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張正義已經顧不得要不要做的天衣無縫了。
反正聽對面那些上古地府余孽說的,靈感大神官已經掛了。
十有八九還是死在了秦有德手里,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就憑這里的這些歪瓜裂棗,還能看穿他的能力不成?
死,必須神形俱滅,死的徹徹底底。
張正義毫無畏懼的瞪了女修一眼,心說,賤人,現在好好笑吧,讓秦有德以后在這里都用不成自己的身份了。
這仇結大了!
老子大不了讓秦有德宰個十七八次泄憤,但是歸根到底,這口黑鍋還是你背起來的。
秦有德這人,別人不了解,我還能不了解么。
有一說一,對自己人那的確是好,大方的不得了,什么先天之物都敢拿出來送人,還不是跟人客套。
他張正義自忖,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可是呢,真要是跟秦有德敵對了,這家伙的心眼,那小的連針尖都刺不過去。
呸,什么小啊,秦有德那就是小到沒有心眼了。
尤其是自從當年秦有德中了枯心咒之后,這兩邊就越發極端了。
得罪了秦有德,還想好過了?
看看那位號稱監控天下,沒有眼睛,可是看到的東西比對面那個繃帶人還要多的靈感大神官,最后是怎么死的。
張正義已經有些幸災樂禍,這么久了,秦有德好像還沒有什么時候被逼的,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用了。
看你這個笑起來賊讓人別扭的賤人怎么死。
再次看了一眼女修,張正義便感覺到,對方那看起來很別扭的笑容,不知道為何,變得有些順眼了。
抿嘴含笑,眉眼里似乎都帶著淡淡的笑意,臉上都仿佛帶著一絲薄薄的光暈,細看之下,似乎連絨毛都在光暈之下顯現了出來。
柔光濾鏡拉滿…
只是看了一眼,張正義就覺得,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怪怪的感覺。
女修嘴角微微上翹,聲音輕柔,仿佛在人耳邊,帶著一絲微弱的熱風,輕輕耳語。
“別害怕。”
張正義面色變幻了一下,脫口而出。
“我怕個錘子。”
女修的眼神微微一變,她明明已經感覺到,對方有微弱的惡意浮現了,明明已經建立聯系了,可是現在這人,卻不知為何,仿若毫無所覺。
原本那一絲惡意,被引導之后,竟然也沒有繼續變大,與惡意一起浮現的力量,也并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變化。
到現在根本無法做到什么大的改變。
她果然沒猜錯,這個人是最特別的那個。
她從來不信,一個人會沒有惡意,不會生出惡意。
人族最強的地方,不是能做到不會心懷惡意,而是無論多負面的東西,都能有真正的強者,可以克制住自己的內心。
張正義心里感覺怪怪的,不知道為何,看這個女修越看越順眼了。
但這不重要,反正他馬上就要神形俱滅。
重要的是之后怎么辦啊,秦有德好不容易來求他一次,最后他把事情辦砸了,甭管秦有德氣不氣,自己都感覺臉面掛不住。
這次出來,一方面是為了避開他那實力越來越可怕,讓人無法理解,脾氣也同樣越來越可怕,無法揣測的師父。
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有足夠的實力,不需要再做什么勞什子特訓了。
都堂堂冥皇了,卻還要在一天之內,被因為實力不夠,被人硬生生的拖死好幾次,還要不要面子了?
張正義再次抬起頭,瞪了他莫名看著順眼不少的女修一眼。
瞪我也沒用,狗東西等著秦有德來弄死你吧!
