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覺他們準備告別王導的時候,王導唉聲嘆氣的,很舍不得。
他感覺韓覺和章依曼就像世間的渣男渣女,明明不會跟你在一起,卻仍時不時過來給你點甜頭,好讓你在虛假的希望里虛擲青春。
韓覺對這樣的形容實在無力吐槽,他說:“那我就善良一點,在這里明確地拒絕你好了。”
王導拍著耳朵吐著舌頭大聲喊道:“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略略略略!我不聽,我就不聽…”
韓覺笑了笑,猛地一步跨前,作勢要打到王導的肚皮上。
王導被嚇彎了腰,但依然不肯把手放下。
章依曼感受到了王導的留戀和不舍,說:“其實我跟大叔還是很想再跟你一起拍節目的,可惜就可惜在《我戀》已經不合適我們了。”
王導愣了一下,而后放下雙手,瞬間直起腰來,欣喜若狂道:“你的意思是…!”
章依曼和王導默契一笑,同時開口:
“我們重開一檔節目…”
“對!我們要去拍《我們結婚了》!”
圍觀的韓覺猛然捂住了嘴,為眼前的默契感動到熱淚盈眶,雙肩發抖。
章依曼補充道:“當然,《同床共枕》也在考慮范疇之內,但想到馬上要年底了,去有雪的地方拍《新婚日記》好像也不錯…”
“…”王導氣得表情失控,雙手抽搐,想學秦姐那樣給章依曼來兩掌但又不敢,最后只能當場跳起了恰恰。
“好了,不要逗王導了。”韓覺笑著碰了一下章依曼的胳膊。
章依曼嘿嘿一笑,跟王導說:“開玩笑的啦!”
王導氣沉丹田,穩住了體內躁動的元嬰。他看了看章依曼,再看了看韓覺,最后只是看著韓覺,用眼神責怪韓覺“就是你教壞了單純善良天真無邪的章老師!”
“像《我戀》這樣固定嘉賓的節目,我跟章老師以后應該不會再接了,如果非要參加的話,也只會參加你導演的。”韓覺跟王導說:“《我戀》的定位是假想戀愛,我們這對真情侶混在里面不大合適。所以只能等你以后拍其他的節目了,我們再一起合作。”
章依曼邊上不住點頭。他們兩個跟王導的交情,早就超過了所謂人情和收視率的界定,不然兩個不缺錢也不缺名氣的人,根本不必下車后還重回綜藝節目幫王導沖沖業績。
有些藝人不喜歡自己的愛情被當做商品展現在電視前面,所以總是拒絕公開談論親密關系,拒絕和另一半共同出演節目。韓覺和章依曼就沒這樣的矜持。畢竟他們就是在戀愛節目里走到一起的,他們在鏡頭前如何相處,到了生活里依然是如何相處。有沒有鏡頭在一旁拍攝,只對他們的親親及其后續有所影響。
只不過,如果拍攝的團隊不是王導這些老熟人,那他們也不是非錄不可。
“不用以后,我們馬上就可以合作!”王導立馬開口。
王導的回答讓韓覺和章依曼感到驚訝。
韓覺問:“那你這個節目呢?”
王導看了看周圍,小聲說:“早就覺得沒意思了!”
王導拍《我戀》已經兩年多了,現在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但他明顯能感覺到,當初的激情已經越來越少了。
整個節目從開播到改版再到現在,只有在拍韓覺和章依曼的時候他才是開心的、熱情的、忘我的,而那種感覺在拍其他藝人的時候,也不能說沒有,只不過很少,那種點不了煙、隔靴搔癢的感覺,最讓人難受。
王導逮住一個機會就將鏡頭緊緊跟隨韓覺和章依曼,并不只是為了收視率那么簡單。
他在韓覺和章依曼的身上找到了一種特殊的東西,一種只存在于他們身上的東西。那個東西能感染人認真生活,認真去愛,認真感受生活里的美…把這樣的東西找到并帶給萬千觀眾,這或許就是他最早選擇走上綜藝這條路的原因。
王導在正當壯年的時候遇到了韓覺和章依曼,他覺得自己很幸運。
“我早就想給你們兩個單獨開一檔綜藝了!”王導的熱情在雙眼熊熊燃燒。
韓覺和章依曼相視一笑,問:“都是什么樣的?”
