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倒是要聽聽什么事難住我們趙大廠長了。”知道他是想避開家里人談公事,何雨柱點點頭笑道。
“柱子哥,你就別寒磣我了,我算什么大廠長,我可是知道,你們在南邊跟拖拉機廠合作的項目都比我這這個廠子大。”趙振華道。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啊。”
“能不靈通么,前一陣子我都快跑斷腿了。”說著話,兩人就走到院子里,初夏的晚風吹散了白天的燥熱。
趙振華遞給何雨柱一支煙,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支,深吸了一口,才緩緩開口:“柱子哥,不瞞你說,廠子里現在壓力很大。”
“哦?遇上什么難題了?”何雨柱吐出一口煙,語氣平淡。
“跟你這個老廠長我還真是有點張不開嘴!”趙振華嘆了口氣。
“那你倒是說還是不說?不說我可回去跟霞姨拉家常去了!”何雨柱道。
“說,說,你這還不讓人感慨一下了,現在廠子遇到了技術問題,上頭下了任務,要改進現在的越野車性能,特別是特殊路況的通過性上面,我們研究了很久,也在外面找了不少樣車,最后我們發現舍近求遠了,原來最厲害的就在家門口。”
“你們研究‘勇士’了?”
“對啊,我們傻乎乎的去外面找了一圈,回來才發現幾年前東西就已經在送到面前了,我們都沒注意。”
“不對啊,我記得當初‘勇士’我可是帶過來百十輛呢。”
“哪里輪得到我們啊,都在部隊,還有你也是的,把所有標都拿到了,我們還以為是進口貨,就跑出去找。”
“這可不怪我,你也知道那幾年的情況。”
“誒,最后還是有人送修,我們才發現配件上都有‘黃河’的名字,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
“不應該啊,讓你們開發,就沒送個樣品過來?”
“送了啊,就是讓看,部隊都當寶貝舍不得給我們拆,還有你們的那些編碼什么的都做得太隱秘了,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說說你們都去了哪了?”何雨柱笑道。
趙振華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帶著一點點幽怨,開口道:“我們組織了一個技術考察團,歐洲、北美都去了,最后聽說北美AMC公司有套四輪驅動系統,然后我們就跑去了,結果”
“結果什么?”
“撲空了人家賣出去了,好幾年前就賣出去了。”
“哈哈哈哈!”
“你還笑,他們說的那什么公司名我記不住,一長串英文名,可我知道應該就是你買的吧,因為我們的技術人員經過測試,發現‘勇士’用的技術已經超過AMC那套了,不過還帶著AMC的影子。”趙振華篤定道。
“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我是不會承認的。”何雨柱道。
“這還不算什么,你知道那些老美還搞了個什么事?”
“什么事?”這引起了何雨柱的興趣。
“他們說技術專利沒了,可他們還有設備和工程師,問我們要不要。”
“然后呢?”
“我們問了,價格高得離譜!簡直就是搶錢!而且條件非常苛刻,只愿意賣成品或者散件組裝。”趙振華聲音提高了一些,顯得有些激動。
“你倒是提醒我了,看來我得找人上門看他們說道說道了。”何雨柱冷聲道。
“他們不能生產么?”趙振華疑惑道。
“你覺得呢?”
“原來是這樣,還好我們沒談成,不然你還不得把我們也送上法庭!”
“那倒不至于,我們只會找根源,對了其他家有沒有類似的事情?”
“我覺得有,因為看起來都很像,這不是我主觀的想法,而是我們技術人員評估出來的。”
“知道了,看來我的律師團隊有的忙了。”何雨柱點點頭。
“那柱子哥,我們能不能引進黃河的技術?”趙振華道。
“你們能出什么價碼?”何雨柱反問。
“這”
“這樣吧,反正我還要待幾天,你回去商量商量,不過你可不要說黃河的老板來了。”
“明白,明白,我就當提前準備談判資料了。”
何雨柱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接著道:“振華,于公,我是中國人,也希望國家的汽車工業能搞上去。于私,你叫我一聲哥,霞姨待我如子侄,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謝謝,柱子哥!”
