拋磚引玉,到底是何意思?喬大有不解的嘟囔了一句。
沈文韜攤攤手,聳了聳肩,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等再過幾日,你們便曉得了。沈香苗抿嘴笑道。
既是沈香苗發了話,那便等幾日吧,不過看沈香苗和方懷仁這篤定且信心十足的模樣,想必一定能將那德順樓打的滿頭包了。
德順樓半價的消息一經放出,立刻便在清水鎮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平常吃的飯,只需花上一半的銀兩便能買了去,這價格實在是太過于優惠了,因而那些食客紛紛舍棄了其他所有的酒樓飯店,直奔德順樓去了。
當天晌午還不到飯點時,德順樓便是爆滿,座無虛席,更有許多人在一旁等著別人吃完了騰桌,門口都擠得水泄不通,進出都十分困難。
掌柜的,瞧瞧這人多的,往后咱們德順樓絕對就稱的上是清水鎮第一大酒樓了,那么個什么月滿樓,月半樓的,哪兒能和咱們月滿樓比呢,要不說還是咱掌柜的手段高超,稍稍使些力氣,那月滿樓便不是咱們的對手了。說話的人叫做郭安,如今常三走了以后,這郭安便成了肖萬德身邊使喚的最順手的伙計。
此時的郭安滿臉堆笑,對肖萬德更是大獻殷勤。
肖萬德對這樣的話顯然十分受用,咧嘴一笑,臉上的肥肉擠在了一起,幾乎將眼睛都埋了起來:這才哪兒跟哪兒,爺要的是那月滿樓徹底垮臺,等著瞧吧,這往后,還有的熱鬧可看呢!
是,是。郭安依舊是一臉狗腿,連聲附和。
得了,也別在我跟前兒晃悠了,去后廚里頭和那吳大勺說上一說,讓后廚的人都打起精神來,手腳麻利些,上菜快些,要讓所有來咱們德順樓吃飯的人都曉得,德順樓降價,可品質不降,也讓他們曉得什么叫做貨真價實。肖萬德喝道。
是!郭安應了一聲,急忙跑去照肖萬德的話去傳話了。
就這樣,德順樓一連熱鬧了兩三日,每日不到飯點,便已經是座無虛席,賓客爆滿。
相比較而言,月滿樓的生意顯然就差了許多。
冷冷清清,每次來吃飯的,滿共也就幾桌客人。
然而就這幾桌客人里頭,兩桌是因為外地人途經此處,也是本來瞧著德順樓熱鬧想著去那里的,結果一看人太多,等的時間也過長,肚子餓的著實受不住,這才來了月滿樓這邊吃飯。
而剩下的幾個,則是沖著月滿樓的菜式來的,尤其是沖著這幾日的新菜。
還有一些是從月滿樓買了鹵味,想著去德順樓吃飯,可人又太多,在那又沒地方坐,只好在月滿樓先坐一會兒,時不時的再拈片鹵味充饑。
而在這樣幾種客人里頭,除了那些沖著月滿樓菜式來的那些人以外,旁的人一邊坐著,或吃著月滿樓的菜,或喝著月滿樓的免費茶水,卻一直不忘數落一二。
同樣是開酒樓的,怎的旁人賣的價格低,你這里的價格卻比他們高了這么多出來,當真是奸商啊。
就是,怪不得這里頭如此冷清,這般不會做生意,任憑誰也也不肯來吃飯呢。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我們哥幾個兒實在是餓的很又沒地方呆,說啥也不在你們這黑店吃飯!
這樣的話,這兩日每天都能聽到,而且還越來越難聽。
什么為富不仁,吸血螞蟥,黑心腸等類的話不絕于耳,聽的月滿樓上下耳朵都嗡嗡的響。
喬大有等人雖說心里頭憋著氣,甚至想沖上去和他們辯解一二,但方懷仁卻是早已下令不許將這等話放在心上,更不許與客人發生爭執,只得硬生生的將這些氣又壓了下去。
可這般,只覺得心里頭更加憋屈,尤其是年紀最小的何盛,最是沉不住氣了,滿肚子的牢騷沒有地方發,只得跑到沈記這邊和沈香苗、沈文韜等人嘮叨嘮叨。
沈姑娘,你瞧瞧這些人越發不像話了,覺得咱們月滿樓的飯菜貴大可不必非得在咱們吃,德順樓那不是便宜么,上那兒吃去啊,何必在這心疼的一邊吃一邊罵,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氣受么!何盛這兩天肚子里頭的火憋的太多,這會兒說的的憤憤不平,眼都紅了。
說起來掌柜的也真是,不是已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了么,怎的這會兒還不拿出半點應對之策出來,就這般眼睜睜的瞧著德順樓春風得意的?何盛有急的跺了跺腳。
怎的如此急躁?掌柜的定是有法子治了這些人去,你且等著就好了。喬大有在一旁聽到何盛的抱怨,伸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子。
何盛頗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話是這么說,只是要等到什么時候去嘛,總是這般受氣,心里頭實在是難受的緊!
沈香苗抬了抬眼皮,輕聲說道:估摸著,掌柜的晌午后便要吭聲了。
當真?何盛十分驚奇,喜出望外。
不離十。沈香苗抿嘴笑了笑,抬眼看了看那桌依舊在那喋喋不休,不停的指責月滿樓還不降價的客人,眼中掠過一絲的寒意。
這桌客人,與昨兒個晌午與晚上的那兩桌客人所說的話幾乎是完全一致,雖說并不是同樣的人,但若是細細一看便也能發現共通之處。
皆是三四個年輕的后生,皆是瞧著像些游手好閑之人,說話更是張狂輕佻,而且眼中頗有些幸災樂禍之感。
這樣的人若是偶爾出現一桌也就罷了,可家二連三的連續兩天,甚至還是在月滿樓如今生意慘淡的情況下,這般重復出現,也只能說明一點了。
這些人并非是正兒八經來吃飯的,而是刻意來月滿樓挑釁找茬的。
至于挑釁的緣由,八成就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在在這里大放厥詞,為的就是讓方懷仁聽到這些話,繼而和那德順樓杠上,也開始進行降價。
不得不說,這肖萬德雖是無德無良,但是這手段著實也算是不少。
只可惜……
沈香苗咬了咬下唇,眼中寒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