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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中都

  乾符三年,三月二十日,當日夜,巨野澤東畔,保義軍水寨內。

  剛睡下才一個時辰的趙懷安直接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驚醒了,在外面候著的帳下都武士們還沒來得及通報時,他就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

  隨后直接對外頭大喊:

  “讓他們進來!”

  外頭孫泰氣鼓鼓地掀帳進來,身后跟著兩個飛虎、飛豹都的騎士臉上都帶著了點惶恐,顯然對于吵到使君休息這件事,他們還是很害怕的。

  趙懷安認識這兩人,直接說道:

  “情況如何?”

  兩人顧不得忐忑,連忙請報:

  “使君,我部突襲賊之催命鬼,獲得重要情報,敵軍有大批糧秣堆積在中都縣,耿、劉兩位都將命我們回來匯報,問是否要連夜襲擊中都縣。”

  趙懷安一聽這個消息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他就曉得是這樣,山不過來,他就往山那邊去,這不,才打了一支草軍,就獲得了敵軍的糧秣所在。

  于是他讓孫泰給兩個令騎準備飯食、就在隔壁帳篷休息,然后讓趙虎去將幕僚還有營中都將們都喊進來,

  幕僚們的帳篷全部安扎在大帳的邊上,所以很快張龜年等幕僚就披著袍子快步走了進來。

  等這些幕僚們都進來后,帳內已經點起了火盆。

  水邊本就潮,現在又是夜晚,趙懷安睡覺的時候,感覺被子都是冰的,直到這會火盆燒起,帳內才有了一絲暖意。

  這會,郭從云這些馬步都將們也將營務安置好了,也披甲持兜鍪,魚貫入內。

  等人都來齊后,外頭的趙虎帶著帳下都武士們拉開十余步,執槊挎刀,不讓閑雜人等靠近。

  最后帳內眾人就圍在火盆邊,連夜開這場緊急軍議。

  趙懷安大馬金刀地坐在馬扎上,拿起手上的鐵夾翻著火盆里的木炭,好讓火勢再大一點,他并沒有直接講劉信他們送來的軍報,而是對眾人說了另外的事:

  “今個是咱們進入兗州的第一夜,實際上,到了這里后,咱們的補給就比較困難了。以往咱們都是走水道行軍,大家吃的用的都有后方運輸。可后面咱們要深入內陸,到時候補給全靠咱們自己,這對咱們是個考驗。”

  “不僅如此,我們也要對兗州的局勢要有個心理準備,兗州的破壞程度絲毫不弱于咱們在曹州那會,甚至要比天平軍這邊還要嚴重,因為現在曹、濮、鄆三州的流民、草賊全部匯入了這里,再加上本地的流民,所以咱們不要抱什么就地補給的期望。”

  趙懷安一上來就說了軍隊的補給情況,作為分管后勤的度支杜宗器連忙起身匯報道:

  “這一次我軍進入兗州的部隊有重步一千八百人,突騎八百人,甲騎四十人,附兵兩千人,隨夫三千人,另外還有幕僚、書手加在一起,一共在八千人。”

  “這里面因作戰任務的不同,補給是不一樣的,一線的重步、突騎,每月要耗三石,此外甲騎要吃肉,每月要吃掉十只羊。而附兵的戰斗任務輕,每月耗米二石半,然后隨夫們一般都從事雜役這些,每月耗米是二石。”

  “所以光這些人員每月固定耗米一萬九千石。”

  “此外,我們還有馬八百七十匹,騾子兩千四十頭,不過這里面只有馬需要吃精飼料,其他的騾子、驢都是吃草料就行。而現在春天草長,兗州到處都是草,所以草料這塊不需要從后方運,但依舊需要耗費不少人力去打。”

  “我之前統計了下咱們先的庫糧,我們從鄆城出發的時候,帶了三萬石糧秣,而這個數量正好夠我軍人吃馬嚼一個月。”

  說完這些數據后,杜宗器又坐了下去。

  那邊趙六聽了這個數字,頗不在乎,笑道:

  “這糧食夠吃了,額們在鄆城設了糧臺,楊監軍使坐鎮曹州負責轉輸糧食到鄆城,從鄆城到咱們這水寨,快則兩三日,慢則四五日,怎么吃都是夠的。”

  聽了這話,剛剛才坐下的杜宗器連忙又站了起來,說道:

  “賬不是這樣算的,我們的船隊是來去一趟八九日,換言之,我軍的糧食盈余是在二十日左右,可如果我軍還按照此前在曹州那樣剿撫并用,隨著招收的流民越來越多,咱們的糧食會很快見底。”

  “而且我剛剛在營地里也看到了,似乎咱們又打了勝仗,將俘虜都帶了回來。這些人也耗糧,還不是什么小數目。”

  那邊趙六倒是真沒算過這么細,聽了笑嘻嘻地給杜宗器豎了個大拇哥笑道:

  “果然是咱們的度支,算得就是準!”