可是何雨柱話鋒一轉,神色認真起來:“但是,具體怎么合作,還得按照正規的來,這不只是錢的問題,還涉及到技術標準、知識產權、設備引進、人員培訓,甚至未來產品的市場定位等等一系列問題。”
“我知道,雖然這邊還是計劃經濟,可出去一圈我還是了解了一些的!”
“那就好,你放心,肯定不能像AMC那樣只賣給你們零件,但具體以什么模式合作,需要組建專業的團隊來詳細評估和談判,這件事,沒那么快!”何雨柱道。
趙振華連忙點頭:“我明白,我明白!柱子哥,只要你這邊有得談,那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廠里那邊我去協調,上面我也會匯報,能滿足的要求,我都會努力滿足。”
“放心吧,不會太為難你們,當然我也不能讓黃河吃虧對不對,黃河不是我一個人的。”
說完何雨柱拍了拍趙振華轉身往屋里走,留下趙振華一個人思考那句,“黃河不是我一個人的!”
趙振華確實不太能理解,因為國有制企業所有的都是國家的,私有制企業在他的理解里可不就是企業老板的么?
當然,他現在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因為他至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而且這曙光來自自己人,總比去求那些鼻孔朝天的外國公司要強得多。
何雨柱進了屋,又跟王紅霞聊了一陣子,屋里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然后何雨柱不顧王紅霞的留客,帶著何雨焱告辭離去,說是改天再過來。
王紅霞也不硬留,趙振華開車送何雨柱哥倆回了招待所,其實就是想認個門。
回到家,王紅霞問趙振華:“談得怎么樣?”
“媽,您說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哦,這還是我們意氣風發的趙廠長么?”
“您就別挖苦我了,當初柱子哥當廠長,那真是想要什么就能搞出什么來,到了我這,真是邁一步都難。”
“你說這個啊,那你還真別抱怨,他干啥不拔尖?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是啊,以前我不夠格,這次我要好好學習學習。”
“知道差距就好,但是有一樣,你不許讓你柱子哥為難,明白嗎?”說到最后王紅霞的臉上都是嚴肅之色。
“我懂,我要是敢為難柱子哥,我爸回來還不得拿皮帶抽我。”趙振華道。
“你老子可抽不動你了!”王紅霞感慨道。
“可還有我大哥呢!”
“知道就好,行了帶著你媳婦和孩子回去吧。”
“媽您早點休息!”
“行了,走吧,孩子們都困了。”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給老方去了個電話,詢問見面地點和時間。
老方只說讓他等著就行了,然后何雨柱帶著何雨焱又跑了一趟東單菜市場,拎著大包小包的回了招待所,一路上引來不少好奇的眼光,招待所又不能做飯。
到了十點多,還是那輛吉普車來接。
開車的還是老范,車子直接開到了東城一個安靜胡同,然后老范帶路進了一個一進小院。
老方已經在院里等著了,正拿著個小噴壺給幾盆花草澆水,顯得很是閑適。
“這地方您新弄的?”何雨柱道。
“是啊,現在政策不是放開了,正好我也有點閑錢,大院里面事太多,偶爾出來放松放松。”老方道。
“環境倒是不錯,挺安靜的。”
“那還是,不安靜我買來干嘛。”
“您這家伙事都全吧?”
“全著呢,昨天讓人準備了一下,不然還真白瞎了你的手藝了。”
“您老不會就讓我們站門口吧。”
“你傻啊,拎著東西不放,快進屋里坐。”老方沒好氣道。
屋子收拾得干凈利落,家具半新不舊,應該是買的時候就帶著了。
放下東西何雨柱道:“我先去看看廚房。”
“行,缺啥你跟老范說,再去買。”
“好。”
何雨柱去廚房轉了轉,大差不差,回來后問道:“咱是中午就做,還是晚上?”
