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師指的電報,調查處處長沈俊上校,不禁皺起眉頭,想了一下,吩咐道:“備車,馬上去情報處!”
一進情報處處長于得水的辦公室,沈俊就對同樣臉色凝重的于得水說道:“老兄,對師指的命令,你是怎么看的?”
于得水一邊吩咐勤務兵給沈俊沏茶,一邊說道:“怎么看?——難辦,沈處長,你看啊,師指的電報里,命令雖然很籠統,只是要我們全力以赴的做好調動部隊的保密工作,既沒有提出具體要求,也沒有明確規定,沒邊兒沒沿兒,不好著手啊!”
沈俊點點頭,深有同感的說道:“這樣的命令,卻是難度最大的,原來在北方的幾個兵團倒是好說,最關鍵的,是從中南半島北調平津地區的東南機動兵團部隊,從海南島北調山東的海軍陸戰隊,至于海軍艦隊和航空兵調動,一個在海上,一個在天上,倒是相對保密容易些!”
“可陸地調動,幾十萬人的部隊,近四五千公里的路程,途中要經過那么多的地區,要想徹底瞞住小鬼子和美國人特工的眼睛和耳朵,很難,雖說經過咱們兩個部門聯手,多次打擊,小鬼子的情報網和美國人的情報網,基本上是連根拔除了,可萬一有那么一兩個漏網之魚,可要壞了師長的大事兒,這不,看完電報之后,就急忙跑到老兄你這來了,想聽聽你的章程!”
于得水點點頭,非常贊同沈俊的話,就怕有漏網之魚,東南機動兵團和海軍陸戰隊跨區北調,從中南半島、海南島到平津地區、到山東半島,要經過那么多的地區,專列總的停下來加煤、加水吧,士兵總得吃飯喝水吧,要想做到完全保密。豈止是一個“難”字,所能說得盡的!
沈俊說完,于得水沒有馬上回答,辦公室內,獨立師兩個情報機關的首腦,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于得水抬起頭。說道:“沈處長,我看也沒有什么最可靠的招數,還是老辦法,咱們兩個部門在各地的分支機構,全體出動,在運兵專列所要途徑的車站。實行晝夜監視,在所有的軍用機場和軍用港口一定的范圍內,進行全方位的布控,另外,定邊特種裝備研究所,新研制出的監聽設備,以及無線電信號搜索裝備。都用上!”
沈俊眼前一亮,接過話頭,說道:“廣為布網,重點監控,再加上新裝備,說不定,還能抓住幾條漏網之魚,潛藏的隱患呢!好。就這么辦,我回去之后,馬上向各地分支機構下達命令!”
見沈俊這么說,于得水苦笑,“老弟,還是沒有漏網之魚的好,對了。此次軍事會的安全保衛工作,就全仰仗你的調查處了,我的是人手,都投入到保證部隊北調的保密工作之中去!”
“但愿沒有漏網之魚!”沈俊也是苦笑。當然,這是最理想的情況,“軍事會議的安保工作,就交給調查處特別保衛科了,我再跟師部警衛大隊黃大隊長聯系一下,兩家聯手,不會出問題的!”
心里有事兒,沈俊也坐不住,急著告辭,臨走的時候,他對于得水說道:“老兄,咱倆這次可是坐到刀尖兒上了,只希望別出大簍子就好,算了,擔心也沒用,我還要給軍事會議選擇地點,就不多耽擱了!”
因為唐秋離的一道戰役預令涉及到的,獨立師陸海空部隊,以及情報、安全保衛部門,都開始緊鑼密鼓的動起來,在外蒙古東南部地區,待命十余天的外蒙古野戰兵團,忽然向外蒙古中部地區后撤,而原定集結于赤塔的直屬兵團各旅,也改變集結地點為外蒙古南部的塞音山達地區。
幾天之后,東指駐防在伊爾庫茨克、烏蘭烏德等地的部隊,踏著遠東春天,遍地的泥濘,奉命向庫倫轉進,而在六月五日,獨立師情報處遠東情報中心站哈巴羅夫斯克情報站,送來一份絕密情報,“本部,我站獲悉,日本遠東派遣軍所轄各部隊,已經離開現駐地,開始返回遠東地區,行軍的路線為,沿布列亞山脈西側,進入外興安嶺一線,其中的一部日軍,開赴雅庫茨克一帶!”
“得到的最新情報表明,日本遠東派遣軍,已經加強了六個甲等步兵師團,三個炮兵旅團以及兩個戰車聯隊的兵力,兵力的來源,為日本朝鮮駐屯軍部隊,另外,還有一個等待確定的情報,日本遠東戰役總部司令官載仁親王,已經向日軍大本營提出要求,調集不少于八個聯隊的航空兵,進駐遠東地區,該情報正在繼續核實之中!”
