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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純屬意外

  紀修竹終是走了,蘇伏遠遠潛伏,他到時,恰見茍魔虎為符陣所困,至茍魔虎死亡。

  知蘇伏迷惑,九命便解釋著:“老爺,那是玉清宗的《生死符》,已屬神通級別。”

  不解釋便罷了,一解釋,蘇伏愈發迷惑,想著那與前世“太極陰陽”相差無幾的圖案,問著:“何謂神通?”

  九命無奈解釋道:“真界將法術籠統分了三個等級,最下者為術,如《化雷術》《除塵術》等,中者為法,如方才老爺所使《太清轉龍令》便是這級別。”

  “上者便是神通,神通亦分先天與后天。如小的本命神通《九貍返生術》,雖言‘術’,卻屬先天神通,乃是小的血脈傳承,凡可傳承之法,皆屬神通級別,有強有弱罷了。”

  “而后天神通便是修者自悟,皆有著與大道相合之奧秘,生死符便是玉清宗傳承已久之神通,有傳聞,凡見過之人皆亡…故無人知它具體形態究竟如何。”

  “哦?不想你這貍妖有這樣廣闊見聞,真讓我大開眼界。”

  音聲輕緩,卻猶如炸雷,兩人俱是心頭一驚,此時兩人正潛于何府外,已是小心再小心,不想還是被抓個正著。

  蘇伏的身體僵了一瞬,既然被發現,索性大方站起,揖禮道:“散人蘇伏,見過前輩。”

  “你偷偷回來,是為查案還是有著什么圖謀?”

  正是那紀修竹,早在蘇伏靠近便有感應,一時好奇便回來試探試探,此言無異承認方才跟蹤之事。

  見對方并無為難意思,九命心頭微松,卻不敢多言,只拿眼瞅著蘇伏。

  蘇伏面色不改答著:“自是查案。”

  紀修竹微微點頭,瞧不出喜怒道:“可會怪我方才不曾出手相救?”

  “在下不敢,前輩出手那是情分,不出手亦屬自由,何怪之有。”

  蘇伏淡淡說著,他性子是這樣,不喜因人成事,倘方才得了救助便欠下人情,于他而言反而是拖累。

  紀修竹‘哦’了一聲,說著:“看來你頭腦很清醒,既然心態這樣冷靜,何以冒險進城?莫與我扯甚為天下蒼生計。”

  言至后面,神情冷峻,眼神冰冷如刀,帶著冷冽殺機。他負手而立,氣機完全收斂,卻給一人一妖極大壓力。

  九命打了個寒顫,不由繃緊了神經,暗暗叫苦咒罵著:天殺的奸詐混蛋,叫你要回來冒險,這種高人豈是你能算計的。

  蘇伏首當其沖,只覺著心臟被緊緊攥著,再微微用力便會爆開。雖不只數次面對死亡,此時心神劇烈顫動,冷汗便唰唰流下。

  本來傷就沒好,此時更是臉色蒼白,識海內,魔靈古怪笑著:“桀桀桀…小子,快把身體交給我罷,只需交給我,此人又算得什么?”

  “想想你這么多年辛苦,卻還在修道四境第一境徘徊,按著你這樣速度,想進入通神怎么也得二十年,就憑你這資質也想報仇?我不怕說與你知,你仇家乃是長生境修為,你應知長生境是甚概念罷?”

  “桀桀…那可是比此人厲害百倍的人物,憑…”

  蘇伏只覺得煩躁不堪,猛然喝道:“閉嘴…”

  此一喝聲,場內頓時萬籟俱靜。只是錯覺,小雨仍然淅瀝瀝,沒有絲毫停歇跡象。

  紀修竹怔了一瞬,隨即微微瞇眼,氣機與殺機交織著,淡淡道:“真是好膽,你當我不敢殺你?”

  “我不知你有何憑恃,可你真認為能從我手上逃得性命?”

