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裴少卿正在吃早飯,一名下人快步前來匯報王縣令登門拜訪。
他命其安排老王到正廳等候。
匆匆吃完后就立刻前去相見。
還沒進門,裴少卿就聲音爽朗的說道:“王兄可是吃了早膳才來的?”
“裴兄…”正廳里,王縣令端起茶杯剛準備要喝,看見裴少卿進來后立刻放下茶杯起身上前準備說什么。
“哈哈,誒,王兄不必多言,在下已了然于胸矣。”裴少卿已經猜到他的來意,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昨晚的事,打斷他的話說道:“前夜丟失的銀子已經追回,我會派人歸庫。”
“多謝裴兄。”王縣令松了口氣鄭重拜謝,十萬兩銀子,裴兄追回來后毫不藏私悉數奉還,令他感動不已。
就裴少卿在通州表現出來的撈錢力度,他都已經做好了被其截留一半銀子的準備,但沒想到對方竟然全部歸庫,說明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啊。
裴少卿臉上笑盈盈的,語氣溫和的說道:“王兄太客氣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若是旁人,這十萬白銀我也就笑納了,但我與王兄之誼又豈是區區十萬白銀能與之相提并論的?”
看著笑容滿面的裴少卿。
王縣令心里又有些愧疚了。
裴兄從未對不起自己,而自己卻屢屢負他,還收買策反了李魁負責監視他,更利用對方給李魁升官…
唉,裴兄啊裴兄,為了圣教我不得不做些違心之舉,實在是對不起。
這可真是自古忠義難兩全啊!
王縣令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著。
“王兄?王兄?”裴少卿見他突然沉默著一直不說話,便連聲呼喚道。
“啊?”王縣令回過神來,歉意的無奈一笑說道:“昨夜沒睡好,請裴兄見諒,裴兄如此重情重義,在下也不能差了事,有個消息贈于裴兄。”
作為一個君子,如果不報答一下裴少卿的話,他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今晚又得驚坐起抽自己耳光了。
“哦?”裴少卿露出好奇之色,抬手示意,“王兄請說,我洗耳恭聽。”
“在城外鳳凰山中應有一處古修士洞府。”王縣令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
裴少卿頓時驚疑不定,“當真?”
如果鳳凰山真有修士洞府。
那瑤光圣女怎么會不知道?
“此事我也剛得知不久。”王縣令點點頭,面色嚴肅的說道:“有一打柴的老仗在山中撿到一面殘旗,恰巧被我的人瞧見,認出是陣旗,往往修士都會在自己洞府周圍布下法陣。”
這件事是他自己發現的,并不是圣教告知他的消息,所以他自認為將其告訴裴少卿不算出賣圣教的利益。
“那老王你派人問那打柴老頭在何處拾得陣旗即可。”裴少卿明知故問的說道,畢竟如果事情真是那么簡單的話,那王縣令也不會告訴他了。
王縣令搖了搖頭,“我親自去那老丈拾陣旗的地方看了,沒有,我推測多半是支撐法陣運轉的靈石耗盡靈氣后陣破了,所以陣旗被風雨或者野獸夾帶著散落到了那里才被他拾撿。
此事我還沒有上報,現在告知了裴兄,那就更不會上報了,你我不妨合作一把,找到洞府后里面的東西二一添作五,大家一人一半,如何?”
