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怎么了?”趙諶望著面前的石頭,一邊問著石頭話,一邊向著外面走去。
襄城的預產期,就在這段時間,不過,趙諶是后世來的,自然知道所謂的預產期,其實就是個大概,說不準會延遲,也說不準會提早幾日。
此時聽到石頭惶急的話,又是口口聲聲說的公主,趙諶那里還有不明白的,定然就是襄城預產期提前了。
石頭一頭一臉的汗水,聽到趙諶的詢問,慌忙的在身后給趙諶解釋著!
趙諶一聽,果然是襄城的預產期提前,腳下立刻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兩步,就向著外面趕去。
此時,玄武門那里,還在進行著儀式,即便隔著老遠的距離,也能夠聽的清楚,玄武門上面,李二等人傳來的驚嘆聲。
只不過,趙諶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軍院什么的,平時說起來,對他十分重要,畢竟是做為一個后世人,親手創建出來的,其意義自然是不同的。
然而,到了這種時候,自己的老婆在受刑的時刻,便是軍院突然毀了,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諶哥兒,你干嘛去?”方才,石頭進來給趙諶報信的時候,李承乾并不在身邊,此時眼見的趙諶,匆匆忙忙的向著外面走去,李承乾頓時站在那里,大聲詢問道。
“你要做舅舅了!”趙諶此時已經來到了外面,遠遠聽見后面李承乾的聲音,頓時回過頭,沖著李承乾揮了揮手,大聲說了一句。
這話剛剛落下,趙諶便猛地扳鞍上馬,雙腿一夾馬腹,催馬揚鞭,向著長安城而去。
“出什么事了?”站在玄武門城樓上的李二,這時候遠遠看到趙諶策騎飛奔而去,雙眉禁不住微微一皺,偏過頭,奇怪的望著身后的長孫無忌問道。
今日,軍院開學典禮,趙諶乃是重中之重,如此匆匆離去,定然就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長孫無忌也是一頭得霧水,遠遠望著離去得趙諶背影,微微遲疑了一下,目光向著身旁的房玄齡等人望了一眼,彼此都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
“去問問!”李二眼見眾人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頓時回過頭,對著不遠處站著的老太監,吩咐了一聲。
老太監聽到李二的吩咐,隨即飛快地轉身下了城樓,匆匆的繞開小廣場,一路飛奔著去了軍院那邊,跟李承乾低聲交談了幾句。
不多時,便出了軍院,急匆匆的又返回到了城樓,對著李二低聲說了什么。
聽到老太監的話,李二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目光望著下面的正在過來的一隊全副新甲的玄甲軍,嘴角先是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輕笑。
但隨即,雙肩微微顫抖,就在長孫無忌等人,驚奇的目光注視下,李二忽然站在城樓上,面向著樓下的上萬人,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
“朕有外孫了!”就在城上城下,上萬人都望著李二,莫名其妙陪笑時,李二還在大笑著,卻忽然轉過身,望著身后的長孫無忌等人,大笑著開口道。
“微臣等恭喜陛下!”剛剛還有點莫名其妙,不明白皇帝陛下為何突然大笑的長孫無忌等人,此時一聽的李二這話,臉上的表情,微微遲疑了一下。
隨即,一下子反應過來,紛紛沖著李二,躬身一揖,一臉喜氣洋洋的對著李二開口道喜起來。
“好!”李二的心情,陡然間變得大好起來,不管李二是不是人間帝王,可說到底,也還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此時,聽的自己要有外孫了,心里的那種心情,當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胯下的坐騎,四蹄飛揚,在去往長安的路上狂奔著,兩旁的風景,在急速的向后退去。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坐在馬背上的趙諶,依然揮舞著馬鞭,不斷催促著胯下的戰馬,繼續加快速度。
平日里,這段路從沒感覺到什么,可到了此時,趙諶感覺這條路格外的漫長,明明坐下的戰馬在疾馳著,可趙諶還是覺的,有點慢了。
方才離開軍院時,他對著李承乾說已經要當舅舅了,可對于趙諶而言,何嘗又不是如此。
不管是在大唐,還是在后世,趙諶這是第一次做父親,后世的時候,他也只是才結婚不長時間,根本來不及要孩子,就因為一次旅游,莫名其妙來了大唐。
所以,襄城如今要臨產了,趙諶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公主府里,秦玉顏此刻就守在廂房外面,耳聽著里面襄城的叫聲,臉色都有點煞白了。
婢女們在進進出出的,不斷的送著熱水進去,這些人都是從宮里派來的人,都是上了年歲的姑姑,經驗自然是豐富的。
“侯爺回來了嗎?”就在這時候,秦玉顏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的一聲馬嘶聲,本來全神貫注的人,一下子轉過身來,目中露出緊張的神色問道。
然而,這話剛剛出口,還沒等那名被問的宮人回話,秦玉顏就見的趙諶的身影,急匆匆的穿過月亮門,進去了內宅。
“襄城怎樣了?”從外面急匆匆的趕回來,趙諶腳下不停,一邊向著廂房而來,一邊望著臉色煞白的秦玉顏問道。
“正在里面…我不敢進…”秦玉顏見到見到趙諶回來,目光中的緊張,稍稍放松了一點,望著趙諶略帶著歉意的說道。
自小就被秦夫人養在閨閣,秦玉顏就是真正的大家閨秀,那里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此時,聽著里面襄城傳來的叫聲,早就被嚇的慌了神,那還有膽子進到里面去。
“待在這里,我進去看看!”襄城在里面還在大叫,這時候是襄城最難熬的時刻,跟進一趟鬼門關,沒什么區別。
尤其還是大唐這時代,雖然有經驗豐富的穩婆們在,可說到底,沒有后世的專業器材,趙諶還是有點不放心。
自己進去,能給襄城鼓勵,自然也在關鍵時刻,能幫上些忙!
