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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一更

  司機孫小虎認為,后座倆人的談話,像是親父子似的。

  聽的他都有點想家了,想那位喝了一輩子便宜茶的父親。

  “那腦袋,一點兒也不暈乎嗎?”

  “不暈乎,砸的更清醒了。”

  “竟胡咧咧,得再去醫院看看。”江源達說完,掏兜里的煙。

  任子滔看了眼煙盒,目測也就值十塊錢左右:“江叔,你就抽這個啊?”

  “啊,我這還有一盒軟中華。”江源達掏出來給任子滔看看,又繼續道:“車里也備著兩條呢,這都是給別人的。”

  “江叔,那你買賣現在怎么樣?”

  “挺好的,一切步入正軌了,可下能見到回頭錢了。”

  “那您打算什么時候換臺車?”任子滔抬眼觀察了下捷達。

  “換啥啊,就這小孫,你管他叫小虎哥,我都沒想用他,是男男跟我后屁股磨嘰,讓我喝酒不能開車,沒招了才配的。”

  “江叔,您喜歡什么車。”

  “我啊?”提到這個男人都愛聊的話題,江源達叼著煙屁股笑了:“我想著,等趕明兒我閨女前腳上班,后腳我就給她買臺奔馳開開,你小子羨慕不?”

  “羨慕。”

  “呵呵呵,”江源達更高興了:“你倆中午吃的啥。”

  “醬骨,酸菜湯,餃子。”

  “就在學校跟前兒?”

  “沒有,去的老王頭熏醬館。”

  “行,你倆比我們會活啊,伙食不孬,男男說沒說考的怎么樣?”

  任子滔回答的很抽象:“她盡力了。”

  “盡力啦?”江源達眉頭一擰,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得好好咨詢一下,旁人根本不懂,就眼前這小子有發言權,挪了挪身體:

  “子滔,你跟叔說實話,你覺得男男能考上復旦嗎?她現在班級前三名,她老師說沖一沖有希望,特意找我和她媽談話,你覺得呢?”

  “前三啦?”

  “那必須的啊。”

  “江叔,看來男男確實隨您了,很聰明。”

  “哈哈哈哈哈…”

  孫小虎看了眼車鏡,他也跟著咧了下嘴,現在全駕校都知道老板的公主那是賊拉拉優秀,學習好,長的好,性格好。

  “江叔,為什么要考復旦,好大學有很多。

  男男可以考人民大學、政法、師大、郵政等等,不過現在考慮志愿還早,我的建議是,看她一模成績。

  她在尖刀班,我沒辦法分析,等一模的時候是統一排榜,各個高中的高分也都出來了,到時候再查一下歷年各大名校在咱省招生的名額數量,到那時候就有方向了。”

  任子滔說到這,笑了笑:

  “如果男男能像一匹黑馬一樣沖出來,找您談話的就不是她班主任了,而是校長。

  王校長特別愛弄這一套,每年高考前,都會把一模二模學年前三十名家長請到辦公室,端茶倒水,揮舞著胳膊喊口號,恨不得你們什么也別干了,最后幾個月不眠不休陪考生。”

  江源達想象了一下那場面,他喝紅的一張臉滿是喜悅,他能,他真能啥也不干就陪女兒。

  “江叔,成績這事您別急,我能看出來,男男在使勁,我也會幫她使勁的。”

  “你怎么幫她?這事也能幫?”

  任子滔心想:是啊,巧了,這事還真能幫,源于他有一堆學霸學神同學。

  什么叫學神?到了一定程度,思維是正常人不能參悟的。

  猶記得當年,都念大二了,對面寢室四個省狀元跟瘋魔了一樣,拿出男男這一屆理科高考題,嚷嚷著要重新高考,要比拼一下哪個省的狀元更名副其實,結果這一現象就跟傳染病一樣,又有四個人參與。

  而他,正是他們尋的判卷子老師,給二百塊錢報酬,一手答案,一手批卷,一邊自己也像是又重新參與高考似的,將不會的知識點,嗯,也挺變態地梳理了一番。

  最關鍵的是,別人做一遍,他批卷啊,八個人,他等于做八遍,當年批卷到最后,答案差點兒全背下來。

  雖然過了這么多年,有些確實模糊了,但是拔高得分的大題難點,這些方面的知識點記憶是深刻的。

  那么,以目前江男在尖刀班排名前三的情況看,小丫頭基礎方面完全可以稱為較好了,再加上他要是幫著作弊,不敢說別的,最起碼他剛才舉例的那幾個大學應該是沒問題的。

  江源達疑惑:“你小子咋不說話了呢?”

  “噢,我在想,寒假前,把近三年的真題知識點梳理出來,怎么教她怎么做類似的題型。”

  哎呀,江源達激動了,你都說這小子,能不招他稀罕嗎?

  “下車吧,你爸廠子到了。”

  “啊?”任子滔一愣。

  “明天的,明天再去我那吃飯,我讓你爺爺給你燉魚,你該回家回家,子滔啊,當家長的最煩你們這種半懂事不懂事的,啥事也不跟家里說,我們過后知道更鬧心,男男那當初就是,在學校挨欺負不告訴我,傻了吧唧的硬挺,這樣最缺心眼。”

  任子滔笑了:“知道了。”

  江源達不放心,又扒在車窗上繼續道:“讓你爸領你去醫院再看看,那是腦袋,不是屁股,萬一真有啥后遺癥,讓你爸媽還活不活了。”

  任子滔站在車外,回眸接著瞅江源達笑:“知道了。”

  “對了,我搬回家了,你明天直接來家。”

  這回任子滔表情變了,嗖的兩個健步上前:“你和我江嬸和好了?”

  江源達趕緊對任子滔擠咕眼睛,擠咕完還看了眼孫小虎的后腦勺,他不想讓人知道被媳婦掃地出門了。

  同時心里埋怨著:

  和好個屁!

  那老蘇,賊絕情。

  他敲門,她過了晚九點只在貓眼和他對話,連個硬耍流氓的機會都不給,老爹還總攆他出門。

  老爹和二哈搬到了老房子,誤會了,以為他賴在這面是為了照顧他們,現在就鬧的,三天兩頭讓他出去,說那話的意思,心照不宣,就是兩口子得睡覺。

  頭一回被攆出門,他在車里呆了一個小時,轉回頭他爹就問:“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第二天就弄的鯽魚湯,說讓他補補。

  搞的他現在得在外面閑呆三五個點兒才能敢回家,有沒有應酬都得消失一下。

  江源達含糊道:“你江嬸享福去了,她搬新房子,對了,有空你也去看看,對面紫荊樓十一層一門,屋里裝修的可好了,誰去誰都相中。”

  “噢,知道了。”

  江源達這才一甩手:“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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