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沈遠堂自然也不放心沈香苗一個姑娘家家的搭黑回家,便招呼了沈光耀去送一送。
今兒個沒有月亮,外頭黑漆漆的,沈香苗也就沒有客套,和沈光耀一起往家走。
到了家門口,院子里還亮著燈籠,門也開著,聽到動靜的呂氏與沈文韜、鐵蛋等人一同出來,看到沈香苗時,臉上都掛了笑。
成,那我便回去了。人也送到,沈光耀自然不便久留,只是看到沈文韜時,笑了笑:我可是依照諾言,將你的香苗姐送回來了。
光耀叔言而有信,讓人欽佩!沈文韜揚了眉,脆生生的說道。
這句直白的夸獎,到引得眾人忍俊不禁。
送走了沈光耀,幾個人回屋子里頭說話。
呂氏與沈文韜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詢問沈香苗族長為何叫她過去一事。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族長看著咱們家要蓋房子,便問了問需要不需要搭把手,又夸我聰慧能干,最近在鎮上的生意如何……沈香苗略作了解釋:聊了許多,不過都是些不吃緊的事兒。
估摸著就是族長瞧香苗姐有出息,所以特地過去指點一二,這是好事情。沈文韜在一旁附和道。
大概如此吧。沈香苗咧嘴笑了一笑,拍了拍沈文韜的肩膀:你小子怎的還沒回去,這么晚了也不怕你爹娘著急?
原本爹也打算留下來的,說是怕有什么事也好幫襯一下,只是方才有人來找我爹,說做地基的青石什么的,爹便過去瞧一瞧,這就特地交代我在這等著,若是有什么事了好去叫他。沈文韜說到這里時,略有些難為情的摸了摸鼻尖:主要我也擔心香苗姐。
除了自個兒一母同胞的弟弟鐵蛋,她還有十分關心她的堂弟,沈香苗頓時覺得心中一暖:就曉得你小子的心思,不過這會兒沒事了,你也好放心了。
嗯。沈文韜興沖沖的點了點頭。
呂氏到了這會兒心里頭的不安才徹底退了去,安下心來:既是沒事便是最好的,我和你三叔生怕著是不是大房一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呂氏一連說了兩次,菜搓了搓手:晚上燉了排骨藕,特地給你們丟著呢,這會兒我給你們熱熱去?
沈香苗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日又忙碌的很,飯量比尋常人要大許多,怕是比呂氏也要多一些,這會兒天色又晚了,在月滿樓吃的晚飯已消化的差不多了。
成。沈香苗摸了摸有點空落落的肚子,點了點頭,轉頭對沈文韜說道:文韜也吃一些吧,這么晚你一定也餓了。
也行。沈文韜也點了點頭,并不作假,笑道:說起來,已是許久不曾吃到二伯娘做的菜了呢,這一聽說有排骨的,肚子里的饞蟲都不安分了。
還不是因為文韜哥每日太客氣,我娘留你吃晚飯你總是也不肯留下來。鐵蛋在一旁笑嘻嘻的插了話:往后文韜哥就時常留下來一起吃飯,還能和我一起去喂一喂天狼那。
說起天狼,沈文韜頓時來了興致。
最近忙,每次到這邊卸了東西后便要回家去了,即便是見了天狼一眼也顧不上上去逗一逗,方才在這時更是只顧著憂心沈香苗的事情,壓根也沒想起來天狼,這會兒聽鐵蛋這么一說,到是興致勃勃的拉了鐵蛋的手:走,咱們去看看天狼。
嗯吶。鐵蛋點頭,隨沈文韜一起往院子里去了。
看兄弟倆有說有笑的去和天狼玩,呂氏和沈香苗皆是會心一笑。
呂氏去灶房里頭熱排骨,沈香苗則是將前幾日弄好的泡菜壇子取了出來,打開蓋子,看了一眼覺得差不多了,便拿勺子撈了一些出來。
去了皮切成小方塊的蘿卜,經過幾天的浸泡,如今變得越發晶瑩剔透,聞起來泛著淡淡的酸與辣味,更是帶著蘿卜應有的清香。
聞到這久違且熟悉的味道,沈香苗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咽了咽口水。
呂氏攪動了一下鍋里的藕燉排骨,看到沈香苗在撈泡菜,便湊了過來:這泡菜能吃了?
嗯。沈香苗遞了筷子過去:娘嘗嘗看。
呂氏接過筷子,撿了一塊白蘿卜放入口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浸泡于發酵,如今泡好的白蘿卜比著從前越發的水靈,咬上一口,汁水就順著牙齒流到了口中,微微的酸辣感便迅速在口中蔓延開來,再嚼上一嚼,更多的酸辣感不停的刺激著舌頭,加上那清脆的口感,吃起來令人覺得爽口無比。
嗯,好吃。呂氏連連夸贊:我平日里腌的芥菜到底是太干了些,吃起來也不夠脆爽,這泡菜吃起來爽口的很,比那芥菜絲到是好吃許多。
娘覺得好吃就成,這里頭泡菜腌的不少,待會兒多撈一些讓文韜拿了回去給三叔一家嘗嘗,只是撈泡菜時切記要用干凈的勺子或者筷子,萬不可沾了油星,要不然這泡菜便壞了,還有泡菜的湯水也別扔,這樣的老湯越腌味道越好呢。沈香苗交代道。
呂氏笑著答應:曉得了,放心吧。
這會兒,灶上的大鍋里開始冒了熱氣,沈香苗便掀開鍋蓋,見燉排骨的湯汁全部都沸騰了起來,便將灶里的柴火抽了出來,摁進草木灰中熄滅。
呂氏拿了碗過來,盛了三碗,放了蔥花與芫荽花進去。
喊鐵蛋也來吃吧,晚飯時他吃的少,說惦記著你愛吃排骨,怕剩的少了你不夠吃,說什么也不肯多吃呢。呂氏笑道,將筷子一一放在了碗上。
我和他說了家中現如今不缺吃食,尤其是不缺肉食,讓他放心大膽了吃,不夠了再做便是,可他怎的也不肯聽,當真是軸得很。呂氏話里頭雖說是在責備,但笑容滿面,語氣更是寵溺十足,顯然對此事十分開心。
也是,姐弟兩個人十分親密,彼此讓著,護著對方,如此姐友弟恭的,擱在誰的身上怕是也倍感欣慰呢。
沈香苗也是樂的抿嘴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