  九命都快哭了,瑟瑟抖著,身上靈氣都忘記維持,雨水很快將他打濕,一副可憐模樣。

  “紀仙長,我家老爺與紀隨風仙長有舊交,求您看在這份上饒了我們罷。”九命趴伏在地,心頭將蘇伏罵了數百遍,奈何此時一損俱損。

  紀修竹卻冷冷笑著道:“你不言亦罷了,既然言明,我便警告你,往后少與我弟弟攀交情,你們還不配。”

  九命又驚又喜,既有‘以后’,看來今日無有性命之憂。驚的卻是此人好重疑心,倘蘇伏真有心圖謀便罷了,應會知難而退,怕的便是蘇伏真心…

  蘇伏作了個深呼吸,漸漸習慣了對方的壓力,心緒亦緩緩平定下來,只拱了拱手,淡淡說著:“我進城只為自己,與凡人無關,與紀師兄無關,與天壇教無關,與前輩…”

  “更是無關…”

  紀修竹聞著此言,止了冷笑,臉上帶著玩味:“哦?”

  “另,蘇伏雖修為低下,亦知修者乃是修道,而非求道。如何看我,是前輩的事,而我如何行事,卻是我自己的事,前輩以為然否?”

  “你膽子果然很大。”

  這番言論已很不客氣,紀修竹意味深長道:“須知鋒芒內斂方是長久之道,你此番拿這言辭將我得罪,我卻想看看你如何保命。”言罷不再逗留,身形消散無影。

  此人一走,蘇伏便長長出了一口氣,看似強硬,其實心里沒有一點底。

  九命亦松氣,不由埋怨著:“老爺,您太冒險了,這這這人可是玉清宗公認后起之秀,術法奇才紀修竹,您說說,您與他較什么真呢…”

  “此人本來目的便是試探,倘我唯唯諾諾反而叫對方看不起。”

  蘇伏淡淡道:“倘他便是紀師兄同一宗門之人,豈會不知我身份,你看看這何府。”

  九命納悶道:“一片廢墟,有何好看?”

  “是,一片廢墟,因何導致?”蘇伏又問著。

  “自是兩位高手斗法,老爺,您嚇糊涂了?”

  “兩位高手斗法,為何不換個地方?”蘇伏淡淡笑著,又道:“那何大旺姑且不論,紀修竹既是術法奇才,應是玉清宗真傳弟子,出門便代表玉清宗行事。”

  “而玉清宗乃是青州大門閥,幾近于青州守護宗門,輕易不會造就殺業。”

  “自然是了,老爺您到底想說什么?”九命愈發糊涂。

  “紀修竹為何不引著何大旺去別處,自是恐他逃跑,放任這樣高手逃跑很可能對青州造成重大損壞,那何府之人遭了池魚之災。”

  “往小了說,此確然為殺業,往大了說,卻為青州消除隱患。換個說法便是大勢所趨,功大于過,想來大宗門行事皆是如此,暗合天道運轉,方能久存于真界。”

  語罷,蘇伏微微笑著,見九命若有所思,心頭亦是暗忖:此便是圣人之道了,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亦然,前世著了此經者,境界實可怖可畏。

  九命默然久久,心頭大受震動,再一次覺得自己小看了這散修。

  一人一妖各有心思,末了蘇伏又解釋著:“我入道至今,不曾做過虧心事,對青州應算多有貢獻,自有少許功德,紀修竹應會望氣,倘殺我,便需背負與功德同等殺業,故我料定他不會動我,你可明白了?”

  “老爺,我對您的敬仰如漓江之水,滔滔不絕…”

  見九命諂媚笑著,蘇伏臉上隱隱有著黑線,溜須拍馬不論在哪個世界,其格調都那么一致。

  “只是老爺,您方才大喝一聲又是何意,小的實在想不明白,還請老爺解惑。”

  蘇伏聞言,眼角微微抽搐,攤攤手:“純屬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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