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北美市場,我們送檢的樣車,被卡在了安全碰撞和排放標準上。對方機構態度…非常苛刻,反復提出一些細枝末節甚至超出當前主流標準的要求。”負責海外業務的經理聲音低沉,“我們改進一次,他們就提出新的,感覺…是在故意拖延。”
“歐洲方面,幾個主要國家的進口配額限制突然收緊,尤其是針對亞洲新興工業體的整車進口。我們的申請…石沉大海。”
“日本市場…”經理頓了頓,臉上帶著憋屈,“豐田、日產幾大本土車商反應極其激烈。我們嘗試接觸的幾家潛在經銷商,全都遭到了明里暗里的警告和抵制,沒人敢接我們的車。”
“韓國情況類似,本土保護主義高墻豎著,根本進不去。”
壞消息接踵而至。歐美日韓市場的大門,被“標準”、“配額”、“本土保護”以及赤裸裸的行業聯合抵制,死死焊住。
黃河汽車這艘剛駛出港灣的新船,迎面撞上了銅墻鐵壁。
辦公室里氣氛壓抑。
巨大的世界地圖掛在墻上,象征著發達市場的區域被醒目的紅色標記覆蓋,如同猙獰的傷口。
“意料之中。”何雨柱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沒有憤怒,只有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掠過那片刺目的紅,最終停留在廣袤的非洲大陸和東南亞區域。
“既然‘文明世界’不歡迎,那我們就去更需要車的地方。”
他的手指點在地圖上:
“東南亞:泰國、馬來西亞、印尼。他們有什么?稻米、橡膠、棕櫚油、木材、錫礦。”
“非洲:尼日利亞有石油,扎伊爾(剛果金)有銅鈷,贊比亞有銅,南非有黃金和鉻鐵礦…還有,糧食缺口。”
何雨柱轉過身朗聲道:“告訴貿易部,改變策略。歐美日韓要現金?我們沒有硬通貨優勢。但非洲、東南亞缺車,尤其是結實耐用的卡車、工具車!他們手里有我們需要的礦產、糧食、原材料!”
“用我們的車,換他們的礦,換他們的糧!不要只盯著整車出口利潤,做二道販子,做資源置換!”
“具體操作:聯系目標國家的礦產公司、大型種植園主、國營貿易公司。告訴他們,黃河的‘磐石’卡車,能扛能拉,適合他們的路況;‘勇士’吉普,結實耐用,維護簡單。不要美元,不要英鎊,用礦石、用稻米、用橡膠、用木材來換!我們負責把貨運到港口,他們負責把我們要的資源裝上船!”
“價格,按國際大宗商品交易價折算,雙方派員核定質量。運輸成本,共同承擔。簽易貨貿易合同,規避外匯管制。”
指令清晰而務實,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
很快,黃河貿易公司的團隊帶著厚厚的產品圖冊和易貨方案,飛赴曼谷、吉隆坡、雅加達、拉各斯、金沙薩、盧薩卡…
談判艱難而充滿土腥味。
在曼谷,黃河的“磐石”卡車與泰國香米掛上了鉤。
一車車的稻米從湄南河平原的倉庫運出,裝上來接貨的散裝貨輪,而嶄新的黃河卡車則開進了泰國運輸公司和大型種植園的車隊。
在扎伊爾科盧韋齊的銅礦區,黃河的談判代表在簡陋的辦公室里,與礦主就著一瓶劣質威士忌討價還價。
最終,一批批粗銅錠被裝上開往遠東的貨輪,換回的是能在礦區泥濘道路上奔跑的“磐石”卡車和供管理層使用的“勇士”吉普。
南非約翰內斯堡。
一家為礦山提供重型設備配套服務的公司老板,看著黃河貿易代表帶來的“磐石”卡車資料和易貨方案,粗糙的手指敲打著桌面。
“鉻鐵?我們有。但你們的車,能扛得住礦區的路?能拉得動我們的設備?”