王導自信一笑:“簡直太多了。比如美食類的,你們共同經營一家餐廳,老韓負責在后廚燒菜,章老師負責前臺和大堂…”
“這不是《姜餐廳》和《華餐廳》么?”章依曼有些疑惑。
王導正色道:“我們開的是音樂餐廳!”
韓覺對勞累程度最為敏感,只是想象了一下就立馬搖頭說不行不行:“兩個人經營一個餐廳就要累死了,你還來音樂??”
王導看了眼章依曼,發現章依曼并不會支持他之后,只能遺憾跳到下一個點子。
“那就旅游節目!”王導說:“兩個人去外國旅游…”
韓覺:“《花樣的青春》?”
王導:“…帶上樂器,偶爾進行現場表演…”
章依曼:“《花樣的青春》加《再次出發》?”
王導:“…再穿插些搞笑的游戲任務環節。”
韓覺和章依曼異口同聲道:“《花樣的青春》加《再次出發》加《極限男人》?”
《花樣的青春》是嘉賓為年輕藝人的旅游節目。《再次出發》是成名已久的音樂人為找尋熱愛音樂的初心,從而街頭巡演的音樂類節目。再加個《極限男人》,幾乎就是王導點子的集合。
章依曼兩眼一亮:“好玩!”
韓覺肩膀一垮:“好累!”
“一起去玩嘛,很好玩的!”
“不行不行,太累了,我可能會死在路上的。”
聽著一個人激烈地說服另一個人,王導閉著眼,用肉墩墩的手掌扶住了額頭,說:“其實你們最適合慢節奏的生活類綜藝。”
聽到這句話,章依曼從韓覺的背上跳了下來,韓覺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向往的一日三餐》那種其實蠻適合你們的。朋友來了做飯招待朋友,閑暇的時候到附近看看風景,干干農活,彈彈音樂,搞笑…幾乎能囊括大部分元素,自由度很大。”
“可惜這樣的節目已經有了。”
“別慌!”王導那被肉擠得模糊的五官,竟然綻放出了些許奇異魅力。“把招待朋友變成招待客人就可以了。開民宿,客人在的時候,就招待客人吃喝玩樂睡,客人不在的話,你們就兩人世界或者忙自己的事。招待不同的客人,會增加故事性和新鮮感。這樣節目的可看性更高!”
章依曼只是稍微想了想,就立馬開心起來:“這個好這個好!”
韓覺原先只是一臺喊累機器人,不管聽到什么點子,總是要先喊累再喊其他。但聽完王導的民宿想法,他不喊累了。
“我只是個宅男啊!讓我跟陌生人住一起,這不是要我死么?”韓覺倒吸一口冷氣。
章依曼連忙安撫韓覺,說:“死是不至于死的,你之前說過社恐和抑郁癥是當代年輕人的兩大防身利器,你今年已經三十歲,馬上三十一啦,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噢。”
韓覺身子晃了一晃,說:“我到時候很可能會罵客人。”
“為什么要罵客人呀?”章依曼拍了一下韓覺。
“萬一他們用完廁所之后沒有把坐墊放下來怎么辦?萬一在我鍛煉的時候他們點了香噴噴的外賣誘惑我怎么辦?萬一他們…”
“這些都會列入調查表里面的。”王導接話道:“在報名的人層層篩選,剔除不良習慣的客人,最后剩下的應該可以放心。”
韓覺點點頭,覺得可行,唯一的一個阻礙,就是:“那房子?”
