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倆又說了一陣子話,王翠萍就回自己房間了,晚上她失眠了,腦子里都是余則成,過往的一切如放電影般在腦子里一遍一遍地過。
余則成也沒好到哪里去,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王翠萍娘倆到底住在哪里,更迫切的是自己的上線什么時候才會聯系自己。
當王翠萍頂著個黑眼圈吃早飯時,陳蘭香問道:“翠萍,你這是咋了,昨天你出去一整天,晚上回來就把自己關房間了,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沒事,嫂子,我去找工作了,今天就去報到。”
“找工作?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家里說一聲啊?”
“柱子知道,他幫我介紹的。”
“何雨柱”
何雨柱同志感受到了她娘那可以殺人的目光。
“娘,萍姨說她在家太閑了,我這不就幫點小忙么!”
“咱家不差你姨這一口吃的。”
“嫂子,是我自己要找的,不關柱子事。”
“到底找了個什么工作啊?”
“一個學校,當老師。”
“老師?教什么?”陳蘭香愕然,她可是知道王翠萍文化程度不高。
“就是在國內工作上用的那些。”
“什么學校?要學那些東西?”
“警校。”
“呼,可嚇死我了,警校啊,那學那些也正常。”陳蘭香長長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道。
“就是,你們兩個搞得神神秘秘的,也不跟家里打個招呼。”老太太也道。
“那你這眼睛怎么回事,一夜沒睡?”陳蘭香指著王翠萍的眼睛道。
“嗯,怕到了新環境不熟悉。”
“擔驚受怕的,那咱就不去了,之前不是待得好好的么?”
“這吃住都在你們家,多不好意思。”
“誰說啥了,我撕爛他的嘴。”
“沒,嫂子,沒人說,我就是覺得我還能干得動,過幾年干不動了,我就在家天天陪著你們。”
“誒,也是,你忙了那么多年,這突然閑下來確實不適應,那你先去干著?干得不順心了咱就回來,柱子天天在外面折騰也能賺點錢,孩子們也大了,以后該他們養家了。”
“蘭香說的對。”
“我知道了,老太太,嫂子。”王翠萍想起了這些年的經歷感動道。
“柱子,一會你送你姨去她單位,遠不遠,遠的話,你讓人每天接一下。”陳蘭香現在是拿王翠萍當親妹子,王思毓豈非就是她閨女,養了這么多年,就差叫一聲娘了。
“不用嫂子,我每天自己上下班就行,單位可能還會值班。”
“那今天就柱子送你去,以后再看。”
“好。”
“聽到沒,柱子?”
“知道了娘,萍姨不是也會開車,等拿個這邊的駕照,她以后自己開車上下班就行了。”
“也好,自己開車也方便。”
一頓早餐吃完,何雨柱開車送王翠萍去黃竹坑。
由于要過海,王翠萍直接讓何雨柱送她到了輪渡就把他攆回去了。
到了警校,入職換裝,還有個簡單的歡迎儀式,是跟余則成一起的。
二人站在一起,那心跳的對方都能聽得見。
這會人太多,王翠萍也沒敢直接就認人。
等歡迎儀式結束后,二人就被帶去進行警務培訓了。
上了上午的課,中午吃飯的時候二人坐在一起吃飯也是自然,畢竟是前后腳入職,又一起上課。
一天的培訓下來,倆人也累夠嗆,畢竟上了歲數了,要記東西還是有點費勁的。
不過學校沒難為他們,就是些警務條例,然后還有一些相關的法律之類的東西。
一天肯定是學不完的,后面一個月他們都是學這個,還要考核。
下班出學校后,二人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等到了輪渡上。
王翠萍先沒忍住,略帶哽咽的低聲道:“老余,是你么?”
“翠萍,是你么?”余則成的眼眶紅了。
“這么多年了,你就沒想過回去么?”
“回不去啊。”
“你哪年來的香江?”
“1963年,您呢?”
“1965年底。”
“是因為?”
“對。”
“是我害了你們母子啊。”
“不怪你,你知道思毓?”
