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里的時間回到了兩個月前,黃進被節目組忽悠到了一處培訓中心,當場就要學習架子鼓。黃進一臉無語,頗感荒唐。為了表示不滿,黃進很是隨意地敲了兩下,然而一旁教鼓的老師驚為天人,直呼黃進有打鼓的天賦。“是嗎?”黃進撩了撩頭發,掩藏住得意的神情,矜持又試探地再敲了兩下。架子鼓老師當場認定黃進是個打鼓天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驚呼連連。
于是天才鼓手黃進就這么踏上了音樂之路。
屏幕一黑,上面用白字顯示的時間是距離黃進初次學鼓已經半個月了。
畫面一切,黃進揪著金導的衣領,大喊:“騙子!你這個騙子!”他說他看過了音樂接力的第一期,發現幾乎所有音樂人在聽到他的鼓組素材之后,第一反應都是一臉為難。其中韓覺更是直言不諱地問能不能刪掉。“你們都是騙子!”在真正的天才面前,黃進臉皮再厚,也很為自己天才鼓手的名號感到難為情。
“天才有天生的天才,也有后天的天才。”架子鼓老師一臉正色。
“你夠了!”黃進不吃老師這套,“我不練了!”
“別這么想。”老師思路很靈活,說:“你不妨想想看,如果你把架子鼓練好了,觀眾會怎么想?‘啊,黃進都能練到這種程度,那我一定也可以!’然后呢,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因為你走上架子鼓的道路。幾年之后,他們在電視前面被問到是因為什么走上音樂之路的,回答‘因為黃進!’。你就是架子鼓教父!”
“架子鼓教父!”黃進身子一頓,撩了撩頭發。
“哇架子鼓教父!”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適時地發出驚嘆,假裝交頭接耳。
黃進輕咳一下,然后半推半就地接過鼓槌,再半推半就地坐到了架子鼓前面,又開始了學鼓。
再下一次見到老師的時候,黃進被老師帶去了酒吧進行現場表演。
黃進學啊學,練啊練…
觀眾們正看著黃進那令人驚喜的架子鼓表演,接著,他們就聽到了一段小提琴的聲音。
鏡頭對準了舞臺的后方,林芩拉著小提琴慢慢走上了舞臺。
再下一秒,大家聽到了鋼琴聲。
舞臺后方的大屏幕上,出現了韓覺彈奏鋼琴的影像。
意思是韓覺本人沒能來到現場,只能以視頻的形式參與表演。
接著,姜綺和王璐接連出現在了舞臺的邊緣,各自掌握一種樂器,完成表演。
最后一個上臺的,是某位風頭正勁的男歌手。
一條條接力線的最終成品一首首出場,有的是搖滾,有的是抒情,有的是說唱,甚至還有爵士和古風的。風格全都不一樣。不同的天才音樂人一起合作,有的互相制約,風格沒能融洽,導致最終成品質量平平,而有的則碰撞出了美妙的化學反應,碰撞出不同的火花,極其驚艷。
張子商是作為制作人被培養的,最能感受其中幾首歌的強大之處,感慨這些作品要是發布音源,絕對會登錄榜單前十。
“這個月發新歌的歌手要倒霉了。”鹿白羊嘖嘖稱奇:“這等于是跟音樂圈的半壁江山對打啊。”
綜藝節目里出來的作品,只有《極限男人》極限演唱會現象級的屠榜,每當極限演唱會的時候,那個月歌手必然會避開。而現在《閑著也是閑著》玩得更大,來勢更兇,優質作品加起來簡直能出一張專輯。
“明天早上,《閑著》的這幾首歌絕對要屠榜了。”鹿白羊斷定。
隊友們沒人反駁。
“章老師呢?!”吳克黎驚訝道。
“不是在呢么?”黃海指了指電視。
“我的意思是,章老師是干嘛的?”吳克黎說。
被吳克黎一提醒,大家也反應過來了。原先他們都以為之前看到的章依曼,將作為最后的演唱者出場表演林芩這條接力線的最終作品。然而出場的并不是她。
章依曼既不是林芩那條線的,也不是其他線的——眼看著最后一條線的作品都唱完了,章依曼都還沒有上場。章老師到底是來干嘛的?