“您可以指定路線實地測試。”黃河代表不卑不亢。
三天后,一輛滿載配重的“磐石”卡車在南非某處條件惡劣的礦渣路上完成了嚴苛的測試,結果令人滿意。
一份以黃河“磐石”卡車換取南非高碳鉻鐵的易貨合同簽訂。
黃河汽車的車輪,終于碾過了種族隔離陰影下的堅硬土地,而一批批用于冶煉特種合金鋼的關鍵原料——鉻鐵,則漂洋過海,成為了黃河實業煉化廠和未來材料研發的儲備。
貨輪在公海上航行。
一艘駛向非洲的船上,嶄新的黃河卡車在甲板上整齊排列,車頭迎著海風。
一艘從非洲駛回的船上,巨大的船艙里,是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銅錠、黝黑沉重的鉻鐵礦石。
一艘從東南亞返航的船上,貨艙里堆滿了麻袋裝的大米和成捆的天然橡膠。
碼頭上黃河集團的專用泊位越來越繁忙。
紐約,何雨水和王思毓合租的公寓。
窗外,初冬的寒雨連綿,敲打著玻璃,帶來更冷的空氣。
屋內燈光溫暖,何雨水正伏案疾書,為一份重要的課程論文做最后的沖刺。
王思毓則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著專利法,不時用筆做著標記。
落地窗映著外面濕漉漉的街道和昏黃的路燈。
公寓樓下,街道對面一輛不起眼的雪佛蘭轎車里,兩個穿著深色風衣、面容冷硬的男人靜靜坐著,雨水順著車窗滑落。
他們是泰山安保北美分部派出的暗哨,負責外圍警戒。
公寓樓入口處,還有一名安保人員扮作住戶,在門廳附近徘徊。
夜漸深,雨勢未減,街道空曠,只有雨聲淅瀝。
突然,公寓樓側后方的小巷里,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貼著墻壁快速移動,動作精準無聲,完全避開了路燈的光照范圍。
他們穿著深色的作戰服,臉上涂抹著油彩,手持加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行動。”耳麥里傳來一個冰冷的指令。
黑影瞬間提速。兩人撲向街對面的雪佛蘭,動作快如閃電。
車內暗哨剛察覺到異常,還未來得及拔槍,消音手槍沉悶的“噗噗”聲響起,車窗上濺開兩朵血花,車內人影癱軟下去。
幾乎同時,公寓樓入口處的安保人員感到后頸一陣劇痛,一只戴著戰術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冰冷的刀鋒瞬間割斷了他的喉嚨,他甚至沒看清襲擊者的臉。
樓內電梯停運的指示燈詭異地亮起。
“砰!”公寓厚重的木門被爆破索炸開,木屑紛飛。
“啊!”何雨水驚叫抬頭,筆掉在地上。
王思毓反應極快,瞬間從沙發彈起,將手邊的厚重玻璃煙灰缸狠狠砸向沖進來的第一個黑影。
那黑影顯然沒料到目標之一有如此身手,煙灰缸正中面門,發出悶響和骨頭碎裂的聲音,襲擊者悶哼著后退一步。
“雨水姐,躲!”王思毓厲喝,同時矮身翻滾,躲過另一名襲擊者射來的子彈,子彈擦著她的肩膀打在墻上,濺起火星和碎屑。
她抄起茶幾上的水果刀,不退反進,撲向離她最近的一個敵人,動作狠辣精準,完全是生死搏殺的路數。
但襲擊者人數眾多,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
王思毓雖然身手不俗,瞬間放倒一人并劃傷另一人手臂,但在狹窄空間面對數把槍和配合默契的圍攻,很快陷入絕境。
“噗!”一顆子彈擊中她的左肩,巨大的沖擊力讓她身體一歪。
“思毓!”何雨水驚恐地看著,想沖過來。
“別過來!”王思毓嘶喊,忍著劇痛,用盡力氣將水果刀甩出,逼退一個想抓何雨水的家伙。
就在這時,另一名襲擊者從側面重重一腳踹在她受傷的肩膀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聲響起。王思毓痛得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撞向墻壁,然后重重摔倒在地,左肩鎖骨處明顯變形,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服。
劇痛和失血讓她意識迅速模糊。
“目標A控制!目標B重傷!”一名襲擊者快速報告,同時上前粗暴地將奮力掙扎的何雨水打暈,用黑色頭套罩住,扛在肩上。
“全帶走,撤!清理現場!”為首者看了一眼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王思毓,確認沒有威脅,冷酷地下令。