“知道,跟我聯系的那個小胡子告訴我的。”
“你說的是許大茂?”
‘他沒告訴我名字,不過他那張臉我記得清清楚楚。’
“大長臉,小胡子,穿得立立正正的?”
“就是那小子,當初見到他我還以為那邊來抓我了,那小子一看就不像好人。”
“那小子人不錯的,你就見了他一個?”
“這”
“行了,你是不是還見了個大高個,比你還高一截的。”
“你咋知道。”
“他說他叫啥沒?”
“沒啊,就說姓方,北邊來的,對了那人說是我上線。”
“我說老余,你的警惕性呢,你的判斷力呢?”
“怎么,那小子不是咱們的人?”
“是咱們的人,可不是你想的那種。”王翠萍扶額。
“那是什么?”
“這里不方便說,等下了船找個地方我跟你細說。”
“好,你帶咱閨女照片沒?”
“你怎么知道是你閨女,我就不能嫁人了,咱倆可是?”
“不可能,那兩個小子告訴我.”
“告訴你什么,我帶個閨女,那就不能是別人的?”
老余聽了這話有點自閉了。
王翠萍見逗得差不多了,便道:“思毓的生日是1949年年后。”
“真是我閨女。”余則成沒忍住,一把抓住王翠萍的手。
“這么多人呢,你放開。”
“不放,這里可不是北邊,沒人管這個。”
“你這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說吧,你去了那邊是不是又找了,還是又給你安排了一個,那個晚秋不也跟你一起去了。”
“她犧牲了。”
余則成不敢說他又被安排了一次,只能回避。
“犧牲了?你是怎么保護她的?”一聽這話,王翠萍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是人都沒了她還能跟一個死人計較什么?
“誒”回答的只有一聲長長的嘆息。
下了船,二人找了一個咖啡館進去,然后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點了一杯咖啡和一杯茶,面對面坐下。
王翠萍當了那么多年的科長也不是沒見識的。
“說說吧。”還是王翠萍先開口。
余則成就把當時收到消息后準備撤離,結果被堵個正著,機場見面后他去了南方,還收到過撤離的呼叫,可是那會已經撤不了了。
接著就去了那邊,他多次打聽王翠萍無果就有些心灰意冷了,因為何雨柱那封信讓他知道王翠萍是能找到的就在四九城。
有了執念他就更加小心,過去沒多久他就發現并除掉了一個叛徒,躲過了一場生死危機。
那會他就想逃走來的,可惜條件不允許,后面又有人來聯系他,他再次從潛伏狀態被喚醒了。
然后為了任務,他又被安排了一場婚姻,他其實并不情愿,所以二人沒有孩子。
直至1962年,發生了一些事情,他也被重點調查,就在他被調查的那段時間,晚秋也被抓了,然后就死了。
打那以后他知道自己不再安全了,變得更小心謹慎,就這么艱難的熬到了1963年,他是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通過以前認識的關系他找到船,然后創造了一個機會來了香江,還是因為那封信。
到了這邊一打聽,回不去了,他就在這邊落了腳,直到他在報紙上看到了尋人啟事,之后就是見許大茂,然后隔了一年多又見到了姓方的,沒幾天就見到了王翠萍。
后面這個對于他來說有點虛幻,他其實到現在都沒明白人家怎么就知道他在這邊。
他講完了,王翠萍大概就知道了咋回事了,尤其是余則成不止一次提到了四九城南鑼鼓巷95號這個地址。
“柱子瞞的我好苦啊,原來你老早就知道我在四九城。”
“對啊,從津門走之前我就知道了,對了雞窩里的金條你拿了?”
“拿了,我還在那個院子里買了兩間房,這一住就是二十年。”
“你說的柱子是?”
“就是你說的姓方的,他可不姓方,他叫何雨柱,你收到的那封信應該就是他留的,可他當時才13歲啊,這孩子不得了,他就去過咱們住的地方一次,還沒進去。”
“13,你確定,那封信可不像是個是13歲的孩子能寫出來的。”
“那是你不知道他的經歷。”
“半島么?”
