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陸無病清晨起來。
好整以暇的練了五百劍,并調息打坐半個時辰,開啟陰維脈期門穴。
只覺得身體里面再次匯入一股潛能,試運一下內勁,磅礴的內勁之中,少了兩分剛陽,多了三分陰柔。
他心中大為滿意。
劍術的進步,在不知不覺之中。
隨著時日推延,隨著自己修練的次數提升,一點一滴向前推進。
內力的修行也是如此。
以每兩天開啟一個穴竅的速度在飛速進步著。
這種速度,若是被他人知道,定然會羨慕得狂流口水。
但陸無病,還是嫌棄有點太慢。
有心想要全天候的修習內勁,不過,這不現實。
主要是他修練的功法有點多…
劍法是大頭,輕功最重要,內功不能放松,就連精神力,雖然沒有尋到專修精神的上好法門,也每天花一點時間,練習碧霄吟彈劍法。溫養精神,提升品質…
甚至,他連外煉功法龍筋虎骨拳也沒有停下來。
想要早一點煉通五臟,氣血成罡。
關于內功方面,瀚海神功的修行,涉及到全身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的修行。
真正修習起來,陸無病就明白,為何以掌門師尊練氣方面的天賦,仍然在一品境卡住了十年。
也不完全是因為他天賦不高,窺不破武道真意的原因。
而是因為這門神功,修練的練脈太過全面,需要開啟的竅穴也有點多。
事實上也很好理解,練得體內丹田如大海,但凡少開啟一點穴竅,都支持不住這龐大的內力數量。
陰維脈、陽維脈同修共進,打通之后,陸無病的內力就能得到一種名為剛柔合一的特質。
并不是運勁的一種方式,而是內力本身存在的方式。
內力運轉之時,可堅如刀兵,又可柔如春水,百變千幻,隨心而變。
當初掌門師尊能以一品巔峰內力修為,力抗先天而不敗。
其內力之雄渾浩大,以及內力品質之多變,發揮了很大作用。
而且,據小蘭師姐偷偷泄密。
天星宗的鎮山神技萬象天羅,之所以一般人不得傳授,連入門的資格都沒有。
就是因為這門神技包羅萬象,可以試演天下武學。
說白了就是,以海納百川性質的內力,演化為各門各派,無數品類的功法,再行摧發其他門派的秘技。
見聞越廣,修練武技越多,這門萬象天羅的威力越大。
不拘是用劍,還是用刀、用槍,還是拳掌。
用出這門秘技之后,天下武技盡在心中,隨意揮動都是妙招。
什么相生相克,獨門殺招之類的,對于萬象天羅修習者來說,就是個玩笑。
‘也不知師父什么時候把這一手壓箱底的也傳授出來?不過,以他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性格,估計會要求我去闖一闖祖師洞。因為,他對自己的教導水平,殊無信心。’
想到歐陽正那爛得無法形容的傳授方式,陸無病表示理解。
那就等吧。
不到內力一品,也達不到修行的條件,暫時不急。
出得院門。
就見四師兄張德興和七師姐林文靜正焦急的等著。
“怎么了,有急事直接進來啊,我這閉關,是說給外人聽的,自家師兄妹有什么好等的。”
陸無病撫額笑道。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
林文靜瞇眼想笑,又連忙捂住嘴。
師娘教過的,女孩子不能太過奔放,得有女孩子的風格。
她細著聲音溫溫柔柔道:“厲師叔和余師兄,昨晚三更被送上山來,傷得很重,想要請求師弟前去醫治。
因天色過晚,不欲打擾到小師弟的修行,一直焦慮等待…”
“不急,厲師叔他們修為強橫,死不了。”
陸無病笑呵呵的說道。
他自己打的還能不知道嗎?
別說一天兩天的,十天半月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只不過,想要恢復內力,接續經脈,一般醫生根本沒辦法做到。
他下手很有分寸,多一分則不治身亡;少一寸,就沒那么難治…
“想必,心竹師姐也幫著看過了吧,她怎么說?”
“她說沒救了,還嚷嚷著要跟師弟學一學陸家的六陽神針法。”
“倒也不是不行。”
陸無病心中微動。
“四師兄呢?可是家中又出事了?”
