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歡坐上宋秘書的專車，并與之一一同坐在后排時。他感受到了宋秘書較之前的放松。
是的。
宋秘書似乎松懈了許多。不再那么緊繃，也沒了往日的諸多憂愁。
“宋姐似乎放輕松了。”唐歡隨口說道。也想打聽點消息。
“嗯。”宋如玉輕輕點頭，隨即看了唐歡一眼，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唐歡笑了笑，很是漫不經心地說道。“難不成童書記經此一劫，直接到臺了？”
宋如玉聞言，卻是忍不住深深看了唐歡一眼：“你是隨口一說，還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隨口一說的可能性很高。
因為哪怕是白城政壇，知道此事的也不會超過五人。除了宋秘書之外，全都是常委會的大佬。
唐歡沒有任何道理知曉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隨口一說。
唐歡聞言卻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些震驚道：“童書記真要倒臺了？”
“差不多。”宋秘書瞇眼說道。“目前已經有苗頭了。就看他是想病退，還是雙規。”
宋秘書這番話，是市長大人的意思。也明顯是上頭的態度。
畢竟是扎根白城數十年的老官員了。在沒有鬧出什么太多動靜的前提之下，官方還是想為童書記留點體面。
病退，是雙方最好的選擇。
除非童書記不肯罷休，還想要負隅頑抗。那到時候，就真的要被雙規了。
區別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怎么會突然就有這么快的進展了？”唐歡不可思議地問道。
白城土皇帝童書記——就這么要倒臺了？
這對見多識廣的唐歡來說，都猶如一顆威力巨大的，令人難以置信。
宋如玉抿唇道：“官場本就是風云突變的多發之地。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略一停頓，宋如玉從容不迫地說道。“童書記常走夜路，倒臺也只是遲早的事兒。”
但這一次，絕對是有外力推波助瀾。否則按照宋姐之前的描述，絆倒童書記至少還需要一年時間。
“跟這次暗殺有關嗎？”唐歡好奇問道。
“有關。”宋如玉點頭。“期間暴露出很多問題。童書記在醫院，也并沒有閑著。我們趁虛而入，揪住了致命把柄。”
“那這算是童書記犯糊涂，還是官方超長發揮呢？”唐歡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都有。”宋如玉緩緩說道。“主要是童書記犯糊涂了。畢竟，人在面臨死亡之時，總會有些不安和失神的。”
唐歡吐出一口濁氣，有些沉凝地說道：“我一個外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你們官場中人，尤其是那些投靠童書記的同僚。估摸著都慌了吧？”
“消息還沒放出去。”宋如玉看了唐歡一眼。“包括你在內，得知這個消息的，放眼整個白城也不超過十個人。”
唐歡立刻覺得亞歷山大：“我準備當一陣啞巴。”
宋如玉輕笑一聲：“那倒也不至于。我知道你不會亂說。”
唐歡撓頭笑了笑，又是有些納悶道：“童書記為什么要見我？”
“不知道。”宋如玉搖頭。“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得知自己失勢之后，為什么第一個就要見你。”
唐歡哭笑不得。原來連宋姐都不知道啊？
轎車很快抵達醫院。
是白城最好的公立醫院。
為童書記準備的病房，也是標準的豪華套間。不僅有獨立衛生間，還有單獨的客廳。跟一套小居室差不多。
門口有西裝筆挺的工作人員看管，就連護士醫生進出，也要嚴格審核。
童書記畢竟是市委常委，白城少有的幾個最有權力的大佬。唐歡雖說敢跟他叫板。卻不得不承認，只要童書記還在位一天，他就有能力讓白城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突然就倒臺了？
唐歡有些如夢似幻，不敢相信。
有宋秘書帶領，唐歡很輕松進入了套件。
童公子也在，心情看起來還算不錯。老爺子的病恢復了四五成。再加上他本身也不知道老爺子即將倒臺。還琢磨著晚上去哪兒消遣呢。
一見著唐歡，他就有些懵了。
這孫子還敢跑來醫院？
他當即上前攔住唐歡：“你來干什么？滾出去！”
宋秘書微微挑眉道：“是童書記點名要見的。讓開。”
宋秘書放話，童公子當然不敢頂撞。只不過他無法相信老爸居然要見唐歡。見他干什么？給自己添堵嗎？
“你小心點！”童公子惡狠狠地瞪視了唐歡一眼，拂袖而去。
宋秘書則是在客廳逗留，笑道：“你進去吧。我不打擾你們談話。”
唐歡哭笑不得：“宋姐，要不是你招呼，我真不想來。”
“去吧。”宋秘書和顏悅色。“也許他會說些你想聽的。”
唐歡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只不過這份善，何必留給自己？
唐歡搖搖頭，邁步走進了病房。
房間內很白凈，濃烈的藥水味也十分刺鼻。童書記臥榻在床，手臂上還在輸液。和上一次在安全屋見到的童書記不太一樣。上次，他雖然其貌不揚，身材矮小。但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強大氣場。令人不可置疑。
但這一次，他更像是一個憔悴的小老頭。病懨懨的樣子十分落魄。
“來了？”童書記指了指床邊的椅子。“坐吧。”
唐歡點點頭，緩步走上前，坐在了床邊：“童書記找我有事兒？”
“我的事兒，你知道了？”童書記沒正面回答，反而詢問唐歡。
唐歡點頭道：“宋秘書告訴我了。”
“她的確很看重你。連這種機密也敢和你說。”童書記淺笑一聲，不復當初的意氣風發，十分的平和。“那你又是否知道。即便我病退了。也一樣有能力讓你在白城待不下去？哪怕是宋如玉出面，也保不住你。”
唐歡皺眉道：“在進屋之前，我腦袋里想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沒想到，你都這德行了。還想威脅我？”
唐歡豈是個慫貨？
你意氣風發之時，我不怕你。
你淪落至此，我又如何會忌憚你？
“別生氣，年輕人。”面對唐歡的質問，童書記一點兒也不著急。反而是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有這個能力，但這不意味著我會這么做。”
“你讓我來，就是要顯擺一下你的底蘊？”唐歡頓時沒了興趣。想起身離開。
童書記搖搖頭，隨即指了指一旁的抽屜：“里面有一個記事本，是我這幾天閑暇之時寫的。你翻開看看。”
唐歡聞言，取出了記事本。
打開一看，竟全是有關自己的履歷。包括了一些見不得人，也不能暴露在公眾之下的機密。
越看，他越發心驚肉跳。
里面很多東西，哪怕是在總參，也沒幾個人知曉。這不得不說明，童書記的情報網已經達到何種恐怖的地步了。
唐歡合上記事本，面無表情地看了童書記一眼：“你要干什么？”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童書記緩緩說道。“你我之間，有仇嗎？”
唐歡回顧了一下。他與童書記攏共才見面兩次。哪怕是和童公子，也沒什么切實的利益沖突。
有仇？
還真談不上，頂多是有些矛盾罷了。
“沒有。”唐歡搖頭說道。
“那就好。”童書記點頭說道。“現在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頓了頓，童書記繼續說道：“我叫你過來，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一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交易。”
這章稍微多一點。嗯，今天4章。明天再寫一個4章就補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