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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聯吳抗曹,殺雞儆猴

  丈許木幾,董氈與木征的書信置于一角。

  江昭沉吟起來。

  聯吳抗曹。

  殺雞儆猴。

  誰是吳,誰是猴?

  木征是吳,也是猴。

  董氈,則是被聯抗的曹,被殺的雞。

  從大義上考慮,董氈與熙河有過議和盟約,卻舉兵背刺,主動違背盟約。

  這一點,注定不能被容忍。

  反復橫跳,任由董氈說攻就攻,說和就和,怎么可能呢?

  從地緣戰爭的角度考慮,董氈統轄西寧、湟、廓三州,地盤與熙河州郡無縫相連。

  涉及開疆拓土,無疑是要容易不少。

  反觀木征統轄的青唐之地,核心地帶已經步入了“青藏高原”。

  涉及青藏高原,也就得考慮到高原反應的問題。

  打敗木征不難,可要想開拓青藏高原,難度可就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事實上,要想真正的開拓青藏高原,并形成有效統治,主要還是得效仿元朝的舉措,運用“柔性整合”的力量,也即宗教社會的影響力。

  不過,一旦涉及宗教,具體施行無疑是非常繁雜,非一時可定。

  打敗了木征,卻開拓不了疆域,除了浪費民力軍力以外,意義不大。

  相較之下,拓土董氈統轄的西寧、湟、廓三州,無疑是上佳選擇。

  一旦滅了董氈,青唐之地就是徹徹底底的“偏安一隅”,掀不起大風大浪。

  約莫十息,蠲紙鋪平。

  江昭手執朱筆,徐徐點墨。

  一封書畢,又是一封。

  那是給董氈的書信。

  一連兩封信,相繼送走。

  河州,中軍大帳。

  木征望著書信,一字一句的觀讀。

  吐蕃木征啟:

  自古及今,入人之國,侵人之地,不世深仇。

  爾犯河州,罪當興師討之。

  熙河勝兵方熾,精兵十萬,破爾易耳。然董氈背盟寇邊,罪尤甚爾!

  今敕爾:

  斂甲退河州,轉征西寧。熙河六師,則自征廓、湟二州,期月可克。

  若功成,以西寧、廓、湟三州歸周,蕃部及吐蕃王之名盡付爾。

  恭順稱臣,北返吐蕃,王業自固。既往不咎,前愆悉赦。

  更諭爾幾事:

  一者,安分己身。吐蕃高寒,唐宗未竟全功。爾永守舊疆,安分守己,自可相安。

  二者,勿結偽夏。今昔異勢,今上雄才大略,志在混一宇內。日后兵戈,必重周、遼相爭,爾宜順守大勢。

  三者,綏靖吐蕃。吐蕃百部,動亂橫生,爾綏靖吐蕃,勿生事端,自有世守之資。

  爾唯恭順稱臣,偏安一隅,乃為上策。

  大周禮部尚書、兵部尚書、魯國公,江昭書!

  熙豐元年元月廿六!

  一封書信,約莫千字,足足兩炷香,木征方才閱畢。

  “呼!”

  長呼一口氣,木征起身眺望,眼中稍有遲疑。

  千余字,記載的內容并不繁雜,主要就是從譴責、態度、告誡與安撫三方面入手。

  譴責,自是譴責入侵河州之舉。

  字里行間,甚至從開頭的“吐蕃木征親啟”,都能察覺到一絲震怒的意味。

  當然,這也不稀奇。

  任誰被襲擊了大后方,都得為之震怒。

  態度,則是關于議和的問題。

  木征、董氈兩大部落齊齊舉兵入侵,試圖奪取河湟之地。

  此舉,自是讓人震怒。

  可要是非得論起誰更讓人震怒,那毫無疑問是董氈。

  畢竟,董氈與江昭可是簽定過互不侵犯的盟約,誰曾想他竟是公然違背了盟約。

  相較之下,木征部落的舉措自是更容易接受一些。

  議和,沒問題!

  不過,作為弱勢的一方,必須積極表態,并付出一定的代價。

  為此,江昭希望他退兵河州,并轉頭繞道攻打董氈統轄的西寧城。

  (如圖:大概是這么個進軍路線)

  功成之后,三州的地盤都歸大周,三州的吐蕃人歸他。

  董氈一死,吐蕃王之位自然也會順其自然的落到他的手上。

  其后,恭順稱臣,侵地之舉,既往不咎。

  其三,告誡與安撫。

  告誡,主要就是警告他不要橫生事端。

  安撫,則是告訴他青藏高寒,就連唐太宗都沒有真正的攻下來。

  所以,但凡他安分守己,好好的任職吐蕃王,大周肯定不會舉兵主動去攻伐。

  譴責、態度、告誡、安撫皆有之。

  書信已經傳達了江子川的態度。

  那么,究竟要不要繞道襲擊董氈?

