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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少年,你可想走出困境?

  光圈入口,陳敘仔細觀察了其他人進入百戰墟的方式。

  只見這入口處并無守衛,十數道美人虛影環繞光圈左右,飛舞嬉戲,始終不停。

  有人從腰間儲物囊中取出玉瓶,小心從中傾倒出五顆光暈流轉的丹藥。

  這便是炁華丹——

  陳敘凝目看去,炁華丹上頓時顯露詞條:

  炁華丹,靈韻之精、純凈之炁,由修為達到筑基期以上之修士,提煉天地靈氣凝聚而成。

  可以直接服食,也可以輔助修煉。

  直接服食能加速真氣恢復,滋養體魄,具有一定延年益壽之功效。

  輔助修煉因其靈韻精純,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修士提升修煉速度,積蓄真氣,加快修行。

  若以其作為輔材烹飪靈食,則能提升靈食品質,使其獲得附加屬性的概率增加。

  普通筑基初期修士,一日修煉約可凝聚一枚炁華丹。

  因其存在損耗,一枚炁華丹使用后約等于普通筑基修士半日修為。

  注:若使用此物修煉,元嬰期以上將使用無效。

  此前,陳敘其實聽到過丁川數次提及炁華丹。

  但因為要保持自身神秘感,陳敘并沒有直接詢問過炁華丹究竟是什么。

  此刻觀看詞條,他才恍然明白炁華丹原來竟是由此而來。

  詞條提示寥寥數語,可陳敘卻忽然感受到一種分外的心驚。

  乍看起來,這炁華丹似乎沒什么問題,可仔細想來,此物的存在便等于是一柄無盡懸空之劍。

  它時刻懸在所有低階修士頭頂,時時刻刻都做好準備,可以隨時隨地無聲刺下。

  每一刺,都將是鮮血淋漓。

  而以此為貨幣的璇天星斗界,又怎么可能是什么祥和之地?

  思及星回老祖提到過的仙魔之戰,門派紛爭,陳敘對此界的了解頓時又更加明晰三分。

  想到丁川曾發下誓言,說等自己修為達到,一個月內便要奉上“十枚炁華丹”給陳敘。這等誓言,著實也可以稱得上是破釜沉舟了。

  再看那光門之旁,數名修士接連取出炁華丹。

  有人滿臉肉疼,有人混不在意,有人裝作輕描淡寫,實際卻小心翼翼…

  可見同樣是炁華丹,在不同人眼中價值又是不同的。

  修士們將炁華丹紛紛投入了光門旁邊那一只雕刻有羊首的青銅鼎中,而后便有奇妙的光點從光門上空降下。

  星星點點的橙黃色碎光落在眾修士身上,眾人帶著光芒就此踏入光門。

  陳敘輕飄飄地緊貼著其中一人,隨后亦是踏入光門之中。

  入門時,光門范圍內似有一種奇異的無形力量從所有人身上掃過。

  眾修士周身碎光環繞,與那奇異力量相互應和,交付過炁華丹的眾人便仿佛是水滴融入了江河中一般,就此穿過光門的阻隔。

  而陳敘,他身上并無碎光。

  但光門的奇異力量掃來時,他整個人卻宛如是出離于世界的一縷風,他存在又不存在。

  他又好像是從一個真實的世界一腳踏入了一片無盡虛空。

  再一睜眼,光門消失不見,一座無比盛大的集市便就此出現在陳敘眼前。

  陳敘順利通過了光門!

