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商背著吉他回到宿舍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了。
宿舍里的幾個隊友,看到張子商一臉疲憊沉悶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又是吃了苦才回來的。
一開始大家還會關心張子商,擔心他隔三差五就一臉呆滯地回來,莫不是被迫遇到了什么娛樂圈的黑暗。張子商解釋“只是去學音樂而已”。要不是張子商說著說著突然就哭了起來,幾個隊友還真就信了。
張子商的師父,韓覺,近期忙于各種事,魔都都很少回,為了不耽擱徒弟的課業,張子商如約被托付到科恩的手底下進行學習,每隔三四天就去一次艾都。
科恩的暴脾氣并沒有隨他的心結一同在美利堅消散,到了艾都總部當制作人,在音樂方面依然是不肯有半點放松,吹毛求疵,不跟任何人客氣。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張子商結束科恩的第一課以后,仿佛靈魂受到了墨水的洗禮,魂不守舍,嚴重懷疑自己到底能否走音樂這條路。幸虧韓覺熟知科恩課堂的后遺癥,及時打來電話進行慰問、開解。章依曼也及時地給予技術支持,在作業方面提供幫助,并告知張子商,當初韓覺上科恩課的時候也幾乎想死。張子商這才抹著眼淚重燃斗志,鼓足勇氣戰戰兢兢地去上第二堂課,第三堂課…
看著張子商每次上完課都一臉疲憊地回來,隊友們對此也沒有特別的辦法進行安慰,只能在其他事情上使張子商心情活潑起來。
“子商,快看!你女朋友出場了!”黃海指著電視興奮地大喊。
“喲呵,姜綺換發型了!”吳克黎驚訝得像是觀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發現。
“子商好像最喜歡這個發型了。”鹿白羊摸摸下巴。
“哈哈哈哈!”最后大家擠眉弄眼一起歡快地笑了起來。
看著隊友們嘻嘻哈哈地調侃他和姜綺,張子商感覺自己更累了。
前幾天溫居的時候,在無良師父的帶領下,他的隊友和姜綺的隊友,都以促進三七情侶的關系為己任,小學生一樣逮著機會就瞎起哄,他跟姜綺越是害羞,隊友們就越是來勁。
“又來了,又來了…”張子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但是扭頭看到電視里出現的姜綺,張子商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已經不受控制地翹起來了。
姜綺作為韓覺公認的看好的年輕音樂人,張子商起初對她是羨慕中又有點嫉妒的。如今機緣巧合之下,他們倆一起參加了《我戀》,張子商和姜綺相熟起來以后,自然也聊到了音樂,聊得越多,張子商對姜綺的才華越是心服口服,覺得姜綺簡直可以當他的老師了。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姜綺對“姜老師”這個稱呼很不喜歡,并且警告張子商不要想太多。張子商一頭霧水,至今也沒搞懂原因。
此時電視里正在放《閑著也是閑著》。張子商看過這個節目,他記得姜綺的戲份在上一期應該結束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這期又出現了她。
“我先進去了。”張子商準備回屋子里去。
但他想走自然是走不了的。
張子商本身就沒有強烈的回屋意愿,被大家七手八腳地攔了下來,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在沙發前面坐了下來。
“這個音樂接力還是很不錯的。”張子商為了表明自己是因為節目而不是因為姜綺才坐下來,所以多余地補充了一句。
大家沒有理他。
