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澄的推脫之言,云綃臉上不顯,心里卻有些吃味。
為什么師姐的兵道密卷馬上就給,許給自己的仙法卻拖拖拉拉?
姐姐我也不是非得要練那什么勞什子“仙法”,要的只是弟弟一個不曾厚此薄彼的態度罷了。
‘再說我堂堂蛟龍,有什么仙法練不會?
簡直笑話!
你說十分深奧、十分特別,那我偏偏就要練給你看!還要練得比你還要好!’
忍不住起了好勝之心,就拿一雙瑰麗的異色瞳靜靜盯著王澄,也不說話。
意思卻十分明確:
“現在,馬上,立刻就把‘仙法’給老娘拿出來!”
沈月夜卻在旁邊勸說道:
“阿綃呀,要不還是算了吧。
看師弟這樣子,這仙法似乎是真有什么隱情。
還是不要讓師弟為難了。”
對王澄眨巴著魅惑的大眼睛,滿眼都是只有我心疼didi。
王澄也分不出這到底是師姐茶藝驚人,還是正話反說專門拱火。
最終受不住這一清冷一溫柔的兩道目光,不得不把那一篇“仙法”拿了出來。
王澄在拿到《金匱房中術》之后,就讓與他心意相通的護法靈將書蠹精迅速抄錄了一份。
這法門的內容確實博大精深,篇幅卻不算長,總共也不過一千字,用蠅頭小字記了三頁紙,還有一半都是畫。
不敢直接展示,像是埋地雷一樣,倒扣著把其放到了桌子上。
結結巴巴道:
“那什么,你們先看著,我去瞧瞧送給俞大人的禮物準備好了沒有。”
然后瞬間化作一陣青煙,溜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宴云綃和沈月夜慢慢將腦袋湊在一起,好奇地把桌上那幾張紙翻了過來。
只看了一眼“仙法”的真面目。
“男女媾精,萬物化生”
嘩啦啦.
兩位五品職官情緒激蕩之下,整個船長室里都刮起一陣燥熱的狂風。
兩張如玉嬌靨霎時紛紛攀上了紅霞。
當真是滿山猴腚我最紅啊我最紅。
“咯吱!原來是這種仙法,竟敢拿房中術調戲你姐姐/師姐,臭小子,你真是皮癢了!”
這個時候,如果是她們兩位中的任何一個單獨看到《金匱房中術》,王澄的一頓毒打都免不了。
可偏偏是兩個女孩一塊看到的,互相較勁之下,哪個人也不想被對方比下去。
心里想的的是,最好讓對方去揍,自己按兵不動,豈不是立刻就成了溫柔賢惠的知心大姐姐?
特別是沈月夜危機感更強烈。
“冷靜,冷靜,師弟給了我對外的兵道密卷,卻給了阿綃對內的房中術,阿綃可是女神宴夫人啊,竟然這都沒生氣?
難道他們的進展比我還要快?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我和師弟還只是拉過手呢,連嘴兒.不行,我絕不能落后,這事兒就算是親姐妹也沒得商量。”
隨后兩人又看到了后面奇貨可居的注釋:
“雙修對象貴精不貴多。
若能選擇有根器的女子結為道侶,依此法修行,必能大幅滋養雙方心光、命數,甚至有望以天地之根本大道推動雙方職官法位融合。
男方若有側重女人緣的特殊命格,則效果翻倍。
前置是必須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王澄已然得了官星桃花格,骨重也長到了四兩七錢,自然完全符合上面特殊命格的說法。
而兩個女孩看到最后的要求“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也忍不住心中小鹿亂撞。
‘難道小澄子/富貴是覺得跟我達成了條件,才會把法門給我看?’
雖然羞澀,卻誰也沒把目光移開。
好一會兒才先后抬起頭來。
云綃無論是本體還是轉世身都比沈月夜和王澄大,覺得自己要保持大姐頭的風度,慢條斯理道:
“我看完了,這仙法.倒是頗有可取之處。”
沈月夜也點頭附和:
“不錯。阿綃,你應該不介意我抄一份回去慢慢研究吧?”
云綃大度頷首:
“嗯,你隨意。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盡管來請教我。”
卻誰也沒有注意到彼此的聲音里都有些發顫。
她們兩個雛兒又懂個嘚兒的房中術,只是一個比一個嘴硬,不想被姐妹比下去而已。
她們兩個人一個冷一個熱,性格和處事方式也各不相同。
沈月夜還好一些,以云綃的性子來說,如果沒有外力影響,還不知道再過多久才會讓她主動回應。
至于現在嘛.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都卷起來了!
