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和中魚分別裝筐,十來斤以上的馬友魚有兩筐,四斤以上有十五筐,三斤一條的中魚有十六筐,還有六筐小魚。
李長樂算了一下,這一網捕撈到將近兩千斤馬友魚,就算兩塊五一斤,也能賣五千塊。
他高興的看了一眼在船后拉著的拖網,想著再來一網就好了。
馬友魚分揀完后,大伙兒開始分揀帶魚、馬鮫這些,不時從魚堆里撿出來一條黃魚。
陳永威和阿城一人抱著一條大魚,“哥你看,還有兩條十五六斤的紅甘魚!”
李長樂抬頭看著歡天喜地的兩人,放下一條帶魚,將手放到防水褲上擦了幾下,摸出香煙笑道:“來,一人獎勵一支煙。”
王新城連連搖頭,“阿樂叔我不喜歡抽,嗆喉嚨的一點都不舒服。”
陳永威則是嫌棄的撇嘴,“你自己抽,我放血去。”
李長樂曉得他沒癮,也不打算荼毒這兩個大好青年,摸出香煙抽出三支點燃,遞了一支在李父嘴邊,又遞了一支給李大哥。
“抽支煙,提提神。”
李大哥抬頭看了他一眼,叼著香煙笑道:“看著這么多好貨,還不夠提神啊?”
李父也笑著點頭,嘴角叼著的香煙一翹一翹的,“就是,再沒比這些魚獲,更提神的東西了。”
李長樂看著跟前世捕撈到大黃魚一樣激動的兩人,“我說的提神,意思是勞逸結合,干活才不覺得累。”
“只要有魚獲,從早干到晚我們都不累!”
李父說著抓起一條大概有兩斤多重的大黃魚,“阿樂,這一網的魚獲真不錯,這么大的黃魚我都抓到好幾條。”
“每一網都有幾條,咱們啥時候也來一網大黃魚,那就完美了。”
“前些年捕得太多,現在想捕到這樣一網,難!”李父拿起那條大黃魚,“這么大的現在都很難捕撈到。
我就奇怪了,這么鮮嫩的黃魚,價錢怎么還沒馬友魚高啊?”
“貨多價賤,那是沒辦法的事。等以后一年也捕撈不到幾百斤,價錢自然就貴起來咯!”
李長樂說著沖他招招手,爺倆抬起一筐帶魚放到貨艙前,繼續分揀。
這一網的黃魚真的不錯,大大小小裝了大半筐。
李大哥提起竹筐,想想又問:“阿樂,今天拖的三網已經有四筐黃魚了,這次回去可以賣黃魚鲞了么?”
家里大大小小的黃魚鲞加起來也才三百多斤,留著明年再賣!”
干了這么久,還在碼頭收了一些,才攢下這么點黃魚鲞,想想就頭疼。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李大哥說著跳下貨艙,接過李長樂和李父送下來的竹筐,開始碼貨。
過了一會兒陳永威也下去幫著碼,王新城接過李父的活,跟李長樂一起將竹筐用鐵鉤勾住,一筐筐送下往外冒著寒氣的貨艙。
李父一刻也閑不住,轉身就開始清掃甲板,等李長樂幾個將魚獲全部入艙,他已經將甲板沖洗打掃干凈。
幾人捶著酸脹的腰,洗了手,脫下悶不透氣的防水褲和雨靴,一股腳丫子的臭味在甲板上彌漫開來。
“臥槽!這么大的空間味道還這么大。”李長樂捂著鼻子忙朝一旁挪了幾步,這才坐下。
“說的好像你不臭似的!”李大哥沖他翻了個白眼,伸直雙腿靠著船舷悠閑的抽煙。
李長樂痞笑,“我是香港腳,不臭!”
李大哥聽后眼都快白到地了,“誰不曉得香港腳就是爛腳丫,還想哄我是香的不成!”
“…”李長樂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曉得呢!”
李父提著水壺出來,“阿樂,這會兒已經四點半了,起網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我們回海龜島還是回中午停靠的海島?”
“回海龜島有點不現實,等到起網的時間看看附近有沒有島礁,有的話我們就找個地方靠岸,如果沒有,就回剛才那座島附近停靠。”
李父點點頭,把水壺遞給他,靠在他身邊坐下。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太陽已經接近海平面,緩緩往下沉,晚霞將海浪也染成了緋紅色…
李長樂看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半,起網的時間越來越近,幾人的心情也激動起來,巴不得再來一網馬友魚。
喇叭剛響起來,大伙兒就迅速的各就各位,當拖網被絞盤再度拖起,看著跟剛才一樣鼓脹的網袋,大伙兒都激動的圍了上去。
王新城繞著網袋查看了一番,沒看到尖嘴,這才回到網底底部,解繩結。
李父滿意的點了點頭,小聲對李大哥和李長樂說道:“阿城這孩子是個聽教的,好好教教他,等大船回來,你們也有幫手了。
等阿杰上船,我再幫你們看一段時間,咱們雇人做事,就得要那種做事踏實,用心的,哪怕笨一點學得慢一點,時間一長自然會做好。
那種看似機靈,做事面子光,偷奸耍滑的,哪怕工錢再便宜也不能雇來做事。”
“記住了。”
李長樂兄弟話音未落,阿城已經把網袋解開了,當看到幾條馬友魚涌出網袋時,大伙兒都高興的裂嘴,緊接著畫風一變,只見數不清的鯧魚涌了出來。
王新城激動的喊了起來,“阿樂叔,你看好多鯧魚!”