“中午隨便吃點,咱爺倆聊聊,昨天沒聊盡興。”
“行,那中午就交給雨焱了。”
“哥,還做炸醬面?”
“你自己看著弄,弄點好克化的。”
“得嘞!”
等何雨焱出去,老方道:“這小子手藝學里幾分?”
“這我也不知道,您就等著吃吧,反正差不了!”
“嗯,昨天你說的我回去也考慮了一下,你還有沒有什么好辦法?要知道現在的形勢也不容樂觀,國家迫切的想要提高我們的工業水平以應對未來。”
“方叔,我呢,昨天回去也想了想,寫了點東西,您先看看。”何雨柱從兜里掏出一沓紙。
老方接過來,展開,一共五六頁。
他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起來。
紙上寫的并非具體技術,而更像一份提綱式的“問詢清單”和“需求分析”。
里面涉及了海陸空裝備領域,問短板、技術瓶頸,以及引進消化吸收可能面臨的障礙。
寫的很克制,基本上都是大方向的,但指向性很明確,顯然是在摸底盤底,探詢合作的可能方向和邊界。
老方看完,抬頭看向何雨柱:“柱子,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會又走以前的路吧?你現在可不是以前了。”
何雨柱搖搖頭笑著道:“方叔,您想多了,而且你說的那個速度太慢了。”
“什么意思?”老方不解。
“我打個比方,假如我弄一個最先進的飛機資料回來,你覺得國內就能造出來?”
“不能么?”老方道。
“不能,國內已經比外面落后幾十年了,這個我已經驗證過了。”
“你拿什么驗證的?”
“直升機,沒有工業基礎就是造不出來。”何雨柱道。
老方沉默,何雨柱接著道:“而且我還告訴您,我那個直升機現在也就是比十年前的水平高一點,也就是比猴子國和白頭鷹打仗的時候高一點,這樣您就理解了吧?”
老方點點頭,反問道:“差這么多么?”
“對,就差這么多,這還是我花大力氣弄了一些設備后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這些設備國內都沒有。”
“沒有。”何雨柱點頭。
“那這些設備你能生產不?”
“方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個商人,怎么跟人家一個國家比工業。”何雨柱笑了。
“所以你給我看著些的意思.”
“就是您想的,摸底,只有清楚缺什么,才能想辦法不是么。”
“你有辦法?”
“我不清楚,不過總比國內的辦法多一點,當然摸了底您也不用告訴我。”
“明白了,整個的弄不出來,先做細的,是這個意思吧。”
“對。”何雨柱笑道。
“那你列這么多,你自己就沒點想法?”
“要說沒有呢,那是不可能的,當然前提是得對得上,我還能做,不然我可不敢接。”
“那倒是。”
“還有個問題,就是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東西,可能需要十年或者更久去做。”
“說白了,你這是可著我老頭子最后這點權利使勁用唄。”
“我可沒,這還是您提出來的,我就是順水推舟。”
“你也不怕翻了。”
“您老會把我賣了么?”
“滾蛋!!!”
午飯何雨焱換了個花樣,不過還是面條,打鹵面,老方顯然比較喜歡,吃了一大碗,老范在一旁道:“這是他這兩年吃得最多的一次。”
“方叔,我這手藝還行吧?”何雨焱笑著道。
“可以,就是不知道做菜的手藝怎么樣?”
“那個我就拿不出手了,還得看我哥的。”何雨焱道。
“對了,你小子想好了沒有,留不留在國內?”
“這個還沒想好,我還想多看看再說。”
“也好,畢竟你出去的時候還小,讓你哥領你走走,看看,講講,尤其是講講近代史。”
“好的。”
“柱子,你能講明白吧?”
“方叔,我要是講不明白,不是還有您呢,大不了把這小子送去四九城大學學個歷史。”
“那可就浪費了一個當兵的好苗子了。”老方道。
“不急,反正還要待一段時間。”
“紅霞那你都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就是工作關系這些還得靠您這邊幫忙。”
“嗯,其實也就是掃掃尾,當年很多資料都沒有了。”老方唏噓道。
“誒!!!”