兩個人一個修陽變,一個修陰變互相制衡也互相促進,終是讓某人陰差陽錯逃過一劫。
雖說備倭總兵官俞老將軍讓王澄有空的時候再去衙門找他,他卻不敢真的怠慢。
處理好了昨夜行動的所有收尾后,本來還想著等混合雙打結束,視傷情如何再決定是今天還是明天再去。
王澄甚至都已經在大師兄“孺子可教”的贊許眼神中,從他那里討來了吃苦專用的特效傷藥。
卻左等右等都沒有那頓打。
有些疑惑之余也松了一口氣,跟自家大部隊分別,乘著青衣號轉道向北。
州府一級的水師衙門不在州治榕城,而是在北方約百里之地的福寧州(霞浦)。
到港后,一起跟過來的宴云綃和沈月夜丟下他自己去閑逛,看那樣子貌似是結伴去書肆采購“參考文獻”。
王澄自己則匆匆趕往水師衙門。
這一州最高軍事指揮中心,看起來遠沒有想象中那么威風氣派,連個護衛的兵丁都沒有。
大昭似乎有“官不修衙”的傳統,很多衙門只要沒塌就湊合著用,很多官府建筑都是開國時,乃至前朝修建,到現在早就成了文物古董。
剛要進門,一個滿頭白發的門子像瞬移一樣擋在了他的面前。
王澄停下腳步,這才發現這衙門雖破,卻臥虎藏龍。
就連區區一個門子竟都是一位地班職官七品金牌急腳馬遞。
這個職業飛遁之術天下第一,不用任何絕活只用兩條腿跑都比馬跑得還要快,是大昭驛站系統的主力。
除了傳訊信香之外,運送實物的八百里加急全靠他們。
據說這職業起源于大唐荔枝使,王澄有些懷疑那位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生的李闖王,有可能也是這個職業。
不等那門子問話,王澄便飛快將二兩紋銀遞上,恭恭敬敬自報家門:
“老伯,下官鎮海衛寶山千戶所千戶王富貴,得備倭總兵官俞大人相招,特來拜見。”
白發老頭那一張本來還公事公辦的臉,立刻就笑成了菊花。
“年輕人有前途!
老夫觀人無數,一看你就不是歹人,相貌堂堂,龍行虎步,眉間有青氣成云,注定是青云直上之相啊。”
一口吉祥話脫口而出,簡直比順口溜都要順。
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二十四衛從上到下都缺人,衙門里也沒幾個人服侍,老夫得繼續看大門,你自己進去吧,左轉西跨院第三間就是俞將軍的會客室。
一刻鐘前閩州治巡撫游震得游大人,接替王本固的新任巡按御史李瑚李大人聯袂而來,現在當是還在談話。
俞大人乃在世鬼神,心光洞照數里,有空了自然會叫你。去吧。”
“多謝老伯指點。”
王澄暗贊自己這兵器譜排名第一的鈔能力就是好用,跨步走進衙門。
果然是有在世鬼神坐鎮的衙門,極有魄力和自信,連一個護衛的兵丁都沒有,全都給派了出去巡視沿海。
公房里只有幾個分掌錢谷、謀略、書啟、奏折、征比、掛號、賬房、閱卷、朱墨以及漕糧.不同職務的地班職官紹興師爺。
這種肇始于云蒙帝國時期的新職業如今已經形成了規模大行其道,民間甚至有“無紹不成衙”的說法。
他知道那位在世鬼神可能正看著自己,也不敢亂逛。
心里結合掌握的閩州治官場情報猜測,這位上官的,上官的,上官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
“哦,不對中間那個上官已經沒了,是上官的上官。”
閩州治權勢最重的封疆大吏毫無疑問是胡汝貞。
據說說他是那位嚴閣老的政治繼承人,兼總督吳州治、南直隸、閩州治等七州治軍務,多年前便是抗倭大業的一線統帥。
被王本固舉告后,這位胡總督雖然沒有獲罪,但政治資本卻損失慘重,連空缺了三年的閩州治巡撫都換成了徐閣老的清流一黨。
也就是門子口中的巡撫游震得,此人雖不直接統軍,但掌糧餉、監察之權,可彈劾武將。
而言官是清流的自留地,接替王本固的巡按御史李瑚屁股坐在哪一邊也不必多言。
“縱使俞龍俞老將軍名義上是閩州治最高軍事長官,但在重重掣肘之下,也絕對做不到一言堂。
既然有重要差事要交給我辦,怕是終究繞不開這兩人。”
王澄走進西跨院,遠遠就聽到一陣爭吵聲:
“俞大人!青雀庵乃佛門清凈之地,妙凈師太更是佛門大德,水師衙門失察,致使僧院滿門被滅。
正在上香禮佛的各大鄉紳也慘遭厄難。
本官要上書,治你一個縱敵失察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