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159 師徒默契,三脈歸心

  “去,還是不去?”

  對于歐陽正來說,這種問題一向不成問題。

  別說是天星宗勢力遭受攻擊。

  就算是明陽左近村莊百姓遇到危難了,他也是一定會幫的。

  哪怕,幫了沒什么好處。

  他自問,天賦不算高,根骨不算強,在自己的帶領之下,天星宗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別說跟師祖在時相比。

  就算是師父在時,別人也只會說天星宗傻,不會說天星宗弱。

  有鑒于此。

  歐陽正只能嚴于律己,實力不濟,那就搏一個好名聲。

  正好,他也愛做這些事情。

  只有看到別人眼里閃動的感激光芒,才讓他覺得,自己一生并未虛渡,終究也不是一無是處。

  值得自豪的事之一,就是娶到一個好妻子,足以令天下人羨慕的賢妻良母,更是得力臂助。

  另一件事就是,這一輩子救了許多許多人。

  盡管在這個時代,眾生苦難已算平常,他做的事情只是杯水車薪,終究還是有許多人的命運得到了改變。

  以歐陽正的性子,遠遠看到營中軍帳被斬裂,看到三個人被打得吐血亂飛,他不但沒上前,反而有些猶豫。

  因為,他認出來了,被當場斬殺的是紫陽宗的黎長生…被打得像死狗一樣的,就是自己的好師弟和好師侄。

  那位黑衣蒙面人,出劍之時,四周空氣扭曲,似乎能隔絕目光,也隔絕精神感應。

  明顯是用的先天武意。

  ‘那么,到底救還是不救呢?’

  歐陽正先是一股怒意心頭勃發。

  這情景其實很明顯,就是厲飛鷹師徒,與紫陽宗長老在暗商要事,結果被人打上門來,連紫陽宗長老黎長生也被殺了。

  他們到底在商磋著什么事情,多半是對天星宗不利。

  ‘這樣的人有必要救嗎?’

  ‘而且,敵人很強,給我的感覺,比那合歡宗憐花老魔還要強橫許多。’

  歐陽正這樣想著,心里嘆息一聲,腳下一動,幾個起落如同大鵬展翅般的直沖營地。

  浩浩蕩蕩的瀚海真氣,直似化為汪洋,轟隆隆虛空震蕩,呼嘯而至。

  因為,他想起了一個問題。

  自己是怎么過來的呢?

  是被寶貝小徒弟哄過來的。

  要他來猛虎坳營地看看,說不定能見證什么。

  ‘難不成是那臭小子早就算準了?還是說,是在考驗我這個當師父的。’

  ‘他會不會在一旁看著?’

  師擇徒,徒亦擇師。

  歐陽正自問半生平庸,卻也不愿意讓自家徒弟看輕了去。

  ‘這臭小子啊…’

  心里糾結著亂七八糟的問題。

  感受到身前黑衣蒙面人身周蕩漾碧波,歐陽正沒有第二個選擇,因為,他發現自己認得這門劍術。

  “老前輩不在東海閉關,跑來天星宗地盤大開殺戒,卻是過份了。”

  歐陽正一出手就是紫薇天劍。

  一劍如北極高懸,暗夜之中亮起熾熱白光,覆蓋身周十丈之地,劍氣浩浩蕩蕩,如山如海般碾壓過去。

  他一向如此,先聲奪人,以氣御劍,莫之能御。

  陸無病一看就明白了。

  自家師尊,雖然是明悟了突破先天境界的關竅,卻只是讓任督合流,打通玄關一竅,讓瀚海內氣化為先天瀚海真氣。

  實力倒是有了極大增強。

  無論是真氣的品質,還是攻擊力、防護力,都比內力要強上兩三倍。

  但是,他的劍術,卻仍然沒有真正凝聚成意。

  只能說,是先天高手,但卻不是先天劍意高手,情況就有些尷尬。

  這一刻,陸無病深刻的明白,知道了,不見得可以做到這句話的真意所在了。

  那就讓徒兒助你一臂之力。

  陸無病把蒙面黑布往鼻梁上方再推了一推,遮得更嚴實一些,只露出一點目光。

  手中借來的普通青剛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身形有如龍門金鯉,迎著強橫劍氣,一躍而起。

  “歐陽先生想要救人,先擋我三劍再說其余。”