最好能死的凄慘一點,神形俱滅,到了亡者之界,那就是秦有德的地盤,秦有德隨便傳個信過去,就能讓她徹底消失在生死兩界。
這個念頭浮現的瞬間,張正義心神微微一陣搖曳。
念頭一陣恍惚,回過神來,便莫名的生出一陣愧疚之意。
這女修雖然感覺有點賤皮子,可就這么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不對不對,不應該這么想。
大家立場不一樣,怎么能同情敵人呢,反正注定了尿不到一個壺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不能同情敵人。
用不著愧疚,就讓秦有德去記仇吧,最好徹底斬斷恩怨。
也不對,不能這樣,不能殺了她。
必須要阻止秦有德。
但他不行啊,實力不夠啊,秦有德可是他師兄,他的胳膊肘怎么能向外拐呢。
必須阻止秦有德。
翻臉,跟秦有德翻臉。
這個念頭浮現,張正義立刻滿臉苦笑。
拿什么翻臉啊,別看他現在繼任了冥皇之位。
可他還記得,上一任比他強的多,懂得更多的冥皇鸑鷟,死的有多慘。
明明是怎么都不會死的存在,卻硬生生被秦有德砍死了,冥皇之位都丟了。
愧疚之后,便是無力,無力之后便是絕望。
復雜的心緒,徹底將張正義淹沒。
女修有些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
終于有作用了。
到底還是人啊,根本沒法在心中遏制住自己的惡意,那一絲微不足道的惡意,現在已經開始滾雪球似的擴大。
但是她還是有些想要知道。
為什么在這個人,上一次根本沒有絲毫惡意?
而這一次,卻也能保持沒有惡意這么久?
明明都開始交戰,明明都已經數次險些遭受重創,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最后是必死無疑的局面。
這個人為什么還沒有生出惡意,甚至她親自出手了,針對一個人,對方卻還能保持著很久,才生出一絲微不足道的惡意?
為什么?
她要弄明白這件事。
她并沒有發現,這個人用了什么特別的神通法門,或者什么秘寶來抵擋。
而她看了好半晌,對方肯定也不是什么心思純凈如嬰孩的人。
也就是說,對方用的方法,可能別的人也可以做到。
這就是巨大的破綻!
她揮了揮手,面帶笑意,聲音在張正義的耳邊響起。
“過來,我來幫助你。”
腦海中諸多念頭,混雜成風暴的張正義,聽到這個聲音,行尸走肉一般,伸出雙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向著女修飛去。
漫天陰魂鬼物,也在這一刻,主動讓開一條通道,讓張正義過去。
等到張正義過去之后,后方的路,立刻被密密麻麻的陰魂鬼物堵死。
那些想要跟著一起過來的人,轉瞬便被陰魂厲鬼淹沒。
張正義飛到女修身前,眼神都變得有些空洞,臉上表情變幻,難以自拔。
女修緩緩的伸出一只手,撫摸到張正義的頭頂。
“讓我來幫你吧。”
霎時之間,女修的神通力量,被催發到極致。
張正義腦海中翻騰的念頭,開始徹底進化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轉瞬,便固化為一個念頭:他想去死,最好死的徹徹底底。
然而,當這個念頭固化的瞬間。
立時崩碎消散。
引發出后面的念頭。
他現在死了,等于秦有德的身份掛掉,那秦有德以后肯定會來弄死女修。
他又不想女修死,那就只能不死。
唯有他現在不死,才是女修的一線生機。
如此,才有希望,不讓女修跟秦有德結仇。
這是對女修最好的一個辦法了。
因為他根本阻止不了秦有德。
他現在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他死了,秦有德的身份徹底掛掉,那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張正義腦海中所有的念頭,愧疚、后悔、絕望等等情緒,凝聚到一起,化作的腦中風暴,最后徹底凝聚成一點。
他現在絕對不能死!