以陸無病如今的眼力,尤其是精神感知極其敏銳,能發現四師兄張德興失了平常沉穩,此時心情有如火焰般燃燒,又強行壓抑著。
山上既然沒出什么事。
那就是他家中興隆商行,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是,少掌門真是神眼如炬。”
張德興抹去額上汗水,初升的朝陽照在身上,對他來說,似乎很是炎熱。一張胖臉全是油光,顯然一夜沒睡著。
“鎮定一點,天大的事情…嗯,有師父頂著呢,說吧,什么事…”
“是興隆棧遇襲,五位護院與三十個家丁遇害,五十車貨物全都被奪。并且,興隆棧也被一把火焚了。”
“步步緊逼啊。”
陸無病眼中精光一閃。
前一日剛剛雙方大戰一場,天星宗這邊鎩羽而歸,沒能成功。
第二日對方的攻擊立刻就來了。
首先瞄準的竟然是四師兄張德興家的商行。
經此打擊之后,就算是張家家業不小,此時也估計損了大半家財,從此一蹶不振。
最歹毒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對方下手狠辣,不留活口。
對于天星宗左近的附庸家族,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
就連親近宗門的外圍勢力,都保護不了。
誰還跟他們混?
若是不作出反應,很快,明陽左近的所有依附于天星宗的大小勢力,全都會分崩離析。
當然,金玉堂不包括在內。
原本這一脈就不屬于天星宗掌門一脈管轄,分屬兩脈。
“師父那里怎么說?”
“師父師娘說,此事需要尋少掌門,如何防范應對,由你指揮。”
張德興目光懇求的看向陸無病。
雖然他上山已經八年,也不是家中的嫡房長脈,并不具有繼承權。
但是,家中產業被燒,人員被殺,終歸還是擔上一些心事,尤其是擔心留在家族里面的母親安危。
山賊水匪一旦盯上…如果想要報復立威,那就不是殺幾人能了事的,非得斬盡殺絕,才能讓人害怕。
因此,如四海鏢局、興隆商行、鄭家客棧、燕子堂等地方,全都有危險。
“守是守不了的,必須得攻出去。
四師兄,先放出消息,就說三日之后,天星宗三脈齊出拿下雙月島。從賊者,格殺勿論,不留活口。”
“這…”
“去啊,就這么說,讓燕子堂的那些小孩子多跑一些地方,把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把聲勢往大了造。”
“是。”
張德興眉間雖然有著不解,卻仍然恭聲應下。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明白,小師弟別看年紀不大,但是,思維極為謹慎周詳…
自己不理解,并不代表著哪里不對。
就如那日后山巡守,小師弟不但在一流高手的強襲之下,護住了身邊幾位師弟師妹毫發無損。
更是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之下,搶先趕到天星殿,追殺強敵,救下小師妹。
思路天馬行空,做事滴水不漏。
不但武功劍法,讓人莫測其深,就連智計謀劃,也是超人一等。
雖然,他也想不明白,為何剛剛剿匪失敗,就立即再來一次。就不怕再次失手,全面崩潰嗎?
但這事照做準沒錯。
“等等,你去鏡心堂,拿我的條子,挑選五人去興隆商會,護住張家…”
陸無病轉身進了院子,拿起石桌上的務用筆墨,刷刷刷,撕下紙張,寫了三張條子,遞了一張過去。
轉首看向林文靜。
“七師姐,你也調派五位鏡心堂年長弟子,前去燕子堂。
一旦那些小家伙出去傳訊,必然會引來匪寇。你的任務是躲在一旁,盡量截殺。誰敢出手,就順藤摸瓜,殺個干凈,這時萬萬手軟不得。”
“是,少掌門。”
“另外一張條子,給五師兄。鄭家鏢局那里,雖然武者不少,對方不太可能攻擊。但也要防著那些匪寇不走尋常路。
讓五師兄帶幾人偷偷混進去,一般情況不用出手,遇到強敵出現,全力捕殺。”
“明白了。”
林文靜眼中全是興奮。
她多少看明白了陸無病的安排,應該是逼得敵人聚兵一處,想要一網打盡。
否則的話,那些匪賊分散開來,四處搗亂。
天星宗人手不多,還真不好追擊。
到時候,鐵定會被這些亂軍和水匪以及江湖散修武者拖入泥潭之中,啥事也干不了。
“他怎么就有把握,把那有備而來的暗中勢力一鼓作氣斬殺呢?”
想到小師弟的神奇劍術。
林文靜心下釋然。
轉身急急離去。
“四師兄、五師兄、七師姐他們都有了任務,怎么就沒安排我呢?”
歐陽蘭鼓著小嘴巴,踱著小碎步走了出來,雙肩耷拉著,顯得沒精打彩。
“小蘭師姐劍法勝過四師兄他們不止一籌,當然是另有重任啦。
兵對兵,將對將,你對付的是敵方大將。”
陸無病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是嗎?是哪位大將?”
