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溪安排下,沈明鈞夫婦和沈亦兒于第二天一早離開京城。
日上三竿,朱厚照派出的“迎親”隊伍到了沈明鈞夫婦的府宅,似乎是怕沈溪反對,這次朱厚照并不打算先問沈溪的意見,而準備直接跟沈明鈞夫婦提親,把人接到皇宮后再跟沈溪細說。
不過前去迎親的人撲了個空。
院子已是人去樓空,迎親隊伍沒辦法只能先等候,而負責迎親的高鳳則趕緊回去跟朱厚照稟報。
此時另一批人則往沈府這邊來了,乃是由張苑和小擰子帶著送禮隊伍組成,前來沈府的目的是為了阻攔沈溪去沈明鈞夫婦府宅,打著的旗號則是“恭喜”。
張苑不打算走在前面,他非常擔心沈家人會認出自己,尤其今天還是沈家的“大喜日子”,他干脆躲到小擰子身后,進院子時更是四下張望。
到了正院,沈溪帶人從里面迎出來。
小擰子老遠便笑嘻嘻地道:“沈大人,恭喜了。您就要成為國舅爺了。”
沈溪故作不知,皺眉疑惑地道:“本官不知擰公公說的是什么意思。”
張苑在確定周圍沒有熟人后,從隊伍中走出來,尖聲道:“咱家還是跟沈大人說清楚吧,乃是當今圣上冊封令妹…沈家小姐為貴妃,充實宮室,現在迎親隊伍已經到了令母那邊,怕是人都已經接上花轎了。”
這會兒張苑滿臉笑容,他是真的高興,在他看來,沈亦兒能入宮為貴妃對沈家來說是大好事,間接地對他留在沈家的子女也是好事。
沈溪則顯得很冷漠:“不好意思,本官父母和妹妹如今不在京城,而且,本官不同意這門婚事!”
“啊?”
小擰子和張苑都很驚訝。
現在已經不是皇帝賜婚,而是皇帝要親自納妃。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榮幸的事情,對一個家族來說是莫大的榮耀,而在沈溪看來卻好像是一個負擔一樣,唯恐避之不及。
小擰子連忙道:“沈大人,您不是言笑吧?您的妹妹…沈小姐不在京城?這…”
沈溪道:“本官父母帶著妹妹往鄉下探親去了,如今尚未歸來,此事本官不需要跟陛下奏稟吧?”
張苑跟小擰子對望一眼,都感覺關系重大。
皇帝策劃了好幾天的事,結果卻因為沈亦兒不在京城而泡湯,不但白費功夫,更是讓沈溪進一步為難皇帝。
小擰子趕緊道:“陛下已定下婚事,大不了派人去鄉下接過來就是…沈大人,令妹現在何處啊?”
“閩西!”
沈溪冷聲道。
小擰子一聽不說話了,這會兒要去閩省找個人,一來一回需要三四個月時間,把人接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張苑則顯得有幾分不信:“怎會這么巧,人恰好不在京城?之前可沒聽說。”
沈溪道:“陛下并未透露過迎娶舍妹的想法,突然來這消息,難道讓本官準備好妹妹,隨時嫁到宮里不成?而且本官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本官這就要去找陛下,跟他說明情況,兩位公公帶路吧!”
小擰子急道:“沈大人您冷靜,有事咱可從長計議!”
朱厚照當天得意洋洋。
他在宮里就等著當新郎官,迎娶沈溪的妹妹在他看來是一件做得相當“漂亮”的事情,至于他對沈亦兒的感覺是其次,他身邊的女人多了,也不在乎多個黃毛丫頭,不過這背后卻能籠絡到沈溪這個大臣,讓他覺得這樁婚姻非常值得。
而且他心里有種“解氣”的感覺。
“你個小丫頭,讓你一次次惹朕不快,這次還不是被朕娶進宮里來了?到時候朕想讓你怎么不痛快都行!哈哈,你就算再能干,不照樣被朕隨便擺弄?”