然而,女修的一只手,輕撫在張正義的頭頂,心中愈發的凝重。
她的確掌控到這個人了,她也沒察覺到對方到底用了什么神通、秘寶,或者什么其他別的方法,來抵擋住她的神通。
可是對方的確擋住了。
她明明已經激發到了最大,對方現在應該已經要自裁了才對。
可是她卻感覺到,對方的念頭,不知為何,強行扭轉了她的掌控,變成了可怕到極致的求生欲。
“你放棄吧…”
“沒事的,不怪你的…”
一聲聲讓人如沐春風的輕柔之聲,不斷的灌入到張正義的耳朵里,伴隨著她輕撫著張正義腦袋的手。
她的神通力量,對于張正義來說,已經造成了無法抵抗的碾壓。
她還在不斷的感知,張正義到底怎么擋住的。
卻怎么都搞不明白。
她的神通,不斷的催促著讓張正義去死。
可是神通越是強大,讓張正義心中的念頭,便是越發為她考慮。
為她考慮的結果,便是他現在絕對不能死。
在張正義心中,秦有德是不可敵的,他完全沒有辦法的。
而秦有德若是想要解決女修,也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無論中間的過程是什么樣子的,她都死定了。
除非這些是的開端,就不出現。
也就是他不會死,秦有德的身份不會掛掉。
但是偏偏,女修的力量越來越強,將他推向的目標,卻是讓他去死。
如此不斷的滾雪球,永無休止的滾下去。
張正義的面容愈發猙獰,七竅都開始淌出了鮮血,整個人都已經徹底崩潰,再這么下去,早晚被自己的念頭折磨死。
而他身體的情況,反饋回來,又會不斷的加大滾雪球。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之后,張正義徹底崩潰,所有的念頭都被徹底扭曲,進化到一個新的方向。
既然已經完全無解,女修注定要死。
與其死在秦有德手里,死了都再無翻身的機會,縱然去了亡者之界,可能也要面對道門眾多先賢的趕盡殺絕,永世不得超生。
不如,現在就死在他手里吧。
起碼死在他手里,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這樣才是對女修最好的選擇。
張正義抬起頭,眼中淌出血淚,滿臉愧意,悲傷絕望到不能自已。
他伸出雙手,在女修有些驚愕的眼神里,一把將其箍在懷里,仿若生離死別一般,用力的將其抱住。
女修沒有反抗,心里卻松了口氣。
終于,終于徹底拿下了對方,雖然她什么都沒有察覺出來,能確定的,可能就是這個人心志堅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才能抵抗她的力量。
張正義僅僅的箍住女修,滿心絕望,喃喃自語。
“這也才是對你最好的…”
話音落下,便見張正義的腳下,浮現出一朵盛世白蓮,純凈無比的白蓮花,蓮花瓣合攏,將張正義和女修一起包裹在里面。
張正義的心臟里,亮起一枚血色的符文。
他的神魂里,一枚黑色的符文亮起。
他的皮膚上,密密麻麻妖文浮現出來浮現出來,這仿佛一門經典的妖文,將張正義體表皮膚徹底占滿。
他的血脈開始不可抑制的燃燒…
十幾種同歸于盡的法門,同時被激活。
哪可怕的威勢,瞬間讓張正義的危險程度,成千上萬倍的飆升。
一般修士,用這種同歸于盡法門,根本付不起多大的代價,因為這種法門,他們能掌握的程度,統統都是入門。
唯獨張正義,可以將這些法門,當成正常的法門來使用,不斷的拉高熟練度。
以至于到最后,他可以直接把代價拉滿!
付出多大代價,獲得多少威能,這是常識。
當代價拉滿時,所能獲得的威能,與一般修士施展時的威能相比,張正義施展的威能,會呈現出指數級的暴漲。
哪怕他只是一個法相境界的修士,在這一刻,哪怕他抱著的是一個道君,對方八成也死定了!
“這樣是對你最好的了…”
張正義已經失去意識,卻還在喃喃自語。
女修的頭發都被嚇的炸起來了。
這個人竟然要跟她同歸于盡!
可是她偏偏一絲一毫的惡意,都沒有感覺到,她感覺到的,只是對方在全心全意的為她著想,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她想要逃,卻已經來不及了。
想要阻止,可是感受到足足十幾種同歸于盡的法門,有幾種她知道是什么,可是更多的,她也只能感覺到似曾相識,卻完全沒法在瞬間確定到底是什么法門。
而她也可以確定,其中至少有一半同歸于盡法門,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大概率會帶著她一起完蛋。
而且她已經不可能阻止法門的施展了。
“松開!”
她不死心的大喝一聲,可是張正義已經徹底崩潰了,對她的話毫無反應。
眼看已成定局,她面色變幻,體內的力量驟然爆發,張正義箍住她的雙臂,直接崩斷,困住他們的巨大蓮花,也被轟出一個裂口。
她的身形飛速的逃竄開,而蓮花之中,失去雙臂的張正義,也已經被擊成了重傷。
他面容呆滯,眼睛還直勾勾的看著逃走的女修,身上的所有同歸于盡法門瞬間爆開。
湮滅神魂的力量、燃燒血肉的力量,各種亂七八糟的力量,混雜到一起,爆發了不單獨一種強了數百倍的可怕力量。
所有的力量,最后凝聚到一起,化為了灰黑色的光暈,無聲無息的擴散開。
所過之處,所有的鬼物,統統被湮滅,白云也好,靈氣也罷,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任何存在的東西,都被湮滅掉。
灰黑色的球狀光暈,擴撒到數十里之后,立刻倒卷而回,在中心自我湮滅。
霎時之間,方圓數十里之地,干凈的如同被五大河的河水沖刷過幾百遍似的。
而張正義,自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數十里之外,逃出來的女修,渾身一震,身子都仿若變得模糊。
七竅之中,黑色的物質,不斷溢出,一點一點的崩碎,湮滅在空氣里。
而她想要做什么,卻已經什么都做不了了。
前方還在交鋒的繃帶人和黑臉壯漢,第一時間舍棄了戰場,出現在女修身旁。
“大人!”
