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虛空見她滿臉糾結的樣子,擔心地叫“賢弟?”
黃鸝不答,依然在想:
她活得像老鼠子一樣,遮遮掩掩的,哥哥姐姐弟弟就在不遠,卻不能和他們相見,那個家伙卻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不說,還要升官發財?
哼,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她記起二姐姐說的話:“…‘冤有頭,債有主。’等將來你練成了絕世武功,在那姓昝的最得意、最逍遙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用劍指著他的咽喉說…””
最得意、最逍遙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賢弟?賢弟?”
昝虛空見她先是滿臉頹喪,跟著嘴角又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很是不安,不禁以手推她胳膊,將她叫醒。
黃鸝被推醒,見他疑‘惑’地看著自己,忙叫:“昝哥哥!”
一聲叫的他又紅了臉,柔聲道:“賢弟可是怪愚兄?”
黃鸝見他定定地凝視著自己,眼眸特別閃亮,心中莫名一顫,一股從未有過的麻酥酥的感覺‘蕩’漾開來,散向四肢百骸,讓她很是不得勁,耳根發燙。
為掩飾,她笑瞇瞇道:“昝哥哥,你們家‘門’第高,我配不上。我不會怪你的。我就認你做個哥哥吧。有你這樣的哥哥,將來有人欺負了妹妹,就有人替我出頭做主了。是不是?”
昝虛空忙道:“那是自然!可是賢弟…”
他沒想到她輕描淡寫地就把這事給化了,心里空落落的無比難受。可是,眼下他又不能向她保證什么;若是空口保證。將來卻做不到,豈不是害了她!
他怔怔地看著她。心里升起一股拼搏的豪氣 大丈夫在世,若是一切都任憑別人作為。豈不是太懦弱了!
想罷,他道:“若有人敢欺負賢弟,哥哥拼死也不饒他!”
黃鸝眼中亮起一抹神采,追問道:“真的?你別哄我!”
昝虛空道:“哥哥若是哄你,天打五雷轟!”
黃鸝眉開眼笑道:“昝哥哥你真是好人!”
昝虛空:“…”
過年的時候,黃鸝雖只有一個人,然不缺銀兩和吃喝,也沒人來管束她,白天黑夜。興之所至,把京城各處都逛遍了,倒也自在。
等過了年,便傳出太子登基的消息。
她頓時樂得跟什么似的,思謀退身之策。
等東家老兩口過完年回來,帶來了侄孫子孫‘女’,她便教導訓練他們廚藝。增加了兩個人,她便不像以前一樣‘抽’不開身了。
萬事遂心,只有一件:要怎么找昝虛妄報仇呢?
她日思夜想一個妥善的主意。只不肯去找哥哥姐姐。
且說黃元,因不時有人找他暗示要結親的意思,他再三推辭,仍然有人不死心。恰好杜鵑大婚。山里要來人,他便趁機捎信回去,命方火鳳和陳青黛隨同他們來京。
他雖孝期未滿。然方火鳳和陳青黛卻還不是黃家人,不用為爺爺守孝。來京城后,可以借她們堵人嘴;再則。他日日忙碌,小順也要讀書,家中內務無人管理,她們來了正好;第三卻是他不為人道的心思了。
因此,二月中旬,二‘女’便隨著林家人一塊抵達京城。
再說昝家,昝尚書之弟、昝虛妄之父昝雄飛任期滿后,回京被新皇委任了一清閑又清貴的差使和翰林院一幫大儒們編纂史書典籍,稱昝學士。
昝尚書名列內閣,年輕的昝虛妄也入了虎禁衛,還有昝家其他各房…昝雄飛雖不像以前手握實權,然踏入清流,整日與鴻儒學士相‘交’,正合心意。
闔家團聚之日,昝府上下一片喜慶熱鬧。
忽聽得黃元接了方火鳳進京,更是喜上加喜。
因決定次日擺家宴慶賀,所以便派昝虛極去請黃元和方火鳳。
黃元以還在孝中委婉拒絕了,至于方火鳳,憑她自便。
方火鳳也沒說來。
昝學士得知后,臉‘色’十分難看。
昝尚書勸道:“果然他孝期未滿,不便過來。至于水煙…唉!雖說過了明路,若無黃元陪著,也不好獨自一人回來。二弟且忍耐幾年。總算水煙當年糊涂,卻還未看錯人,才有今日,已經是不幸中大幸了!”
他還有句話不敢說:京中不知多少人想搶這個‘女’婿呢!
昝學士只得忍住氣,說“權當她死了!”
昝家大喜,昝虛空去見黃鸝的時候,自然告訴她了。
黃鸝聽得眼睛一亮,立即懇求道:“昝哥哥,明日你家擺宴,帶我去吧?”
昝虛空也眼睛一亮,問“賢弟想去?”
黃鸝用力點頭,眼中滿滿是渴望。
昝虛空見這樣,怎忍心拒絕?不免高興又緊張。
既然他想為她爭取,遲早要帶她去見親長。
然一想到帶她回家,他又禁不住頭皮發麻。沒來由的,他就覺得父母不一定會喜歡黃鸝,他們更注重端莊、沉穩、守禮這些品質,說不定會把她的慧黠當妖媚。
可是,不試試又怎么知道結果呢?