  他的理解果然沒錯,他此刻的狀態絕非簡單用“隱形”二字可以概括。

  更準確地說,此刻的他或許正在與世界“交融”。

  倘或等到“交融”徹底完成的那一刻,他此時“宛若不存在一般”的優勢自然也就沒有了。

  陳敘游目四顧,先是喧囂的聲浪傳入耳中,緊接著腳下傳來一片凹凸不平的奇異觸感。

  他先仰頭,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宛若撕裂般的幽藍天穹——

  是的,百戰墟本身就不在現實世界,而是處在某一處虛空裂隙中。

  之所以被稱作“百戰墟”,據傳是因為此間曾經盛產虛空靈晶,因而被各大門派視作必爭之地,在此進行過無數場廝殺。

  后來,百戰墟內所有虛空靈晶都被開采完畢,那些廝殺才終于停止。

  而曾被無數人爭奪的百戰墟,反而成了一片廢棄的荒地。

  它靜靜地停留在虛空中,像是被留在了老舊的時光里,又仿佛本該如此,從未變過。

  變過的,只是那些來來去去,爭端無窮的生靈。

  陳敘又低頭去看地面,百戰墟的地面亦是荒蕪的、堅硬的。

  這似乎是由無數塊堅硬的巖石組成,其上坑坑洼洼,像是被開采過的印記,又像是斗法廝殺留下的傷痕。

  如今,百戰墟成了遠近聞名的一座大集市,但設立集市的那些人似乎也并沒有要為其修整地面的意思。

  也不知是無法修整,還是不愿修整。

  其間種種因由與細節,陳敘如今也無從知曉。

  他只是順著人流在這偌大的集市中行走,見到了一個個形態各異的攤位,攤位后方則是各種各樣的鋪子。

  有幾個鋪子的建筑分外顯眼。

  譬如,街道盡頭有一座浮空的小樓,而托舉這小樓使其浮空的并非是什么法陣法寶,卻居然是四只形貌猙獰的怪物!

  一道道粗大的鐵鎖將那些怪物緊緊纏繞,雖是相隔不知幾許遠,陳敘亦仿佛能遙遙感知到其中煞氣。

  還有一個鋪子則整體呈現飛舟形狀,亦是高高懸浮在集市上空。

  飛舟前方旗幟鮮明,上書:天舟商會!

  陳敘一路行走,亦旁聽某些人議論說:

  “四象盟的拍賣會,據說是十日后,要在那不系舟上舉行,也不知里頭有什么好東西,這般早早夸耀。

  到時候啊,倘若拿不出什么好東西,那可就鬧笑話了。”

  亦有人嘲諷說:“呵,不過就是拿下了一個小小的青陽派,這青陽派里頭能有什么寶物?也值當這般神秘。”

  但還有人見識不同,卻道:“此事爾等卻是不知,這青陽派啊,祖上也曾風光過。

  據說其甚至一度躋身四品劍派,傳承中擁有一門地品劍訣。

  倘或四象盟是要拿出這地品劍訣來拍賣,莫說是支撐這般尋常的一個拍賣會。

  便是列入百戰墟的年度拍賣,甚至驚動整個萬壑域,也未必沒有可能啊。”

  卻有人嗤笑:“異想天開,可笑至極!

  這青陽派倘若還能有地品劍訣在手,又如何竟能存活至今,才被四象盟吞并?

  小小四象盟,又怎么可能吞得下一部地品劍訣?

  呵呵呵,世人愚昧啊,真是愚昧…”

  “你!”被反駁者頓時生怒。

  卻見那嗤笑者周身真元流轉,忽而微微一震,當即震開了一名攔路之人。

  那一閃而逝的強橫真元,不是金丹也是筑基。

  眾人雖不能準確判斷,卻也料想此人絕非常人。

  頓時紛紛讓路,言語間紛紛轉換口風,連忙稱贊此人所言極是。

  陳敘看了一場熱鬧,只覺這些修士似乎與自己在大黎國見過的凡人也沒有太大不同。

  大抵是畏強凌弱,人性而已。

  也不知究竟要修煉到何等境界,才能擺脫這等天性?

  而相比起來,陳敘在大黎國遇到過不少慷慨豪邁之人。

  其雖因界域局限,未必有璇天星斗界眾修士的前程遠闊,可要說到修煉心性,倒反而像是遠勝。

  陳敘一路也查看了不少攤位。

  他仗著旁人看不見自己,往往覷著空隙便湊近細瞧,見到了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寶物,又長了不少見識。

  例如有種跌打膏藥,名叫斷續跌打膏,一帖下去竟能直接接續斷肢。

  此藥堪稱神效,可惜的是只能給練氣三層以下修士或者凡人使用。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跌打膏藥的名字才如此樸實無華。

  凡是能出得起五枚炁華丹,以此進入百戰墟的修士,通常都不可能看得上這種低階外傷藥。

  陳敘看了卻覺得此物極好,心里當時便有了購買的念頭。

  可他身無分文,這又該如何是好?