  他出劍躍波的動作并不算太過好看,身體扭動,劍式也跟著扭動。

  看起來歪歪斜斜,十分可笑。

  但是這一劍刺出。

  卻是連人帶劍融入到歐陽正揮出的劍氣狂潮之中。

  就像這不是氣勁,而是水波,他已經化為水中的一條自在游魚。

  歐陽正斬出的劍光,無端端的自然而然避開他的身體,不但沒有起到絲毫阻攔的作用,反而倒推借力,讓他的攻擊越來越快。

  眨眼間,一劍刺到眉心。

  歐陽正心下震撼的同時,倒撤半步,一劍立在胸前,身周星光繚繞,北極當空。

  “嘭…”

  兩劍一橫一豎,劍鋒相觸。

  兩道身形,轟然倒飛。

  陸無病身形在半空微微下沉,倒翻半旋,一足落地如魚尾拍波,貼地急竄。

  落地之時,已是如同扯線風箏般,劃出一條長長弧線,又到了歐陽正身前。

  劍勢前撩。

  嘩嘩…

  大浪碧波直撞入歐陽正的心靈之中。

  眼前空間一闊,就化為碧海狂瀾。

  “好家伙。”

  歐陽正當面接了一劍,就算是以他的瀚海真氣雄渾滔天,也不由得感覺到全身狂震。

  只覺如同一頭大象正面撞在自己身上,全身都微微酸痛。

  腳下再也站立不住,連退了七八步之遠。

  眼見得真實轉為虛幻,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已被震懾影響,劍心不穩。

  尤其是,在漫空碧波之中,一線流光,比閃電還快,閃了閃,就已刺到眉心。

  快得他的思維都有些追不上。

  這哪是什么碧波劍意啊?

  歐陽正全身汗毛倒豎,識海狂顫,心頭瘋狂示警。

  當下顧不得再狂摧真氣,眉間刺痛的同時,無數劍法真義,從心頭一一掠過。

  “得法而忘法,無意有真意。”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眼前看不見碧海狂濤,只看到暗夜天宇,有萬點繁星閃過,一顆北極星映照天竅。

  這一刻,歐陽正似乎明悟了許多東西,前半生的憋屈和無奈,隨著夜風吹拂,塊壘全消。

  他感覺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顆星,一顆立于天際,亙古長存的帝星,哪怕世間滄海桑田,依然巋然不動。

  “天意在我。“

  歐陽正的劍,陡然間出現一種奇異的變化。

  身周海瀚如淵的真氣,向內一收,凝聚劍鋒之上,發出灼亮光輝。

  明明看著動作不快,一劍點出,卻是把陸無病精氣神所凝一劍,正正點中,不受任何誤導。

  好像兩柄劍一直在那里。

  注定是宿命的相逢。

  兩劍相交,發出輕微鳴響。

  陸無病心中一動,哈哈長笑一聲,借力飛退。

  足下輕點營帳,已然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心想歐陽老登底蘊其實厚重至極。

  雖然悟性不見得如何。

  但厚積而薄發,前半生打下了極其堅實穩固的根基,要么不領悟,一朝頓悟,竟然把紫薇天劍煉出了天意。

  以劍為天,替天行道。

  劍在手,就是天意,就是命運。

  ‘為什么一個義薄云天的端方君子,會煉出這種帝王之劍意來?’

  陸無病覺得十分有趣。

  心想這個時代的人,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要么,奴性早就深重,要么就是腦后必長反骨。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掌門師尊練出了一柄天意之劍,誰再說他是忠臣是順民,連狗都會笑。

  不過也好,有著這么一個掌舵人,或許會吃點小虧,大虧是肯定不會號的。

  掌門師尊凝聚出真正的劍意之后,憑借著強橫的先天瀚海真氣,已然強得一塌糊涂。

  就算是自己如今全力施為,用盡渾身解數,也不一定拿得下他。

  如此,豈非是一件喜事。

  他身形隱遁,消失不見。

  歐陽正卻是站在原地,不敢再追,只覺全身都汗巴巴的,心里既慶幸,又疑惑。

  剛剛那一劍,不但極為眼熟,而且,萬分危險。

  只要慢上一步,自己沒有領悟出紫薇天劍劍意,就擋不住那如同流光一般的劍氣鋒芒。

  ‘真快啊,不對,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好一個臭小子,拿這來考驗當師父的了,難怪鬼鬼祟祟的慫恿老夫走上這一趟。’

