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我殘軀,熊熊烈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去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昆侖山,光明頂,明尊圣火之旁,由新任教主陽俆主持,圣女方雅寧披麻戴孝,近千名明教中高層集體跪拜,給老教主方宇舉行了葬禮。
武成玉可不愿給方宇行跪拜禮,一開始就混在外圍,等到他們跪倒之時偷偷的撤走,但該說不說,這些人說起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時,這場面還是非常帶感的。
一切就像是之前所料,回歸光明頂后,陽俆面臨的是明教隨時四分五裂的狀態。
湖北的事情,參與的人太多,老教主究竟如何死的,是絕對瞞不住的。
在陽俆這邊,說的是南宮亂叛變,陽俆救援不及,無奈何暫時委屈求全,然后趁南宮亂與丐幫大戰,果斷出手,誅殺叛逆,老教主臨死前任命陽俆為下一任教主。
但當時在場的人里有一半是南宮亂的手下,他們可不會為陽俆遮掩。
南宮亂死后,與他一個派系的虎王、熊王被丐幫降龍姑奶奶莫苦打成重傷,群龍無首之下,這些人表面上全都投降了陽俆。
他們反而因為擔心被清算,一直在想辦法把罪名往陽俆身上推,而這罪名陽俆也是根本撕扯不清楚。
回到光明頂南宮亂的舊部們匯合后,立刻暗戳戳的挑動原先忠于老教主方宇的勢力抵抗陽俆。
這個時候,方雅寧的存在讓這座隨時要爆發的火山陷入了沉寂,教主之女都沒說什么,那些方宇的舊部就沒有正面反抗陽俆的借口。
隨著方宇的葬禮結束,他的衣冠冢也安置在光明頂的祖地中,方雅寧立誓守孝三年,在祖地建了一個木屋,每日深居簡出,不見任何明教之人。
陽俆也信守承諾,守靈十日,每日叩首百次,都是實實在在一個腦袋磕在石板上,足足千次之后,他的額頭血肉模糊,這也讓方宇的舊部全部偃旗息鼓,實在也挑不出陽俆的毛病。
至此,明教的人心浮動開始安定,陽俆開始整頓明教勢力,首要目標就是清繳南宮亂的勢力。
虎王和熊王傷勢難以復原,加上年事已高,為了逃避陽俆清算,干脆退位讓賢,至于之后是死是活,則要看他們的表現和陽俆的心思。
陽俆當上教主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正式封方雅寧為圣女,地位尊崇,等同于副教主,但并沒有任何實權和部屬。
蛇王吳毒成了新任的光明左使,加上狐王已死,現在光明右使和四大護教法王的位置全部空缺。
陽俆手下的人全部都在競爭這五個絕對的高層位置,但明教始終都有著江湖草莽的思維模式,重要職位,看得更多的是武功修為。
教主一般是絕頂,左右光明使是頂尖高手,四大法王是超一流,現在絕頂是肯定沒有了,陽俆是頂尖,蛇王是超一流,完全是降格任用。
可即便如此能填補其他位置的高手,又必須是陽俆的手下,即便明教弟子近萬,短時間也無法把這些位置填滿。
至于立了大功的狐王之子周到,則被打發到厚土旗擔任副旗主。
五行旗主必須是一流高手,副旗主則要求二流頂尖,所以剛剛到二流的周到,在教中弟子眼中,絕對的德不配位。
只不過,狐王周宣城為老教主盡忠而死,提拔他的兒子,別人也都說不出什么來,但在絕大多數人眼里,周到相當于是被趕出光明頂,跟發配無異。
所有人都以為是陽俆看不上周到,但深層次原因是不足為外人道也,周到沒有被留在光明頂,完全是出自方雅寧對陽俆提的要求。
而這卻是武成玉自己的打算,方雅寧原本是想把他留在光明頂,兩個人再聯手搞搞陰謀。
但武成玉的想法從來都不是為了幫方宇報仇,陽俆當不當教主,當多久教主根本懶得考慮。
眼前的狀況就算方雅寧已經幫助陽俆穩定了局勢,但以陽俆的多疑根本不會徹底相信方雅寧。
現在雖然不再軟禁她,但方雅寧身邊的眼線并沒有減少,理智一點來說,現在方雅寧根本做不了什么。
武成玉留在光明頂,頂多在陽俆手下溜須拍馬,當個奸臣角色,還不如借方雅寧的嘴,讓自己能夠打入五行旗中。
五行旗才是明教真正的核心力量所在,每一旗擁有的本事都能應用于軍事,武成玉對這支特別部隊很是眼熱。
奈何明教的高層一直把五行旗充當打手,從來沒有真正的重視起來,所以對于武成玉而言,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而之所以是厚土旗,則是因為厚土旗之前是依附于南宮亂的,叛亂之后,原來的旗主和副旗主都被南宮亂拿下,職位空缺,旗主人選還沒確認,周到這個副旗主就已經到任了。
