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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和平”演變

  就在楊志出動馬軍順利奪回了整個陰山以南地區的控制權的時候,從金陵向西入川蜀的鐵扇子宋清,也同樣抵到了成都,并順利完成了使命!

  大藝術家對宋清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似半點不為張邦昌被殺而感到憤怒,也不為趙九兒被滯留陸齊而擔憂。高高興興的把自己閨女拉了出來,帶著早有準備的陪嫁婢女奴仆,以及華麗到極點的“嫁妝”,交付到宋清之手。

  那嫁妝單只把宋清的眼睛給閃瞎了去。內中除珍玩珠寶不計,更是有各種圖書典籍、大成樂器,乃至諸科醫生、教坊樂工、各類工匠,計千百人之多。

  這些可都是寶貝!

  那教坊樂工地位說起來很可憐,可實則呢?那一個個在音樂上都是國家級大拿。放到陸齊,不管是進到宣政司下屬的‘文化單位’,還是留在格調格外low逼的內務辦,再或是進到禮部,那都是寶貴人才!

  而工匠與大夫,別說只幾百人,便是幾千人陸皇帝也不會發愁的。多多益善!

  “啪嗒!”一顆八分大的渾圓珍珠落到了匣子里,滿滿一箱子的珠寶珍玩,趙官家的誠意很給力的。宋清卻從眼下這一箱子的珍玩珠寶中看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寶石珍珠,象牙犀雕,字畫漆器鈞瓷,應有盡有,放在昔年,這都是好寶貝。甚至還有一匣子倭國進貢的折扇,卻是知曉宋清昔日的江湖綽號,就以為人宋清喜歡扇子呢。最后更是有一套完整的青銅酒器,據說還是宗周時候的古物。可以說這一箱子寶貨的價值,數萬貫,甚至是十萬貫猶多。但偏偏宋清就是沒有從中看到幾塊金銀。

  這可就好玩了。成匣子的寶石很叫人奪目,可若是配以金銀,打成精致的收拾,價值不是更昂貴?

  如此看,那傳聞中趙官家為籌集軍費,融宮中諸多金銀器為金銀幣,卻是真的了。

  陸皇帝弄出了銅圓、銀圓與金幣系統,其間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大藝術家入蜀之后,為了自保,大力擴充兵馬,休整武備,那可是要花銷巨大的。自然是見獵心喜,有樣學樣。而且還大力發行起了紙幣!

  只是區別在于,陸皇帝的紙幣是有充分的保證金的,甚至為了安全起見,他都不敢十倍十幾倍的增益發行,而始終保持在一個1:3的基準線上。可大藝術家呢?他發行的大宋寶鈔——是的,就這個名字——又有個屁的保證金啊。無知者無畏么,就好比那正史上的大明寶鈔一般,剛剛面世不久便連連貶值。

  宋清的消息轉到陸皇帝手中時候,他人自然已經回到了益都。

  但回到益都后,陸皇帝也只是稍微的歇了幾天腳,便抬腿就奔去了登州。隨行路上還帶上了答里孛。

  這并沒甚特殊意義,只是南巡回來后的陸皇帝明顯感覺到了答里孛精神的萎靡。畢竟現如今的紫禁城太小了。

  而待到金陵浚通水道,退田還湖工程完結后,再大肆的修建宮廷園林,都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完事。

  可答里孛是契丹貴女,原本的生活天地是何等廣闊?現在叫她待在逼仄的紫禁城中,可不就是把天上的飛鷹當做了百靈鳥養么?

  當然,答里孛她在答應成為陸皇帝后妃的時候,便已知道自己今后就要承受著中原條條框框之約束。

  前文已經提及了,契丹上層貴族的漢化都很深,而且地位越高,漢化程度就越深。答里孛不是那無知之輩,她對中原文化有著深刻的了解。

  可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在來到紫禁城后,那巨大的反差也叫她精神萎靡了來。

  陸皇帝回到益都后,看著答里孛,眼中就只覺的是看到了一朵枯萎的鮮花。故而此番向登州去,就把她也帶上了。

  這倒是叫答里孛的精神立刻恢復了一截。

  答里孛端的聰慧,怎會不知道這是陸皇帝有意為之?便是連夜間床榻之間的表現都熱情了許多。

  女人都是感性之人,尤其是答里孛這種凄涼遭遇后的女子,陸皇帝對她本就有幾分體貼——人潘金蓮說的好,陸皇帝是個長情的,卻也是個多情的,美人為甚不愛?——現在就更多了一份愛惜。

  那答里孛的回應便更是熱情了許多,整個人好似被點燃了情欲之火,在床榻上回應激烈。

  昨夜里一場激戰,暢快淋漓。清晨陸皇帝起身,答里孛似有所察覺,但濃濃的困意和疲憊叫她只哼哼一聲后,人繼續安睡。

  陸謙自己穿衣起身,大步走出房間,外頭的幾個契丹侍女見了,滿臉是笑的為他奉上餐點。

  無論在中原還是在契丹,后宮嬪妃,那侍奉左右的婢女就沒人會盼著自己的主子不得寵。只有她們伺候的人得了寵愛,她們的將來才會有盼頭的。

  而陸皇帝人到了登州,便就當即忙碌起了正經事。一是高麗,二是遼東!