“真的。”張子商皺了皺眉頭,進一步闡述何為此地無銀三百兩,“黃進哥說這個節目播出以后,樂器培訓班生意越來越好,他之前學架子鼓的那個地方都已經爆滿了。”
《閑著也是閑著》讓大眾第一次這么直觀地了解一首歌曲從無到有的構成,看著里面那些長相歪瓜裂棗、泯然眾人的音樂人們,在拿起樂器時竟瞬間光芒四射、神采飛揚,觀眾們對此很難不心生向往。
更重要的是,看著黃進乒鈴乓啷地敲架子鼓,看著其他音樂人簡簡單單信手拈來就是一段優美的旋律,觀眾會逐漸產生一種“或許我也可以做音樂”的感覺,最后在這種感覺的推動下,買了樂器玩起了音樂。
無論最后這個感覺是不是錯覺,至少在推廣音樂這方面,《閑著也是閑著》做出的實質性貢獻絲毫不亞于《歌手》、《華夏好聲音》這類頂級音樂綜藝。
張子商說:“這還可以讓大家看看幕后音樂人的工作環境…”
黃海:“對對對。”
吳克黎:“好好好。”
鹿白羊:“知道了知道了。”
隊友們敷衍地點著腦袋,擺擺手,讓張子商安靜點看節目。
張子商恨不得挨個抓住他們的領子搖晃幾下。
“姜綺在跟一個男人有說有笑,你現在還有心思搞科普做分析?”鹿白羊講。
張子商立馬神情一振,狠盯電視。
只見屏幕里姜綺正在跟黃進聊天。黃進看起來似乎很緊張,整個臉都是白的,姜綺則笑著在安慰黃進,說什么“你就算敲錯了觀眾反正也聽不出來”。
“誒”張子商嫌棄地擺了擺手。覺得等會兒聯系姜綺的時候,可以用這個當開場話題。
張子商問身邊的隊友們,這期《閑著也是閑著》是干嘛的。
黃進說:“天才鼓手黃進的音樂會。”
張子商不明所以。
鹿白羊解釋:“就是把之前接力創作的歌,都拿到這個舞臺表演一遍。”
張子商表示明白了。
同時,他也明白黃進為什么會一臉慘白,緊張兮兮了。
當初以黃進的鼓組為起始,在后頭接力的音樂人不是業內大佬,就是名副其實的音樂天才——不是黃進“天才鼓手”的那種天才。如今要所有參與過創作的人一起表演了,黃進這只混在狼群里的哈士奇眼看著就要暴露,怎能不感到緊張呢?
屏幕里,參與過音樂接力的音樂人們,一個個到達了黃進舉辦音樂會的地方。
黃海盯著電視看了一圈,出聲:“韓老師好像沒有來啊。”
大家果然沒在電視里找到韓覺的身影。
“肯定是因為章老師啊,”吳克黎很有經驗的樣子,“要避嫌。”
大家看著和林芩坐在一起在交談的章依曼,恍然地點了點頭。
只有張子商擠著眉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黃進在后臺和各位音樂人都見過面以后,又縮回了休息室,緊鑼密鼓地練起了架子鼓。
他在后臺練習,前面音樂會到點就要開始了。
臺下,座位的前兩排都是音樂人,再后面就是觀眾。
臺上,舞臺的正中央只有一組架子鼓孤零零地立著。
燈光變換,黃進拿著鼓槌走上了舞臺,在架子鼓前面坐下。一束追光燈直直地從頭頂打下,黃進一臉緊張到僵硬的臉。
“行不行啊?”黃海看著屏幕,小聲問道。
這個問題不止是在問黃進的心態,也是在問黃進的技術。
在整個音樂接力里面,天才鼓手黃進的鼓聲素材幾乎難住了每個音樂人。所有人反應各不相同,有懷疑節目組在惡搞的,有想要直接刪掉的,有說著好話表示可以修一修的…傳達出來的的意思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這個鼓聲實在不太行。
想到黃進現在主業是主持人,早年玩音樂也只是唱歌,在打鼓方面實在不能苛求。但現在那么多音樂人同臺表演,萬一黃進的鼓掉了鏈子,勢必會影響整場音樂會的精彩程度。
在屏幕內外無數人的擔憂中,黃進落下了鼓槌。
“咚次嗒次咚次嗒次”
當連綿的鼓聲傾斜而出的那一刻,張子商他們和電視里所有的音樂人一樣,都露出了驚容。
干脆利落的打擊,穩定輸出的節拍,無不表明他們的擔憂都是多余的。
節目在這里開始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