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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康寧帝病重

  關于康寧帝病重后的事情,寧晚君沒有多問,主要與夏景說了一些結盟的事,以及青帳汗國的事情。

  來到寧氏王朝的這些天,其他國家的使節也沒有閑著,四處走動,想要合縱連橫。

  寧氏王朝的目標是燕國、陳國和魯國這三小國,安撫它們,招攬它們,讓他們幫忙看著楚國,同時不去幫助齊國。

  青帳汗國和陳國的處境很相似,內部問題嚴重,比陳國好一些的是,北真以及周圍的部族們,并沒有反叛之心,只是想要爭取更多利益。

  這兩國都不準備對外侵略,只想將水攪渾,同時保全自身。

  齊國和楚國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但一個被天門關堵著,一個剛丟了十拿九穩的盟友,都有些有心無力。

  根據情報,楚國已經在修建棧道,準備重新開辟出一條出山的道路,而齊國,則和青帳汗國勾肩搭背,想要購買草原的馬匹,組建一支強大的鐵騎。

  夏景聽了,確定都在預料之中,放下了心。

  后面的日子里,會盟按照之前的預想推進。

  六國的使節為康寧帝獻上了賀禮,締約的盟書,也完美簽訂。

  康寧帝的訴求盡數達成,不只燕國、陳國、魯國,就連青帳汗國和齊國、楚國的盟約,也簽訂下來。

  不過,這份盟約是否能遵守,就要看往后的局勢了。

  最后的晚宴上,包括夏景在內的所有皇子,也參與了宴席,夏景看向齊國使節,他們的表情僵硬。

  在這場會晤里,齊國沒有得到任何好處,與青帳汗國的勾搭也是早就開始的事。這其實也在齊國上層的預料之中,他們派人過來,只是為了查看情況。

  七國之中,現在沒有內憂,兵強馬壯的,只有寧國、齊國和楚國。

  楚國因為地勢,攻不過來,棧道一修起碼十余載,短時間內就是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老虎,不足為懼。

  在這場寧氏王朝主導的會晤中,注定了齊國要被針對。

  齊國使節又嘆,寧氏王朝與所有國家接壤,本是極其不利的地形,雖然占著肥沃的土地,但要抵御四方的威脅,所以一直強的有限。

  不知道這一代康寧帝是如何調度,居然一一掃除了種種隱患,以這滿是缺陷的地緣,發展出如此大好的局面。

  這樣一個王朝,齊國想要獲勝,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況且,齊國真能獲勝嗎?

  他望著上方的康寧帝,心中嘆息。

  不只是齊國使節,其他國家的使節,也有著各自的憂愁,寧氏王朝的強大,對他們而言并非是件好事。

  宴席的氣氛因此有些冷清,不過,冷清是他們的,與康寧帝無關,康寧帝舉著酒杯,灌著所有使節,喝得酩酊大醉。

  這是他第一次喝醉,就算在登基那天的晚上,他都沒有如此放縱。

  第二日早上,所有使節離開了京城,同時帶走了滿滿當當的貨物——那是九皇子商會的商品。

  每個國家的使節團,都有上百人,再加上蹭著使節團過來的六國商人,給京城帶來了數千的人流,而且是消費力極強的數千人,因為他們,京城商品的價格,都上漲了一些。

  他們一走,京城有些冷清。

  康寧帝睡到中午,在一片寂靜中醒來。

  他睜開眼,有床簾的遮擋,床上漆黑一片,看不清天色。

  他抬起手,要撩開床簾,看一看窗外的光亮,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床簾紋絲不動——他根本沒能抬起手來。

  康寧帝不以為意,只以為是胳膊睡麻了,又換了一條胳膊,還是沒能抬起來。

  他有些慌了,要坐起身,腰部是有了反應,后背短暫離開了床鋪,但只瞬間,就跌了回去。

  “來人啊,來人啊!”