黑臉壯漢面色大變。
“不用看了,我沒大事,只是我的法門被破了,百世修行,毀于一旦。”
女修的七竅之中,還在溢出黑色的物質,她恨恨的看著那片空白地帶。
滿腔恨意,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可是現在她連怨恨都找不到人了,對方已經死的干干凈凈,連痕跡都沒了。
她的神通,是任何人只要對她有惡意,任何人傷害到她,都會不可抑制的被自己的惡意侵蝕,轉而孕生出截然相反的情緒。
而到了如今,已經不可能有人可以傷害到她了。
在對方生出惡意,生出殺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對方根本沒有機會下手了。
哪怕對方是天宮之中的堂堂大神官,也會陷入到自我湮滅的結局里。
而她什么都不用做,有這門神通護體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越是強大的神通,如同強大權柄一樣的神通,卻注定了不可能毫無代價,毫無副作用。
人族最強的一字訣,都不可能毫無代價。
她的神通代價,便是她不能親手傷害任何人。
這就是箍住她脖頸的戒律。
只要破戒,神通便會全線崩塌。
神通越強,戒律便越強。
當年她為了修成這門神通,不斷的流轉在人世,化作一個個最普通的凡人。
恪守戒律,從生到死,連螞蟻都不會去踩死一只,只為了博得一個一世善名。
一世又一世,每一次都是投入到瀕死的孕婦體內,救對方一名,化作子女,忠孝一生。
歷經百世苦難,人前人后,從來不敢有一絲半點的逾越,一世匆匆百年,歷經的苦難,卻遠比作為強者萬年所要經歷的還要更多。
尤其是在恪守戒律的情況下,一生之中,索要承受的苦難,便注定了會遠超常人。
哪怕大部分時候,都得以善終,可中間的過程,卻已經不可磨滅。
越是到后面,便越是謹小慎微,恪守戒律已經成為本能,因為她也不想一朝失足,前功盡棄。
歷經百世善名,遭受萬年苦難,終于修成。
卻未曾想到,今日,卻破了戒律,廢了神通。
當時她不出手就是死,出手了就不可避免的會傷到那人,注定了被廢神通,兩相害取其輕,她毫無選擇的余地。
甚至于,她到現在都還沒明白,為什么最后會變成那樣。
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全心全意的為了她著想,最后會發展到拉著她同歸于盡。
“走!”
女修恨恨的低喝一聲,直接準備逃走。
然而,她現在想走了,可是天宮那幫人,卻不這么想了。
他們已經感覺到,那五位大神官,即將趕到。
七位大神官一起出手,戰斗不會有什么意外了。
一邊人逃,一邊人追。
局勢開始反轉。
天宮的最高處,秦陽面對著那些阻攔的力量,眉頭緊蹙。
七層虹光,攔住了去路。
每一層都代表著一位大神官的力量,代表著太昊的權柄。
第一層,是冰冷死寂的冷光。
帶著著死星權柄,枯寂冰冷,蘊含著可以凍結一切的力量。
秦陽一步跨出,邁入其中,他的五顆金丹同時亮起,開啟了高刷新頻率模式。
在肉身被凍結之前,他已經將身體的狀態回檔,每一瞬都回檔一次。
這一瞬的時間,便足夠他前進很遠了。
至于消耗,這都不叫事,秦陽最不害怕的就是這種持續不斷的消耗,只要是能消耗自身力量抵消的,統統都不叫事。
他平時的修行,全部都是在積攢,就是為了隨時能應對這種持續消耗的情況。
輕而易舉的越過了枯寂冰冷的虹光范圍。
進入到下一層,代表著真火大神官的權柄。
濃烈的火焰,灼燒太過猛烈,靠著金丹回檔已經攔不住了,那種力量,會鉆入他的體內,灼燒一切,點燃一切。
最主要的,耗下去劃不來。
秦陽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接觸了太陽真火。
被動自然而然的觸發,開始讓他去適應太陽真火的力量,他體內的涅槃之火,也開始自動做出反應,似乎在驅逐太陽真火的力量。
那是本能的排斥。
秦陽有些意外,涅槃之火,竟然跟太陽真火互相看不對眼?