  ‘只是藏在碧波劍意之中的一絲流光,竟然難纏到這種地步。

  真的生死相搏,我恐怕很難跟上他的速度。’

  想到這里,歐陽正既興奮,又挫敗。

  這個徒弟真的看都看不懂了。

  似乎比當晚見著他劍意突破那會,變得更加強大。

  心里想著,若是陸無病用的是伏龍八劍,全力摧運流光劍意,自己可能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了吧。

  雖然同為劍意層次。

  自己的真氣比徒弟還要強橫無數倍。

  他突然就想到了,寶貝女兒與大徒弟岳靈風的一劍。

  當歐陽蘭出手之時,盡管岳靈風劍術底蘊深厚許多,內力強橫七八倍,但他連一劍都使不完全。

  只能左支右擋,像是孱弱凡人陷身于狂風暴雨之中,顯得無力而弱小。

  自己剛剛這一戰,豈非也正是如此。

  就算是臨時突破了,他仍然沒有半點把握,可以戰而勝之。

  ‘夭壽啊,我這師父還能不能當了。’

  歐陽正心中百味雜陳,久久無言,既好笑又好氣,耳中就聽到哼哼聲。

  “師伯,掌門師伯你來得再晚一點,就見不到師侄兒了,嗚嗚…”

  余青山哭得像個數百斤的孩子。

  心里全是委屈。

  沒辦法,今晚從頭到尾,被人數劍攻殺,打得跟死狗似的,一點還手機會都沒有。

  生死關頭走上一遭,如同當頭淋了一桶冰水。

  讓他清醒了過來。

  什么王圖霸業,都是狗屁。自己還是當年的那個與野狗搶食,與乞兒拼命的小無賴,啥也不是。

  到底是什么時候,才會變得心高氣傲,得到了許多,又想要更多?

  “師兄,都怪師弟鬼迷了心竅,做下了諸般錯事。

  不敢求得諒解,只求身死之后,能夠葬在天星峰下…

  有朝一日,泉下有知,希望能看到天星宗再次興旺。”

  厲飛鷹滿臉灰敗,眼神呆滯。

  這一次打擊得太慘了。

  三劍打落英雄志。

  筋斷骨折,筋脈寸斷,如此茍延殘喘,生不如死。

  還不如早早了結,十八年后,卷土重來。

  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剛剛入門那會,自己勢單力孤,拼著重傷,從山賊群中拼出一條血落,身被二十三處劍傷。

  從此以后,就想著人力有時而盡,平常天賦練到盡頭,也就那么回事。

  因此,就迷上了練兵。

  個人實力很重要,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以一敵眾。

  世間真正的王道,其實還是集眾之道。

  只要麾下強兵猛將夠多,勢力夠強,什么生死危機,都是不存在的事。

  有那么很長一段時間,他真的以為,自己的路沒有走錯。

  今晚卻是被人狠狠的上了一課。

  外力不足為憑,真正強大的,必須得是自身。

  結陣或許可以把攻擊防御無限擴大,但人家直接摸到了身邊,危機來臨的時候,他就發現,沒有什么東西靠得住,只有手中劍,掌中槍。

  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談什么攻城掠地,壯大勢力?

  無非就是為他人作了嫁衣裳。

  厲飛鷹這樣想著,心中斗志全消,已然萌生死意。

  “厲師弟說哪里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咱們師兄弟同心同德,這天下再也不會有人欺辱了咱們。”

  歐陽正看著斗了大半輩子的師弟,變得如此沮喪悔恨,心里也自不好受。

  其實從某方面來看,眼前老淚橫流的厲飛鷹,就是自己的寫照。

  若非機緣巧合,收到了一個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妖孽徒弟,今日的厲飛鷹,就是明日的自己。

  世事如棋著著新。

  今日可叛,明日歸心。

  一個真正合格的掌門人,使功不如使過。必須得允許身邊人存在各自想法。

  畢竟,真正不存私心,只懂得付出的人,太少太少。

  有心想要一巴掌,把眼前師徒兩人全都拍死。

  歐陽正想了想,語氣又緩和了下來。

  “今日的事情,就當做未曾發生,你們依舊還是我天星宗的好弟子。”

