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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紅酒,拉面,與失控的杠桿

  本章簡介:姜在勛的資產在杠桿下瘋狂膨脹,可他的感情卻在餐廳里當場爆倉。

  晨霧被金融區的玻璃幕墻切割成碎片,姜在勛的保姆車駛過清溪川,在CJ娛樂大樓前甩出利落的弧線。

  簽約過程像場精準的外交會晤。

  當鋼筆尖在《國家破產之日》合約頁簽下姓名時,墨水滲透紙背的沙沙聲里,五億韓元片酬便與“尹正學”這個名字完成了等價交換。

  “開機定在九月第三周。”

  ——整整一個月空檔,足夠讓方法論派演員掘地三尺。

  回公司的路上。

  姜在勛指尖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擊著“尹正學”的人物小傳。

  這個角色既不需要體驗生活,也不需要特訓——

  他本質上就是個披著三件套的賭徒。

  只不過賭注從籌碼換成了國家命運。

  這種角色,多看幾遍《華爾街》《大空頭》,把貝爾和道格拉斯的表演縫合一下就夠用。

  唯一需要準備的,是那場決定性的演講戲。

  劇本第38場:

  尹正學站在臨時租用的破舊會議室,面對二十余名將信將疑的投資者。他必須用語言魔力讓他們相信——國家即將破產,而做空韓元是千載難逢的暴富機會。

  如何練就蠱惑人心的演講技巧?

  姜在勛忽然失笑。

  還有什么比前幾天文兵長的拉票視頻更教科書級的范本?

  畢竟金融鬣狗和政治家,本質上都是販賣希望與恐懼的魔術師。

  正午的陽光穿透落地窗,將辦公室切割成明暗交錯的棋盤。

  金大元推門而入時,恰好看見自家社長對著虛空比劃著夸張的手勢——

  “各位,這不是危機.”

  姜在勛的尾音突然詭異地揚起:

  “是百年難得的機遇啊!”

  活像個走火入魔的傳銷頭子。

  金大元憋著笑輕咳一聲:

  “《哲仁王后》最終版劇本完成了,就看您打算讓哪家電視臺的支票本更受傷了。”

  姜在勛點了點頭。

  沒想到剛簽完賭徒合約,就要親自扮演推銷希望的戲碼。

  翻開劇本。

  紙頁間跌出張林允兒古裝造型的概念圖。

  緋紅裙裾鋪開驚心動魄的弧度,金步搖垂珠在光下晃出漣漪,畫中人眼波流轉,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紙面走出來。

  見他望著畫像出神,金大元識趣地后退。指尖剛觸到門把,卻被姜在勛叫住:

  “全租房項目現在怎么樣?”

  “嘿嘿.”

  金大元轉身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四根手指豎得像勝利旗幟:

  “四番!總資產翻了這個數!”

  姜在勛拈著概念圖的指尖頓住:

  “多少?”

  “約80億。”

  “那收益呢?”

  金大元搓了搓手:“總利潤在14億左右。”

  “多少???”

  姜在勛指尖的概念圖飄然落回桌面。

  手機計算器被迅速調出:

  “額準確說是13.9億。”

  十三個月的資本游戲,將20億本金催生出近乎荒誕的果實。當初預估的8.7年收益率,此刻被55的實際增幅襯得像句拙劣的笑話。

  “怎么做到的?”

  “多虧'明月映冰雪'前輩指點——我們把租客保證金加杠桿全砸向江南區。江北房價年增5,江南卻飆到10!”

  他拿著手機戳戳點點,衛星地圖上星羅棋布的紅點隨之亮起:

  “現在手握6套江北老破小,3套江南中端公寓。等第四套過戶完成,總資產預計沖上90億!”

  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的節奏如同姜在勛此刻紛亂的思緒。

  他本該因《國家破產之日》的劇本而警覺,可此刻,那13.9億的利潤數字卻像蜜糖般黏住了他的理智。

  最終,他揮了揮手示意金大元離開,獨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首爾錯落的樓宇。

  落地窗外。

  清溪川的流水依然按部就班奔向漢江,而他的資產卻在以汛期流速瘋狂膨脹。

  傍晚的霞光為清潭洞鍍上一層柔和的玫瑰金。

  林允兒正站在開放式廚房的島臺前,左手看著《朝鮮王朝實錄》,右手正將農心拉面推進咕嘟冒泡的湯鍋。

  芝士片在紅湯里緩慢融化時,玄關傳來密碼鎖的輕響。

  她詫異地探頭,看見玄關處那個正在解領帶的男人,以及在他褲腳邊瘋狂打轉的毛團。

  “你來怎么也不說一聲?”