“這是灰鯧不是銀鯧,魚價要差一倍…”李長樂話說到一半,舉起木棒就朝前沖,對著尖嘴腦袋用力打了下去。
大伙兒都愣住了,沒想到竟會有一條大家伙藏在魚中間。
王新城漲紅著臉,神色局促的對李父說道:“阿公,我剛才沒看到…”
李父溫聲道:“沒事的阿城,誰都沒想到它藏在中間。你阿樂叔拿著木棒,就是防止網袋里面還藏著大尖嘴。”
王新城見沒有責怪他,神色松快了不少,“阿公,下次我一定再仔細一些。”
李父拍拍他肩膀,“你記住,我們在海上,一旦有事就麻煩了,所以出發前檢查機器、拖網…都得小心又小心,仔細又仔細才行。”
“我記住了。”
李長樂一連給了尖嘴腦袋幾下,直到魚尾不動這才停了下來,“不錯,又是一條一百多斤的大家伙。”
李大哥沖王新城揮手,“阿城來,姑丈教你放血。”
“好嘞!”王新城快步跑了過去。
李長樂啟動機器將剩下的魚獲從網袋里倒出,李父和陳永威開始收拾拖網。
這時,李二哥從駕駛室出來,“阿樂,附近沒有島礁,我們回航找個地方停靠怎么樣?”
“好!”
“等你們把網放下去,我們這就返航!”
李長樂點點頭,沖大伙兒喊了起來,“下網嘍!各就各位,下網嘍…”
大伙兒把最后一網下到海里,開始分揀魚獲。
這一網塌魚皮、墨魚、蝦蟹只有極少數,馬友魚中魚有四筐,大魚一筐半,然后就是帶魚、馬鮫等雜魚。
灰鯧是真的多,甲板上都快鋪滿了,隨便抓一條起來都是七八兩到一斤多的。
“臥槽,咋這么多灰鯧,要全都是銀鯧那就發了,可惜都是李鬼。”
“你就知足吧!這么大的灰鯧也能賣三四角一斤,比捕馬鮫和鱸魚還好。”
“哥,我看鎮上那些魚販,經常把灰鯧和銀鯧魚摻在一起賣,分辨不出來的照樣買。”
李大哥抓起一條灰鯧,“一眼就分辨出來了,銀鯧背鰭與臀鰭呈鐮狀,尾鰭叉形,下葉比上葉長一丟丟。
灰鯧的背鰭和臀鰭顯著延長,尾鰭分叉,長得有點像燕子尾巴。”
李父笑道:“你是捕魚佬當然一眼就分出來了,阿金這么久了還分不出來。”
李長樂聽后想到一個主意,“回去把銀鯧和灰鯧都送一些給阿姐。
讓她賣魚的時候順便把區分灰鯧和銀鯧的辦法,教教那些買魚的,時間一長也能拉來一些顧客。”
李父點點頭,“記得跟你阿姐說,咱們做買賣得講信用,欺人哄人的買賣做不長久的。”
李長樂應下,跟陳永威抬起竹筐朝貨艙前走,放下竹筐起身,忽然看到遠處有一艘大貨輪停在海面上。
兩人站在那瞇眼看了一會兒才看清楚,原來是一條油輪,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還有一條漁船忽的轉舵快速駛離。
駕駛室的李二哥和陳阿毛也發現了這一幕,兩人都警惕的打舵偏離油輪的停靠的洋面,加快了船速。
李長樂見船速忽然加快,也想起海上除了走貨,還能走油,伸手拉了陳永威一下,“別看了,趕緊干活。”
“哥,我曉得他們是賣油的,聽說跟走貨一樣來錢。”
“不管多來錢,這買賣都不能做,不然早晚被公安抓!”
李長樂說到這,又想起了圍村那條船,難不成那些人改行賣油了?
“放心,你想去我都不給你去,我們現在這樣已經掙不少了,自己掙的錢花著也安心。”
“你哥又不是咔胎十三點,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干違法的勾當,害人害己!”
“嘿嘿!”陳永威沖他憨笑,“哥,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臭小子!”李長樂沖他屁股踹了一下,又抬起了一筐魚獲過去。
李大哥下到貨艙拿了一塊排骨,和一些海帶裝竹簍里遞給李父。
老爺子準備蒸一鍋米飯,燉一個海帶排骨湯,紅燒肉熱一下,再煎兩條馬友魚,大伙兒喝點老酒去去寒。
(本章完)
請: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