  這話一出。

  厲飛鷹和余青山兩人當場崩潰,痛哭嚎啕。

  掙扎著不顧自身傷勢,拜倒在地。

  真正到了危急關頭,還得看自家人。

  歐陽正嘆息一聲,扶起兩人,笑道:“如果是兩個月前,你們這傷勢,已然不可挽回。

  但如今,卻是還有恢復的機會…待我這當師父的,好好求一求徒弟,讓他不計前嫌,救你們一救。”

  “慚愧。”

  厲飛鷹滿面羞窘,就連身上的傷痛都遮蓋不住。

  陸無病取得優勝之后,他不但沒有響應少掌門召令,把門下優秀弟子送過去訓練。

  而且,還被人說動,要對付天星宗,想要自己奪得掌門之位。

  這事鬧得。

  如今怎好見人?

  “你們也不要覺得難堪,我那徒兒心胸寬廣,些許小事,不會放在心上。只要往后全力相助,什么過往都不算什么的。

  你們或許不知道,本掌門為何來得如此之巧,正好在關鍵時刻救了你們?”

  “那是為何?”

  “無病徒兒他早就計算清楚,與我說過,如今天星宗望天崖一脈固若金湯,有心人若是想要下手,必然針對金玉堂與猛虎坳。

  無論是拉攏、離間,還是偷襲、暗算,什么樣的手段都用得出來。

  金玉堂上上下下,近日全在山上,合兵一處,無機可趁。

  那么,唯一可能出現問題的,就只有一處…”

  歐陽正撫須輕笑。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真正想要收服一個人或者一方勢力,其實沒那么復雜。

  單純的給他一棒子,再給一甜棗,也就足夠了。

  就如江湖底層幫派爭地盤,無非就是請客斬首,收下當狗。

  這一招,用上千遍也是很有效果。

  不但是能用在江湖中,還能用在朝堂中。

  說好聽點,叫做虎軀一震,紛紛拜服,說難聽點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那徒兒,于無聲無息之中,就已辦下如此大事,解了我三十年的心病。

  偏偏還沒讓人發現有什么不妥。

  好手段。

  只不過,把我這個當師父的,也指使得團團轉,就有些太過份了。

  歐陽正心下微微不爽,于是,決定回去找小蘭告上一狀。

  想到這里,他嘴角又露出微笑來,沉聲道:“爾等收拾停當,連夜上山請求治傷吧。

  不過,無病徒兒如今修練正到關鍵時刻,不一定有閑心理會你們,還要多點耐心。”

  看懂了陸無病的計謀之后。

  歐陽正也約莫弄清了這個徒弟到底是在想著什么。

  功法可以隨意傳授,劍法可以強行提升。

  但是,唯一的一點卻是不可忽視。

  那就是感恩之心。

  吃水不忘挖井人。

  若是有誰,吃了好處再背反,樂子可就大了。

  指不定,無病徒兒會半夜蒙面,殺上門去…到時,可就再沒有寬恕的機會了。

  這話,自不必多與厲飛鷹師徒說起。

  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想明白。

  歐陽正叮囑了幾句,轉身離去…

  猛虎坳一脈弟子眾多,先前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來襲之敵又太過強橫,因此,顯得極為不濟事。

  等到反應過來。

  仍然是兵強馬壯,親傳弟子都有三四十人,完全不需要自己多做安排。

  自行上山求救得了。

  “師伯所言是什么意思?”

  等到收拾停當,把黎長生也悄悄的埋了起來,衣物焚燒干凈之后,師徒兩人才靜下心來復盤。

  想到歐陽正先前所言,余青山就有些疑惑。

  他還記得歐陽正是這樣說的,他說是徒弟陸無病讓他過來看顧的,還說,陸無病早就算準了猛虎坳必然會出事。

  這話說得…

  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其中不對了吧。

  厲飛鷹此時心境已然平靜下來,絲絲怒火從心頭剛剛燃起,又被感激和慶幸之心消除得一干二凈。

  終究是手下留了情啊。

  “你難道還沒看明白嗎?”

  他緩緩看上營中忙碌的眾弟子,嘆氣說道。

  “看明白了什么?”

  余青山拿著白布揩去嘴角溢出的絲絲鮮血,躺在擔架之上,費力的向左右張望。

  “笨蛋啊,你看看,咱們營地受到夜襲,敵人那么強,又死了多少人?”