  因為高麗的內部火已經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王楷的膽子已經被嚇破了。

  因為拓俊京與李資謙的密切關系,王俁在人生的最后幾年時間里費盡心血組建起的中央軍,實則已更多被李資謙掌控在了手中。而且隨著戰爭的持續和各方沖突的愈發激烈,拓俊京在軍中的根基便就越深,李資謙對開京軍政的掌控也就越根深蒂固。

  王楷不愿意淪為傀儡。

  此時的高麗國情與歷史上的情況全然不同,年紀小小的王楷已經充分認識到了權利的重要性。這小子年歲方十四,卻就與胡宗旦等親信大臣商議如何奪權。且下手狠辣,趁著年節時候李資謙不備,宣召他與拓俊京進宮來,后一舉擒拿了下。只是李資謙在開京城內根基深厚,拓俊京也在軍中影響巨大,王楷擒拿李資謙和拓俊京容易,要掌控整個開京的軍政權利卻難。且李資謙也并未如歷史上的那樣露出反跡,王楷的做法并沒得到士人軍兵的認可。以至于他更不敢以嚴厲手段處置二人,最后只能關起來了事。

  如此就使得中央軍無了頭首,軍中的保王黨與拓俊京、李資謙的心腹爆發內訌,南面的兵馬趁機逼殺過來,不少本是為開京所控制的州府也紛紛發出異聲。事情持續到年后開春,開京城的局勢兀自沒有恢復平靜,反而愈演愈烈,持續惡化。

  不久前中央軍更在漢江一帶,大敗與羅州李氏與慶州金氏的聯軍之下,那聯軍趁機攻奪漢城,兵渡過了漢江,兵鋒北指,是直沖開京而來。

  而開京城內且還一塌糊涂,李資謙的被囚,更叫仁州李氏袖手旁觀,無奈之下,王楷便生出了逃去西京的念頭。然而西京兩班才不會歡迎王楷呢,后者走投無路下,只能聽從胡宗旦言,乘船前來中國。

  可以說,高麗國這顆熟透的果子,終于要落進陸皇帝的口里了。

  “胡先生放心。朕言而有信。”

  陸皇帝抵到登州的當日,便設宴款待王楷一行。席間抽了個空,與心中擔負著巨大道德包袱的胡宗旦會面,親口許諾。只要胡宗旦能說服王楷獻表內附,他不惜貴爵相待王楷。

  高麗半島上紛爭不斷,更東面的日本卻乖如鵪鶉。日本恐懼中原且還不夠,又如何敢趁機生事,在佐渡島上弄鬼呢?便就是‘巨海賊’事宜,也無傷大雅。

  平安京的那些斗的正歡的日本權貴,才不會去自討苦吃呢。

  而至于遼東,陸皇帝來登州,目的之二便是為了不久后的遼東海路攻勢。此次出擊,主將由混江龍李俊擔當,副將當頭的是陸謙特意從嶺南調回的呼延慶。

  這二人帶領的海上舟師和水師陸戰部隊,乃是開路前鋒。一旦動起手后,先是覺華島上的部眾,然后是從晁蓋軍中調回的雷橫與朱仝,帶兵萬多人,隨時準備登陸。

  對于女真人,陸謙可不會放著叫他們白白得光景休養生息。縱然他們已經不足為懼!

  早前他就派出了文仲容、崔埜二人引兵進入覺華島,一是要相救劉舜仁部,二是要在錦西走廊里埋下一顆釘子。

  如今覺華島在手,那女真人打榆關外退去后,便直接放棄了潤州、來州等地,而直接退去了胡僧山。

  齊軍不戰而得半個錦西走廊。

  現下文仲容、崔埜與劉舜仁正對著胡僧山虎視眈眈。

  那女真人先敗燕京,后敗桑干河,實力損失慘重。便是阿骨打返回去后,迅速招兵擴軍,也萬難立刻彌補掉兵力上的缺陷。

  女真人一路崛起,那模式就是最純正的以戰養戰。燕云一敗,女真人不僅沒奪取新鮮的血肉,反而實力大損,這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陸謙此次對女真發起攻勢,動用水陸軍并不多。這只是為了牽制女真人,免得他們小日子過的太舒坦了。天祚帝可不能完全吸引去陸皇帝的注意力。

  今日是王楷上表內附的日子,也是李俊、呼延慶出發北上的日子。

  刀魚寨內,百舸爭流,禮炮聲響,雪白的風帆升起,足足上百艘大小海船陸續駛離,直在大海上連起了一大片云彩。

  “此番如能如愿,則遼東震動,女真根基不穩也。”送別船隊,陸皇帝回到行在手指著繪制詳盡的遼東和半島地圖,如此的說道。這且還是契丹人的功勞,是陸謙在燕京城內繳獲的。無論是天祚帝還是耶律淳,他們在逃跑的時候,可都沒去顧忌這些地圖。

  于是,他的手指頭就不由得點在了高麗上。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多年營造,今日一朝得償矣。”

  樂和如此的說著。他可是知道陸皇帝在高麗半島下的功夫有多么深的。崩看現在高麗半島鬧哄哄的,但陸皇帝一聲令傳下,半島上過半的勢力都會俯首聽命。

  得知王楷上書內附的消息后,陸皇帝官兒都給他們封好了。王楷且放在一旁不提,那李資謙為東海總管,代表了慶州金氏的金富軾與羅州李氏的李茂生為左右副總管,長史則是趙彥充任。

  樂和覺得,這道旨意但凡發到半島上,那大勢便立刻被握在了陸皇帝的手中。

  “尚不可大意。”

  高麗內附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陸皇帝是里子面子全都要,不然他何苦在其身上下那般大功夫?

  從唐朝開始,半島就學中國文化,說中國語言。就算是高麗一朝與趙宋實質上是陸路隔絕的,雙邊的海上交流也是源源不絕。

  中國周邊的這些國家,半島與日本的漢化水平可都不低。且此地與南越也有不同,要取南越也不可能做到兵不血刃,但對于半島他卻希望能夠“和平”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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