這是什么情況?
以前似乎沒聽說過吧。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是嫁衣得到了火鳳劫灰,涅槃重生之后,帶動著他的涅槃之火做出了變化。
也就是說,火鳳跟太昊之間有什么大恩怨,他們之間已經不對付到,恩怨都滲入到了力量之中,見面就會排斥的地步么?
回頭回去了,一定要找嫁衣聊聊。
有意識流派,也有記憶流派,萬一再出來一個跟天帝類似的家伙,將自身最關鍵的東西,融入到屬于她的力量之中,準備重頭再來的家伙。
那他其實也沒有多意外。
尤其是這股力量,是世界獨一份的時候,這種可能性更高。
回頭去給嫁衣提個醒,最好徹底的檢查一下,把她的力量也洗一遍最保險。
不過現在么。
秦陽邁步進入到太陽真火籠罩的范圍。
被動神通自動發動,開始去適應太陽真火,體內的涅槃之火,也開始自動涌現出來,替他擋住涌向體內的太陽真火。
這一關也過的比較容易。
但是到了下一關,就明顯不一樣了。
昏黃色的光輝,籠罩在前方,一股黃昏暮氣,撲面而來。
這是對應夕陽大神官的權柄。
邁步進入其中,只是一步,秦陽便立刻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只是邁入一只腳一瞬,他的壽元便被燃燒掉了數百年,利用金丹回檔。
燃燒掉的壽元,也沒有補回來。
前方的光輝,純凈之極,仿若在黃昏時分,天邊投落下來的夕陽,美不勝收,卻又純凈之極。
之前得到的資料,這一代的夕陽大神官,實力并不是多強,對權柄的掌控也并沒有多高。
事實上,天宮這邊,換人頻率最高的,就是這位夕陽大神官。
掌握這個權柄的,想要契合,跟修行了什么,關系并不是特別大,只跟其本人有關。
只有年歲不小,壽數已經走到了老年的修士,本身已經生出暮氣的人,才能契合夕陽權柄。
但是在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前,權柄所帶來的壽數延續,非但不會加深,反而會加速。
讓他們時時刻刻的保持著暮氣,如此才能在掌握權柄層次不夠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契合。
這樣的結果便是哪怕成為了夕陽大神官,最后卻還是活活老死的結局。
換人的頻率想不高都不可能。
而這里的昏黃色的光帶,其內蘊含的力量,絕對比現任夕陽大神官強的多的多。
秦陽遙望著前方,前路漫漫,默默算了算自己的壽數,再加上可以補回來的壽數。
長嘆一聲,丟出去一個漂流瓶。
“本來我以為我可以闖過去的,沒想到,還是小看了太昊的權柄。
以大神官的強弱,來判斷對應權柄的強弱,實在是有些愚蠢了。
折在了我以為最弱的夕陽大神官,所對應的權柄。
你先等著吧,我先去想辦法,把夕陽大神官解決了再說。”
天宮的十大大神官,存在感最弱的,便是這位夕陽大神官。
一方面是換人頻率高,大神官對權柄的掌握都不高,絕對都還在前三層徘徊。
就算是對付外面的修士,若是實力差不多的對手,那夕陽大神官消耗掉對方壽數的速度,基本都只能算是毛毛雨,完全可以接受的。
另一方面,夕陽大神官的權柄,對于同為神祇的存在,基本是毫無用處的。
壽數對于不少神祇來說,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
這就讓夕陽大神官的處境有點尷尬。
事不可為,秦陽果斷后退。
他算過了,闖過夕陽神光籠罩的這一層,他的壽數要再翻五倍,估計才勉強夠消耗。
而壽數這種東西,對于生靈來說,卻也是最無解的東西。
所有修士,修行最根本的目的之一,就是延壽。
他的力量,他的境界,哪怕利用太微的權柄化作神通,本質上也不足以抵抗這里的夕陽之光。
現在,他有些明白了,哪怕同樣的權柄,同樣的力量,在那些大神官手里,和在太昊手里,區別究竟有多大。
完全用成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了。
難怪太昊不在,這里卻根本沒人鎮守。
有七彩虹在,跟太昊親自鎮守也沒特別大的差別了。