歐陽蘭一聽,眼睛放光,笑問道。
“你想啊,如果你是雙月島匪首,聽到了三日之后,咱們天星宗發動總攻,全力出擊的消息,又會怎么做呢?”
“怎么做?”歐陽蘭皺眉思索了一會,抬頭不確定的問道:“應該是避實擊虛,攻敵之所必救?”
“這就對了。”
陸無病一拍手掌。
笑道:“那些人別看來勢洶洶,卻都是江湖中的一些敗類,以及暗中不懷好意者。
他們多數是臨時聚集在一塊,有好處的時候,當會一窩蜂搶奪,但真遇到了硬骨頭,卻不見得不怕死。
咱們天星宗再怎么沒落,畢竟昔日曾是三神峰之首,正面硬拼,咱們死傷如何且不去說,他們肯定要傷亡一大部分高手。
打生打死的,一點好處也沒有,換你,你也不干是吧!”
“那是當然。”
歐陽蘭都被提醒到這里了,腦海中一片清明,往下推詳道:“對他們來說,好處才是最重要的,背后之人的獎賞,就算是再多,也得有命拿到才行。
但是,如果在行動之中,既沒有太大風險,又能得到最大好處,那又何必去與強敵死拼呢?
因此,他們如果不傻,定然會留一部分人牽制,主力則是攻擊咱們天星宗。
既能達到殺人削弱咱們的目的,又能搶奪內功、劍法秘譜,一舉兩得。
最奇妙的是,咱們主要高手已然出動,望天崖著實空虛,擋不住高手進攻…”
歐陽蘭說到這里,滿臉憤怒:“好可惡的賊子。”
這姑娘,竟然被她自己的一種推演情形,給氣著了。
也是沒誰了。
“咳咳,事情這不是還沒發生嗎?小蘭師姐,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守住天星峰。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歐陽蘭兇巴巴的說道。
山上到時候留的都是一些小弟子,以及一些多年服侍的老仆…
若是未加防備,再被一群高手殺上山來,不知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對,對方主事者不知是誰,但是,能行此群狼之策的,必然是心思陰狠之輩。
明擺著的最佳攻擊機會,他不可能看不到。
到時不但師姐你要留在山上應敵,我也會在這,等著看看到底誰人犯山,誰人尋死?”
“好,咱們并肩殺敵。”
歐陽蘭深吸一口氣,心血沸騰起來,突然問道:“要是他們不來呢?”
“不來更好,師父以及兩位師叔,領麾下大部弟子全面推進。
不來的話,就把雙月島附近所有賊子,殺戮一空,他們再有什么后手,也沒法繼續下去…”
陸無病笑著小聲道:“師姐你難道忘了,師父他老人家昨晚出手的威勢。
他既然已經明悟劍意,以瀚海真氣摧動紫薇神劍,全面掃蕩之下,除非畢師伯親來,又有誰能擋得住他?”
“對哦,還真是如此。”
歐陽蘭眉花眼笑。
她也想到了,自家爹爹在還未突破先天之時,就已經以內力雄渾浩大著稱,面對先天境界的武意高手,也是不落下風,能拼個兩敗俱傷。
關鍵還是,他內力比別人多上十倍,完全不懼群攻與久戰,一個人可以當做十個人來計算。
如今突破先天之后,真氣更是生生不息,耐戰能力,何止倍增。
只要不是能在短時間之內,把他擊敗,被他拖住狂轟濫打,就算是先天中期高手,也會覺得頭大如斗。
但是,試問這些來襲之敵,又有誰能以極快的速度,破掉紫薇天意神劍,把他打傷打退呢?
答案是,一個都沒有。
真有這等高手。
也沒必要聚眾謀劃,用出群狼吞虎之策。
而是會直接光明正大的打上山門,以力壓人。
因此,只要天星宗掌門人帶領大隊人手,展現出先天之威,敵方必然會避其鋒銳。
然后,分出一部主力,另辟戰場。
一頭闖進小師弟的陷阱之中。
這是絕殺之勢。
由不得敵人不入局。
若是再等下去,等到自家爹爹領兵四處剿殺干凈,打破雙月島,封死各處要道,他們想走都難。
就算能走脫幾個高手,又有什么作用?