“那只是一部分,你還不知道他去津門的時候救過老趙吧,接著又把我接到了他住的地方,我那是給人家當傭人,主家跑了,我給人家看房子。”
“老趙,津門新的接頭人?”
“對,我跟老趙在四九城住了兩個月,就住在95號院。”
“你這么一說就能串起來了,這小子還干過什么,讓你說不得了,除了他在半島拿過一等戰斗英雄。”
“那只是其中一個勛章而已,后面他又去過毛熊,你知道我們有了大殺器吧。”
“知道,前幾年就成了。”
“我懷疑跟他有關系,要不然沒那么快。”
“嘶”
“你一直在外面消息靈通一些,還知道別的消息不,周邊的。”
“好像我過來那一年小日子鬧騰過一陣子。”
“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不是來的香江。”
“你是說?”
“他回去之后就開始搞汽車,你知道咱們的技術有多落后的,我來了香江才知道他造那些車在世界上都算比較先進的了。”
“你確定咱們說的是一個人?我見過那小子,除了個子高,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
“你惹了他試試,就你這樣的他能滅一百個。”
“我從來擅長的都不是武力。”
“得了吧,你玩腦子也沒玩過人家,你就不想想跟你接頭都搞得莫名其妙的,還是讓大茂那小子去的,你居然還就信了。”
“這還好他跟我們是一邊的。”
“哼,等我回去收拾他的。”
“你還敢收拾他?”
“我是他姨,怎么就不敢?”
“好吧,我什么時候能見見思毓?”
“等著吧,等我什么時候說通了她再說,她自小就當她自己沒爹。”
“好吧,是我這個當父親的錯。”
“行了,說得差不多了,我回去了不然家里該擔心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我送送你吧。”
“好。”
回了何家,吃完飯,王翠萍把何雨柱堵在書房就是一頓噴,何雨柱把裝傻充愣那一套玩得淋漓盡致,你猜到是你猜到,我就是不承認,我看你拿我怎么辦。
“柱子,思毓聽你這個大哥的,等我告訴她以后,你幫我勸勸她。”
“我娘他們那您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巧遇唄,不都被你安排明白了,你還想我怎么說?”
“挺好,這樣挺好。”何雨柱尷尬的笑笑。
“別的不說,你這份情和用的這份心姨記下了,我還不清以后讓思毓還你。”
“不用,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你是我姨么,我不幫你誰幫你。”
“走了。”
王思毓這幾天并不在家,她去年考上了大學,也不知道她從哪里聽說何雨柱在找律師,這小妮子直接報了香江大學法律系,還真考上了。
上學后她就住校了,也許是從來沒離開過家,這次放飛自我了,她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等王思毓知道消息已經半個月后了,她跑去抱著小滿哭了一晚上,那一晚上可把何雨柱折騰夠嗆,帶三個娃對他來說有點太難了。
結果都沒用何雨柱勸,小滿把人勸好了,第二天王翠萍帶著王思毓就去見了她老子。
家里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余則成這個人,也明白了為啥起了個王思毓,老太太直接讓王翠萍把人帶回家看看。
王翠萍說過一陣子,現在那個老小子不敢來。
眾人大笑,王翠萍更加確認了這帶回來了,余則成會很慘。
回來之后王思毓拉著小滿、何雨水嘀嘀咕咕了很久,對了何雨水也在何雨柱和小滿的雙重補習下考上香江工業專科學院(以后的香江理工大學),學的還是電子類的航海無線電。
何雨柱還問過她為啥學這個,她直接來個:“哥咱這可是在島上,你以后不搞點船么?”
“你對我哪來的信心,船是那么好搞的?”
“我哥是誰,我相信你。”
“你好好學吧。”
“我等著上你的船哦!”