鳳凰山太大了,靠通州分舵想找到隱秘的修士洞府很難,特別是滄海桑田,說不定洞府入口都被堵住了。
找的人越多,找到的概率越大。
如果不是邀裴少卿入伙,他都已經準備上報總舵讓總舵主派人來了。
但那也必然會驚動裴少卿。
所以還不如找他合作呢。
“王兄贈我如此厚禮,我又哪有不應之理?就依王兄,你我各自派人入山搜尋。”裴少卿一口答應下來。
老王真他媽是個厚道人啊。
這可是修士洞府啊!任何一個洞府的消息傳出去都會引起一番爭斗。
每個修士洞府都相當于開盲盒。
如果是個大修,悄悄消化完洞府里的資源足夠一個家族昌盛數百年。
當然,只是一支殘破陣旗而已。
也許鳳凰山根本不存在什么修士洞府,最后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相比收獲,值得賭一把。
“那就這么說定了。”王縣令拱了拱手,又打了個預防針,“鳳凰山山高林密,又過去那么多年,加上我們人手不足,在短時間內恐無收獲。”
“沒事,好飯不怕晚,這點耐心我還是有的。”裴少卿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隨后又臉色一肅,認真的提醒道:“但是此事絕不能泄露出去。”
否則各門各派、各大家世族立刻全都會跟蒼蠅嗅到屎一樣蜂擁而至。
包括宗室。
到時候就算真找得洞府,那裴少卿估計能搶到點殘羹剩飯就不錯了。
他寧愿找不到洞府。
都不愿其他人來搶自己的東西。
“裴兄放心,我手下的兄弟全都信得過,而且也就兩個人知道他們是在找什么,其余人都以為是在搜尋一名叛徒。”王縣令胸有成竹的說道。
“忘了王兄可是進士及第,頭腦自然聰慧過人,反倒是我多慮了。”
送王縣令走后,裴少卿立刻叫來貍將軍,讓他派些貓貓衛士卒進鳳凰山找那座洞府所在,并承諾如果有誰找到了洞府入口,那么會重重有賞。
接下來幾天平安無事。
裴少卿過起了清靜日子。
時不時幫葉寒霜和趙芷蘭疏通疏通經絡,或去丹房幫謝清梧搭把手。
而修士洞府遲遲沒有消息。
在這個過程中,黑將軍已經吸收了龍血丹的藥力,原本只是額頭上有幾枚鱗片的它脖子上也多出了一圈。
而且頭上隱約鼓起了兩個小包。
但依舊是下品龍血馬,按小豆子的說法,必須整個脖子全部被鱗片覆蓋后才能算是晉升成了中品龍血馬。
全身被鱗片覆蓋后就是上品,頭上兩只角徹底長出來之后就是極品。
但雖然沒晉升成中品,可黑將軍在速度和耐力方面也有了一些提升。
時間轉眼就來到次月的初四。
江夜白婚期是初八,已然將近。
修士洞府的事還是沒有消息。
但謝清梧這段時間煉制出的開智丹已經讓數十只貓貓都開啟了靈智。
下午,李家廢宅的后院里。
數十只顏色品種各不相同,但是卻同樣乖巧的貓貓排排蹲坐著,睜大眼睛,豎起耳朵乖乖的聽先生上課。
當然,也有不少貓走神,趁著先生轉身寫字的瞬間抓緊瞇一下,然后精準把握先生回身的瞬間睜開眼睛。
又或者是打哈欠時抬起爪子假裝揉揉眼睛,趁機瞇一下,然后再睜開眼裝模作樣的正襟危坐著繼續聽課。
在它們前方,一身紫裙的趙芷蘭正手持一根燒黑的木頭在墻上寫下一個大大的“貓”字,看著下方一眾貓貓輕聲問道:“這個字你們有誰認識?”
她已經教了這群貓三天。
一開始還擔心自己會教不好。
但后來發現這些貓都很聽話,也讓她漸漸沉浸其中過起了先生的癮。
而且她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她的出身不好,不像謝清梧既是正妻又有體面的娘家撐腰,將來公子肯定還會納妾,所以她也需要有自己的力量作為倚靠,而貓貓衛作為她的弟子就是她今后在裴府生活的底氣。
所以她教這群貓很用心,完全把它們當做人去看待,沒有一絲糊弄。
別人是教書育人,她教書育貓。
“喵!”一只臉上有道疤的奶牛貓叫了一聲人立而起在原地不斷蹦跶。
它叫刀疤,是貍將軍除了四位愛妃外最信任的手下,貓貓衛千戶官。
臉上那道疤是跟一只大黃狗正面搏斗時留下的,在貓貓衛頗有威望。
經常帶著手下將士圍毆野狗。
但在趙芷蘭眼里這就是只臉上有疤的小可憐而已,而且因為其總是積極回答問題和主動維護課堂秩序,所以她很喜歡它,笑盈盈的說道:“那么刀疤你告訴大家這個字讀什么。”
“喵!”刀疤環視一周大叫道。
課堂上瞬間聽取喵聲一片。
刀疤得意洋洋的雙手叉腰。
“嗯好了,刀疤快坐下吧,這個字讀貓,也就是你們那個貓…”
眼見天色已晚,趙芷蘭放下手里的木頭,一臉嚴肅的看向了學生們。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下學后要好好溫習今天的功課,我有事要出門幾天,等我回來會抽查你們的。”
聽見前半句話時還眼睛一亮的貓貓衛將士們在聽見后半句后又耳朵齊刷刷趴了下去,眼中也失去了光芒。
有氣無力的人立而起對趙芷蘭彎腰作揖,嘴里喵喵的叫著為其送行。
“喵喵喵喵…”
畢竟它們學習的第一課就是尊師重道,將軍大人有令,如果誰要是敢不尊重趙師,那么一律按軍法處置。
趙芷蘭看著這一幕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邁著輕快的步子離去。
次日一早,裴少卿帶著趙芷蘭和一隊靖安衛啟程參見江夜白的婚禮。
但還沒出城就被一群人攔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