什么群狼噬虎計劃都已經被破了個干干凈凈。
反倒是助力天星宗威名遠播。
形勢再也不同。
剛剛進了天星殿。
就見到一大堆人圍在前殿東路演武場。
師父師娘笑意盈盈的看著眾弟子喧鬧,也不去阻止他們的七嘴八舌。
空地之中,有兩人捉對廝殺。
兩人同時使刀。
左側一人刀光微變,身形一晃,身周白光閃閃,一撲就撲出五丈。
眾人眼睛一花,只覺刀影重重,再也看不到他的刀身在哪。
正面相對之人,更是眼神中露出驚駭。手腕一痛,握在手中的長刀,已然鏘的一聲沖天飛起。
胸前戰甲之上,出現一道白色刀痕。
巨力沖擊之下,他整個人倒飛而出,跌出十余步遠。
一骨碌爬起,低頭查看自己胸膛,就發現,鋼甲之上的厚闊刀痕,方才知道自己只是中了一式刀背,并沒有被開膛破腹。
汗出如漿的同時,此人長長吐了一口氣拱手心悅誠服道:“二十八師弟刀法神奇,威勢難擋,師兄遠不及你,認輸了。”
認輸歸認輸,也沒什么不服氣的。
不過,這漢子眉宇間,仍然有著化不開的難受。
顯然他很不理解,為何修為實力,遠在自己之下的二十八師弟楊侗,數日之間就變得如此強橫。
自己竟然擋不了三招。
不,準確的說,沒有擋住一招。
前面只是試探兩招,自己就已經束手束腳。
動起真格的來,楊侗一刀出手,他連看都看不清。
威力大得出奇,速度還快得不講道理。
“莫非,師弟這刀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境界?”
“正是如此,少掌門陸師兄才華絕世,不但劍法極其高妙,更是能觸類旁通,無所不會。
他只是看過師弟一套刀法,須臾間就能把這門虎魄刀法推演至登峰造極境界。
師弟只是學得一式爐火純青刀式,也是因為,以師弟的根基,暫時只能學會一招。”
果然是大成虎魄刀。
猛虎坳眾弟子一聽,全都心中狂震。
若說楊侗當日在比武之時,遇到了陸無病,戰斗中領悟,或許還能推到他平日里修練刻苦,刀法領悟深刻,已經到了臨界點。
然后,被陸無病一點撥,立即更進一層。
但是,他不可能在短短時間之內,又再次積累深厚吧?
精通境與大成境武技,差的不是一丁半點,至少是五年時光的勤苦修行。
這么快就突破了,你說他是自己練會的,鬼都不會信。
那么,原因只有一個。
就是少掌門不但能硬生生的指點眾弟子劍法突破,甚至,刀法也不例外。
是不是說,槍法也可以?
一念及此,三四十位猛虎坳親傳弟子,全都轉頭望向陸無病,眼中全是狂熱。
參軍,拜師,或許當初是為了吃飯。
但生而為人,總是想著往高處走…
安身立命的本事,那是越強越好。
若是實力停頓不前,真遇到惡戰,遇到強敵,不但過不了好日子,反而會死得更快。
有人能指點提升自己的本事,無疑就是再生父母,怎么尊敬都不為過。
“少掌門。”
這一次,不但望天崖一脈的弟子尊敬行禮。
金玉堂和猛虎坳新上山的弟子,也是全都滿眼敬畏的施禮問好。
看得歐陽正猛揪胡子。
當時他擔任少掌門的時候,可沒這個排場。
其他師兄弟,看他的時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人與人,果然是不能比。
轉首看向自家夫人。
就見秦懷英好笑的看過來。
似乎是在取笑他連徒弟的醋都吃。
歐陽正呵呵輕笑兩聲,看著寶貝女兒歐陽蘭俏生生的站在陸無病身邊,眼中波光微動,隨即釋然。
羅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這是好事。
陸無病揮了揮手,壓下喧囂聲浪,笑道:“大家安靜點,不要吵著厲師叔和余師兄。
他們傷勢未愈,可受不得這份喧鬧,那位陳師兄,我看你有話說,不知有何疑問…”
陸無病眼神極好。
早就看到了,站在厲飛鷹師叔擔架旁的一個紅臉青年,正躍躍欲試。
幾次想要開口,又把話咽下。
顯然是有話要說,又不敢冒昧發言。
這人,陸無病也認得,當日奪得三脈大比第九名,名叫陳榮。
修為達到六品,修的是貪狼槍法,尤其精擅一式回頭望月。
猛虎坳一脈,除了他奪得了不錯的名次,還有一位,就是剛剛敗戰那位修練虎魄刀,同樣六品的左三秋。
他拿了第八名。
而異軍突起的楊侗,因為前面敗戰太多,最后遇到陸無病,刀法大進之后,就沒再上場,最后只拿了個三十幾名。
算是不起眼。
但如今第八名的左三秋,連三十幾名的楊侗一刀都擋不住…
被一式大成境界的插翅白虎刀式瞬敗當場,讓人大跌眼鏡的同時,也讓眾人心中泛起熱切。
想必,陳榮是看得眼熱,想要問一問貪狼槍法的事情。
果然。
陳榮向前兩步,躬身行禮道:“不知少掌門,可否指點師弟我貪狼無影槍術?