一行人迅速帶著昏迷的何雨水和重傷的王思毓,如同來時一樣,消失在公寓的狼藉和雨夜中。
整個過程,從破門到撤離,不到五分鐘。
快、準、狠,如同一次特種作戰。
公寓里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硝煙味和一片狼藉。
香江,凌晨。
急促刺耳的電話鈴聲撕裂了何家別墅的寧靜。
何雨柱幾乎是瞬間從床上坐起,黑暗中眼神銳利如鷹隼。
能在這個時間點直接打到臥室的緊急線路,意味著天大的事。
他抓起聽筒:“說。”
電話那頭,是泰山安保北美分部負責人老白嘶啞、帶著巨大悲痛和恐懼的聲音:“老板…出事了!紐約…雨水小姐和思毓小姐…被劫!保護小組…三組六人…全部…全部犧牲!對方…是專業團隊,下手極狠!”
何雨柱握著話筒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輕響,在死寂的房間里異常清晰。
黑暗中,他的臉沒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殺意,讓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驟降至冰點。
他沒有問“怎么回事”,沒有質問“為什么”。
泰山安保是他一手建立的,核心人員更是一路跟著他走過來的。
六名精銳全部犧牲,意味著對手是極其專業的、下了死手的硬茬子,目標明確——何雨水。
“地點?時間?現場殘留?”何雨柱問的很簡潔。
老白迅速報告了公寓地址、事發時間、現場勘查初步結果(爆破、消音武器、干凈利落的格殺)、以及不知哪位小姐用血寫在床單邊緣的幾個模糊字母和符號(可能是她記下的線索)。
“你們根據線索秘密去查,查到后不要輕舉妄動,你們不是他們對手。”
“是!老板!”
何雨柱放下電話,黑暗中,他靜靜地坐了十秒鐘。
這十秒,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他眼中有風暴在醞釀,那是足以摧毀一切的雷霆之怒。
然后,他起身,動作沉穩地穿上衣服,撥通了另一個內部專線,聲音恢復了絕對的冷靜,卻蘊含著比剛才更可怕的意志:“狼巢,我是泰山。喚醒‘狼牙’,一級戰備。便裝,兩小時內,我要看到他們站在啟德機場。目標:紐約。”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同樣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明白。狼牙,一級戰備,兩小時,啟德機場集合。”
何雨柱掛斷電話,就開始穿衣服,一旁的早已被驚醒的小滿問道:“柱子哥,雨水她們不會有事吧?”
“把人擄走,那肯定別有所圖,暫時應該沒事。”何雨柱安撫道。
“那爹娘他們?”
“誰也不要告訴,我要去一趟紐約,你把家里穩住。”
“好。”小滿點頭,跟何雨柱時間長了,大風大浪見多了,小滿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總會臉紅的女孩了。
何雨柱出門還是驚醒了,別墅里的老人,老人覺輕。
然后陳蘭香過來問了一下,小滿說是生意上的事,敷衍了過去,等陳蘭香走后小滿的臉上滿是出擔憂之色。
兩小時后,啟德機場外的某處。
十二名安保如同戰士般肅立在汽車燈光下。
他們身穿便裝,身形挺拔,沒有任何多余裝備,但周身彌漫著經歷過血與火淬煉的凜冽氣息。
眼神銳利而沉靜,像打磨過的黑曜石,映著機庫慘白的光。
他們是“狼牙”,泰山安保最核心、最鋒利的獠牙,由老狼一手錘煉,何雨柱親自淬火的核心力量。
這是第一次被喚醒,所有的隊員全都緊張又興奮。
為首一人正是“老狼”,身材精悍如鐵,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刀,鋒芒內斂卻殺氣迫人。
他向大步走來的何雨柱敬了一個無聲的軍禮,動作簡潔有力。
何雨柱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每一張沉默而堅毅的臉,確認著狀態。當視線掠過隊伍中段時,他的目光驟然一凝。
那張臉孔年輕,曬得黝黑,線條比離家時硬朗了許多,衣服下的肌肉繃得筆直。
眼神不再是少年時的跳脫,而是沉淀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那是何雨垚!