  剛剛杜宗器說繼續招收流民和接納俘虜的時候,趙懷安有點小尷尬,因為這個政策就是他提出的,可隨著隊伍到了兗州,后勤的壓力越來越大,再這樣廣招流民拉走,顯然就行不通了。

  想了想,趙懷安先表態定調:

  “行,度支說的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咱們現在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大手大腳了,咱們該省省,該花花,正餐咱們吃好就行,但再像以前那樣來個小灶,那就不要想了。啥日子啊?兗州現在一碗飯能買一條命!”

  說著這話的時候,趙懷安瞪了那邊的趙六和豆胖子,就這兩人吃小灶吃的最多。

  二人不敢抬頭,唯唯諾諾地和眾人一并點頭。

  將眼下的情況先說完后,趙懷安這才說到了正題:

  “本來按照我的打算,是穩扎穩打,一路建寨建過去,到時候咱們步步為營,將草軍的活動范圍壓縮在汶水以南、桓水以東的狹長地帶。”

  “但現在耿孝杰和劉信二人在襲擊一處草軍營地后,獲得了敵軍的糧秣所在,而且就和咱們此次猜測的差不多,就是在中都縣城里,所以我喊大伙過來,就是議一議這個事,你們覺得我們是繼續步步為營呢?還是冒險直搗草軍的糧秣所在,畢其功為一役?”

  眾人聽了這話后,議論紛紛,開始思考兩個方案之間的優劣,在大伙討論的時候,趙懷安則把老墨喊了過來,吩咐道:

  “你去上兩壺濃茶,今晚可能要熬大夜,另外讓廚房將晚上吃剩下的那條魚再燉一燉,放點豆腐和羊肉,然后給大伙做夜宵。”

  趙懷安是很講生理科學的,一般開會的時候,都會備一點茶水還有茶點,畢竟開會雖然是腦力活動,可耗費的熱量卻一點不少。

  而人一旦餓得低血糖,還能開什么有質量的會議?

  所以趙懷安常常在開會前就提前準備一點有熱量的小食,要是像這會開夜會,更是會讓后廚直接準備宵夜。

  而保義軍最出名的宵夜小灶就是羊肉湯。

  本來夜里能喝上一口熱騰騰的羊肉就已經夠美的了。

  然后因為參加夜會的往往都是保義軍的中高層,所以后廚也相當舍得放胡椒。

  你就想想那滋味得多美!

  尤其進入到大野澤段后,后方補給上來的都是湖羊,這些在水草豐美的地方長大的湖羊,那味道好吃到咬掉舌頭都不放過。

  而軍中的這些小灶廚子們其中好些個都是楊復光送過來的,都是汴州城有名的大師傅。

  這些大師傅做羊肉湯,不是拿大鍋燉,而是用紅泥瓦罐一個個單獨上灶,每一罐湯都加上大塊最好的羊肋,加上羊油、蔥段、姜片、胡椒這些。

  他們還有個秘訣,那就是會在瓦罐里再加上一點山楂,這樣能讓羊湯去膩增香。

  所以這會眾人一聽使君令后廚準備弄魚羊湯,嘴里的口水就條件反射地分泌出來。

  而剛剛被點名了的趙六和豆胖子,聽到這話后,心下更是感動。

  大郎是真的體貼額們啊,不讓額們開小灶,卻自己開小灶給大伙補身子,還美其名曰是開會所需。

  哎,額真的哭死,趙大為額們是真的操碎了心。

  那邊老墨很快就出了大帳去后方的小灶棚,讓他們準備宵夜。

  那里雖然是棚子,可人數卻不少。

  除了數十名幫廚外,光大師傅就有八位,囊括了西川、東川、鄂岳、壽光、汴宋、曹鄆等地的大師傅。

  這里面有些是趙懷安在當地延攬的,有些是沿江東下的時候,本地刺史請客設宴,趙懷安有吃到好的,就和那刺史老兄要這廚子。

  而汴宋的大廚子則是楊復光那邊送來的,而曹鄆這些地方大廚子則是趙懷安從流民堆里選上來的。

  趙懷安要這么多廚子,主要原因就是他麾下的眾將們都來自這些地方,他需要照顧到這些人的口味。

  不是說他趙懷安是上,就可以不講究這些的。

  因為人心都是肉長的,有時候感情比權力,更能讓人盲從。

  保義將們以前不是沒跟過人,當中還有不少是事過多少任主的老油條了,可為何他們對趙懷安卻這么忠心呢?