  又有種丹藥名叫五味行氣丹,一枚下去可以叫人直接體驗到酸苦甘辛咸五味。

  這酸苦甘辛咸混在一起后,味道實在古怪,因此五味行氣丹其實是正常行氣丹煉制失敗的產物。

  其雖同樣具備有輔助行氣的功效,賣價卻往往要比普通行氣丹低上兩成。

  即便如此,這五味行氣丹卻還不大好賣。

  可在陳敘看來,五味行氣丹卻可以當成制作靈食的上等輔材來用。

  其五味屬性若能善加利用,簡直能比許多調味料都勝出不知多少倍。

  還有一種名叫土行尊的法寶,表面上是酒樽模樣,實際內中擁有靈土十畝,可以隨身攜帶,栽種靈植。

  而這,正是陳敘在進入白柳城前,最想要的東西!

  他急需一物,用來種植青云蓮子。

  這百戰墟中,果然是各種寶物,應有盡有。

  以上還只是陳敘初步看中,已做出決定,必然要得到之物。

  百戰墟中其實還有許多東西,是陳敘同樣想要,但一時卻并無購買決心的那種。

  諸如種種法寶、靈劍、寶刀,又或是各類玉符,還有書籍、法冊等等。

  當然,陳敘沒打算買這些,是他真的不想買嗎?

  呵,是他囊中羞澀啊。

  此外,陳敘還重點注意了此界靈廚相關之物。

  就在方才,他看到一個攤位上出現了一件奇物。

  烹羊鼎,殘缺的玄級烹飪器鼎,由星辰精金為主材打造而成,輔以煉器師七七四十九日心血雕琢。

  鼎成時天降風雨,助其淬煉。

  奈何最后淬煉未成,使此鼎殘缺,降為玄級。

  此鼎曾烹煮妖魔上百,靈材萬千,已聚集種種靈氣、煞氣、煙火氣。

  后歷經歲月輾轉,至今寶物蒙塵,產生穢垢,難以去除。

  這竟是一尊烹飪器鼎!

  陳敘前不久才通過食鼎天書的某項提示,得知某些靈材需要以鼎器烹飪。

  彼時他便將鼎器的需求記在了心中。

  在大黎國,沒有什么烹飪鼎器的說法,可到了天璇星斗界,果然是寶物萬千,他想要鼎器,鼎器就出現了。

  但還是同樣的問題,陳敘買不起。

  他總不能去偷罷?

  偷渡進入百戰墟那是他的本事,可要是為了私欲去盜竊,那卻違背他做人的底限。

  陳敘倒也不急,他在百戰墟的第一條主街來回逛了三遍。

  以盡頭的飛舟為中心,整座集市此外還有六條主街延伸。

  其余幾條主街陳敘尚未細逛,他只是粗略看了看,終于在某一刻,他選中了一個目標。

  那是一個備受打擊的灰衣少年。

  他的攤位上零零散散其實倒也擺放了不少東西,可這些東西要么價值低廉,僅僅只是適合低階練氣修士使用。

  要么則有殘缺,例如某些存在有一定損壞的法器之流。

  再或者,便是用途不明。

  什么顏色古怪的石頭、灰不溜秋的令牌、色澤焦灰的種子之類。

  這些東西放在聚集了無數攤位與店鋪的百戰墟中,自然是毫不起眼,毫無賣點,那灰衣少年又怎么可能生意會好?

  他的攤位前甚少有人停留便也罷了,最麻煩的是,有一個管事打扮的修士接連來到少年攤位前數次。

  那管事居高臨下,說:“小紀啊,不是你張叔我不肯通融,實在是你爹生前交付的攤位費,如今已只剩一回。

  過了今日,你這小攤我便是不想回收也只得回收咯。

  照我說,你還不如提早將攤位兌出去,多少得些回頭錢,你這日子才不難過不是?”

  名叫紀陽的少年臉面漲得通紅,結結巴巴說不出什么伶俐的話,唯有笨拙地來回道:

  “我、我不兌,我總要擺過今日的。

  有今日,便是今日,下回…下回再說。”

  張管事氣得不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犟種,死腦筋!你說說你,在哪里擺攤不是擺攤?

  非要在這百戰墟中,你這些破爛兒,說句不好聽的,誰會買?

  可你要是肯及時將攤位兌出去,去了外頭不拘哪座城,隨便尋個低級坊市,你這些東西反而不愁賣。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紀陽不應,只是重復不同意。

  最后氣得張管事拂袖而去,獨留下紀陽垂頭喪氣地站在攤位后。

  紀陽真是快要哭了,便在此時,他忽然聽到耳畔傳來一道略有幾分縹緲的聲音。

  “少年,你可想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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