回頭再看了一眼七彩虹,秦陽毫不猶豫的加速離去。
這又回到了最初的目的,解決太昊,就要先封了十大神官的權柄。
想要闖過去,也要先封了夕陽大神官,順帶著,把其他大神官也一并解決了。
不能急功近利了啊,可惜了…
趴在窗前,伸長了脖子等著的十二,接到信之后,長出一口氣。
“你還是先別來,你保證自己安全為先,我不急的。
我已經在這里不知道多久了。
我再繼續整理一下這里的記載,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方法。”
同一時間,荒海的戰場上,火焰已經將一片海域蒸干,黑臉壯漢和繃帶人,護著女修,獨占七位大神官,節節敗退。
鬼幡都已經破損,里面的神祇主魂,都被打成了重傷,被迫回到鬼幡之中修養。
就在快要到太昊壺梁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真火大神官的腳步一頓,猛然回頭,看向了天宮所在的方向。
“有人潛入了天宮,進入天帝居所了!”
另外一邊,一位身形如同光人的大神官,立刻道。
“我立刻回去。”
“等等!萬一又是調虎離山之計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現在都有些怕了。
重點不是怕死,是怕他們死后,連權柄都遺失,被對方剝奪。
“我一起回去吧,夕陽大神官也一起吧,上古地府余孽,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慮了。”
簡短的商量,三位大神官化作流光,消失不見,剩下四位,繼續痛打落水狗。
另一邊,秦陽已經從第三層走了下來。
按理說,速度最快的那位光人大神官,若是一個人回來,可能會比靈感大神官回來的速度還要快。
可惜,前車之鑒,三人硬是不敢分開回來。
就怕對方對他們極為了解,知道最先回來的人是誰,早就挖好了對應的坑,等著光人大神官往里面跳。
等到三人趕回來的時候,秦陽已經蹲在天門內側了。
天門洞開,三位大神官沖了進來,秦陽面色平靜的從旁邊,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天門。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真火大神官身上燃燒的太陽真火,有一絲稍稍向著秦陽這邊波動了一下。
瞬間,赤中泛著一絲金色的太陽真火,呼嘯而出,化作浪潮,無差別的向著四周擴散開。
其他兩個大神官,都被太陽真火籠罩,而鎮守在這里的金甲將士,轉眼便被燒成了灰燼。
無差別覆蓋的火焰之中,隱約有什么火焰覆蓋不到的地方閃過,轉瞬便消失不見。
三位大神官沖出天宮,火焰伴隨著昏黃的光輝,向著那個一閃而逝的空白地帶,無差別覆蓋過去。
轉瞬之間,前方數千里天空,便被火焰染成了赤紅色。
可惜,這一次,什么都沒有了。
三人不死心的再次擴大范圍,不斷的試探了一圈,卻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三人面色陰沉,轉身回到了天宮,開始大范圍搜查,勒令所有人,盤點是不是少了什么。
真火大神官和夕陽大神官來到了第三層。
跪伏在第三層,二人齊聲叩拜。
“禮贊,太昊。”
然而,毫無回應,只有那輪巨大的烈日,懸在空蕩蕩的第三層。
兩人圍著烈日,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什么損失。
真火大神官看著上方的七彩虹,沉聲道。
“賊子應該是闖入那里了,卻被太陽真火逼退,那時,我感覺到了太陽真火的波瀾。”
天宮之中,鬧騰不休。
天宮之門,懸立在高空,大門緊閉,不讓人進出。
而天宮之門側面的玉柱上,隱藏了身形的秦陽,抱著手臂,靠在那里,靜靜的等待著。
回來的是真火大神官,而他剛剛被太陽真火燒了半晌,體內的涅槃之火還跟太陽真火杠了起來。
跟對方擦肩而過,真火大神官體表燃燒著的太陽真火,會有反應,秦陽也沒什么好意外的。
對方無差別進攻,就是為了逼他出來,也不意外,反正這些家伙,恐怕連那些小神祇,都不當人看。