這門槍法,卡在登堂入室的關口,遲遲不能寸進,不知從何著手。
師弟有時就想,是否因為修為不濟,力量掌控不夠精細,從而不能提升?”
“無關修為的事,只不過區區精通境而已。”
陸無病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太相信,槍法也能做到速成。
江湖傳言“年刀,月棍,一輩子槍”。
槍法這東西最難拿捏,內勁氣血配合得稍有不當,那么長的桿子,用起來,就會十分蹩腳。
上陣遇到高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是,真正用活了長槍,攻擊力卻是猛得一塌糊涂。
殺敵如除草。
“張大年,你來。”
陸無病招了招手。
一個臉色偏黑,身形矮瘦的青年走了出來。
這人粗眉小眼,腰背微微佝僂,手提大槍,就像一個農夫拎著鋤頭,頗有些畏有畏腳。
陸無病記得,此人加入沅溪千戶所時,就是附近村落的農夫家小孩。
他力量雖然小,但是身形頗為靈活,能徒手跑到山上抓兔子,跑得飛快。
也正是有了這個一技之長,卡著線加入猛虎坳,作為記名弟子,其實就是士兵,學了槍術。
跟著楊侗,總計七人一起上山訓練,修為八品,槍法熟練,很不起眼。
“少掌門!”
張大年一臉討好笑容,局促行禮。
“與你陳師兄比一比槍法。”
“這…”
“怎么沒信心嗎?你雖然是八品,他是六品,你排七十八,他排第三。但是,你的槍法比他好,卻是有著可勝之機的。若是不敢比…”
“不不,不是不敢比,二師兄其實是個好人,當初加入軍中之前,他還偷偷多給了俺兩個饃饃。讓俺吃飽了再測試。師弟是擔心,把他打敗了,讓他傷心。”
張大年腰身一彎,腦袋差點縮到了脖子里,怯怯說道。
四面眾弟子全笑出聲來。
“讓你比槍你就比,瑟瑟縮縮做甚?抬起頭來,舉槍。”
陳榮一聽這話,一張紅臉紅得滴血,連耳朵根都紅了。
我是這么小氣的人嗎?
“好…”
張大年瘦小的身體,被罵得全身一顫,轉頭看向陸無病。
“去吧,你也只有一招練得好,就用那招。”
張大年得了信心,端平大槍站著,斜指陳榮,“請二師兄指點。”
“接槍。”
陳榮已經迫不及待,一槍當頭扎到,嗚的發出銳嘯聲。
見到張大年攔槍橫格,他內勁勃發,手臂變得粗壯三分,槍勢震蕩成圓…
崩的一聲,就把對面大槍震開,手腕微抬,一點寒光,點到張大年的胸前。
突然間,就見那被撥開的大槍,隨著張大年轉身動作,彎成長弓。
自己刺過去的長槍,如受雷擊,槍尖猛然跳起,震得斜斜向天刺出。
同時,一點銳芒,破風尖嘯著,已然刺到喉間。
“我命休矣!”
陳榮一看就明白,七十八師弟這招用的是“彎弓射虎”,是貪狼槍中一式死中求活的殺招。
但再怎么死中求活,也不能在自己占盡上風的局面下,快得讓自己反應都反應不過來啊。
用勁之巧妙,出手之決絕,槍勢之毒辣,遠超自己。
槍尖在喉嚨處輕輕一點,銳風如割,突然又收了回去。
雖然收槍極快,空氣激蕩之下,卻仍然刺出一點紅印…
張大年連忙賠罪:“二師兄,師弟剛剛從少掌門那里習得此槍,還未掌握太過純熟…”
“罷了,你比我強,也沒傷到我,唯唯懦懦做甚?”
陳榮先是臉色難看,眼中全是失落,轉頭又興奮起來,走到陸無病身前,一躬到地,“還請少掌門陸師兄不吝賜教。”
“此事稍后再說,正好三日之后,當有一場大戰。凡立功者,我自然不會令他失望。”
“厲師叔,余師兄,怎么會這樣?到底是哪個賊子,把你們傷得如此之重,真真是氣煞我也。”
陸無病直到此時,方才發現,躺在一邊的厲飛鷹和余青山。
不由驚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