“相…相公你要干嘛?”說話的功夫,眼見的趙諶就要進入廂房,本來臉色煞白的秦玉顏,忽然一下子拉住趙諶的手,緊張的問道。
“待在這里!”趙諶衣袖被秦玉顏拉住,轉過身,目光緊盯著秦玉顏,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
說話時,手上用力,將秦玉顏抓住他衣袖的手松開,轉身便向著廂房走去!
“駙…駙馬,您不能進…進的!”一旁公主府的管事,那名從宮里陪嫁過來的宮人,眼見的少夫人沒能攔住趙諶,隨即,臉色煞白的上前,企圖攔住趙諶。
“一邊去!”趙諶對待秦玉顏時,還能溫言溫語的開口,然而,面對面前的宮人時,卻已經失去了耐心,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沒等那名宮人反應過來,便已經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身后的秦玉顏,眼見的趙諶都已經進去了,站在那里,使勁咬了咬牙,煞白的臉上掠過一絲猶豫,最終一狠心,也跟著趙諶身后,進入了廂房。
此時的廂房里,足足忙碌著五六名穩婆,趙諶進去時,襄城就躺在榻上,兩手撐開了,使勁攥著榻的兩邊,正在一名穩婆的指揮下,一下一下的用力。
一張白皙的面頰上,此時汗流如注,墨玉般的一頭烏發,此時早就已經凌亂不堪,加上六月本就已經炎熱的天色,使得廂房里,更加的悶熱不堪。
地上放著一盆打好的熱水,一名穩婆不斷的在熱水里淘洗著毛巾,剛剛還清澈的熱水,等到毛巾淘洗過后,立刻就變成了紅色。
“駙…駙馬…”正在忙碌中的一名穩婆,陡然間看到趙諶的身影,出現在廂房,臉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呆了一下,隨即,驚愕的叫道。
隨著這聲驚愕的聲音出口,廂房里正在忙碌的其他幾人,比時也反應了過來,一臉驚詫的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望著趙諶,彼此面面相覷著。
“不用管我!”趙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大概還沒真正見過,像他這樣直接進入產房的男人呢,因此,對著那幾名呆愣的穩婆說了一句,隨即,便來到了襄城的身前。
“夫…夫君…”襄城滿頭大汗,汗珠子順著面頰直往下流,腦袋下的枕頭上,都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臉色有點蠟黃,幾縷秀發黏黏的,貼在額頭上。
看到趙諶進來,襄城驚愕的望著趙諶,目光里閃過一道驚訝,開口叫道。
“什么都不要想!”趙諶在襄城面前蹲下來,從一名穩婆手里接過一條毛巾,一邊給襄城擦汗,一邊用鼓勵的眼神望著襄城,開口說道:“照著她們的話做就是了!”
“嗯!”襄城本來還想說什么的,結果,目光看到趙諶臉上的微笑,忽然間住了口,望著正在給她擦汗的趙諶,微微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用力!”
“用力!”
廂房里的穩婆們,已經自動忽略了趙諶跟秦玉顏的存在,站在襄城的對面,對著襄城一遍遍的指揮著。
隨著穩婆們的聲音,躺在榻上的襄城,拼命的在使勁,額頭上的青筋,都在隨著每一次用力,微微凸起。
“堅持啊襄城!”趙諶用力握著襄城的手,背對著幾個穩婆,目光望著滿頭大汗的襄城,跟隨著穩婆們的聲音,一遍遍的鼓勵著。
“姐姐用力啊!”一旁的秦玉顏,也在旁邊跟著趙諶一起,不斷鼓勵著襄城。
“出來了出來了!”也不知花費了多長時間,一名穩婆驚喜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
“用力啊!”那名穩婆的聲音,還沒落下,旁邊的一名穩婆,又跟著對襄城感道。
已經快要虛脫般的襄城,聽到這名穩婆的聲音,腦袋一點點的后仰,等到身體慢慢曲成一張弓后,猛地抬起頭來,嘴里發出一聲嘶叫。
也就在襄城的這聲嘶叫落下,正在外面等的焦急萬分的公主府眾人,清楚的聽到,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從廂房里傳了出來。
聽到這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剛剛還平靜的公主府,一下子就像了沸騰了一樣,歡呼聲,猛地傳遍了整個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