“行了不說這些了,下午我還要出去一趟,你們哥倆就在這待著吧,我大概五點多能回來,到時候給你帶兩瓶好酒!”老方道。
“行,那就沾方叔您的光了。”何雨柱笑道。
下午沒事,何雨柱拉著何雨焱在院子里練了兩趟拳,這小子有點學歪了,現在更重實戰一些,把什么自由搏擊、柔術之類的都摻了進去。
不過依舊是被虐的料,練了一會何雨焱就不干了,他在別的地方都是收拾別人,跟他哥打那就是存存的沙包陪練。
“哥,你以后要是找人切磋別找我了!”
“咋了,輸了幾次就受不了了?”
“這是幾次么,我就沒贏過好不好,你這體力怎么看也不像比我大二十歲啊。”何雨焱郁悶道。
“那等方叔回來你跟他說,他那各種路數的練家子一大把。”
“都什么水平?”何雨焱來了興趣。
“跟你差不多吧。”何雨柱含糊道。
“行,那我問問,這拳不練時間長了就退步了,你看我三哥現在,他在我手上都走不過三招。”
“他忙的哪有時間練。”
“那你就不忙了?”
“我跟你們不一樣。”
“咋不一樣了,何家老大就不一樣了?”何雨焱道。
“你個臭小子,怎么跟你哥說話呢,過來再打一次。”
“不要,我不想被虐。”何雨焱跑了。
老方本來下午是沒安排的,可是看了何雨柱那個手稿他就坐不住了,當然了他不會直接把手稿拿出去,他下午就是安排這個事去了,找人用打字機分門別類的打出來,然后油印了不少份,讓人按照部門送了過去。
然后何雨柱的手稿就被他燒掉了,至于別人問起來,其實也不會有人問,因為他們的消息渠道大部分都是老方他們這給的。
這上面可不是民用,大部分都是軍用,雖然只有思路和摸底的內容,也足夠那些老軍工思考的了。
忙活完后,老方才從自己桌子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兩瓶十年份的茅臺,裝進一個軍用挎包出了辦公室。
等他再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進了院子就聞到了滿院子的菜香。
“柱子,今個給你方叔做啥好吃的了?”
“魯菜、川菜、清真菜都給您做了兩樣,我夠意思吧!”
“豁,燒牛尾,扒肉條,麻婆豆腐,這是你當初弄那個酸菜魚吧,九轉大腸.今天真是有口福了,正好我也報備了,老范今個一起喝點,我們幾個好像從來沒喝過酒呢。”
“我和柱子在莫斯科喝過,那次也是柱子給我們做了一大桌的好菜,二十多年了。”老范道。
“那正好,今個就補上這頓酒,當初你就說回來一起喝酒的,誰知道發生了那么多事。”老方道。
“可不是!”
一頓飯,吃到了十點多,酒都多開了好幾瓶,都是何雨柱悄悄拿出來的。
話題基本上都是懷舊,有何雨焱在幾人都是點到為止,說也是說起風前的事情,不過從只言片語中,何雨焱也知道了老哥的不一般,何止是不一般,照老方的說法是他要是干,就是這一行的王,雖然何雨焱不知道具體是哪一行。
當然也知道了他老哥是兵王,因為他從老方和老范嘴里聽到了不一樣的半島版本,多了一些血淋淋和戰場的硝煙味。
飯后老范已經開不了車了,喝大了,何雨柱問他們去哪,結果二人說就住在這個小院了。
何雨柱把二人安頓好,然后和何雨焱把東西大概收拾了一下,何雨焱從里面鎖了門,然后從墻上翻了出去。
哥倆叫了個三輪回了招待所,這一夜何雨柱睡得很好,可何雨焱有點失眠了,他在想以后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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