于是他一口答應了,說明日傍晚來接她。
黃鸝忙搖頭,說她認得昝府,她自己去。
昝虛空記掛著回去準備,便點頭說,到時候他在‘門’口等他。
兩人都沒提她‘女’子身份。
黃鸝當然不想暴‘露’;昝虛空也不想她以‘女’子身份前去,他想著先這樣帶她回去見父母,然后再圖謀下步。
當下兩人說定,昝虛空就急忙忙地走了。
當晚,他便對父母說了這件事。
聽說是兒子的救命恩人,年紀又小。昝尚書夫‘婦’當然答應了,還埋怨他不早帶回來。他們應該當面謝他的。
昝虛空便極口夸贊這賢弟如何謹慎、怕被人騙,“好機靈的!又聰明又能干!兒子先沒告訴他真名。就怕他起疑心…”
他想先為黃鸝造一個聰慧機靈的形象,在父母心中打個基礎。
他父母和兄妹都聽得愣愣的。
昝尚書氣得拍桌道:“糊涂東西!他再怕被人騙,我昝家堂堂正正的官宦人家,難道還會騙他?你這樣才是騙他呢!”
昝虛空啞口無言,又不敢說出黃鸝是‘女’子。
昝虛極兄妹等人見他那尷尬樣,都呵呵笑了起來。
昝虛空不敢再說,想反正杜賢弟明天能來就成了。
次日傍晚,黃鸝準備停當,臨走時拿出杜鵑‘交’給她的令牌。請東家王老漢去青龍王府跑一趟,“就說我叫黃鸝,是靖安郡主的干妹妹。請他們告訴靖安郡主,讓她去昝家救我。”
王老漢大吃一驚,待要不信,那令牌又真真的。
黃鸝見他不大相信,提醒他道:“去年有一天,有個長得很俊的富貴公子來找我…那就是靖安郡主扮的…”
話未說完,老漢急忙作揖道:“老頭子這就去。”
他也想起來了。當日他看那公子就覺得不凡。
接著,黃鸝又拿出一封信給王大娘,請她送去狀元郎黃元府上,“就說是一個叫黃鸝的‘女’子托你送的。”
王大娘也匆匆去了。
然后。黃鸝才整整衣衫,往昝府奔來。
到了昝家府‘門’前,果然昝虛空等在那。
見了她。把她上下一掃:好一個俊俏的小哥兒!
這模樣,帶入內宅是不成的。只能先引去正堂見父親了。
他禁不住心里就七上八下起來,很緊張。
黃鸝一路走。一路問他家人是不是都回來了,都有誰等。
昝虛空擔心她害怕,忙道:“這是家宴,都是家里人。賢弟莫要害怕。我父母昨晚還責怪我說,沒早些帶賢弟來家呢…”
一路說著,來到上房,乃是昝尚書夫‘婦’住的院子。
那時,家宴尚未開始,但昝尚書和昝學士都落衙了,正在上房偏廳說話。昝家子侄們都在,連昝虛妄也在,原是特地挑選他不當值的時候設宴的。雖然有長輩在場,小輩們也都說笑不絕,氣氛很是和睦。
昝虛空引黃鸝進去,廳中一靜,都看了過來。
黃鸝固然強自鎮定,昝虛空也緊張極了。
他引著她,挨個上前認人:“這是家父。”
黃鸝忙恭恭敬敬施禮道:“見過昝伯父!”
昝尚書將她上下一掃,見如此年幼,倒憐惜起來。
因抬手道:“杜小哥不必多禮!你救了小兒,老夫感‘激’不盡。這孩子愚鈍,竟到今日才領你上‘門’,實在失禮。都是老夫教導不力所致。”
黃鸝便道:“不怪昝哥哥,是晚輩怕見官。可是聽昝哥哥說他二叔回來了,家里好熱鬧的,又擺宴席,我又想來了,才央求他帶我來的。”
昝尚書聽了這孩子氣的話,不禁莞爾,道:“是該常來走走。我們雖然老了,他們兄弟都還年輕,你來了也有人說話。”
黃鸝對他抿嘴一笑,“嗯”了一聲,用力點頭。
昝家兄弟們都笑了起來。
接著,又去拜見昝學士、昝家三叔。
然后是昝家兄弟們。
到了昝虛妄跟前,昝虛空道:“這是我大哥,賢弟見過的。”
黃鸝定定地看著昝虛妄,道:“是見過的。昝大哥不認得我了?”
昝虛妄微笑道:“自然認得…”
話未說完,忽然黃鸝左手一張,劈面撒出一蓬輕霧,右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直刺他‘胸’膛。
兩人距離極近,她行動又迅疾,昝虛妄又不曾防備,當即被刺個正著;且他中了‘藥’粉,便是想反抗也沒有力氣了。
ps:親們元旦過的好嗎?原野慚愧地說,今日還只得一更,明日恢復兩更,頭更還在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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