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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姜海出了意外,三個女兒因為見不得人的心思一直瞞著趙老太,瞞到她死的那天。
王貴根被拋棄了。
他是后爸,對姜梅姜蘭也沒有撫養教育的恩情,在兩人心里其實是一個侵入者的形象。
是恨的。
唯一的弟弟死了,難道還要帶個后爸到婆家嗎?
沒聽說有這樣的。
王貴根留在老家。
他不笨。
雖然所有人都說姜海是因為打了人被抓去坐牢了,可,連個辯護的權力都沒有?就算不小心把人打死了,那也該見見受害者的家人。
求原諒。
喊抓就抓了。
家屬連面都見不到,連個電話都不能打。
怎么都覺得可疑。
王貴根心里有不好的預感,神情憔悴的找到趙幺妹,小心翼翼的詢問,“小海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他媽也好過去照顧伺候。”
他還是在往好的那面想。
死,是不敢的。
只想姜海可能是受傷了,傷得很嚴重也沒關系,反正家里賠了房子跟錢,傾家蕩產也要把他醫好的,才二十來歲,人生才剛開始。
實在斷手斷腳不能自理,還有他跟孩子媽。
怕啥。
人在就好。
趙幺妹并沒懂起,她直接臭罵了王貴根一頓,“盡聽外頭那些人亂說,不相信自家人。”
王貴根的心落到谷底。
不需要照顧,那就只有一種情況了。
后來,趙老太被女兒接走,本來最先說的是在城里租個房子住的,但又怕遇到鄰居親戚,一不小心就說漏嘴,到時候更麻煩了。
干脆走遠點。
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
姜家三姐妹都是外嫁,老二那里還語言不通。
很好。
趙老太走后,電話號碼也換了,誰還在意一后爹的心情,姜海拉線的工地上有很多都是村里的。
王貴根知道真相是必然。
他腦子一片空白。
喃喃道,“哪怕是真的坐牢去了也好呀。”
可惜…
姜海在趙幺妹家摔了一跤,回來又絆了個跟頭,渾身都痛。剛才把被教育的不爽發泄到后爸身上,反倒是更加的郁悶糾結,還夾雜著幾分愧疚,在床上翻來覆去,終于沉沉睡著。
另一個房間。
思如把箱子里的衣服放進柜子,聽王貴根在念叨她。
“…你就沒做對。咋能那么說吶,小海跟他三個姐姐一向關系都很好的,肯定不愿意聽。”
“再說再婚那事,過得不幸福難道還要將就?”
嘆氣,“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沒關系的,我一個大人,還能跟小孩子一般計較嗎。”
“這已經不是咱們以前那個時代了。”
喋喋不休。
思如用力的合上衣柜們,措不及防,王貴根嚇得手一抖,“你…難道我說…錯了嗎?”
“哼。”
思如冷笑一聲,“沒錯。”
“那么心疼你兒子,今晚你就去跟他一起睡。”
出去!
王貴根都傻了。
看著面前被關上的門,疲憊的臉上滿是苦笑。
很無奈。
在客廳坐了好一會兒,才端起茶幾上的酒碗推開姜海的房門,“小海,叔給你擦擦后背。”
順帶蹭個床。
腹誹,老太婆脾氣見長,聽說是更年期到了。
不光是思如,王貴根跟姜海這一晚也沒睡好。
噩夢連連。
房是老房,水泥板的那種,隔音效果特別差,一整晚樓上都在走動,深更半夜腳步聲巨響,伴隨著講電話的聲音…反正很吵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姜海沒起來。
他蒙著被子繼續睡。
思如跟王貴根去外面吃早飯,畢竟昨天才搬過來,家里真的什么都沒有,恩,順便給姜海帶點回來。
一打開門。
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門口的路上。
這是?
還有人從車里搬東西,架子、頂棚、白布…
王貴根心頭暗罵一聲晦氣。
“快走。”
思如也皺起眉頭,“他們就停在小區里頭?”
“誰知道呢。”
王貴根拉著她走很快,但沒走兩步就遇到趙幺妹,兒媳婦想吃魚,她得趕早去買新鮮的。
“大姐,姐夫。”
三人就一道走。
王貴根本來想的是隨便買幾個包子饅頭吃了就行,但思如非說難吃,硬要去店里吃米粉。
很無奈。
“那米粉有什么好吃的,還貴得不行。”
思如:“嫌貴你別進來。”
王貴根:…
不多會,三碗米粉就端上來,雖是看上去很清淡的素粉,上面只灑著幾顆燉得極耙的豌豆跟自家做的咸菜,完全勾不起半點食欲的樣子。
但那粉確實正經的用米做的,泡軟之后在滾開的水里燙熱,再配上精心熬制的骨頭湯,抓上一小撮的蔥花跟香菜,那滋味,不擺了。
是貨真價實用骨頭熬出來的湯,并非開水或是雜貨鋪里十幾塊錢能買一大包的調料包。
很香。
思如大快朵頤。
王貴根還去打了一小碟泡菜,酸辣中帶著甜。
思如滿意的瞇著眼睛。
王貴根說道,“我們樓上那家好像有人死了。”
趙幺妹:“是。”
并不以為然。
生老病死嘛,很正常。
“那家的男人在年前就查出得了肺癌,已經是晚期了,簡直是遭判了死刑,他兒子本來打算再過一年才結婚的,硬是逼著提前了。”
“當時小區里認識他們的都在說是沖喜。”
“結果,還不是死了。”
還連連感嘆,“這年頭到處都在得各種癌癥。”
比如懶癌,拖延癌,蠢癌…
王貴根就皺眉問道,“那他們把靈堂擺在小區里,就沒人提意見?直接送火葬場多方便。”
趙幺妹:“誰還能跟死人爭,反正也就幾天。”
誰沒個特殊情況。
三人吃完早飯,又一起去菜市場,各買各的。
回到家。
姜海還在睡。
思如把熱氣騰騰的包子豆漿送到他屋里去。
“醒醒,醒醒。”
姜海努力的撐開眼皮,“媽,你干嘛呀。”
好困。
思如說道,“吃飯了。”
“哦。”
姜海不甘不愿的爬起來,抓起一個包子就往嘴里塞,幾口喝完豆漿,又躺下繼續睡。
思如:…
有兒如此,她也很無奈的。
不過,姜海的運氣著實太差了,只能用霉來形容。
未來堪憂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