這一份最新的情報,從唐秋離的手里,傳到劉鐵漢手里,劉鐵漢思忖了一下,看看因為這幾天,埋頭在制定戰役計劃之中,顯得有些疲憊的唐秋離,問道:“師長,你是什么看法?”
唐秋離的心情,顯然因為這封情報的及時傳到,而變得高興起來,略微帶著紅血絲的雙眼,流動著波光,說道:“鐵漢兄,情報處的這份情報,與楚天的情報,非常吻合,且更加細致,從戰役的原則來說,聚集在遠東地區的日軍部隊,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如此一來,就給鐵漢兄增加困難了!”
劉鐵漢滿不在乎的一笑,說道:“師長多慮了,以東指目前的勢力,包圍且全殲增兵之后的日本遠東派遣軍,或許有些難度,但是,要是圍困住這部分日軍,則問題不大,我想,在師長的戰役計劃之中,總不會讓東指部隊一家,來完成全殲日本遠東派遣軍的任務吧,你一定還有后續計劃!”
唐秋離笑笑,開玩笑似的說道:“怎么,鐵漢兄,東指現在是膘肥體壯,坐擁七十余萬人馬,兵強馬壯,裝備精良,在所有的野戰兵團里,實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區區一個日本遠東方面軍,還需要假借其他兵團的手嗎?”
劉鐵漢大笑,回敬到:“師長,如果你給我一年的時間,東指部隊自己一家,誰也不用,就能把日本遠東派遣軍一口口的生吞活剝嘍,不過,師長,你給我那么長的時間嗎?”
“一年時間?——鐵漢兄,我哪有這么充裕的時間給你啊,東指可是咱們在北方的絕對主力兵團,單單是吃掉一個日本遠東派遣軍,豈不是大材小用——好了,鐵漢兄,我還得對戰役計劃,進行局部修改,都到了六月二日了,把一大幫旅長、司令官們都聚到北平,到時候,我拿不出東西來,可是夠丟人的!”唐秋離大笑著說道。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唐秋離埋頭在戰役計劃的制定之中,這是個非常辛苦和細致的工作,情報處在遠東和東北的情報網,楚天特戰支隊的各個小組,不斷的將最新的情報,傳遞回來,遠東地區,東北地區,朝鮮半島的日軍,幾乎每天都有某些變化,這就迫使唐秋離和一干參謀班子,不得不隨時根據各地日軍部署的變化,調整已經定下來的作戰計劃。
一直忙到六月四日傍晚,一通窮折騰的各地日軍,終于安靜下來,不要再有什么大的變化,事關遠東地區、東北地區、朝鮮半島的龐大戰役計劃,最終塵埃落定。
跟著唐秋離,不分白天黑夜的熬了幾天的趙玉和,伸伸酸麻的胳膊,晃晃僵硬的脖子,在戰役計劃書上,落下最后一行字,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師長,終于完成了!——我敢說,這是我擔任師指參謀長以來,最為復雜和龐大的戰役計劃!”
唐秋離笑笑,看著同樣疲憊的楊克天和一干參謀們,對參謀處處長葛振壯上校說道:“葛處長,參謀處的人,就辛苦一下,連夜打印出來,注意保密,計劃制定完了,今天我請客,請大家吃俄羅斯風味大餐,就當是犒勞大家伙,這幾天跟著我熬夜的辛苦吧,允許大家喝酒,但別耽誤正事兒!”
參謀們一陣歡呼,幾天來的疲勞,一掃而空,師長請客啊,師指的軍官們,那個不知道,師長誰出了名的美食家,對于吃上,向來是兼收并蓄,來者不拒,不過,西餐除外,(當然,這是文雅的說法,用山虎的話說,就是“好吃!——賊饞!”)今天怎么忽然改變了習慣,想起來請大家吃俄羅斯大餐了,難道,俄羅斯風味大餐,就是不西餐嗎?
唐秋離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笑著解釋到:“赤塔的俄羅斯大餐,可不是純粹的俄羅斯風味兒,是咱們中國東北老鄉開的一家餐廳,算是中西合璧吧,也讓大家見識一下,咱們中國人的創造力和適應環境的能力,不過,俄羅斯風味大餐,我無福消受,還是以手抓羊肉、小雞燉蘑菇為主,西餐是照顧你們之中,不少喝過洋墨水兒的!”
十幾個人都大笑起來,急忙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談笑著出了作戰室,一行人剛出辦公室,就有十幾名警衛大隊的戰士,將作戰室嚴密的警戒起來。
走出師指揮部大院兒,劉鐵漢從一側走過來,笑著說道:“師長請客,怎么能少了我,不瞞大家,我在赤塔幾個月的山間,還沒上街吃過餐館呢!”
唐秋離正要打趣兒幾句,一個參謀從大樓里急匆匆的跑出來,“副師長,接到外蒙古野戰兵團孫司令官的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