  驚呼聲傳遍了整個養心殿。

  夏景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晚上。

  雖然在開始時慌亂了一陣,但康寧帝很快冷靜下來,與徐忠德一起,將事情保密。

  他們只傳喚了兩個太醫,那兩個太醫,都被康寧帝留在了養心殿。

  經過針灸,康寧帝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能自己翻身了,但別說起床,就連批閱折子都做不到。

  讓康寧帝痛恨的,手指的顫抖好了,但兩只手掌完全不動了。

  太醫做了各項檢查,翻閱了所有醫典,都未能找到病因,也沒有解決方法。

  此刻,康寧帝的心中還抱有希望,只是出于謹慎,沒有公開病情,只說感染了風寒,拒絕了所有人的訪問。

  在這種情況下,他仍不忘批改折子,處理政務,由一個小太監來充當他的手。

  頤和宮里,柔妃以為機會來了,讓寧高祥親自煮了藥,送到養心殿里,探望康寧帝。

  徐忠德攔住了他,他大鬧一番,一副不顧自己被傳染,也要照顧父皇的孝順模樣。

  然后不出意外,遭了康寧帝的斥責,康寧帝趁機停了他的課,讓他這些天不用過來養心殿。

  寧高祥面如死灰,死活想不通自己哪里出了差錯,遭了父皇的厭倦。

  夏景聽聞這件事,搖搖頭,這寧高祥真會選擇時候。

  他出宮,將這件事告訴了寧知行和寧守緒,三人啞然,欽佩寧高祥的大膽。

  同時,寧知行和寧守緒的心也有些冷。

  他們沒想到,這事件的爆發比他們預想中的還要快那么多。

  他們更沒想到,康寧帝的決策是如此的正確,也是如此的絕情。

  即便面對自己的病,康寧帝都要在第一時間隱瞞,不信任任何人,就算是他的孩子們。

  “太后去看了沒?”寧守緒問。

  “奶奶還沒說要去,過來通知的太監就說父皇特意交代,不讓她去。”夏景回答。

  “居然連太后都不信任。”寧知行沉聲道。

  寧晚君是太后養大,寧知行因此沾過不少光,也因此知道一些尤太后和康寧帝的關系,沒想到,康寧帝就連尤太后都要瞞著。

  “我們接下來是停下觀察一陣,還是繼續行動?”寧守緒問。

  所謂繼續行動,就是繼續拉攏文官,在軍隊里提拔安排自己的人。

  寧守緒知道康寧帝的性格,權力是現在的康寧帝的敏感點,這種奪權的行為,一定會大大刺激到康寧帝。

  寧知行插口道:“繼續,但是小心些,這是皇姐留下的決策。”

  康寧帝敏感,但也懂得節制,這時候要求穩,就算發現了,也不會聲張。

  夏景過來,卻不是來商量這個的。

  他望著寧知行和寧守緒:“接下來,兩位兄長要維持好心態了。”

  康寧帝接下來的行動,一定會波及到寧知行和寧守緒。

  “無事,我們什么也沒干,這陣子基本待在王府,父皇就算想找我們麻煩,也沒有借口。”寧知行說道。

  他低估了康寧帝。

  兩日后,康寧帝以皇子們不去探望為理由,發下口諭,訓斥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不孝,扣了他們的俸祿和月銀。

  五皇子寧源中脾氣不好的,躺著中槍,十分不忿。

  “他讓太監攔著,不讓我進去,現在反而訓斥我不去了!”他對夏景說道,“我剛剛又要去看,那徐忠德又攔我,說他說,以前沒去看,現在也不用去了!這都是什么話!瘋了不成!”

  夏景看著惱火的寧源中,很同情。

  不孝可不是一個輕的罪則,在這個時代,可是能伴隨人一輩子的指責。

  “你說,父皇這是怎么了?莫非他真不知道我去了?是那些閹人瞞下了?”寧源中問夏景。

  所有兄弟姐妹里,寧源中最相信的,就是二哥和九弟,二哥在宮外聯系不上,只能來找九弟問了。

  夏景安撫他:“父皇從未生過如此大的病,許是脾氣不好,作為皇子,挨些罵也正常。”