  厲飛鷹恨鐵不成鋼惱火道。

  就這腦子,還野心勃勃的,真的出去單干,被人賣了,弄不好還得替人數錢。

  余青山迷惑:“死了一個人啊,黎師叔被一劍穿胸…不對,紫陽宗黎師叔那么強,他都死了,這些師弟怎么會不死?”

  他猛然回頭看向自家義父。

  就發現,兩人傷得雖然重,卻還真沒有傷及要害。

  尤其是腦袋、心臟處,根本沒有一劍刺中。

  裂開的是皮肉,斷的是筋骨,震碎的是經脈。

  換句話說,就是把他們打得十分狼狽,打得奄奄一息,但真沒下毒手。

  偌大營地之中,連一個人都沒殺死。

  那些被震飛的弟子,只是吐了兩口血,服了藥休息一會之后,很快又變得生龍活虎,并無大礙。

  “這東海顧青云竟然如此講究?”

  “東你個頭…”

  厲飛鷹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就拍在余青山后腦。

  “若真是顧青云,你如今已然在土里埋著了。”

  他悵然長嘆:“好厲害的小輩,好強的劍法。”

  余青山被打得懵逼,聽得這話,神情微怔,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閃:“不會是陸無病那小子吧?”

  “你以為呢?說不定,他現在還躲一旁聽著呢。

  青山,如果你不想在身上留下一點后患,想清楚了再說話。”

  “啊,是少掌門師弟,咱們這次雖然被打,也是該打。

  那黎長生狼子野心,竟然想要策反咱們反叛師門,真是可殺。

  還有義父,不得不說,這一次您做得可差了。

  咱們天星宗如此強橫,想要建功立業,只管立下功勞就好,又何必吃里扒外…”

  厲飛鷹瞪著黃橙橙的眼珠子,冷冷看著余青山,一言不發。

  “義父,咱不是這個意思啊,這不是有人在旁偷聽著嗎?”

  “我讓你聽,我讓你聽…”

  嘭嘭嘭…

  厲飛鷹暴怒。

  受了重傷也不影響他揍人。

  打得余青山抱頭痛呼。

  兩人一點沒當回事,并不擔心傷勢惡化。

  修練過琉璃身,就是這么豪橫。

  “不管是裝傻還是充楞。這兩位,終究還是聰明人吶…”

  陸無病收回目光,身形在帳篷后方一閃,再不偷聽,真正離開。

  心想,解決了三脈合一的事情,接下來,輪也輪到自己反攻了。

  這一次,黎長生死在猛虎坳軍營之中,無論如何,厲飛鷹也脫不了干系,只能跟著自己一條道走到黑。

  否則的話,首先死的,就是他。

  再存異心。

  不但紫陽宗得想辦法殺他報仇。

  自己也得斬了他祭旗。

  小蘭師姐抿著嘴忍笑,此時嘴唇還在抽抽。

  陸無病的騷操作,看得她簡直嘆為觀止。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就算是厲師叔他們心知肚明,也得當做不知道,還要真心感謝師弟你救命之恩,你咋這么壞呢?”

  “哪有,小蘭師姐這么說就傷到我了,師弟明明是個好人,讓人迷途知返,不要行差踏錯。”

  陸無病一本正經說道:“而且,我還懷疑,先前師姐學鳥叫那會,師父已經聽出你的聲音了。”

  歐陽蘭正躍下樹。

  聞言腳下一軟,小臉就皺了起來,痛呼不已。

  扭到腳了。

  陸無病心中一樂,差點捧腹大笑。

  不過,他怕小蘭師姐會哭,倒是沒笑,連忙一臉關懷,伸手急急扶住:“傷到沒有,我幫你揉揉…”

  “這黑燈瞎火的怎么揉?看都看不太清,師弟我走不動道了。”

  “得,我背你吧。”

  陸無病任勞任怨,剛剛把香香軟軟的身體背到身上,就納悶道:“小蘭師姐你這段時間吃得比較多嗎?重了。”

  “再說我重,下次讓你背一背七師姐試試。”

  歐陽蘭嚇唬他說。

  以七師姐那身量,壓在陸無病的身上,重不重先不說,估計就像是老鷹壓小雞。

  想想就樂。

  在歐陽蘭的“咯咯”輕笑聲中,陸無病一溜煙上了山,進了蘭香院,把大門緊閉。

  明日決定來個草堂高臥,晾一晾那滿是心眼子的厲飛鷹、余青山兩師徒。

大熊貓文學    萬劍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