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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挖坑

  也就是說,忠信郡王府總共兵力大約在四萬五至五萬五之間,再多亦不會超過,這個數目還包括了西京老弱殘兵。

  不知為何,容涂英聽到此處,卻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皇帝看似漫不經心,卻將諸事牢記在心中,一句話便點出要害了。

  “凌憲領三萬精兵攻占定州,那么西京里,便有一萬五至兩萬的兵力了。”除開老弱病殘,西京留守勢力最多不過一萬五。

  容涂英一聽這話,就感到大為不妙,眉頭皺了起來,猜測著嘉安帝這態度,怕是有意開戰,莫不是想要趁凌憲不在西京,將其老窩端了。

  若如此一來,到時凌憲的這一招攻入定州,深入陷地,便化主動為被動,是真正的被困在其中了。

  他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該使人給凌憲報信,若必定要戰,亦要將將領換成自己人才成,卻聽糟雜紛爭之中,王植歲大聲的喊:

  “皇上,臣有本奏!”

  嘉安帝動了動手指,抬起了頭:“準。”

  “皇上,臣要彈劾同平章事兼兵部侍郎容大人,借為太后修建禪寺之機,大肆貪污舞弊,收攬國庫錢財為自己所用!”

  一言即出,便驚四座!

  眾人都有些吃驚的轉頭望著王植歲,大多都在認為他發瘋了,胡亂咬人!

  眾所周知,容家之富,乃是世家百年所積累出來的,說句不客氣的話,世家之富,就連皇室也不一定能比得過!

  容涂英身為容氏之人,此時王植歲卻彈劾他貪污,不少人聽了這話,都不由笑出了聲來。

  表面上容涂英也跟著在笑,心里卻是生出殺意來。

  他有些后悔沒有早些將王植歲斬草除根,以至留下這么一個禍患來。

  大唐對于彈劾官員有規定,可不論哪種規定,御史臺都不在其中。

  御史臺有監督百官,彈劾丞相的權力,此時王植歲哪怕彈劾容涂英的名頭眾人看來十分可笑,但依舊是引起了嘉安帝的注目。

  高高的龍椅之上,嘉安帝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他等了這么多天,終于等到一個善揣磨帝心的聰明人了!

  “哦?”

  皇帝拉長語調,問了一聲:“可有人證物證?”

  他的手指輕點,仿佛要將每一個之前說不戰要和的人點數記在心中,王植歲就笑道:

  “有!皇上,自容大人上書修建禪寺以來,百姓怨聲載道,徭役繁雜,光是區區一個禪定寺,至今為止,便已召勞工十萬余,各地盡皆趕往洛陽之中。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凌憲謀反在即,容大人此舉可說于國于民皆為不利的。”王植歲手捧象笏,對于蘇穎等人看過來仿佛要吃人似的目光視若無睹:

  “如今正值六月,乃是農忙之時,遠者五六千里,奔至洛陽之中,一人服役,舉家便廢,一年收成,化為烏有。除此之外,修建禪寺,耗資不菲,從建寺至今,不足月余,同平章事容大人卻著實是花費流子如流水,實在是令臣痛心疾首!”

  王植歲拍打著胸口:

  “皇上登基至今,勤于政務,愛民如子,減徭役、稅賦,國庫之中,每一分稅收來之不易。”

  他一張嘴能說會道,直將蘇穎等人說得瞪目結舌,王植歲仍舌如蓮花:

  “俗語有言,賺錢猶如針挑土,花錢好似浪打沙,容大人花使著國庫的銀兩,似割他人之肉慷他自己慨。工匠之中,曾有人言,道容大人出手闊綽,每見工匠,便搬出一筐一筐銅錢,還言道:‘只要爾等建了禪寺,令我心滿意足,其間這些銅錢,隨爾等抓走。’。”

  他壓著嗓子,學容涂英平日說話的作派,那副模樣令人發笑。

  朝中李輔林等人將頭低了下去,強忍著沒有勾了嘴角。

  嘉安帝看著王植歲故作姿態的樣子,翹了翹嘴角,卻沒出聲打斷他的話。

  倒是容涂英一黨,聽了王植歲這話,氣得渾身直抖,高輔陽厲聲喝斥:

  “王大人,你休要胡說!”

  “皇上,如今事關社稷江山,正值用銀子之際,若您不信,只消遣了人,打開國庫查看,再查容府,必能查出贓物!”

  王植歲拱手高呼。

  容涂英笑了一聲:

  “我既未犯錯,又未被抄家,王大人口說無憑,又憑哪條款,要搜我容府?”他臉上雖是帶了笑,可眼中神色若能殺人,此時怕是王植歲已經滿身都是血窟窿。

  王植歲嘻皮笑臉,一把年紀卻不顧顏面,與御史臺中其他性情嚴厲的官員相較,他簡直不成體統。

  “此事自然是由皇上定奪。”

  朝臣之中,李輔林出列:

  “容大人,王大人說話雖有不中聽之處,但容大人此時召各地男丁服徭役,卻是不爭事實,都有登記在冊的,莫非大人就想抵賴不成?”

  容涂英此時可算是看了出來,這幫人分明就是要來找他麻煩的。

  他輕輕以上下齒輕咬了一下舌尖,想起凌少徐被人刺死當日,好似秦王府時那位秦王妃曾召過李輔林等人前去。

  自己倒是小看這傅氏,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樣的方法兒,竟逼得李輔林這老兒拼著撕破臉,也要想咬他一口了。

  可事已至此,這些人只是做無用功,李輔林等人既要跳出來,他也不懼,到了這樣地步,他勾了勾嘴角,緩緩就道:

  “確有此事,可修禪定寺,乃是皇上親口應允,臣不過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當時世道太平,既未發生忠信郡王府凌少徐之死一事,也自然沒有后來凌憲反叛之舉了。”他說到此處,慢慢抬起頭來:

  “又與我有何相干呢?”

  李輔林早知他不會認錯,便瞇了眼睛道:

  “哪怕沒有凌憲謀反,容大人也該體恤百姓勞苦。”

  陳敬玄也點頭:

  “如今正值六月,田里作物收成之時,修建禪寺,乃是苦了百姓,與皇上愛民之心,乃背道而馳的。”

  他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容涂英漸漸有些不耐煩,一雙英眉皺了起來:

  “百姓無事則驕逸,勞役則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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