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玄武門那里,正在舉辦的典禮,如火如荼的進行時,位于興化坊的公主府里,此刻卻是一片繁忙和驚慌。
公主府里的所有宮人們,臉色此時都一片蠟黃,每個人都禁閉著嘴巴,在內外兩宅里進進出出的,目光中都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慌。
因為,公主的產期提前了!
方才,公主還在花廳那里,跟過來陪伴公主的少夫人,一起在花廳里乘涼,日。本來說說笑笑的,可突然間,就肚子疼了起來。
這會兒,公主已經被抬到了廂房,宮里派來的穩婆,也已經進去了,即便他們守在外面,可里面公主傳出的慘叫,他們也聽的一清二楚的。
“羊水已經破了!”進到廂房里的一名穩婆,在進去不多長的時間后,臉色蠟黃的從廂房里出來,剛一出來,就望著守在門外的秦玉顏等人說道:“公主是要生了!”
羊水破了?
秦玉顏的臉色,此時也有些蒼白!
之前,也知道襄城快要生了的事情,心里也已經做了準備,可等到這時候,到了襄城真正要生的時候,秦玉顏止不住的慌了起來。
襄城的聲音,在里面還在傳來,那聲音聽著就是在受刑,痛苦的慘叫著,撕心裂肺的,聽在秦玉顏的耳朵里,陡然間,便讓秦玉顏雙腿打顫。
“要…要我做什么嗎?”聽到穩婆的話,秦玉顏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等到開口說話時,語氣中卻還是充滿了壓制不住的驚慌,說話時,都有點結結巴巴的。
“夫人,要準備熱水的!”穩婆的臉色雖然蠟黃,可比起秦玉顏來,卻是好了許多,聽到秦玉顏的話,穩婆強自鎮定的望著秦玉顏道。
“好的,還有呢?”秦玉顏此時,早就已經慌了神,更何況,這種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經歷,什么事都是不懂,聽到穩婆的回答,立刻便點頭答應。
“沒其他的了!”穩婆聞言,沖著秦玉顏微微一躬身,快速的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進了廂房。
而就在穩婆挑開廂房的門簾,進入廂房時,秦玉顏透過那一瞬間的余光,看清了里面的景象,臉色頓時又變得蒼白了一點。
“少夫人,如今該如何是好?”公主府的管事,同樣來自于宮里的一位宮人,此時也守在廂房外面,一臉蒼白的很,望著秦玉顏說話時,語氣中顫顫巍巍的,感覺像是在冷的打顫一樣。
“吩咐趕快燒水!”秦玉顏挺耳聽著里面襄城的聲音,強自克制著內心的緊張,對著身旁的公主府管事,鎮定的吩咐道。
等到那名管事,急急忙忙的轉身,對著府里的一群人,吆喝起來時,秦玉顏又對著一名宮人吩咐道“立刻派人進宮,向娘娘稟報此事!”
“喏!”眼前的宮人聞言,隨即向著秦玉顏躬身一揖,隨后輕喏了一聲,轉身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公主府。
“石頭,快去通知侯爺回來!”吩咐了那名宮人,前去宮里給長孫報信,秦玉顏又轉身匆匆去了侯府,讓張祿找來了石頭,對著石頭又吩咐道。
公主的產期提前,不光是公主府里一片慌亂,侯府里,此刻也是跟著慌亂起來,這可是侯爺的親骨肉,兩府里頭一個出生的寶貝疙瘩,能不讓他們激動嗎!
石頭聽了秦玉顏的吩咐,那里還敢停留,一轉身就要奔著玄武門而去!
結果,剛出了府門,向來沉默寡言的木丘,這時候,竟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準備好了兩匹快馬,早早等在府外。
“一起去!”木丘一張黝黑的面孔上,罩著冷酷的神色,這孩子自從跟著趙諶來了長安,沉默寡言久了,竟然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冷酷了起來。
感覺就像是,侯府里養的一個殺手之類的,讓人見了,便覺的生出一股寒意!
