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動作麻利的削皮。他玩刀多年，當然是有將整個果皮削掉，卻不斷皮的能力。
不過此刻的唐歡可沒有興致在童書記面前表演雜技。他笑了笑，神色從容道：“童書記吃蘋果？”
童書記沒有拒絕。抬手接過唐歡剛剛削好的蘋果。突然感慨道：“你的刀法，是殺人技。用來削水果，不覺得可惜了？”
唐歡聳聳肩：“我現在是一家娛樂公司的副總。干的也都是接地氣的工作。別說削水果，只要能讓我發財，就算讓我端茶倒水，也絲毫沒有問題。”
“拿得起放得下。這是成大事的基本素養。”童書記吃了一口蘋果，點頭說道。“我相信，你遲早會打出自己的一片天。”
略一停頓，童書記繼續說道：”我已經打過招呼。你投拍的電影隨時可以立項。”
唐歡笑了笑，并未領情。
現如今，童書記已經山河日下。就算他不打招呼，那群有關部門的官老爺，難不成還敢攔著他的電影立項？
就不說有宋姐這么個大靠山。單憑是那幫官老爺，也絕對不會再執行任何與童書記有關的命令。不為別的，怕牽連。
“剛才你也說過了。我們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仇恨。”童書記又吃了兩口蘋果，神色還算從容地說道。“那么我們之間做交易，應該也不存在任何的心理負擔。是不是？”
“是。也不是。”唐歡裝神弄鬼道。
“哦？”童書記輕輕看了唐歡一眼。“怎么說？”
“以前別人找你，是托你辦事。但現在，卻是你找我。明顯是要托我辦事。身份角色調轉過來了。當然就大不相同了。”唐歡點上一支煙，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以答應，也可以拒絕。”
“所以我會開出很好的條件。”童書記斜睨了一眼被唐歡丟在桌上的記事本。“通過記事本上有關于你的那些資料，我可以篤定，只要你肯用心。未來必成大器。而現在的你，也的確需要這份成績。”
宋家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巍峨、矗立在唐歡的面前。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的一切根底，宋培公都能輕松查出來。
在這個恐怖的豪門面前，唐歡也沒有任何傲人的資本。
發奮、努力，做人上人。然后意氣風發地闖入京城。
這就是唐歡未來十年或者二十年的奮斗目標。不全為宋姐，也為被他視作親人的柳姐。以及那些給予他關照，卻沒有獲得回報的女人。
他不會忘記，西廂閣那一場談話，就欠下了青龍不菲的債務。
甚至于——在他的內心深處，有個極其膨脹的想法。
他要讓大明星當一輩子的圣女，哪怕是未來面對國家領導人的召見。也能挺直腰板，不為所動。
入世不到兩年，唐歡心中積攢了太多小九九。雖然不必每一樣都實現。可令自己變強，卻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
“成績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慢慢打拼。”唐歡笑了笑，瞇眼說道。“而且，既然童書記了解我的過去。那你應該知道，我若是選擇其他道路，我可以很快升遷。甚至做到比童書記更耀眼的位置。”
“但你不會如此選擇。”童書記氣定神閑道。“不是嗎？”
唐歡微微一愣。隨即搖頭道：“回歸正題。童書記想和我做一筆怎樣的交易？”
“很簡單。幫我殺了他。”童書記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遲疑。
唐歡卻是被怔住了。
殺了他？
殺誰？
當然是龍祖！
除了龍祖，如今的童書記還敢對誰下手？市長大人？市委書記？宋秘書？
在這群人面前，童書記必須保持絕對的敬畏。否則，連他家人也必受牽連。
唯獨做掉龍祖，才符合官方的政策。也不會帶來太大的后遺癥。
“為什么？”唐歡抿唇問道。“因為童書記進醫院，是被他害的？”
“他該死。”童書記搖搖頭。“但我進醫院，卻不是他害的。”
“什么意思？”唐歡微微皺眉，有些費解。
“因為——”童書記深深看了唐歡一眼。似乎在猶豫是否應該告訴唐歡。
“如果你肯答應我，我可以和盤托出。”童書記緩緩說道。
“你也可以選擇不說。”唐歡是好奇寶寶，卻不會輕易受人威脅。尤其是童書記這種老狐貍。
鬼知道這老狐貍是否想利用自己。又是否打著絕處逢生的主意。
唐歡不傻，不會輕易落人話柄。
這回輪到童書記發愣了。
沉默了片刻，童書記放下還剩一半的蘋果，緩緩說道：“我已經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了。但我卻能夠在退位之前，做些對你，或是對你朋友有好處的事兒。比如——提拔齊白當警隊首長。”
唐歡眉頭一挑。
坦白說，他有些心動了。
如果僅僅是投其所好，唐歡未必會心動。
他行的是商道，而且還沒達到要官商勾結的地步。走正經路子，合法手續就成。所以哪怕童書記再有人脈資源，對目前的唐歡和盛天來說，意義不大。
可若是能幫助齊白坐上警隊一哥的位置，唐歡的確可以斟酌一下。
童書記了解了唐歡的過去，了解的很透徹。他當然也清楚如果僅僅給唐歡提供好處。對方未必會答應。可若是提攜他的身邊人。反而能出奇效。
童書記在白城扎根數十年，老謀深算之極。非常人所能及。
這一次栽跟頭，除了有人使絆子，他略有些疏忽。更大的原因，是上頭容不得他。是大勢所趨。縱使他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渡過此劫。
唐歡沉默了片刻，抬眸問道：“以童書記現在的處境，還有這個能力嗎？”
“哪怕我處于巔峰，也不能單獨提拔誰。”童書記從容不迫地說道。“但我不點頭，齊白也絕對上不來。”
這倒是實話。
唐歡沒有質疑什么。
“有時間限制嗎？”唐歡隨口問道。心中已經默許了大半。
“隨你。”童書記微笑道。“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場合。這些是你的專業，我不參與。”
“可以。”唐歡點點頭。
隨后，他深深看了童書記一眼：“現在，可以和盤托出了嗎？”
童書記微微點頭，然后，第一句話就將唐歡驚的說不出話來。
“我進醫院，不是龍祖暗殺。而是——我自己派人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