音樂會的主持人站到了黃進的身邊,似乎都要收尾了。
這下張子商幾個人就有些迷茫了。
張子商他們實在搞不明白。打開手機看了看微特,發現話題廣場里同樣有不少人也在問章依曼是去干嘛的。
有人說章依曼是來給林芩捧場加油的,有的說她是被節目組請來吸引流量的,還有說她或許后面還有個人表演啊什么的,有的說她是來打廣告的。
沒人能給出答案。
難不成只是捧場的觀眾?張子商想。
然而,像是聽到了張子商他們的疑惑,電視里的主持人,突然裝模作樣地捂著耳機在聽著什么,連連點頭。幾秒之后,主持人面對鏡頭,也對著現場的觀眾,說:
“音樂會還沒有結束。”
畫面一黑,又開始閃回。
這次閃到的地方,張子商他們并不感到陌生。
正是林芩在東京時候的工作室。
林芩在拉著小提琴,而韓覺坐在她身旁,仰頭盯著林芩,一眨不眨。
這樣的畫面,所有觀眾之前都沒看到過。
顯然,現在正在播放的,是正片里不曾播出的內容。
“什么情況,難不成是官宣?!”黃海很是激動。
張子商明知事不可能,但看著視頻里用音樂對話的兩個人,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猶豫了。
“我知道了。”韓覺這么說著,就在電腦屏幕前拉開了鍵盤。林芩放下小提琴,在韓覺身旁幫他操作軟件。兩個人挨得很近。
還好時間并不久。
林芩幫韓覺弄好軟件之后,就退到了一旁,拿著攝像機拍起了帶著耳機正在彈奏的韓覺。
在正片里的時候,這里是無聲的。
而到了現在不同于正片的是,隨著韓覺的彈奏創作,琴聲就斷斷續續地出現了。
一開始出現的琴聲大家很熟,就是音樂會第一首表演的那首曲子的旋律。
然而韓覺繼續彈著曲子,曲子變得越來越不同于開始的旋律,越來越古典。
而林芩手里拿著的攝像機鏡頭,也越來越靠近韓覺。
再接著,琴聲音量減弱,觀眾們清晰聽到了韓覺嘴里小聲輕哼著:
最美的時光聽搖滾樂,你的臉輕輕貼著我心臟,不慌不忙…
“來了來了!”張子商激動地指著電視,讓隊友們趕緊看,“師父創作音樂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吳克黎他們自然是嘖嘖稱奇。
流行音樂的創作方式,常見的有三種:先詞后曲,或者先曲后詞,最后一種是詞曲同出。
如果不是靈感乍現的時候,很多兼具作詞和作曲能力的音樂人,都是按照前兩種——要么設立主題之后,拿起樂器彈著彈著想句子,然后詞曲銜接,相互支撐。要么完成和弦結構之后,再捕捉歌詞,然后修整旋律。
而張子商的印象里。韓覺的創作從來都是詞曲同出,主題明確,結構清晰,完成度高的驚人。
用林芩的話來講,就“不是正常人”。
張子商怔怔地看著屏幕里一邊輕唱大段大段流暢的歌詞,一邊優雅地彈奏琴鍵的師父。
多么閃耀啊。
張子商回想到最早準備極限演唱會時,他到了韓覺的家里,聽了韓覺有關自我的教訓,也聽了韓覺文件夾里一首接一首的高質量音樂。那天,韓覺以極不科學的速度當場創作了一首《以父之名》。看著猶如音樂之神下凡的韓覺,張子商似乎就是在那個瞬間,心里明確產生了他也想學音樂的念頭。
而就是因為當時的那個念頭,如今的張子商一次次被科恩打擊得一無是處以后,仍能重整旗鼓,每天擠出睡眠時間,按時按量地完成令人絕望的作業,再去上課。
因為只怕一生里只有那么幾分鐘也好,他也想變成他的師父韓覺那樣。
目睹完了韓覺的創作,林芩覺得韓覺詞曲結合得很好,如果就這么把詞刪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我覺得到這里可以分裂出兩個版本。一個是用你的詞,另一個是用后續作詞家寫的詞。”林芩跟韓覺說,同時也是通過鏡頭對節目組說。
節目組顯然是同意了。
到了后期采訪,節目組問韓覺:“你想找誰來唱?”
“章老師。”韓覺回答:“因為跟他合作的次數最多,比較有默契了,而且章老師的聲音能消化各種風格的音樂…”
吳克黎他們覺得,此時屏幕里的韓覺,隱隱和剛才使勁解釋自己是喜歡《閑著》才坐下來觀看的張子商有些相似。
隨著韓覺的這個回答,章依曼今天出現在黃進音樂會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電視里,黃進音樂會舞臺現場,鋼琴聲緩緩響起。
韓覺彈奏著鋼琴,出現在了舞臺的后方。
而一直讓人疑惑其存在的章依曼,此時拿著話筒,出現在了舞臺的另一端。
她款款走到了舞臺中間,唱著這首韓覺的歌:
最美的時光聽搖滾樂你的臉輕輕貼著我心臟不慌不忙不過就是七月底的陽光燦爛夏天偷偷刺了一道吻痕在肩膀那么多愛,那么多幸福那樣的感覺,變成一段,流行的歌 聽著電視里的音樂,張子商突然轉頭跟鹿白羊說:
“不會的。”
鹿白羊疑惑:“什么不會?”
張子商笑著沒說,繼續看起了電視。
明天早上,《閑著》的歌不會屠榜,甚至新歌榜的前十可能都未必有幾首。
因為明天是他師父發新專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