銳金旗本來就是陽俆的手下,沒有空缺,其余的烈火旗,巨木旗是方宇的舊勢力,現階段陽俆還不敢拿他們開刀。
洪水旗旗主資格老,人油滑,屬于陽俆意圖拉攏的對象,只有這個厚土旗,既然是南宮亂的舊部,陽俆順理成章的要往里邊摻沙子,所以武成玉唯一能去的還真就是厚土旗。
昆侖山何其廣闊雄偉,山脈連綿足足兩千五百公里,堪稱華夏龍脈,無論是神話傳說還是現實對于華夏民族來說都是意義非凡。
強如明教,也不過占據了光明頂及其周邊幾百公里的范圍,倚天中,昆侖派與明教都以昆侖山為駐地,說是鄰居,但其實相隔深遠,否則小小一個昆侖派,早就被明教吞并了。
五行旗地位不高,平日里都在昆侖山下,分五個方位拱衛光明頂,守護明教的勢力范圍,除了旗主和副旗主,等閑弟子根本不夠資格上光明頂。
厚土旗負責鎮守的則是昆侖山西邊的一處小小山峰,占地不大,卻是拱衛光明頂的門戶,隨時面臨西域其他門派的擴張,壓力不小。
說是小小的山峰,海拔可不低,但這里算得上是固若金湯,厚土旗將自己的工程能力發揮的淋漓盡致,半座山被挖空,暗道密布,機關林立,尋常武林人士若是硬闖只有死路一條。
但現在的厚土旗正是人心慌慌,人人自危的時候,厚土旗的原旗主和副旗主,黨附南宮亂,參加叛亂,現在已經被清算,兩個人的腦袋現在還被掛在光明頂上。
剩下的教眾其實談不上叛亂,只不過是服從旗主的指揮,陽俆也說了只誅首惡,從者以觀后效,但在這個時候,誰又敢說自己的腦袋就一定是安穩的。
這個時候天降一個副旗主,還是狐王之子,狐王也是死于那場叛亂,所有厚土旗教眾都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副旗主心生忌憚。
好在他們都是經過正規軍事化訓練,也講究服從命令,沒有旗主,副旗主就是最高指揮官,倒也不敢明著反抗長官,但武成玉這個副旗主想要打開局面,掌控厚土旗也是千難萬難。
此刻武成玉已經來到了厚土峰半山腰的厚土旗總堂,五行旗的組織架構倒是與明朝錦衣衛有些相似。
除了旗主、副旗主,下面則是五個總旗和二十個小旗,每個總旗掌管兩百人,總旗下各有四個小旗,掌管50人,這一部分就足足有一千人。
而專屬于旗主的則有五百之眾,在旗主還沒確定的情況下,這五百人應該由周到這個副旗主掌管,但這五百人中大部分都是跟著旗主前往湖北的,傷亡了一部分,清算了一部分,如今只剩下兩百余人。
五行旗各旗人數差不多,各一千五百人左右,合在一起將近五千人,這就是一支訓練有素,掌握核心戰術的特殊部隊,只可惜歷代教主礙于眼界,始終缺乏重視。
但武成玉很滿意啊,現在五個總旗和二十個小旗都站在堂下,他一個人坐在主位之上,饒有興致的打量。
這些人站的筆直,算是有點軍威了,比起后世那支軍隊自然差得很遠,但形象上與江湖草莽完全不同。
“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什么,厚土旗參與了叛亂,擔心被上面問罪,我又是狐王之子,生怕被我穿小鞋。
可我若是向你們保證,我從來沒想過報仇,在教主那里也有幾分面子,只要你們自己不作死,上面也不會把刀砍到你們的頭上,你們信嗎?”
小旗們不敢抬頭,五個總旗相互對視一眼,略有幾分意動,最后一個看著最年長的中年人向前一步,拱手問道。
“敢問副旗主此言當真?可需要我們付出些什么?”
“你們這些天天在山里打洞的,能有什么好東西,我說的話自然當真,對你們也只有一個要求。”
說到這里他眉毛一挑:“那就是別把我當外人,讓我舒舒服服的待在厚土旗過點安穩日子。
以前我可是在江南丐幫當乞丐,不瞞你們說,那真的是要過飯的,那種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再過。
我來明教后,說我信奉明尊,恐怕你們也不信,我要的就是吃好喝好,你們別給我找麻煩。
可能空口白話你們不信,不過不要緊,日子長著呢,咱們走著瞧就是。
現在告訴我,這昆侖山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比如說我饞蛇羹了,你們天天在山上挖洞,肯定知道哪里有蛇。
我做蛇羹可是一流,既然我來了,不如厚土旗搞個全蛇宴,大家熟悉熟悉,以后你們就會知道,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你們完全不要瞎擔心。”
吃吃喝喝的套路雖然很老,卻是可以拉近距離的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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