朱厚照想到得意處,臉上涌現猥瑣的笑容,仿佛能治住沈亦兒是一件多么光榮的事情。
恰在此時,高鳳一路小跑進了乾清宮,沒等進宮門便大喊大叫:“陛下,大事不好!”
朱厚照聽到這話心里一沉,等見到是高鳳后怒斥道:“有話慢點兒說不行嗎?非要一驚一乍的!”
高鳳連氣息都沒喘勻,便趕緊道:“陛下,沈大人的妹妹沈小姐如今不在沈家,聽說離開了京城。”
“什么?”
朱厚照當即站起身驚愕地望著高鳳,眼里帶著難以理解的光芒,“為何提前沒人告訴朕?”
高鳳道:“陛下,也是迎親隊伍到了沈家才知道這件事,沈小姐走了,接不到人,現在是否派人出城追趕?”
朱厚照眨眨眼問道:“追?知道去哪兒了?”
高鳳道:“好像是去了閩西汀州府。”
“走了多久?”朱厚照喝問。
高鳳為難地道:“應該沒幾日,具體什么時候離京的不太清楚。”
朱厚照近乎是氣急敗壞:“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接人前不知道先去查查?這倒好,居然撲空了,那下一步不是要被沈尚書來找朕的麻煩?”
這邊朱厚照還在說,便有侍衛進來通稟:“陛下,沈大人在午門外求見。”
朱厚照緊張兮兮地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估摸是張苑和小擰子那邊也出了麻煩,沈尚書這一來讓朕怎么跟他說?”
高鳳道:“陛下,婚事都已定下來,只管將圣旨頒給沈大人便可,沈大人應該是來謝恩的。”
朱厚照緩了口氣,點頭道:“對對,沈尚書未必是來找朕麻煩,或許是來謝恩的呢?哎呀不對,簡直狗屁不通!沈尚書是什么人朕不比你更清楚?之前朕要給他妹妹賜婚他都不樂意,現在朕要娶他妹妹,他還不跟朕急?你們這群狗東西…”
高鳳好奇地問道:“那陛下,沈大人您是見,還是不見?”
朱厚照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半天后才一甩袖道:“見,當然要見!朕行得正坐得直,不見的話豈不是讓人覺得朕理虧…去通傳一聲,讓沈尚書來見…咳咳!”
此時的朱厚照有些擔驚受怕,人都快站不穩,就更別說什么行得正坐得直了,這會兒連龍椅在哪兒都快找不到了。
高鳳看皇帝這副膽怯的模樣,心里琢磨開了:“陛下還說要娶沈小姐呢,感情皇帝要跟臣子聯姻還要看臣子的臉色,這皇帝當得也太沒面子了吧!”
沈溪抵達乾清宮時,朱厚照已盡量平復心情,坐在龍椅上紋絲不動,看上去端莊大氣,其實別提有多心虛了。
沈溪進乾清宮,沒打招呼,而是用怒目望向朱厚照,態度極為不敬。
朱厚照尷尬一笑,招呼道:“沈先生來了,可是有事?”
說話間,朱厚照打量跟著沈溪進入殿門的張苑和小擰子。
此時張苑和小擰子都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低著頭不敢跟皇帝有任何目光上的交流,高鳳也立在一邊戰戰兢兢。
沈溪道:“陛下要迎娶舍妹,為何不先跟臣商議?”
朱厚照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先生是來跟朕說這件事的嗎?哎呀,你看朕疏忽了,怎忘了提前跟先生說一聲?這不是派了兩個奴才過府知會嗎?”
沈溪道:“這是事后通知,若非舍妹恰好不在京城的話,怕是人都被陛下接走了吧?”
朱厚照面色有些尷尬道:“沈先生,朕要迎娶令妹,也是好事啊,朕想咱兩家人親上加親,朕跟令妹也算是門當戶對,這姻緣豈非是天作之合?”