  就是在這些細節上。

  你可以想象,當這些來自西川、東川、沿江、光壽的這些武士們忽然在異鄉吃到一口家鄉菜,這是何等的驚喜。

  而比滿足口腹之欲更讓他們喜悅的,那就是使君心中果然都有他們。

  所以趙懷安的小灶廚子班人數會越來越多,他們的存在不僅僅折射著保義軍復雜的軍隊構成,更是見證著保義軍一路走來的路。

  現在大帳內,眾人一邊熱火朝天討論著,一邊望眼欲穿等著后面的宵夜。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趙君泰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

  “使君,敵軍的糧臺真的設置在中都嗎?這個顯然有點不合理啊。”

  趙懷安聽了這話,也愣了下,因為是戰場獲得的情報,趙懷安下意識認為情報是可靠的,此刻忽然聽到趙君泰的質疑聲,也覺得有點不對了。

  他連忙起身走到后面的輿圖屏風,在上面找到了中都縣這個地方。

  而一到了輿圖面前,趙懷安立即就發現不對勁了。

  為何?

  因為相比于草軍主力的位置,這中都的位置太靠西了。

  如果在一般情況下,兩軍對壘,雙方兩臺肯定是靠近后方的,而此時中都的位置確實是在草軍主力的后方。

  可這里不對勁的就是,草軍并不是簡單的在沂州和唐軍對峙,實際上,他們是處在包圍圈里的。

  在一開始,草軍留在濮、曹、鄆三州的部隊在占據堅城時,情況還沒有這么嚴重,因為那會草軍可以將西線戰場控制在曹州一帶。

  可現在趙懷安帶著保義軍先后拿下曹州、鄆城,徹底打通了白溝水到巨野澤的水道,此時唐軍可以直接在巨野澤上通行。

  也就是說,當保義軍陸續收復了白溝水和巨野澤后,實際上已經將戰線推到了兗州。

  換言之,這會的草軍實際上是被西面的保義軍也就是東面沂州的宋威大軍給東西夾擊了。

  如此情況下,這些草軍如何還敢繼續將糧臺布置在中都城呢?

  要曉得就趙懷安現在所處的水寨,距離中都城的直線距離也就八十里不到,這個距離對于步兵來說稍微長了點,可對于騎兵來說,那就是一日的時間。

  而如果不考慮后續戰斗,實際上半日便能抵達。

  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想到這里,趙懷安對外頭大喊:

  “去將剛剛兩個信騎帶過來。”

  外頭孫泰大聲唱喏,隨后甲片撞擊,便離開了。

  而喊完話,趙懷安直接問趙君泰:

  “來,說說你的看法。”

  趙君泰見自己的猜測被使君認同,振奮道:

  “使君,我是這樣猜測的,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草軍他們發現了我軍在另外兩處是疑兵,他們見我們不往口袋陣里鉆,就在口袋里放了塊香餌,只等咱們忍不住誘惑去吃的時候,敵軍就圍了上來。”

  趙懷安捏著下巴,頻頻點頭。

  那邊張龜年也在思考,想了一會,便說道:

  “我們現在獲得的情報,率軍包圍瑕丘城的是草軍票帥柳彥章,此人我們曾多方打探過,雖然不曉得此人以前是做什么的,但加入進王仙芝的隊伍中,就一直是王仙芝的左右手。”

  “在草軍那樣的體系里,能統帶其他票帥的,本身必然是有過硬實力和威望的,不然是帶不了其他草軍的。所以我們不應該小覷這位柳票帥。”

  “而真如趙參軍所說的,這位柳彥章能識別咱們的虛兵,早早設伏在中都城,然后等著咱們跳進去,這個可能性大不大呢?我認為這個可能還是不小的。”

  這邊張龜年說完,袁襲也補充了一點自己的看法,他對趙懷安道:

  “使君,你有沒有發現一個事,那就是草軍布置在巨野澤東畔的防線有一種過于兒戲了,他們似乎就是在引導我們曉得中都縣是勝負的關鍵手?”

  那邊豆胖子聽了這話后,有遲疑,但還是摸著肚皮懷疑道:

  “老袁啊,咱也認同中都這地方有點不對勁,但你說的這個會不會太玄了,那草軍有這腦子能一步步算到我們?”

  袁襲搖頭,說道:

  “豆盧押衙,也是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敵軍主將可能就是將西線的這些草軍當成炮灰,給他們的信息也是錯誤。而這些人在我軍的攻勢下,必然投降眾多,然后這些人所提供給咱們的情報,就都是柳彥章這些人提前設計好的。”

  袁襲這番話倒是真說服了眾人,在曹州的兩次大戰中,他們也發現草軍對于內外老兄弟是非常看重的,外圍的草軍幾乎就是工具,用完就扔。

  現在那這些草軍做局,這太是草軍們的風格了。

  就在這時,孫泰也帶著剛剛那兩個令騎入了帳,二人進來看到軍中大將們都在,正要行禮,就被趙六喊住了,然后就問:

  “你兩把你們兩軍出擊的詳情說一下。”

  二人于是便從自己的視角敘述了下今夜襲擊“催命鬼”所部的情況。

  等二人說完后,趙懷安問了句:

  “以你們二人看,這股草軍戰力如何?”