何雨柱瞬間想起了,弟弟大學畢業后,確實主動要求加入最嚴苛的“狼巢”特訓營,他當時應允了,只當是磨礪。
這幾個月諸事繁雜,他竟然忘了這小子已經完成訓練,并成為了“狼牙”的一員!
此行很危險,就算是‘狼牙’他也不敢保證全員無傷,他不想讓弟弟去冒這個險!
“何雨垚!”何雨柱的聲音陡然拔高,在機庫轟鳴的引擎聲中依舊清晰,“出列!”
“是!”何雨垚一步跨出,動作標準得像標尺量過,站到何雨柱面前,目光平視前方,聲音洪亮。
“誰讓你來的?”何雨柱盯著他,眼神銳利如刀,“立刻回營!這次行動沒你的事。”
何雨垚沒有退縮,迎著兄長的目光,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報告首長!我是‘狼牙’正式成員,編號‘孤狼’!此次任務緊急集合令已簽收,我有資格參與!”
“資格?”何雨柱一步上前,幾乎與弟弟鼻尖相對,無形的壓力驟然爆發,“你知道去哪?你知道要面對什么?那是能無聲無息干掉我們六名精銳好手的專業殺手!是龍潭虎穴!”
“我知道!”何雨垚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白哥的電話我聽到了!北美!六位兄弟犧牲!二姐和三姐被劫走了!”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眼神死死鎖住何雨柱:“那是我二姐!是我三姐!她們在異國他鄉被人綁走了!生死未卜!哥,你讓我回去?我回哪去?我回營房坐著等消息嗎?!”
何雨垚的聲音帶著執拗:“我是何家的兒子!我是你教出來的兵!這種時候,你讓我躲起來?哥,我不是孬種!我能打!我死也要把二姐和三姐帶回來!”
兄弟倆無聲的對峙。
冰冷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老狼和其他隊員如同雕塑,目光低垂,卻繃緊了全身的弦。
何雨柱看著弟弟眼中那團燃燒的、不惜一切的火焰,看著他臉上褪去青澀后留下的剛硬線條。
那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當初在四九城,他每次回來后都能看到的,不知何雨垚,何雨鑫的眼中也有,現在大一些的何雨焱也是如此。
保護家人,是老何家這幾個小子刻在骨子里的,他們不愿意讓大哥承擔所有,所以都在默默努力。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
何雨柱下頜的線條繃緊又松開。他最終沒有再說一個字,只是深深地看了何雨垚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復雜的情緒——嚴厲、擔憂,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認可。
這時一輛車開了過來,停車后下來一個安保小跑著過來。
“機票都買好了?”
“買好了老板,夏威夷中轉,一個小時后起飛,都用的新身份。”
“去機場!”何雨柱猛地轉身,不再看弟弟,大步走向自己的車。
何雨垚緊繃的身體驟然一松,隨即涌上更強烈的戰意。
他挺直脊背,迅速轉身,以標準戰術動作融入隊列,然后登上了自己來時坐的那輛汽車。
一個小時后,飛往紐約的波音747艙門緩緩關閉,引擎的轟鳴聲陡然增大。
波音747在跑道上加速,昂首刺入沉沉的夜幕,載著充滿殺意的13人,向著大洋彼岸的紐約撲去。
二十幾個小時候后紐約機場。
波音747巨大的身影在悄然降落,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但短暫的嘶鳴后,穩穩停在了跑道盡頭。
艙門打開,凜冽的寒風瞬間灌入。
出了機場,何雨柱左右掃了一圈,“接應的人呢?”