朱厚照覥著臉說話,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但沈溪卻怒目而視,目光簡直有殺人的傾向。
沈溪心想:“你個小子不會撒泡尿照照自己,除了有個皇帝的身份你還有什么?十八歲的大小伙,寵幸過的女人都快比我帶過的兵多了,你還好意思覬覦我家才十三歲花骨朵都沒開的妹妹?你真他娘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張苑也在旁笑著說道:“對啊,沈大人,陛下迎娶沈家小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皇宮里許久沒經歷如此熱鬧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朱厚照也連聲道:“對對對,這是喜事,喜事啊!”
沈溪板著臉:“臣當不起陛下如此欣賞,這廂便替舍妹拒絕陛下的好意了。”
朱厚照愣了愣,道:“沈先生,這…朕已傳召天下,這段婚事算是成了,怎么你還拒絕?你不用覺得辱沒了朕,朕覺得對不起令妹才是,她入宮暫時還不能當皇后,只是做個貴妃,朕答應先生,以后一定會給她更高的名分,甚至可以設兩位皇后。”
朱厚照這話從某種角度來說已非常有誠意,甚至連旁邊幾名太監都覺得皇帝近乎是在低聲下氣求沈溪把妹妹嫁過來。
沈溪卻顯得很堅持:“回陛下的話,舍妹如今年歲還小,尚未及笄,沈家暫時不會考慮婚配之事,請陛下收回成命!”
說著,沈溪拱手行禮,態度之堅決,讓朱厚照臉色非常尷尬。
張苑道:“年歲不是問題,沈小姐已經快十四歲了吧?這么大的姑娘,早一步嫁人也是可以的。”
沈溪瞪了張苑一眼,張苑馬上住口不再說話。
沈溪糾正道:“舍妹如今才十三歲。”
“十三歲也不小了,虛歲就是十四,自古以來十三歲成婚的人多了去。”朱厚照笑著說道,“好像沈先生你是十二歲成婚,十三歲中的狀元,是吧?朕不比令妹大幾歲。”
沈溪心想:“你還好意思說大不了幾歲?那可是足足五歲,既然你覺得年歲相差不大,你怎么不把你妹妹嫁給我,而讓我把妹妹嫁給你?吃虧的事你也知道不做,是吧?”
沈溪道:“臣成婚,乃因遠地求學,趕赴科舉,為不得已而為之,且姑娘家十三歲尚且什么都不懂,如何能成為帝王妃子?臣對此不會贊同,請陛下收回成命!”
說著,沈溪直接用惡狠狠的目光瞪著朱厚照。
君臣間的矛盾看起來非常大,但在這件事上沈溪自認占理,甚至不需對朱厚照拿出畢恭畢敬的態度。
在外人看來,君臣爭吵,沈溪還是皇帝的先生,在某種程度而言,沈溪有資格跟朱厚照發火,旁邊張苑等人就算想幫忙,這會兒也都老實不作聲。
朱厚照苦口婆心勸解道:“先生,朕娶你妹妹有何不可?如此咱就成了一家人,以后咱就是姻親,關系豈非更加親密?要不這樣吧,你要是覺得令妹年歲太小,可以先把婚事定下來,等過幾年再迎娶進宮門,你看如何?”
“臣不同意。”
沈溪回答直接而干脆,甚至有故意嗆朱厚照的意思。
朱厚照灰頭土臉,最后一擺手道:“那這件事等以后再議,朕暫時不迎娶沈小姐便是。”
沈溪打量著朱厚照,正色道:“不是暫時,而是保證不迎娶…陛下若不答應的話,臣便不走了。”
朱厚照苦著臉道:“行行行,沈先生說怎樣便怎樣,這婚事暫且…就先作罷,就當是朕一廂情愿…來人啊,送沈先生出宮,朕要休息了!”
大白天的,朱厚照直接下達逐客令,足以體現出他這個皇帝此時心中有多失望,本來他以為這是一步妙棋,卻落得灰頭土臉的下場,朱厚照非常不甘心,但面對沈溪他又不敢來硬的,最后只能讓沈溪離開。
沈溪抱拳道:“臣告退!”
