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逝紀—前21年,深冬北部諸國·奧伊薩斯特 馬車緩步駛入城區,街道上的人煙也熱鬧起來。
古特看向身旁,經過對芙莉蓮的一番數落后,賽麗艾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
既不困了也不再打瞌睡,甚至神采奕奕地抱起一本魔法典籍翻看起來。
看到時機合適,古特便用手臂連續肘了精靈幾下。
“干什么?”
賽麗艾眉頭一挑,眼神不善地看向身側弟子。
然而古特也并未解釋,只是用手穿過車壁上被破開的大洞,指向了城內一處建筑。
“得益”于精靈為弟子“專門打造”的這處“豪華觀景大窗”,外面的街景看的倒是相當真切。
只見城內普遍低矮的紅白色建筑群中,一棟“H”型的純白大廈屹立其間,兩相襯托下甚是亮眼。
“唔”
這一幕,把賽麗艾看的都有些錯愕。
因為這個建筑,正是她本人親自參與圖紙設計的大陸魔法協會——奧伊薩斯特分部。
可按照預計工期,建成時間應該得到來年春季才對 “提前完工了?”
或許是對用肉眼做出判斷有些懷疑,精靈垂下眼眸,將體內磅礴的魔力分出一絲蔓延過去,頃刻間,便覆蓋了大廈中的每一處角落。
幾分鐘后精靈睜開眼睛,少見的對弟子進行了直接夸贊,“谷彌與萊爾恩干的不錯。”
想來為了這一抹肉眼可見的純白,他們沒少操勞。
“是啊。”古特同樣有些感觸,“先前在城外隱約望見它的輪廓時,我便感到難以置信。”
“明明在離開時才僅是幾層框架,現在居然已經完工。”
“這樣的速度,簡直就像魔法一樣神奇。”
“免不了有魔法助力的。”短暫欣喜過后,賽麗艾也冷靜分析起來,“在我先前的感知中,建筑內多處石料上都傳出了異常反饋。”
“想來是在施工時,有魔法使對石料施加了魔法,因此殘留下的些許魔力才導致了反饋異常。”
“這樣啊。”根據老師的判斷,古特瞬間便想到了師弟萊爾恩。
在還未研發出魔像魔法的現在,石像控制類魔法正是他的招牌。
依靠這項魔法,無論是創造出幾個堪比戰士的石像參與建造,又或是通過操縱來挪移大塊石料,都能為建設過程提供不小助力。
“只是.”
“單憑這項怕還不夠吧,工期可是足足提前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當然。”賽麗艾摩挲著下巴肯定道,“以萊爾恩的能力,充其量也只是錦上添花。”
“真正決定性的因素,不在他的身上。”
“那老師您的意思是說.谷彌?”
“誰知道呢。”精靈聳了聳肩,隨后起身向著車頭走去。
掀開被放下的半面簾子后,精靈對正在趕車的哈夫卡吩咐道,“前面街區右拐,到第二個餐廳門前停下。”
“好。”
哈夫卡簡單應答一聲后便操作起來,懂事的沒去過為何臨時變更道路。
僅是操控手中韁繩,按照特定方向收緊幾下后,馬兒便踏上了老師所指的街道。
“不先回趟分部嘛?”不同于哈夫卡“拘謹的含蓄”,古特直接地向精靈提起了疑問。
“在外聚餐不帶上谷彌的話,那丫頭事后可少不了向您抱怨的。”
“呵。”
想到那個發質同伏拉梅很像的吃貨弟子后,賽麗艾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揚幾分。
只是,精靈的決斷卻并未因此發生改變,僅是語氣平淡地回答了古特地疑問。
“叫她,那也得她在才行。”
“欸?”古特有些錯愕,“師妹她沒在分部嗎?”
“嗯,更準確來講,就算是在整個城區,我也沒有感受到她的魔力波動。”
解答完后,精靈忽地沖古特指了指車壁上的大洞。
看著精靈的手勢,古特頓感一陣不妙,有些忐忑道,“老師,您該不會想讓我”
“跳下去。”賽麗艾一臉理所當然地吩咐道。
“你步行去趟協會分部,把萊爾恩他們給叫過來聚餐。”
古特:.
“可以換個更體面些的方式么,讓哈夫卡停車也耽誤不了多久吧?”
“不行。”精靈果斷否決,同時伸出手指,指向了這個“話里話外調侃她愛睡懶覺”;將睡夢中的自己給舉起以充當人肉通行證的逆徒。
“不是,您還在記仇啊?!”
望著老師指尖那逐漸匯聚起的魔力,古特果斷閉上嘴巴不再吐槽,從心的向前一躍,自己從車廂內跳了出來。
好在哈夫卡心細如針,諳熟人情世故的他雖沒有違背老師的意思直接停車,但卻在可操作的范圍內將車速給壓制到了最低。
在此番速度下,別說身體素質遠超尋常戰士的師兄了,即便是換成普通人來跳,大抵也不會有事。
果然,隨著“啪嗒”一聲,古特雙腳穩穩地落在地上,平穩到就連身形都沒產生一絲晃動。
沖著駕車的哈夫卡比了個大大的贊后,古特動身,向著分部的位置快步趕去。
另一邊,大陸魔法協會·奧伊薩斯特分部 會客廳內,氣氛很是微妙。
“怎么,咱倆都幾個月不見了,你就沒有一點話想跟我說?”
沉寂已久的會客廳內,鄧肯輕抿一口茶水,率先打破了如死水般的沉默。
望著坐在自己對立面上,代表帝國使團來訪協會的鄧肯,萊爾恩無奈地長呼一口濁氣。
“若真是你我之間的事情,我又怎會沒話說呢。”
“可你是代表帝國的立場過來的,并且還要'迎接'走我的老師,去參與帝國的活動。”
“這樣的情景下,我又能說些什么。”
身為相處已久的朋友,鄧肯當然能夠聽出萊爾恩話語中強烈的抵觸與為難,不由得搖了搖頭。
“萊爾恩,無論是會談亦或是談判,最忌諱的一點便是過多的暴露自己的真情實感,以防被對手抓住機會。”
“你表現得太過重視我們之間的私情了,我完全可以在這方面來下手,以爭取更大的可能。”
“客觀上講,你并不適合這份工作。”
“是啊。”萊爾恩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算是回應了鄧肯的話語。
本身,不懂得人情世故且還較為內向的他,就不該來承擔這份對外的職責。
但奈何老師與大師兄遠走,外向開朗的師妹谷彌,又在分部完工后回家祭拜父母,唯獨把他給剩了下來。
若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尋常的訪客到來,萊爾恩勉強也能接待一二。
但哪曾想來的會是帝國的使團,且使團的領頭人還是鄧肯。
哪怕僅在會客室內與老友對視了一眼,萊爾恩便知道,這個人,自己絕對應付不來。
“行了,放輕松些吧。”
看著對手席上完全喪失斗志的老友,鄧肯反倒主動安慰起來,并從自己帶來的箱子內取出一瓶產自帝國列級酒莊的好酒。
“先前的那股窺探感你又不是沒有察覺,那一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說實話,這一趟過來,也并非我的意思。”
“我與你是一樣的,都是被迫接下這份工作。只是不同于你的不適合,我,太適合這份工作了。”
“適合到,就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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