“到了。”老狼指著幾輛黑色雪佛蘭薩博班SUV道。
“不要太招搖,離遠點上車。”
“是。”老狼跑了過去。
然后幾輛車子開動走向更遠更偏的地方。
何雨柱等人走了過去,車上下來幾名同樣氣息冷硬的安保,為首的正是泰山安保北美分部的行動負責人之一,代號“豹頭”。
“老板!”豹頭快步上前。
“追查的怎么樣了?”
“對方手法非常專業,疑似前特種兵,他們抹掉了大部分痕跡。我們的人遺體已經收斂。”他聲音有些哽咽。
“現留下的線索呢?”何雨柱沒有浪費時間哀悼,直接切入核心,犧牲的兄弟,血債必償,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
豹頭遞過一張放大的照片,上面是染血的床單邊緣,幾個用血歪歪扭扭寫下的字符:`[F]G`后面似乎是個模糊的類似“7”或“Z”的符號,再后面被血跡暈染看不清了。
“F?G?7?Z?”何雨柱眉頭緊鎖。
范圍太大,可能是人名縮寫、地名縮寫、車牌、組織代號,甚至是房間號。
“正在交叉比對紐約所有相關記錄,包括已知敵對勢力、近期入境的可疑人員、以及與‘F’、‘G’相關的幫派或公司。”豹頭語速飛快,“我們的人不敢大范圍動作,怕打草驚蛇危及兩位小姐安全。”
何雨柱沉默地點點頭,對手顯然是有備而來,預謀已久,甚至可能對泰山安保的監控方式有一定了解。
紐約這么大,要找到兩個被刻意隱藏的人,如同大海撈針。
“狼牙”隊員們迅速而安靜地登車。
何雨柱坐進領頭SUV的后座,老狼和豹頭分坐兩側。
何雨垚則被老狼一個眼神示意,坐進了第二輛車。
車隊啟動,關閉所有車燈,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駛離廢棄機場,向曼哈頓方向疾馳。
香江,何家別墅,清晨。
刺耳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打破了壓抑的寧靜。
這一次,是打到客廳的座機。
昨夜就有點心驚肉跳的陳蘭香一夜并未睡好,此刻正在客廳坐著。
電話響起她顯然被嚇得不輕,輕拍了兩下胸口緩解了一下,陳蘭香接起電話:“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明顯經過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而且說的是英語:“黃河實業,何飛夫人?聽好:何雨水和王思毓在我們手上。想要她們活命,準備五千萬美元。舊鈔,不連號。具體交付方式,等通知。記住,報警,或者有任何試圖追蹤的行為,你會收到她們身體的某個部分作為紀念品。”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對方明顯也有點懵,這不同頻啊。
這在這時小滿下樓了,陳蘭香趕忙道:“小滿你快來接電話,這電話里說的都是鬼佬的話,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小滿接起電話用英語問了句:“還有人在么?”
那邊直接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小滿聽完以后用最快的速度回道:“我是何飛的夫人,五千萬美刀不是小數目,還是現金,我們需要時間籌集。我要聽她們的聲音,確認她們還活著。”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只有電流的滋滋聲。
然后,傳來一聲短促而壓抑的啜泣,是女聲!
緊接著是一個模糊的、帶著恐懼的“救…”字剛出口,就被粗暴打斷,隨即傳來一聲悶響和壓抑的痛哼。
小滿忍著沒敢喊出“雨水”這兩個字,怕陳蘭香聽出什么來。
“聽到了?還活著。”電子音毫無感情地響起,“你們有72小時準備錢,下一次通話會告訴你怎么交錢,別耍花樣。”電話被干脆地掛斷,只剩下忙音。
“小滿,誰來的電話?怎么感覺不像人說話呢?”陳蘭香在一旁問道。
“娘,是我們紐約分公司的人,他應該是嗓子不舒服。”
“哦。”
“那邊沒出什么事吧?”
“沒事,就是投資的事,那邊的時間跟我們相反,他們現在是晚上快下班。”
“對了,柱子去哪里了,昨天走得那么急?”