對于木丘的提議,石頭自然是不反對的,聞言后,點了點頭便從木丘手里接過韁繩,隨后,扳鞍上馬,一人一騎便直奔玄武門而去。
此時的玄武門小廣場上,剛剛送走了飛虎軍的五百重騎軍,又在雄壯的樂聲中,迎來了五百名全副武裝的步軍。
同樣的鋼鐵鎧甲,從頭到腳,都是用鋼鐵包裹著,腦袋上更是頂著一頂鋼制的盔甲,圓錐一樣的頭盔,留在前面的部分,用一塊鏤空的鋼板遮住。
看不清士卒的面容,面容全被遮擋在了面具下,只依稀能看清,那鏤空鋼板下面,一張模糊的面頰,以及士卒那雙灼灼的目光。
全套的武器鎧甲,腰間懸掛著一柄長刃鋼刀,不過,說是鋼刀,但其實跟大唐如今的鋼刀,有著本質的區別。
三尖兩刃,刀身很厚,刀柄那里奇長,卻又是無鞘的,被士卒斜斜掛在腰間,隨著士卒的行走,在鋼鐵鎧甲上,傳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剛剛過去的乃是重騎兵,而現在,眼前的這五百步軍,全副鎧甲,比之方才的騎軍,更是像一個鋼鐵人,毫無疑問,這五百人便是重步兵無疑了。
“有點古怪!”大唐如今的步軍,大多都是配備了短程跟遠程弓箭,再加上步槊跟鋼刀,這才是完整的一名步兵。
然而,眼前的這五百步軍,卻是只配備了一柄古怪的鋼刀,身上除了那副鎧甲,其他的竟是完全沒有。
“他們只做近身格斗!”身后的疑惑聲,竊竊私語的傳來,位于前面的李二,展開了手里的一張紙,看著上面的解釋,頭也不回的說道。
只是,說這話時的李二,臉色禁不住有些變色,雙眉微微皺起,目光望著紙張,不時又抬起頭來,驚異的望向下面,正在走過玄武門小廣場的重步兵。
“如墻推進,人馬皆碎!”在即將錯過的時候,李二的目光又望向了手中的紙,嘴里念念有詞的說道。
“陛下說什么?”李二身后就是長孫無忌,似乎是沒聽清李二的話,長孫無忌有些好奇的望著李二,問道。
“無忌自己看!”李二聽到長孫無忌的話,眼里還帶著掩飾不住的震驚,說著話時,將手里的紙交給了身后的長孫無忌,而他本人,則是目露驚駭的望著下面。
這張紙上面,有趙諶對每支隊伍的介紹,而李二就是看了上面對這支重騎軍的介紹之后,才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上面說的很是清楚,重騎兵只參加近身圍殺,或者正面對抗。
哪怕面對的乃是騎軍,只要重步軍一旦壓上去,不管堆對方有多強悍,那么下場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被重騎軍完全摧毀。
如墻推進,人馬皆碎!
這八個字,就是用來形容這支重步兵,殺敵時的場景,殺敵時如墻壁一樣的推進,不管對面是人是馬,但只要步兵揮刀下去,那么就只有被斬殺的份。
“可能嗎?”李二的目光望著下面,看著五百人的隊伍,此刻全都包裹在鋼鐵甲衣中,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目光再望向士卒腰間的‘鋼刀’時,禁不住微微吸了口氣。
李二陣戰行家,自然能看得出來,眼前這支重步兵的可怕之處,沒有弓弩的保護,鋼鐵的重甲衣,似乎又限制了步兵的行動。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一支‘笨拙’的步兵,一旦接近敵方,那么其后產生的破壞力,絕對是讓敵方感覺到了地獄一樣。
紙張還在李二身邊的幾位重臣手里傳遞著,每一個人,只要是認真看過紙張,弄明白上面所包含的意義后,雙目中已經是震驚的,難以形容了!
“這算是步兵當中,最強悍的一支了吧!”杜如晦剛剛看完紙上的介紹,目光帶著震驚之色的望了一眼下面,隨即,便驚嘆著開口。
“并非是!”紙張重新又回到了李二手里,李二望著接下來即將出現的隊伍,想都不想,便對著杜如晦說道。
果然,隨著李二的這句話落下,一支同樣身穿鎧甲的士卒出現,而這支隊伍,跟前面的重步兵相比較,卻是大不相同的。
輕甲輕衣,身上配備了滑輪式的弓弩,還有鋼刀、一支圓形的鐵盾,以及一桿長長的步槊。
可遠攻,可近戰,必要時還可以,臨時結成人形的拒鹿,尤其,那滑落式的弓弩,這個在場的人都不陌生。
而等到這支輕步兵過去,隨之,就見小廣場的盡頭,忽然又出現了許多騎軍,卻是跟之前的重騎軍,不太一樣。
因為,這支騎軍的身后,幾乎是每一匹戰馬后面,都會拉著一架全鋼鐵結構的新式床駑,其形其狀,有點像是趙諶那艘草寶船上的弓弩一樣。
不過,眼前的這些床駑,比之寶船上的床駑,要更為簡便,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些粗笨鐵家伙上,俱都安裝了輪子。
只要在戰馬的牽動下,就會帶動這些,往日里只能大卸八塊,到了戰場上時,才會再臨時拼湊起來,自然戰力大大縮小了。
帶了輪子的床駑、輕甲輕衣的騎兵,以及在漠北之戰中,兩次立下汗馬功勞的土炮,不過,卻只有十門土炮,在戰馬的拉動下,緩緩駛過玄武門。
而當玄武門上,李二等人因為土炮的出現,震驚的唏噓感嘆時,好不容易沖破了侍衛的阻礙,來到趙諶身邊的石頭。
在見到趙諶的第一眼時,便大口的喘著氣,對著趙諶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侯…爺,快回府吧,公…公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