  兩人連忙說道:

  “此戰我部還是非常順利的,雖然有奇襲的原因在,但草軍的戰力也的確不強,敵軍的核心武力應該只有數百人,而剩下的人數雖然眾多,可似乎并無多少軍事經驗。”

  聽完這兩個一線人員的匯報后,趙懷安并沒有輕下斷定,也沒有因為軍中有三個幕僚都認為中都城可能是敵人設下的圈套,就停止思考。

  趙懷安大腦在飛速運轉,結合敵我雙方,還有這段時間無數搜集來的情報,以前不怎么在意的情報在這一刻被結合互證著,一個個可能被設出,然后一個個又被掌握的信息給證偽。

  一邊思考著,趙懷安的手也一寸寸插進旁邊的米缽里。

  兩邊的幕僚、軍將看到這一幕,齊齊靜默,曉得這是使君在深度思考。

  時間一點點過去,帳內針落可聞,直到外面的老墨帶著一幫廚子端著一甕甕紅泥罐子進來后,趙懷安才抬頭。

  然后負責這頓夜宵的何大師傅,也就是楊復光送來的汴州廚子,將一甕罐子放在了趙懷安面前,邊上的老墨掀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帳內的文武幕僚們齊齊咽了下口水。

  老墨盛了一碗遞給了趙懷安,然后就隨廚子候在了一邊。

  趙懷安倒是不擔心廚子給自己加點料,他素將謹慎作為圭臬,所以對于吃食這些東西,早就形成了一套流程。

  他這種小灶都會由老墨親自在廚棚坐鎮,等廚子們做好后,老墨先嘗一份,然后孫泰、趙虎二人再嘗一份,等三人都無恙后,才會送進來。

  所以趙懷安放心大膽的吃,第一口就被驚訝了,他對那位何廚子豎了一個大拇指,一下子點出了這羊肉湯的不凡:

  “你是用魚湯先燉,把魚都燉爛了后,在把湯濾出來,再用這湯做羊肉湯,是不是這樣做的?”

  那汴州大師傅一聽這話,驚訝地看著趙懷安,連連佩服道:

  “使君真真是厲害。”

  趙懷安哈哈一笑,先是給兩個信騎盛了兩碗,然后才對早就忍不住的眾人,說道:

  “你們都吃!吃完我來說事!”

  眾人再忍不住,忍著燙,嘬著嘴,一口口喝著。

  真的是太鮮美了,趙懷安就看見那邊自己的鄉黨郭亮喝哭了。

  一時間眾人都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在喝湯,等將面前的一甕魚羊湯都喝光了后,眾人才滿足地放下碗。

  然后老墨將甕碗收好,就要帶著廚子們出去。

  趙懷安用濕巾抹完嘴,這湯是喝得心滿意足,他這會兒也不說什么“大災之年,過了,過了。”的矯情話了。

  他見老墨要走,便喊道:

  “對了,看營內還有多少存貨,讓師傅們都忙一下,給外頭守夜的兄弟們都送去一碗。盡量做到一人一口肉。”

  老墨算了算存貨,然后點頭,便帶著廚子們離開了。

  等閑雜人都撤走,趙懷安作了最終部署。

  他先對喝完魚羊湯的兩名信使問道:

  “現在劉信、耿孝杰兩人都沒有動吧。”

  二人齊齊回道:

  “都將們都等使君的下一步命令。”

  趙懷安贊了句“好”,隨后下令:

  “你兩人現在就返回,告訴二將,立刻帶所部向中都進發,要小心敵軍的伏擊。但不用怕,就殺進去,我會帶主力在后面!”

  “告訴他們,此戰沒有留手,只管殺賊放火!”

  兩人聽完正要走,趙懷安對他們又吩咐了句:

  “我讓老墨在灶上留了一甕湯,你兩人帶著送給耿、劉兩位都將。”

  說完,趙懷安哈哈笑道:

  “可不要偷喝!等回來了,咱們再做!”

  兩名信騎激動抱拳,然后掀開帳篷就出去了。

  掀開帳幕的那一刻,外面的月色如流水一樣灑了進來,趙懷安瞥著外頭銀白的地面,感嘆了句:

  “今夜真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啊!”

  說完,趙懷安凝神喊道:

  “眾將聽令!”

  一時間,全體保義將從馬扎上站起,大聲唱道:

  “在!”

  趙懷安猛從案幾上拿起一柄小刀直接甩在了后方的輿圖上,正正好就扎在了輿圖上的“中都”城。

  于是便聽趙懷安喊道:

  “將兄弟們都喊上,咱們殺向中都城!”

  “喏!”

還有一篇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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