到最后沈溪依然像是在跟朱厚照賭氣,說話沒那么客氣,行禮后便往乾清宮外而去,一點都不恭順。
沈溪走后,朱厚照明顯松了口氣,小擰子負責送人離開,而張苑和高鳳則等候朱厚照進一步指示。
高鳳問道:“陛下,現在這婚事…該當如何?”
“一定是有人走漏消息,不然的話沈尚書怎會如此果決把他妹妹送走?”朱厚照好像個偵探一樣,煞有介事地分析開了,最后瞪著兩人問道,“你們中間,到底是誰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這問題讓張苑和高鳳大感為難,均有意無意地避開朱厚照的視線。
尤其是高鳳,覺得自己是被張太后坑了。
高鳳心道:“事情不會那么湊巧吧?才剛跟太后娘娘說明情況,沈大人的妹妹便不見了,當時太后娘娘在奴才面前說得是很好,但她真的沒有私心?我想想看啊,就算太后要反對這門婚事,也需要理由,偏偏陛下執意要迎娶,所以為了避免和陛下翻臉,太后只能背地里找人做事,只需把消息告知沈大人便可圓滿解決問題…哎呀,真實情況定是如此!”
張苑道:“陛下,前日陛下跟前只有寥寥數人,知道情況的并不多,把人全部叫來仔細問過便清楚了。”
朱厚照冷笑不已:“你們這些做奴才的真夠意思,朕讓你們嚴守秘密,結果兩天不到便為沈尚書所知,今天讓你們去堵門不讓沈尚書做事,你們可有按照朕的吩咐做?”
張苑本來幸災樂禍,覺得有人要倒霉,他等著看熱鬧,聽到朱厚照的話便知連自己也有責任。
張苑趕緊道:“陛下,并非老奴不做事,是因為沈大人直接挑明了,他妹妹已回閩西老家去了,還說要來面圣陳述此事,而非是去阻止迎親…老奴要攔也攔不住啊!”
正說話間,小擰子也從殿門進來。
此時的小擰子也低著頭,完全是做錯事的模樣,在回來前小擰子便意識到朱厚照一定會發火。
朱厚照又是一拍桌子:“現在倒好,事情就這么黃了,朕不能再跟沈尚書做親家,以后沈尚書要離朝就是一句話的事,朕的計劃全都泡湯了是不是?”
高鳳試探地說道:“陛下,要不…再試試給沈大人封爵?”
“以后再說吧!”
朱厚照生氣地站起來,徑直往后廡去了,邊走邊丟下狠話,“查查是誰把消息走漏的,就算是你們當中的一個,也是直接砍腦袋,別以為朕說的話是開玩笑!”
皇帝一走,在場張苑、小擰子和高鳳長長地舒了口氣。
皇帝說是要追究,但因現在無憑無據,難以證明是誰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也無從得知沈溪到底是從什么渠道得知消息。
總歸死無對證,不過小擰子和高鳳始終有些心虛,因為事前他們都把消息告知旁人。
小擰子心里琢磨開了:“不會是麗妃干的吧?早知道的話就不跟她說了,麗妃當時的憤怒足以說明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從中作梗,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派人跟沈大人透露消息…這招可真狠。”
張苑打量各懷鬼胎的二人道:“現在該出去說說,到底是誰把消息泄露的吧?”
高鳳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到外說話可好?”
三人一起到了乾清宮外,往西南邊走去,這是準備回司禮監值房而去,張苑冷聲道:“咱家就奇怪了,為何沈大人會提前得知消息,如果不是你們泄露的,難道他還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成?”
高鳳遲疑道:“張公公,有些事不是那么簡單,就算事后被沈大人知悉,沈大人不一樣會反對?”
“人都進宮了,能一樣嗎?”張苑氣急敗壞地吼道,“好好的事情被你們辦壞了,說,到底誰干的?”
高鳳跟小擰子對視一眼,都不想承認,剛才皇帝已經放出狠話,他們都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致消息走漏,哪里敢承受那可怕的后果?
“咱們走著瞧!”