  僅是一息,木征就下定了決心,眼中遲疑盡去。

  干了!

  西夏國主遭到陣斬,疆域被奪取足足兩州之地,甚至還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盟約。

  以西夏的國力,三十年都不一定能夠從打擊中緩和過來。

  關鍵,誰又敢保證三十年后西夏一定還存在呢?

  也就是說,但凡大周不拉胯,吐蕃就注定了是“偏安一隅”的命數。

  既是偏安一隅,那本質上就還是幾大部落相爭。

  既如此,趁此機會干掉董氈也未嘗不可。

  “曲撒,巴氈角。”木征向外呼道。

  約莫三十息,兩人受吐蕃士卒呼喚,相繼入內。

  “贊普。”

  “撤兵,繞道奇襲董氈。”木征不容置疑的說道。

  “諾。”兩人齊齊一禮。

  幾乎同一時間。

  迭州,中軍大帳。

  董氈望著手中書信,盡是遲疑之色。

  千余字的書信,主要還是譴責、態度、告誡、安撫幾部分。

  區別就在于,關于態度一項,江昭希望他退兵廓州。

  不出十日,熙河大軍就能南下。

  屆時,兩方人馬找個時間詳細洽談,洗去往日的誤會。

  “退兵吧。”約莫半柱香,董氈下令道。

  退兵,算是目前的最優選擇。

  大將仁多保忠已死,入侵熙河的三萬大軍僅剩下萬余。

  奪取迭州的決策已經失敗,注定行不通。

  繼續僵持十幾天,根本沒什么意義。

  與其如此,不如退兵。

  一則,退兵之舉能夠向江昭傳達議和的誠意。

  二則,要是江昭不同意議和,那就轉身鎮守迭州,守城不出。

  萬余士卒守城,要想攻下來可不是一點半點的難。

  一月末。

  蘭州,中軍大帳。

  自左而右,文武班列,盡皆面色嚴肅。

  “王韶書信一封,特意說了迭州、河州的局勢。”

  書信放在木幾上,江昭望向其余人,徐徐道:“董氈和木征,都已退兵。”

  說著,堪輿圖鋪開,江昭直截了當的指向“湟州”。

  “董氈與木征退兵,則大軍不必奔波南下,可直接渡河開拓湟州。”

  “一旦湟州取下,便并分兩路,一路進軍西寧州,一路南下廓州。”

  其實,董氈退兵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木征得退兵。

  一旦木征退兵,就是上上之選。

  若是木征不退兵,董氈退兵,則是中上之選。

  兩者都不退兵,實為下下之選。

  江昭心中注目于木征退兵,卻仍舊書信兩封,主要就是擔心木征不同意退兵。

  兩封書信送去,為的就是撈個“保底”。

  木征不同意退兵,董氈同意退兵,就是江昭心中的“保底”。

  至于兩人都不退兵,也就意味著熙河屯兵得以一打二,那是實在沒辦法的最壞結局,下下之選。

  幸而,兩者心有畏懼,并不同心同德,為求自保都選擇了退兵。

  木征既退,董氈就受到了孤立。

  要想收拾他,不難!

  “董氈僅三州之地,兵力稀缺,攏共也就五六萬。其中,蘭州覆滅一萬,迭州葬送五六千,廓州屯兵萬余,余下兩三萬,一萬常駐王城,三州常駐五千有余。單論兵力,已是相當分散。”

  江昭下令道:“開疆拓土,宜快不宜慢。五萬大軍修整一日,即刻西進。”

  “諾!”眾人齊齊一禮。

  二月初一,五萬屯兵,西進湟州。

  湟州之地,幾處城寨合五千余士卒,單一一處也就一千左右。

  五萬打一千,穩步推進,從頭到尾,注定是勢如破竹。

  湟州,不足三日便已淪陷。

  二月初四,兵分兩路。

  一萬屯兵經張鼎統領,南下廓州。

  余下的三四萬屯兵,過湟州而入西寧。

  以破鷂弩和著甲騎兵為主,凡是兩軍交戰,必是破鷂弩開道。

  其后,萬余著甲騎兵沖亂敵軍陣營,步卒緊緊相隨。

  一套流程,所到之處無一合之敵。

  二月初十,拓土西寧。

  二月十一,王韶、張鼎大破廓州,生擒董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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