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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陷井

  李輔林與陳敬玄交換了個狡黠的眼神,不再出聲。

  龍椅之上嘉安帝聽聞此言,冷笑出聲:

  “上明此時是在教朕要如何治國?大膽容涂英!”

  天子一怒,群臣惶恐。

  容涂英當眾受到喝斥,連忙跪下來時,腦海中還未反應過來。

  半晌才回過神,自己似是被李輔林等人繞了圈子,掉入了坑中。

  哪怕他野心勃勃,可要如何治國,終究是嘉安帝的事兒。

  如何御使民眾,亦是嘉安帝才能做主,不是他可以指手劃腳!

  可他一時不察,被李輔林等人揪著小事不放,說錯了話,皇帝龍顏大怒,重重將放在手邊的奏折劈頭蓋臉朝他擲來了!

  龍椅之上,皇帝手撐漆了金的椅子扶手,目光中寒光閃爍。

  “臣有罪,皇上息怒。”

  容涂英伏倒在龍墀之上,此時吃了李輔林等人的虧,心中殺意翻滾。

  好在他能忍善謀,當機立斷低頭便認錯。

  “皇上,求您看在臣以往辦事盡心盡力份上,饒了臣一時狂妄之錯。”他哀聲祈求,心中殺意更濃。

  嘉安帝怒而起身,借此時機,大聲就道:

  “暫停修建禪定寺,各地前往洛陽百姓暫留洛陽之中,盤查國庫花費…”說到此處,嘉安帝森然看了王植歲一眼:

  “王卿,若此次盤查有誤,容涂英若是清白,你欲如何?”

  王植歲毫不猶豫就道:

  “臣愿脫去這身官袍,摘下頭頂梁冠,聽憑發落!”

  他竟如此破釜沉舟,蘇穎等人有些意外的看他。

  跪在地上的容涂英咬緊了牙關,握了手掌,狠聲就道:

  “皇上,既如此,臣亦愿大開容府之門,以證臣清白!”

  嘉安帝嘴角微微勾了勾,振臂一指:

  “既如此,上明還不起來?”

  容涂英臉一紅,胸膛起伏,謝了罪之后起身,定定看了王植歲一眼,將今日這筆債記在了心中。

  到了此時,容涂英哪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秦王一黨計算呢。

  嘉安帝說了這話,又責令御臺大夫余忡及中書令杜玄臻共同辦理此事。

  因今日彈劾容涂英的乃是御史中丞王植歲,因此他也一并查探此案,務必要將修建禪定寺的賬算個清楚。

  商議完正事,嘉安帝臉上現出乏色。

  皇帝起身時,黃一興高喊:“退朝…”的聲音響起,眾臣恭送嘉安帝離去。

  王植歲與李輔林幾人交換了個眼色,笑瞇瞇的朝容涂英走了過來:

  “容大人,高風亮節啊!”

  他之前才給容涂英挖了個坑,此時還有臉過來說話。

  蘇穎扶了跪在地上的容涂英緩緩起身,陰測測的看著他。

  “容大人性情如松菊,為證清白,寧愿讓皇上自行搜查容府,此等行為舉止,臣等自愧不如,容大人實在乃我輩楷模呀。”

  李輔林嘴角邊含著笑意,捻了捻胡點頭,一旁陳敬玄、王秋甫、汪寧等人亦是齊聲拱手:

  “佩服佩服。”

  高輔陽臉色陣青陣紅,容涂英笑著望了幾人半晌,最終才將目光落到了王植歲身上:

  “既然如此,王大人可要搜查仔細了,否則若是查不出好歹,數十年苦讀怕是毀于一旦,功名路便要止在此時了。”

  王植歲笑著說道:

  “多謝大人提醒。”

  “哼!”御史中丞郭世倫冷哼了一聲,容涂英以舌尖頂了頂上顎,笑著伸手一彈衣袍:

  “我們走。”

  一干人圍了上來,跟在他的身后朝殿外走去,眾人圍在了李輔林身側,李輔林含笑著看著容涂英離去的背影,瞇了瞇眼睛,嘴唇動了動:

  “這老賊要狗急跳墻了。”

  他聲音仿佛含在唇邊一般,旁人聽不大清楚。

  朝中眾臣接二連三離開,杜玄臻笑了笑,也準備轉身離開,嘉安帝身側服侍的內侍省黃一興的弟子程濟卻匆匆跑來,眼睛在殿中看了一眼,才歡喜道:

  “杜相公仍在,竇大人、許大人都在,皇上召您們三老前往宣徽殿議事呢。”

  杜玄臻聽了這話,自然便跟了程濟上去,王植歲看了三省令背影一眼,問道:

  “李大人,王妃交待的事,已經辦妥。”

  上一回傅明華召見諸人,讓幾人彈劾容涂英,打亂其步驟,只是王植歲皺了皺眉:

  “下一步又該如何是好呢?”

  李輔林將象笏塞入袖口,看了入了隨程濟入了內閣的三省令一眼,眼中露出野心勃勃。

  “可曾見到姚釋了?”

  說到這個話,陳敬玄臉色陰沉,搖了搖頭:

  “沒有。”

  幾人步出大殿,朝待漏院行去:

  “不知容涂英使了什么方兒,將段正瑀哄得死心踏地,大理寺被他看得極嚴,在這樣的時刻,容涂英更是有過交待,就連洪少添想方設法,見是見到了姚釋,卻沒辦法與他說話。”

  洪少添乃是大理寺少卿,若是連他都想不到辦法,怕是段正瑀當真是鐵了心了。

  李輔林眉心緊皺:

  “如此一來,便唯有先依秦王妃之令,見機行事了。”

  王秋甫看了王植歲一眼:

  “只有先苦你了。”

  容涂英今日敢說讓人搜拿容府,就證明其必有退路。

  今日朝堂之上,王植歲將話說得太滿,怕是這身官袍,他要脫下來一段時間了。

  門下左侍中王秋甫與王植歲乃出身同宗,都是出身瑯琊王氏一族,只可惜世族遭打壓多年,不成氣候。

  此時王植歲倒霉,王秋甫臉色嚴肅,有些擔憂。

  反倒是王植歲聽了他這話,‘哈哈’大笑:

  “無需替我擔憂。”

  他話雖是這樣說著,但是眼中依舊露出焦慮之色,他早將容涂英一黨得罪得很狠,容黨恨他入骨,今日又煽風點火,給容涂英下了個套。

  若他丟官,容涂英必不會饒他的。

  眾人嘆了口氣,朝里容氏實在是太囂張了。

  “秦王英明神武,圣心所屬,如今諸位也是看在眼中。”王植歲眼里露出狠色,“既然早選擇了此路,便由不得咱們再后悔。”

  燕追若事成,將來在場眾人必是居功至偉,就如傅明華所說,燕追必不會虧待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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