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龜馱塔看著范圍并不大,與“浮生客棧”相似,繞著脈絡走了一圈,不過須臾的功夫。
但真正落腳一瞬,腳下玄龜仿佛演化成了一片龐大的島嶼,原本八十一塊“龜鱗”,更是不知道化身成了多少。
“濁氣”化成了無邊“道海”!
眼前,原本的“塔樓”真身更是化成了一座極其龐大的殿宇,堪比一座仙道城池。
踏入此地一瞬,太歲當即腿軟了,半步都邁不動,半晌才扼住內心的彷徨、恐懼!
他確認了一點——這“玄龜”汲取的隕落道痕,絕對不是太陰玉兔一脈…而是天敵!
或者說,就算有太陰玉兔一脈的先輩隕落道痕凝聚其中,恐怖程度都難與“所謂天敵”抗衡!
“太陰玉兔一族天敵嗎?”“鯤鵬?金翅大鵬?玄狐?”實在讓太歲摸不著頭腦。
太陰玉兔在最古老的時期,極其強大,然而彼時強大的遠古種族不在少數,能以它們這一族為食的,一只手數不過來!
這讓他恐懼又郁悶。
“逃?鉆入師姐方寸物?絕不!”
他太歲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天敵?不過一道道痕遺韻,何懼之?
啊…你說師姐?師姐除外!
塔樓通體暗紅,由一根根無名古木建成,說不清是何種材質,天地太大了,仍有許多的未解之謎,只蒼莽玄妙,承載了過往歲月的道痕遺韻。
“玄龜馱塔在暗府的史籍記載中,足有三道玉簡,記載了先輩們探索過的每一個房間,遇見到的每一道道痕異象與變動。”“但塔樓之中充滿了隔絕神念的霧霾,入口與出口都不是同一處,且與房間并非一成不變,會在不同的時間節點更替。”“所以,縱然知道有關你我三人的機緣,卻沒有太多的參考價值!”嘴上這般說,卻還是將這份關于玄龜馱塔的消息分享給二人。
“這座塔樓,也被天荒城先輩,稱之為玄龜道痕塔!”
無心二人腦海中翻過一頁又一頁的信息,快速吸收著,快速分析——無心首先關注的,自然是劍道其次法道最后武道。
不過最終落到了無底洞上——或許這一趟,只能暫時前往一觀,別的怕是時間不太充裕了!
太歲第一時間盯住了其中一頁——太陰玉兔,而后是一道又一道妖族道痕…但是最終眼睛卻死死定在其中一頁…金翅大鵬!
“就是它!”他在看到這一頁后,心臟、神魂…都產生了源自于血脈的顫抖。
其上“金翅大鵬”道痕遺韻,幾乎被天荒城先輩烙印到了玉簡,如同傳承,仿佛都能透過那一景象,感受到其中的壓迫了!
禪見仙目標明確,武道、晉元大儒、無底洞!
“道友欲與此方天地多久?”在即將進入玄龜道痕塔前,無心問出了最關鍵性的問題。
“道友為何有此問?道友另有要事?”禪見仙一愣,這是她沒考慮到的問題。
“玄龜道痕塔內神秘莫測,連天荒城先輩都只摸索到了冰山一角…若未來還有緣分,必然深入,此番卻最多一年,一年后無論收獲,都將離開!”
這下倒是點醒了禪見仙,她歉意一笑。“怪我,過于激動了,過于自我,倒是忘了,道友只是順路來此。”“不過一年嗎?”
“此地機緣必然極大,但就我方才一觀天荒城先輩所留,這玄龜道痕塔實在太大了,若將時間耗在此地,只會是浪費!”
不過無心也沒有把話說絕了,如同十年前與尸雀、太歲一般,道:“道友若是執意在此地探索,可以定個時間,時間一到,無心可來接道友離開!”
“還是算了!”禪見仙道:“思來想去,確實不應將過多的時間放在此地,就如道友所言,待天荒血戰臺后,還有一千載的時間,若有緣分——屆時自能再來!”
“師弟呢?”無心看向了太歲。
“我自然是跟著師姐!”他倒是不急,甚至于松了一口氣,要是真在此地探索十年八載,那他必然只能與硬著頭皮上了,眼下結果最好不過了!
片刻,無心看向平復好情緒的二人。
“走?”
“走!”
“走。”
一步走出,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便將三人卷入進塔內。
天地一陣扭曲,抬頭是渾濁道海,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洞窟!
“唰”
下一刻,三人被一股力量帶著往下墜,一股不可名狀的感知開始干擾意志,渾身的真元漸漸有了沸騰的跡象!
“走!”無心率先清醒,禪見仙緊隨其后,二人一把抓住了對方,無心又一把抓住了太歲,朝著足有百丈寬的無底洞邊緣掠去。
邊緣彌漫霧霾,隔絕神念,若不是天荒城先輩探索記載,三人絕不敢亂闖——畢竟進來容易,出去難!
直至鉆入了邊緣檐廊,禪見仙才默然,道:“果然如同先輩記載,這無底洞有一股淡淡的化道之力!”
三人俯首盯著深不見底的洞窟,半晌,太歲惶然道:“我仿佛感受到了一頭史前古獸在盯著我,隨時都要將我吞沒,但我看不到真形!”
禪見仙:“只是一種隕落道痕凝聚的壓迫感產生的,或恐懼或欲望的幻象…每一個人看無底洞,都有不一樣的感受…這也是天荒城先輩,以命探索的根源…他們覺得,底下由他們追尋的道、出路、卻再也沒回來!”
“我看到了…天荒城的出路,它會指引著我,封鎖兩界,關押異界!”她眼中充滿了罕見的渴望。
一步,兩步,三步后,她驟然轉身,不敢再看。
“無心道友看到了什么?”她緩過勁后側首。
“一條萬丈巨蛇盤在無底洞中間區域的一片特殊浮島上——它在看著我們!”無心皺眉,緩緩道來所見。
二人都在克服內心,并未發覺…其實就連無心自己也不曾發覺,她眼中那一朵隱匿的“黑蓮”,出現片刻的流轉。
無意外一號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