  姜在勛彎腰撈起貓,指腹陷進柔軟皮毛:

  “我來的不是時候?”

  “倒也不是。”

  林允兒用書簽壓住書頁,轉身用木筷攪了攪面湯:

  “就是以為,姜社長這會或許正在跟初戀談人生哲學?”

  “哲學什么的太抽象了。”

  姜在勛把貓咪放在地上,快步上前從背后環住她的腰:

  “還是來跟允兒老師學點實際的——比如怎么把拉面煮出米其林水準?”

  林允兒用手肘輕撞他胸口,卻被他順勢握住手腕轉了個圈。

  四目相對的剎那,調味瓶被撞得東倒西歪。

  三花貓蹲在貓爬架頂上歪頭觀察,看著男主人把女主人抱著坐上中島。

  林允兒忽然輕笑,雙腿纏上他腰際:

  “所以姜社長是來學廚藝的?”

  未竟的話語被吞進唇齒間。

  拉面在鍋里漸漸坨成面團,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交迭的身影。

  三花貓百無聊賴地舔著爪子,看男女主人從中島臺轉戰沙發,最后消失在臥室門后。

  情欲的潮水緩緩退去,臥室里只剩下空調的低鳴與彼此交錯的呼吸。

  林允兒慵懶地靠在姜在勛懷里,指尖在他掌心畫著圈。

  “表現不錯,”她仰頭在他下巴輕啄一口,“看來最近沒干壞事。”

  姜在勛心頭一跳,生怕她順著“壞事”二字將話題引向那個不該在此刻出現名字。連忙不動聲色地收攏手臂,將話題帶向安全區:

  “我接了個新戲,講97年金融風暴的。”

  “然后呢?”

  林允兒漫不經心地玩著他的手指。

  “然后想到了全租房項目。”

  他輕撫她光滑的肩頭:“中午問大元哥,沒想到十三個月竟滾出14億的利潤。”

  林允兒突然仰頭,鹿眼清亮得像能洞穿人心:

  “所以你是在以史為鑒,本想跑路卻被高收益絆住了腳?”

  姜在勛喉結滾動,沉默在空氣里發酵成默認。

  他想:

  金智媛此刻大概會滿眼星星地說“歐巴好厲害”;李圣經會皺著眉提醒“貪心會撐破錢袋”;裴秀智可能已經發來新季秀場圖要他買單。

  但只有林允兒——

  這個聰明到可怕的女人,總能一針見血地戳破他所有偽裝。

  “對,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姜在勛等著她條分縷析的利弊權衡。林允兒卻只是慵懶地翻了個身,發絲在枕面上鋪開墨色漣漪:

  “我的意見就是——都聽你的。”

  “聽我的?”

  姜在勛怔住。

  “是呀。”

  她指尖劃過他胸膛,鹿眼里漾著狡黠的光:

  “投資理財這種事情的本質就是在賭。有人賭自己眼光獨到,有人賭市場風向。既然都是賭,那運氣就很重要。而你的運氣——”

  “在我看來一直是開過光的。”

  運氣?

  這個詞語在夜色中蕩開漣漪。

  姜在勛忽然意識到,自己竟從未認真審視過這看似理所當然的饋贈——

  當黃政民想提攜后輩時,自己恰好在便利店即興表演被相中;

  在林允兒厭倦了完美偶像的桎梏想要真實的心動時,他恰好帶著《麥克白》的胭脂氣撞進她視線;

  出道三年便斬獲百想最佳男配;

  買體彩隨手押注的萊斯特城都能上演英超史上最玄幻的逆襲。

  就連當年諷刺世越號被文化部請去喝茶,最后也化作業界風骨勛章與提升公眾好感的契機。

  更荒謬的是——

  他周旋于五位頂級美人之間,D社的鏡頭卻像集體失明般從未捕捉到實錘。

  ——若這都不算天選之子,難道要漢江倒流才算?

  姜在勛突然低笑出聲。

  原來他最大的資本,從來不是演技或頭腦,而是這玄之又玄的幸運值。

  “所以…”

  他俯身靠近那片蜜桃香氣的源頭:“允兒老師是把我當招財貓了?”

  “喵一聲聽聽?”

  林允兒眼睛彎成月牙:

  “讓老師驗驗貨。”

  姜在勛當真俯身在她耳邊,拖長尾音——

  “喵”

  門外立刻傳來“刺啦刺啦”的抓撓聲——三花貓正憤怒地捍衛自己的專屬叫聲。

  兩人在月色里笑作一團。

  笑鬧稍歇。

  姜在勛手指纏繞著她的發絲:

  “如果我想追加投資呢?”

  “追加?”