當然,最后,這些家伙沖出來之后,立刻向著前方無差別進攻,唯獨漏掉了天宮之門,秦陽也一樣不意外。
他們沒有人敢砸自家招牌,自家大門。
秦陽就這么抱著手臂,靠在天宮之門側面的玉柱上,等了足足三天的時間,他什么都沒做,閉目養神,反正這里日頭特別好。
三天之后,只見點點光輝匯聚,在天宮之門前,匯聚成光人大神官。
他打開了天宮之門,進入其中,天宮之門重新關閉。
這時,靠著天空之門側面的玉柱,曬了三天太陽的秦陽,才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天宮之門。
切,真當他瞎啊,不知道那位光人大神官,壓根就沒回去。
他們想法倒是沒錯,秦陽壓根就沒走。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吧,秦陽一直在天宮之門這蹲著呢,一步都沒走遠過。
才蹲了三天就沒耐性了,真是可惜了。
要是換做他,身為神祇,無壽數之限,他能在這里蹲到天荒地老。
只要篤定潛入的人沒走遠,可能還藏在附近,那就一直蹲著,只要蹲到人湊齊了,或者蹲到太昊天帝回來了。
那么,就算是真正的星隱星官,也別想隱藏了。
秦陽晃晃悠悠的轉身離去,不知不覺,星隱神通似乎都提升了一些了。
既然有三個回來了,還有四個沒回來,那戰斗肯定還沒結束。
出去看看,能不能抽冷子封掉一個權柄。
順帶著,再看看張正義是不是被人打死了。
這貨現在用的可是他的身份,要是死了,以后在這邊自己就沒法用自己的身份了,那多不方便。
不過,看情況,應該是天宮擁有碾壓一般的優勢,張正義這么雞賊,肯定不會死了。
海底剛剛復活,身體都還沒恢復好的張正義,便看到他布置的防護徹底崩碎,上方的海水,被徹底蒸干。
太陽真火如同潮水一般涌來,轉瞬便將他燒的神形俱滅。
不多時,另外一個后手,張正義再次睜開眼睛,感應了一下附近的情況之后,略微松了一口氣。
這就是多布置一點后手的好處啊,天災人禍,防不住的。
以前哪能想到,會有一伙大神官在打架的時候,能把萬丈深的一片海域,徹底蒸干。
靜候著身體成長起來,張正義回憶著之前的事,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
當時中了什么妖法,怎么會覺得那個笑起來很別扭的女修,看起來極為順眼。
后面念頭被徹底扭曲,化作風暴的事,他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最后抱住了那個女修,同時施展了十幾門同歸于盡的法門,跟對方同歸于盡,似乎還沒干掉對方。
一想起這個,張正義就氣的不行。
弄掛了秦有德的身份,還沒干掉對方,血虧。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他是真盡力了,希望秦有德別太氣了。
太昊世界都快打出狗腦的時候,大荒卻還是一派欣欣向榮。
紛爭雖然還有,可大勢力之間的紛爭,幾乎已經沒了。
因為大勢力的地盤,基本都快全部變成大嬴神朝的疆土了。
原本不少人都覺得這樣會固化,可惜,失去了紛爭,多了合作之后,天南地北的資源,都可以開始流通的時候。
諸多強者,也愿意拿出自己用不上的資源,去跟別人交換自己需要的資源的時候。
交流開始頻繁的時候。
因為統一所帶來的大紅利才開始了第一波爆發。
壺梁島,嫁衣站在神樹之下,目光落在了神樹下方復雜之極的根系里。
除了鏈接上古地府世界和太昊世界那兩個之外,其他所有的鏈接,都被他借助大嬴神朝之力,徹底封住。
“是時候開始做準備了,不能讓秦陽他們孤軍奮戰。”
嫁衣低聲自語。
蒙毅在一旁浮現,搖了搖頭。
“現在就接觸,太過冒險了,哪怕不是巔峰時的天帝,也畢竟是天帝。”
“我知道,所以第一步,是這個。”
嫁衣指了指上古地府所在的那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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