“公司有要緊的事處理,過幾天他就回來了。”
“誒,他就是個勞碌命,這有錢了怎么還這么忙。”
“娘,柱子哥手底下很多人等著他發工資養家呢。”
“算了,你們的事我也不懂,你讓他多注意點身體。”
“我知道了,娘,您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要不您再回去補個覺。”
“我這心啊,昨晚就開始撲通撲通的跳,總感覺有事發生,睡一會就醒,睡一會就醒,你爹白天還要去他那個什么美心,我怕打擾他休息就下來了。”
“爹快起來了,您上去再睡一會吧。”
“好,老咯,老咯這覺都睡不踏實了。”陳蘭香念叨著朝樓上走去。
小滿看著陳蘭香的背影,緊緊抿著嘴唇,果然母女連心啊,小姑子剛出了事,老太太就有預感,覺都睡不著了。
她不敢耽擱,也上了樓去了何雨柱的書房,拿起了一部電話撥通。
“老白,是我。”
“夫人,您說。”
小滿把綁匪的話復述了一遍,老白道:“夫人,老板現在還在天上飛呢,等他到了我這邊就會收到信,我會轉達。”
“那錢?”
“我想問問老板吧,這可不是小數,我們能湊齊么?”
“三天很難。”
“我知道了,我也會轉告老板。”
“他到了你讓他給家里來個電話,不要打客廳的。”
“好的,夫人。”
紐約,曼哈頓下城,一處隱蔽的安全屋。
這里被改造成了臨時的指揮中心。
墻壁上掛滿了紐約地圖、交通圖、上面是各種標記。
何雨柱才進去沒兩分鐘,豹頭就走了過來。
“老板,白哥要跟您通話。”
“在哪?”
“在這邊。”說著豹頭就在前面引路。
“老白,家里有事?”
“老板,是夫人把電話打過來了,紐約那邊來了個勒索電話。”
說著老白把小滿的話轉述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老板,用不用再派點人去幫您?”
“你把家守好了,先不要驚動其他人。”
“是。”
“那錢的事?”
“我等會給家里去個電話,對了,你再辦兩件事,第一,給我查香江那邊有什么人跟紐約聯系過,或者跟這邊有關系,從黑道查;第二查國際長途從哪里打過去的,可以找奧利安幫忙。”
“是,老板,查到以后呢?”
“把人盯死了。”何雨柱聲音冷的能凍住人。
“是。”
接著何雨柱撥通了自己書房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小滿極力壓抑卻仍帶著哭腔的聲音,快速轉述了勒索電話的內容、何雨水那聲絕望的呼救和被打斷的聲音,以及72小時的時限和五千萬美元的要求。
“柱子哥…娘心緒不寧的,這事怕是瞞不了多久。我們…我們怎么辦?真的準備錢嗎?”小滿的聲音充滿了無助。
“小滿,聽著。我不在家你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你不能亂,知道不。雨水和思毓暫時應該安全,要這么多錢,綁匪應該只為求財。如果綁匪再來電話,告訴他們,五千萬美元,我們正在全力籌集,但是三天肯定不夠,畢竟我們不在美國,換匯也需要時間。錢,一分不少的都會給他們,但他們要保證那兩個丫頭的安全,另外他們不許再打人,這也是交易條件。”
“我…我知道了!柱子哥,你一定要救回她們!”小滿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用力點頭。
“等著我帶她們回家。”
“柱子哥,萍姨那邊.”
“不要告訴她和余叔,她們是香江警察管不到紐約,再說她們的身份,貿然摻和進來后果難料。”
“知道了。”
“還有,我不在家的消息要保密,就當我一直在別墅就好了。”
“這個我知道,家里你放心。”
“有什么人敢跳腳只要不涉及家里人、先讓他們鬧騰,等我回去再收拾。”
“你是說會有人趁機?”
“我不確定,但是這肯定不是單純的綁架,雨水她們的身份這邊人怎么可能知道?”
“我明白了。”
“行了,我掛了,有消息你直接找老白,我這邊不可能一直守著電話。”
“好。”
何雨柱掛斷電話,安全屋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老板身上那幾乎化為實質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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