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試驗完成，這枚未搭載戰斗部的試驗彈主動偏離靶船，一頭扎進了茫茫大海。
技術人員立刻對過程中獲取的實測數據，展開逐段分析，仔細查找問題根源。
科技領域解決問題的核心路徑，就是通過反復測試、持續改進，容不得一絲馬虎，或想當然的臆斷。
唯有如此，才能完成這次的專用導彈開發，確保其在異界戰場使用時，不會出現問題。
靳榮嘉踱步至舷窗前，眺望著在周邊海域執行警戒協作任務的艦隊艦影。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次搞來大型風帆訓練艦進行測試和打靶，雖然耽誤了時間，但最終還是成行了。
如果后續，需要開發針對超凡者個人的專用導彈時，又該拿什么來做實驗靶標？靳榮嘉不免擔心道。
蘇冥之前對戰阿比蓋爾的戰斗，那些導彈與其說是鎖定了她本人，不如說是鎖定了她操控的永劫星軌。
如果對方沒有使用魔導器，只是單獨的個人呢？
可以預見在這種情況下，雖然目標防護能力大幅度降低，但靈活性會大幅度攀升。尤其是對于超凡者的規避行動模式，目前并無可供觀察和分析的樣本。
因此，采用哪種戰斗部，如何設計攻擊彈道，規劃追擊包線，改寫飛控算法，都成了亟待解決的棘手難題。
“上哪，抓個‘試驗品’來呢？”靳榮嘉望著海面，喃喃自語道。
“桅桿雷達的全向測試已完成。”
后援基地會議室。豐收通過苗欣，叫來了蘇冥。
“當前對標準風帆戰艦的穩定發現距離，提升至150公里，多目標追蹤通道擴展至16個。”他向蘇冥匯報道。
“150公里？”蘇冥看著他遞過來的數據表格，很是皺眉，“我當初用氣球吊載的S波段民用雷達，探測距離就達到120公里。你們現役對海雷達，探測距離不是號稱500公里嗎？”
豐收抽出筆，畫了一個簡易的示意圖，“帆船桅桿和亞麻帆布的雷達散射截面（RCS）低于45dBsm”，他筆尖劃過帆船龍骨區域，“只有船樓和金屬構件能形成有效反射源。”
隨后他將紙張斜置，模擬地球曲率，“桅桿雷達要跨越三個障礙：電離層干擾、海面雜波，還有水平線遮擋——這些都嚴重影響了遠距離的探測。”
“解決方案？”蘇冥直接詢問道。
“要么提升高度，繞過海平曲率，讓雷達波束以俯角捕捉目標。”豐收回答。
“所以還是得走空基路線嗎？”蘇冥點頭，“另外的方式呢？”
“換裝氮化鎵相控陣模塊，結合脈沖技術。但整套系統，峰值功耗需要6兆瓦。”豐收如實相告。
“干！”蘇冥罵了一聲。
6兆瓦，就是6000千瓦，這個他實在沒辦法。三色堇號要在二期改造以后，才會擁有這個層級的電力供應。
而且按照規劃，屆時還有其他耗能巨大的裝備等待上艦。電力這塊，注定捉襟見肘！
“那就先這樣吧。”蘇冥嘆息道。
大戰在即，需要準備的實在太多。當前有限的資源與其奢望遠程雷達，還不如把武器方面加強起來。
看得近點無所謂，能剁死敵人，才是關鍵！
隨著傳送完成，大批桅桿雷達組件堆在了甲板上。安裝組熟練地展開安裝指導，說明上全是示意圖和各種圖案。這些標記，在設備的外殼上可以找到對應標簽。
合作的地球和異界雙方，已經越來越熟練。
幾位亡靈法師像看小人書一樣研究了一會，就差不多理清楚了頭緒。
“主機要安裝在室內，1、2、3、4，四個柜子，加上終端。”
“天線按編號排列，確保等間距。”
“先固定基座。”
亡靈們開始賣力地拖拽沉重的復合電纜，吊裝天線組件。蘇冥看了看，發現沒問題。
作為對安裝組辛勤工作的嘉許，蘇冥開始召喚起聲吶組件，讓他們工作量頃刻間飽和。
既然已確認要跟娜迦族作戰，各型聲吶和水聲系統，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沒有各種配套設備，三色堇只是個空殼。當這些東西逐漸就位，它也將真正成為一艘強大的戰艦。
蘇冥一邊監工，一邊繼續跟豐收聊天。
“魚雷我們做了次迭代。”豐收調出新的設計圖，“進行了一些優化，需要過目嗎？”
“不必了。”蘇冥搖搖頭，“退熱栓這種設計肯定不行了，再搞，起碼得走靜音路線。”
退熱栓采取的熱動力推進，燃燒的酒精會在水中產生大量氣泡。攻擊敵艦又必須上浮至淺海，這個階段是極其容易被發現的。
敵人擁有娜迦這樣的水族，無論是聲吶偵測還是生物感知，都能輕易發現‘退熱栓’。
而且隨著信息擴散，以后的戰斗中，交戰對象也會提防這塊。
“全電泵推，靜音低速。”豐收回應道，“技術是有的，但靜音意味著犧牲性能。我們需要量化指標。你能否提供一個具體的噪音閾值？”
這個蘇冥還真回答不上來。
“那就去抓一只娜迦族，實測一下他的聽覺敏銳程度和頻率范圍。”豐收提議道。
很好，這家伙做實驗上癮了。
“抓應該可以。”蘇冥道，“但應該趕不上這次的作戰了。”
“沒關系，作為技術儲備。”豐收說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走高速路線呢？比如超空泡魚雷，能否實現突防？”
“超空泡也不過100米/秒。”蘇冥依舊搖頭，“在這個超凡者橫行的世界，不夠快！”
“那就還是指望鷹雞了。”豐收道，“5馬赫，秒速1700米呢。”
一秒鐘1.7公里，科技側的優勢就是能以絕對的速度，壓過超凡側的應對極限。
“海試小組那邊，還在解決導引頭邏輯沖突。”豐收調出試射錄像，慢放畫面顯示導彈在帆船上空繞了一個圈，“三號導彈的紅外成像，把帆布陰影誤判為海浪，主動雷達又被桅桿散射干擾…”他苦笑道，“幸虧問題暴露在試驗場。”
“務必提高可靠性。”蘇冥道，“我這邊酒精儲備已經不多了。”
這是他的一個疏忽。兩個月前在制定麥酒號補給方案的時候，他當時還沒遇到煉金炸藥固體推進器的不可靠問題。
“明白了！”豐收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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