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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墨給納蘭雪寫完了信之后,就帶了十幾個人,潛伏在了及笄城的城主府周圍,暗中保護司馬溪母子四人,順便觀察司馬靜的動作和反映。(www.mhtxs.cc棉花糖)
司馬靜熱情的安置了司馬溪母子四人,在自己所住小院的側廂里住下之后,就托辭他們幾人一路過來也是累了,讓他們在屋里先收拾一番,歇息歇息,自己去廚房里,讓人給他們準備些吃喝,順帶著,也跟尉遲恭告訴一聲兒,讓他近早的回來府里,跟他們見上一見。
納蘭述跟尉遲恭關系交好,司馬溪也是知道的,所以,聽司馬靜這般說法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她全然沒料到,在尉遲恭這里,司馬靜的處境,竟是這般不堪,這…這哪里是主人平妻的待遇,便是得寵的妾室,也不該是這樣凄慘的才是!
司馬溪決定,待稍稍晚一些,見上了尉遲恭,要開口說一說他,勸他珍惜眼前人,莫要等失去了,才覺得后悔。
司馬溪的這個打算,一直到離開及笄城的城主府,也沒能如愿。
那一日,尚扶蘇親自來迎,把御輦讓給了他們母子四人,司馬溪回頭凝望身后只幾步遠處的,被人押著跪在地上,號啕大哭的司馬靜,也只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咱們姐妹的緣分,至此,便是盡了。
當然,這是后話。
司馬靜安撫了司馬溪母子四人之后,出了側院的月亮門。便直奔自己住的那間屋子而去,滿臉得逞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她要寫信回去莫國,找司馬殤,跟他談個“賣人”的生意!
她要用司馬溪母子四人,換自己回到莫國,繼續過以前般得,自由自在,人人仰慕的生活!
司馬靜并不知道,她這一日的自作聰明。給她換來的。是將來悔不當初的痛苦和折辱。
十幾年后,司馬靜病臥紅樓之中,眼睜睜的瞧著紅樓管事,舍不得花錢給她這再沒了賺錢價值的人醫治。面無表情的喚了兩個小廝來。把還沒有死的她使一張舊草席子卷了。抬出去,丟到了亂墳崗里等死。
那是個夏天,鸞鳳崗上的土都被曬得滾燙。她的身上爬滿了各種惡心的蟻蟲,她卻因捆卷的草席子的兩端都被綁了草繩,而動彈不得,她身邊徘徊著的野狗和烏鴉,皆是一副對她垂涎欲滴的模樣,有一些,甚至有些急的等不到她咽氣,就大著膽子,上前來撕咬她的腿腳。
這種明明還是活著,卻沒有半點兒反抗余地的等死感覺,無疑是令人絕望的。
臨死前,司馬靜在心里默默的發下了一個誓,如果有來世,她一定,一定,要當個不爭,不搶,不顯,不露的人,一定,一定,要當個…好人…
司馬靜用最快的速度寫了信,然后,取了針線和一塊布頭,把信紙折好,縫進了荷包的夾層里面,怕惹人懷疑,又出門去,在院子里采了一把艾葉,塞進了荷包。
她想的是,她給“家中兄長”寫信,總還是不會受人限制的,雖然,會被打開查看,但,有她這般精巧的心思,那些侍衛們便是打開查看,也看不出什么來…而司馬殤,跟她素無交往,突然得她使人千里送去的一個尋常荷包,定然,是要覺得懷疑的,待他疑惑的把荷包完全拆開來,就能看見,她寫給他的信!
風墨是個仔細的人,見司馬靜回屋倒騰了半天,才出了院子去,交了一個荷包給侍衛,讓他著人給她送去莫國,給她五皇兄司馬殤送去,以賀生辰之喜,便是生了懷疑!
司馬靜是皇后靈玉所生,又是年幼就被賜婚給了尉遲恭,于理,跟司馬殤該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再者,她母后靈玉,跟司馬殤的母妃澄樂,又是持續了若干年的勢如水火…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荷包,不簡單!
從司馬靜的手里接了荷包過去,侍衛例行的打開檢查了一番,見里面的確是只裝了她說的避邪用的艾草,便不再生疑,重新封裝起來,準備出門兒去,讓信使去幫她送回去莫國,五皇子司馬殤手上賀歲。
當然,侍衛并沒有順利的把這荷包送走,他才剛剛走到城主府的大門口,就遇上了一個熟人!
“莫大夫?你怎么在這兒?是來找我家將軍的么?!”