張苑威脅了一句,就此不再說話。
等三人抵達司禮監后,李興和張永也在,等于說當日參與討論并且知情的人聚齊了,而李興和張永還不知宮外發生什么事。
張苑把人召集到一起,厲聲喝道:“現在陛下迎娶沈小姐之事出了狀況,一定是我們中有人出去告密,現在說出來,咱家會幫他求情,他或許能撿回一條命,如果現在不說等被查出來,誰都幫不了他!”
李興和張永聽到這話多少有些緊張,因為他們也不是嚴守秘密之人,始終還是透露消息給身邊人知曉,讓手下和幕僚為自己出謀劃策。
“怎么,不承認是吧?”
張苑叉著腰,頤指氣使地道,“是不是要咱家大刑伺候?”
小擰子沒好氣地道:“張公公,現在你說是咱們做的,那怎不說是你把消息無意中泄露的呢?才兩天時間,如果陛下真對此事執著的話,應該派人把沈小姐追回來,只要順著官道或者運河走,總歸能把人找回來吧?”
張苑道:“還用你個小東西提醒咱家?咱家現在是奉陛下御旨,來查究竟是誰泄的密!”
小擰子冷聲道:“陛下當時好像沒指定讓誰來查吧?你這分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你個小東西說誰呢?”
張苑非常不爽,朝著小擰子便嚷嚷,卻也沒有上前動手。
小擰子一甩袖:“咱家沒工夫在這里陪你胡鬧,陛下那邊還需要人伺候,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總歸咱家不是你張公公可以管轄之人…哼!”
說完,小擰子轉身揚長而去,張苑見狀面色蒼白,灰頭土臉,原本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給打下去了。
高鳳走過來,輕聲道:“張公公,這事不好查,咱自己先別內訌啊。”
張苑道:“不查,那你們說怎么辦?現在陛下要找人承擔責任,你們說板子該落在誰身上?另外,若沈大人再度提請離朝,誰能阻擋?陛下盛怒之下,誰能保證自己不受遷怒?”
“還是從長計議吧。”
張永神色淡然,隱隱有大將之風,說道,“陛下迎娶沈家小姐,本就不妥,現在被沈大人拒絕也非一定就是壞事,或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只是我們一時間還沒想到罷了。”
沈府,沈溪氣呼呼回來。
沈家內院,都知道了關于沈明鈞夫婦帶著沈亦兒離開,還有朱厚照跟沈家提親之事。
“老爺,您回來了?”
謝韻兒見沈溪生氣地從外邊進來,不由上前,一眾妾侍也都過來行禮問安。
沈溪道:“剛去了一趟皇宮,讓陛下將婚事取消,我沈家可沒打算成為皇親國戚。”
在場的女人這才知道事情結果,有失望的,也有覺得無所謂的,不過因此高興的也沒有。
謝韻兒道:“那老爺,亦兒那邊…”
“我讓她們早一步離開京城,等于是暫避風頭,陛下沒來由想娶我妹妹?想得倒挺美!”沈溪語氣強橫,好像跟朱厚照有仇一般。
林黛插話道:“讓亦兒進宮去當皇貴妃不是很好嗎?那應該是沈家的榮耀吧?”
“黛兒,別亂說話。”謝韻兒趕緊提醒。
沈溪打量林黛,神色不善:“讓你進宮,你愿意?”
林黛想了想,趕緊搖了搖頭:“四面宮墻,有什么好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該明白吧?亦兒年紀還小,讓她進了宮,從此后讓她面對爾虞我詐的宮闈生活,皇帝又在外沾花惹草,對她公平嗎?”沈溪生氣地質問。
林黛道:“又沒問過她,我怎么知道?”
說到這里,林黛也知道犯了沈溪的逆鱗。
雖然沈溪平時對沈亦兒多有苛責,但本身沈溪對家庭還是非常看重的,尤其對弟妹都很疼愛,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兄長,沈溪自然不會為了攀附權貴而將妹妹嫁給毫無人品可言的朱厚照,不想耽誤妹妹的終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