至于何雨鑫和何雨垚還沒高中畢業,不過這兩個小子好像已經選擇了以后想干嘛,何雨柱問過,嘴嚴的很。
他們的幾個姐姐也幫他們保密,何雨柱就沒再追問。
過端午的時候,王翠萍把余則成領回家了,余則成有種新女婿上門的感覺。
反正就是局促的很,尤其是在老太太和陳蘭香面前,問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答錯了。
“你叫余則成?”
“是,老太太。”
“家是哪里的?”
“福建。”
“柱子,你是不是去過福建,那怎么樣?”
“窮。”
“哦,家里還有什么人?”
“沒了。”
“外面還有女人沒有?”
“沒,沒有!”老太太直接把余則成問懵了。
“沒有最好,要是有你離翠萍遠遠的,不然我讓我大孫子收拾你。”
“沒有,絕對沒有。”
“現在做什么工作?”
“跟翠萍一樣。”
“柱子,不會又是你弄的吧?”
“是我,太太。”
“那你就是早知道有這么個人,還知道他活著,還在香江咯?”
“嗯。”
“你倒是真能瞞,你萍姨都等了二十年了,你也忍心?”
“沒辦法,那段時間不太平。”
“你就不怕他人沒了?”
余則成額頭冒了汗了,這是什么虎狼之詞,他怎么就能沒了。
“不怕,他可是從那邊逃出來的,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
“小余啊。”
“老太太。”
“你是打算接翠萍他們娘倆走么?老太太我可舍不得。”
“暫時不會,等我換了大點的房子的。”
“柱子,他們當老師工資怎么樣?不會跟咱們院的閻老師一樣吧?”
“那倒不會,他們工資還行,在這邊也算高工資了。”
“哦,要是讓翠萍跟他去吃苦那可不行。”
“不會的,我不讓翠萍吃苦的。”
“老太太,我也有工資的。”王翠萍道。
“你有那是你的,他不得補償你們娘倆?”
“老太太您就饒了他吧,他從那邊逃出來時什么也沒帶。”
“你就向著他說話吧,以后吃虧的是你自己。”
“他不敢老太太,我和思毓都能收拾他。”
“是啊,老太太,我可打不過她。”
“行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掂量著辦,最好能住的近點,沒事回來看看我們。”
“老太太搬家沒那么快的,我也舍不得您。”王翠萍過來抱住老太太的胳膊。
“誒,好閨女,你也算是熬出來了。”
老太太不問了,陳蘭香也沒再問,因為該問的都問差不多了。
然后余則成被何大清和陳老爺子叫了過去,又來了一場男人間的對話。
再后來余則成被灌翻了,都沒用何雨柱出手,這次連何雨鑫和何雨垚都上去敬酒,還不是一次。
余則成是被這哥倆抬進客房的,然后這哥倆被王翠萍念叨了半天。
余則成第二天醒來人還不清醒,王翠萍拉著他上了何雨柱的車,何雨柱送他們去了碼頭。
晚上余則成又厚著臉皮來了,不過他這次學精了,說是有事要跟何雨柱談,才逃過一劫。
余則成并沒有責怪何雨柱,只是問了何雨柱那天說的話都是不是真的,比如農夫的事。
得到確認后,余則成一陣惋惜,然后又問了何雨柱說的那個任務,何雨柱道:“老余同志,你可以當做你自己要做這件事,以后我是不會承認的。”
“為什么?”
“因為我是從家里跑出來的。”
“我知道,但是你還能回去啊,你立了那么多功。”
“回不去了,短時間回不去了,以后就算是回去,什么情況還不知道。”
“那這項任務的意義呢?”
“回家。”
“你是說香江?”
“對。”
“你怎么知道的?”
“這是必然的。”
“好,這個任務我接了,我就當你是我的上線了,有情況我會告訴你,或者讓你萍姨告訴你。”
“謝謝,都到了這邊還讓你繼續做這樣的工作。”
“我還沒謝謝你呢,不是你她們娘倆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誰讓萍姨跟我家有緣分呢。”
“你是好樣的。”
“你才是前輩。”
“那我們為了共同的目標,努力!”
“好。”
兩個男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讓余則成想起了當初的崢嶸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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