莫等在之前的汲水城之戰中,曾以自己的名義,對尉遲恭和尚扶蘇出手相幫,神醫妙手的救了許多人性命,這侍衛,也是其中之一。
汲水城之戰結束后,莫等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連尚扶蘇要許給他封賞,都沒接受。
對他的這種說來就來,說消失就消失的飄忽行蹤,早已習以為常的尚扶蘇也是無可奈何,只讓人把獎賞的金銀送去了汲水城的百草莊,讓掌柜的代為轉交,也就算是完了。
當時跟他一起去往戰場上幫忙的百草莊莫姓大夫,倒是接了尚扶蘇賞賜的金銀,只是不知什么因由,尚扶蘇第二次登門,想要請他跟隨自己入宮做御醫的時候,那人,也是消弭了蹤跡…據百草莊的掌柜說,是回老家去成親了,而至于,這人的“老家”在哪里,就是不知了!
“算是罷。”
莫等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及侍衛來得及反應,就伸手搶過了他手里的荷包,毫不猶豫的撕了開來,“你家夫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呢…”
原本還有些訝異,莫等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撕了這司馬靜讓自己送去莫國,給司馬殤“賀歲”的荷包,待見著撕裂開的荷包里面,一封折成了四分之一巴掌大小的信掉了出來,侍衛便是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都覺得,莫濟是個連死人都能救活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卻是沒料到,他連這種機巧藏匿的信件,都能發現!
“把這荷包和荷包里的信,送去給你家將軍看罷,順便告訴他一聲兒,三天后,我會來見他,讓他遣人保護照顧好今天來的那四個人。”
莫等知道,自己這么做,就已經足夠了,尉遲恭是個護短的人不假,但司馬靜,這根本就不是他的短的人,他才懶得去護,“這信,有可能是第一封,也有可能不是,讓你家將軍先自己審一審那女人,省得到了將來,陛下跟你家將軍問起,他應答不上來,就難看了。”
納蘭雪的回復還沒有來,莫等所做的,只是緊急的應對,不過,十幾年跟納蘭雪的相處,使得他在許多處理和考慮事情的方式上,跟她有了驚人的相似,就好像這會兒,他想的就是,要讓尚扶蘇來及笄城,來接走司馬溪和三個孩子,帶回去七月城里照顧。
莫等是尉遲恭軍中諸多兵將的救命恩人,在得他救過命的人眼中,他說的話,幾乎可以是僅次于尉遲恭命令的效力。
侍衛聽話的捧著被莫等撕開的錦囊和里面掉出來的信,直奔尉遲恭所在的軍營而去,心下里,更是恨透了司馬靜這個沒良心的白眼兒狼!
她一個看將軍回不了莫國了,就想要跟將軍和離的人,將軍沒把她給休了,把她趕出府去,多大的恩德?她倒是好!不但不知好好感激報答,還敢給莫國那邊私傳信件,陷將軍于不義…若不是莫等大夫心細揭發,還不知得被她給騙多久去了!
侍衛快馬加鞭的到達軍營的時候,尉遲恭正在巡營,聽侍衛說莫等去過城主府又走了,頓時便覺得遺憾起來。
上回,仗一打完,莫等就走了,他連謝他一謝,請他喝一頓酒都沒來得及,之后杳無音信這么久…這一回來了,竟又是因為他沒在府里,而沒能見上!
“莫大夫說,三天后,他還來。”
見自家將軍遺憾,侍衛忙不迭的把莫等的話轉達,一邊說著,一邊把裝在衣袖里的破荷包和信拿了出來,捧給了尉遲恭面前,“住在邊院的那個女人把這信封在了荷包里面,想要借著莫國五皇子的生辰,當是生辰賀禮送過去,還好,莫大夫眼尖心細,給識破了開來,不然,可怕是要壞了將軍的名聲兒了…哦,對了,今兒府里來了一個帶了三個孩子的女人,自稱是住在邊院兒的那個女人的親戚,現如今,已經被那女人安置在她住的那處院子的側院了,莫大夫囑咐,讓將軍上點兒心,好生照顧他們四個。”
“三個孩子,一個女人?司馬靜的親戚?”
聽莫等三天后還會上門來,尉遲恭才是覺得,心里舒服了不少,伸手接過了侍衛遞上來的那封折得只四分之一巴掌大的信,擰眉拆解了開來,“什么年紀?長得什么樣子?”
司馬靜是被司馬青遣來了商國的,于理,不該有什么親戚落魄的需要來投奔她才是,可是…這四個來的人,竟是能逼得莫等都現身,跑來給自己囑咐了…就不該是什么騙子或者不值一提的,司馬靜的遠親…
尉遲恭想到了一種可能,但,又覺得頗有些不可能,便先把這種想法往旁邊一丟,低頭看起了手里已經展開的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