章依曼笑著說:“沒事,定好地方,問問看爸爸有沒有買,如果沒有,我們自己到時候現買就好了。”
韓覺抬起頭:“我沒問題了。”
“好!”王導滿臉的干勁,恨不得立馬就去工作。
在韓覺和章依曼轉身離開之前,王導最后說:“給節目取個名字吧。”
韓覺看了看身旁的章依曼,說:
“就叫《章老師的民宿小屋》吧。”
盡管戀情還沒公開,但圍繞著他們的諸多事情,已經在暗中有序展開。
兩個明星的戀愛,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發個聲明就可以的。雖然沒有結婚來得重大,但這里面關乎兩個公司上百號的利益,很多東西也都得提前準備和部署。
韓覺和章依曼都是靠實打實的作品走到這一步,戀情的公開不必像偶像那樣做好傷筋動骨的準備。兩人地位也都相當,不存在誰配不上誰這樣的說法。唯一有可能被抓住攻訐的,那就是之前演戲太過逼真,突然宣布說在一起,實在有玩弄粉絲感情的嫌疑。
而韓覺和章依曼也不能解釋說因為遺書的事情,章父剛開始很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所以韓覺和章依曼兩邊的團隊統一好了口徑,等被問到什么時候在一起時,就說兩人在拍攝節目的過程中確實產生了好感,但下車之后彼此冷靜了一段時間,無甚來往。所以《當愛已成往事》是真的,《陰天》和《紅豆》也是真的。只不過幾個月后偶然的一次見面,雙方發覺彼此又有了感覺,這個時候,他們才開始認真考慮在一起的可能性。
至于那些可能會因為戀情公開而流失的粉絲,雖然不會占據太多,但多多少少總是會有。
韓覺對此不是很在乎,章依曼在乎一點,但也只是感覺惋惜,孰輕孰重她能分清。而且因為下車的那件事,她也重新認真思考粉絲和藝人之間的關系。對于那些流失的粉絲,就屬于林芩口中“沒有緣分”的粉絲,能彼此陪伴一段時間已經很好了。
值得注意的是,林芩的粉絲們在最近這段日子里十分興奮,哪怕韓覺和林芩兩邊的官方早早辟了謠,但粉絲們依然覺得韓覺和林芩之間有點什么。
張近山用反派思維說,如果他是韓覺的對手,等到韓章戀情公開的時候,他就會買水軍假冒林芩的粉絲,說林芩被韓覺一次次利用炒作,無辜地當了擋箭牌,挑起林芩粉絲對韓覺的厭惡,給韓覺貼上“渣男”的標簽。
“我跟渣男這個詞就過不去了吧?”坐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韓覺往后陷入到沙發里。他想起了之前和翁楠希的戀情曝光之后,他也被貼上了渣男這個標標簽。
“畢竟現在你的弱點已經很少了,逼得小人只能在道德上做文章。”張近山笑容平淡道。
“弱點少嗎?當初防備章耀輝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啊…”
“但他現在是你的準岳父了。”張近山說。
能攻擊弱點的敵人轉身變成了自己人,那些弱點自然也就減弱了威脅性。
“哈。”韓覺笑了,雙眼盯著張近山。
張近山只是低頭處理著桌前的文件。
張近山作為工作室里最晚一個知道韓章戀情的高層,他并不氣憤或感到不被信任,只要稍稍換個立場就能明白的事情,他不會糾結。與其糾結過去,不如爭取未來。他要爭取的是,在下一次有關韓覺重大事宜的通知里,從最后一個,成為第一個知道的人。
之前工作室為了防范章耀輝而準備的后手一個都沒能發動,張近山沒能建功,但好在工作室的事情也不少,一個正在熱映的《暗網》,一張即將發售的新專輯,以及之后的戀情公開,《黑鏡》的項目準備…大大小小各種事一堆,足夠張近山在其他的事情上盡力發揮自己的價值。
張近山原本打算潤物細無聲地滲透自己的影響力,但眼下實在來不及了。他若是再不加緊確立自己的存在感和威信,在這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壯大的工作室里,未來只怕到時候就沒他的位置了。
那不知道被多少資本盯上的股份能不能落到他的口袋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錯過這里,他將再沒機會抓住這么完美的能改變命運的時機了。
韓覺仔細看了一會兒張近山,除了工作認真到讓他感到羞愧以外,實在看不出什么來。他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問:“我那個唱片什么時候發布?”
“后天,線上線下統一發售。”張近山抬起頭回答。
“到時候我的簽售會能不能少幾個?”
“可以。”
“你有點太好說話了,不會是故意討好我吧?如果是秦經理,她一定不會同意。”
“我沒必要討好你。我只是比她更清楚那張專輯是什么水平而已,就算是音樂的黃金時代要湊出這么多好歌,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還說不是在討好我?”
“我說的是事實。商人只相信數字和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