  林允兒突然支起上身:

  “那就得看美聯儲的臉色了。”

  她掰著手指分析。

  “全租房的本質是房價上漲銀行低利率的雙重游戲,而韓國的利率…是跟著華爾街的指揮棒跳舞的。”

  “短期來看,薩德部署會讓濟州島樓市凍結。可正因如此,所有熱錢都在涌向首爾。”

  “但明年大選后,新政府絕對會拿失控的房價開刀。“

  姜在勛望著她侃侃而談時發光的側臉:

  “所以允兒老師的意思是…現在加杠桿還能吃最后一塊肥肉?”

  林允兒輕輕搖頭,發絲在枕面上摩挲出細碎的聲響:

  “這只是我的個人分析。就像剛才說的,投資理財這種事情的本質就是在賭。”

  姜在勛握住她的手指:

  “但你也說過我的運氣很好。”

  “是呀”

  話音未落,一陣響亮的“咕嚕”聲從姜在勛腹部傳來。

  兩人同時愣住。

  林允兒率先笑出聲,鹿眼彎成新月:

  “餓了?”

  “是啊,”姜在勛無奈地揉著肚子,“剛剛不是.”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廚房方向。

  “拉面已經泡成面糊了。”

  林允兒笑著起身:“咱們出去吃吧。“

  “好。”

  半小時后。

  林允兒踩著細跟鞋從衣帽間走出。

  香奈兒小黑裙勾勒出優雅的曲線,珍珠耳環在頸側輕輕搖晃。

  姜在勛倚在玄關處欣賞這幅畫面,三花貓正不滿地蹭著他的褲腳——顯然還在為那聲“喵”耿耿于懷。

  “走吧,米其林三星主廚應該等急了。”

  “好~”

  林允兒笑著挽上他的手臂。

  夜色中的首爾燈火璀璨。

  法餐廳的水晶吊燈將香檳杯照得流光溢彩,侍者正為姜在勛斟上第三杯勃艮第白葡萄酒。

  林允兒切著七分熟的惠靈頓牛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道:

  “其實你心里早有答案了,對吧?”

  銀叉在燈光下閃過微光:

  “問我意見…不過是需要有人替你說出來。”

  “有時候我在想…”

  姜在勛晃著酒杯輕笑:

  “將來我們的孩子該有多聰明,畢竟繼承了允兒老師的基因。”

  “太聰明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林允兒慢條斯理地切開粉紅色的牛排肌理,抬眼時眸光流轉:

  “容易看穿太多真相,反而…”

  話音未落。

  “噠、噠、噠——”

  急促的高跟鞋聲如冰雹砸碎餐廳的寧靜。

  姜在勛聞聲抬頭。

  視線尚未聚焦,冰涼的酒液已迎面潑來——

  “渣男!”

  勃艮第的醇香在空氣里炸開,白金色的液體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在白襯衫上洇出狼狽的印記。

  ——鄭秀妍正攥著空酒杯站在桌前,胸口因憤怒劇烈起伏。

  作為韓國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廳,這里向來是首爾名流秘而不宣的約會圣地。

  鄭秀妍剛結束與與設計師朋友洽談。

  正結賬時。

  余光瞥見臨窗座位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姜在勛正傾身向前,眉眼間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繾綣笑意。

  知道他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是一回事,但親眼目睹這個男人與其他女人共進晚餐又是另一回事。

  理智瞬間被怒火吞沒。

  等她回過神時,酒杯已經空了。

  然而。

  等鄭秀妍潑完酒轉頭才發現。

  姜在勛的女伴正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

  “好久不見了,歐尼。”

  鄭秀妍抿緊唇線,精心描畫的眼線在燈光下銳利如刀。

  她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前隊友,更沒料到對方如此從容。所有準備好的質問都哽在喉間,最終化作一聲冷哼,轉身欲走。

  “等等。”

  林允兒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卻讓鄭秀妍的腳步生生頓住。

  回頭的剎那——

  “嘩!”

  白金色的酒液劃出優雅弧線,精準地潑上那張嬌艷的臉龐。

  勃艮第的余香在空氣中與殘留的香水味糾纏不休。

  “啊——!”

  鄭秀妍驚退半步,揪著濕漉漉衣領的指尖發抖:

  “林允兒你瘋了?!”

  “怎么會呢。”

  林允兒拎著空酒杯微微傾身,耳畔的鉆石耳釘折射出冷冽光芒:

  “我只是…還給歐尼同樣的見面禮而已呢”

  水晶吊燈的光芒在潑灑的酒液中折射出破碎的光暈,餐廳里所有刀叉碰撞聲戛然而止,只剩下勃艮第紅葡萄酒落在大理石地面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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