  “也是,起碼他還知道不罵你們這些小孩。”寧源中拍拍夏景的腦袋。

  夏景心想,過些時候,康寧帝最想罵的可能就是自己這個小孩了。

  送走了寧源中,夏景又派人傳話呂翠雙,讓女人盯著些寧純祐,并叮囑了殷皇后。

  果然,當日晚上,寧純祐害了一場大病,多虧呂翠雙一直盯著,見到寧純祐的睡顏不對,喚不醒他,立即呼救。

  府邸里的大夫喝高了,一醉不醒,殷皇后的眼線及時出手,綁來了隔壁醫館的大夫。

  大夫開了催吐的方子,保住了寧純祐的性命。

  夏景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驚,這康寧帝比游戲里的還要瘋狂。

  大夫不肯透露寧純祐生了什么病,呂翠雙扣下他,不許他離開,要他一直守著寧純祐。他尋了一個機會,逃出了府邸,下落不明,不知是被滅口,還是藏了起來。

  朝堂上,康寧帝雖然沒有出現,但不停下達著命令,涉及到許多官員的升降。

  這短短幾日里,官員職位的調動,比之前一年里的動靜還要多。

  這是康寧帝在安插親信,此前,他是一個任人唯能的皇帝,現在,為了維持手上的權力,他必須任人唯親,讓那些只能聽自己的話,與自己的利害一致的官員,待在重要的崗位上。

  群臣并非沒有意見,只是礙于康寧帝的威望,不敢開口。

  如此七八日,事情終于瞞不住,開始有了風言風語。

  這八日里,就連內閣重臣們,都沒能見到康寧帝,群臣們不得不懷疑,這些不合理的旨意是否是康寧帝下的,養心殿里,是否發生了變故。

  在群臣的推舉下,張贊禹和荊王入宮,在養心殿外站著等候,除非見到康寧帝,不然他們不會離開。

  他們立了一日,下晚時分,徐忠德出來,請他們入殿。

  兩人并排走入養心殿,走入康寧帝的寢屋,看向龍床上的人。

  床上拉著輕紗,看不清所躺之人的細節,但通過面部輪廓,能看出是康寧帝。

  “太醫說,朕吹不了風,所以只能隔著這個,與你們相見。”康寧帝的話語從輕紗內傳出。

  張贊禹和荊王松了口氣,床上的確是康寧帝。

  “皇上這是怎么了?那些太醫都是干什么吃的,一個風寒,到現在還沒治好!”荊王蹙眉,目光刺向一旁候著的太醫。

  太醫顫抖著跪在地上。

  “不怪他,是朕那日飲酒沒有節制。”

  輕紗內,康寧帝抬起了‘手臂’,捂著嘴咳了咳。

  張贊禹和荊王又放心了幾分,看起來,皇上只是虛弱而已。

  “不知皇上這些天的官職調動是何意?”張贊禹問起另外一件事,“那新任的兵部尚書,完全沒有統兵打仗的經驗,焉能擔任此職!”

  “這些只是暫時的調動,”康寧帝答道,“其中一些事情,等朕好了,再與你們、與群臣說。”

  康寧帝拋出一個謎團來,引開張贊禹和荊王的注意,并且也將引開群臣的注意。

  若他的威望不足,張贊禹和荊王定會刨根問底,但康寧帝幾乎是寧氏王朝最有威儀的一代皇帝,不論是張贊禹和荊王,都沒有再問。

  他們關心了康寧帝的身體,說了一些重要的政務,退了出去。

  徐忠德趕走屋子里,除了太醫以外的所有人,關上寢屋的門。

  龍床上,一個小太監爬出來,跪在地上,恐懼地磕頭。

  他就是康寧帝的‘手臂’。

  “無事。”康寧帝扭頭看徐忠德,“小德子,你看他如何?”

  徐忠德明白康寧帝的暗示:“回萬歲爺,小壽子自然是極好的。”

  等從寢屋出來,他拉著小太監,收他做了義子。

  小太監喜出望外,不停磕頭,感激康寧帝和徐忠德,給徐忠德敬茶。

  徐忠德接過茶,慢慢飲著,神情有些恍惚。

  誰能料到,康寧帝會忽然病倒在床榻上!

  不,好像還真有人料到了。

  徐忠德想到此前九皇子傳來的話,九皇子說,恐怕要有大的變故,讓他小心。

  莫非,說的就是這件事?

  聽太醫的話語,康寧帝這病根本沒有成熟的治療方案,只能不斷嘗試,這幾乎宣判了,康寧帝要長久臥床不起!

  若只是臥床還好,這些天來,康寧帝越來越疲憊,處理政務的時候,完全不能像以前那樣專注了,很多折子,已經轉送到了內閣那邊去,讓內閣批閱。

  這么發展下去,這后宮、這天下要如何是好!

大熊貓文學    反派皇子三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