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東區警署外。
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
換上便服的金妮面無表情地走向停車場,準備結束這糟糕的一天。
最近的一切都糟透了,糟糕到她甚至懶得去細數那些煩心事。
比如說,羅夏來了紐約卻對她只字不提,據說還和某個歐洲公主打得火熱;父親杰克明明就在紐約調查司法廳爆炸案,卻忙得連見面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而最讓她煩躁的是——
“金妮!”
她的搭檔弗斯科拖著臃腫的身軀追到車前,那張圓臉上堆滿懇求:“就當幫我個忙,行嗎?我知道你不缺錢,你父母不是富商就是政府要員。但我不一樣,我剛離婚,要是付不起房貸和孩子的學費,法院就會把我唯一的寶貝判給前妻!”
“弗斯科”金妮為難地皺眉,“你如果缺錢,我可以先借錢給你,但真的不想和黑幫扯上關系。”
“你以為我想帶你去嗎?”
弗斯科無助地倚在車身上,苦笑地回道,“這是那個哈林教父的規矩。我們這些外勤警察要想拿錢,就必須帶上搭檔。以前我一個人還好說,現在”
他搓著手,眼神近乎哀求,“就露個面就行,不用說話,拿完錢我們就走。”
看著搭檔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金妮糾結地閉了閉眼睛。
過去幾天對方一直這樣軟磨硬泡,這讓她真的十分的為難,自己既不想和黑幫扯上關系,又不想看到搭檔被迫父子分離的場景。
“就這一次。”
下定主意后,金妮冷著臉拉開車門,“明天我就會申請調換搭檔,或者直接轉部門。”
弗斯科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被鄙視,但為了孩子他別無選擇。其實他何嘗不想做個好警察?
但黑警這條路就像流沙,陷進去就再也爬不出來。
半小時后。
賭場后門的霓虹燈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迎接他們的是個西裝筆挺的黑人男子,那副商業精英的派頭讓人幾乎忘記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哈林幫的頭目之一。
“弗斯科!我親愛的警察兄弟!”
黑人張開雙臂,給了弗斯科一個夸張的擁抱。
“老兄,你可有兩周沒露面了,怎么,最近發財了?”黑人詹姆斯用力拍了拍弗斯科的胸口,咧嘴笑道。
“別說這么多廢話,詹姆斯,我是來取錢的。”弗斯科皺眉回道。
詹姆斯聳聳肩,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OKOK這里是三千美金,拿去帶你兒子到迪士尼好好玩一玩吧”
他故意壓低聲音,“那孩子最近放學時總愁眉苦臉的,看著真讓人心疼.哈哈哈.”
聽著這暗地里威脅的話語,弗斯科表情有些陰沉,但只是一言不發地抽過信封就要離開。
站在后面的金妮見狀悄悄將藏在袖口的手機往里縮了縮。
就剛剛見面的那會時間,她已經拍下了這個黑幫分子和他手下的照片。
等回去后,她一定要讓父親查清這幫人的底細,通過反恐局搜集證據,徹底端掉這個黑幫團伙。
就在這時,身后又傳來詹姆斯的聲音:“嘿,伙計,不介紹一下你身邊這位美女嗎?我可是經常看到你們成雙入對。”
“她是我搭檔,”弗斯科不耐煩地回道,“她對收黑錢沒興趣,你沒必要知道那么多,詹姆斯。我已經按哈林教父的規矩,帶著搭檔一起來了。”
“放輕松,我只是想知道難道你這搭檔不缺錢而已。”
詹姆斯沖金妮眨了眨眼,見對方那甜美中帶著些利落的氣質,這黑佬不由舔著肥厚地嘴唇笑道:“小妞,要是你愿意進來陪我喝一杯,這兩千美金就都是你的。”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沓鈔票,在手上拍了拍。
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本就強忍怒氣的金妮。
她二話不說直接拔出配槍,冷冷地指向這個黑幫分子。
“你剛剛說什么?!”她將槍口對準詹姆斯的腦袋,聲音低沉,“你一個黑幫混混也敢這么跟警察說話?!”
“哇哦哇哦.”
詹姆斯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臉上卻掛著戲謔的笑容,“不過是請你喝杯酒而已,用得著動槍嗎?”
“算了金妮,走吧。”弗斯科按住她扣在扳機上的手指,苦著臉勸道。
金妮死死盯著這個該死的黑幫分子,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放下槍,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巷子。
此刻的她,牙關緊咬,胸口劇烈起伏。
自從穿上警察制服后,她還是頭一次這么憋屈。
要知道在芝加哥的時候,那些黑幫混混最多也就是陰陽怪氣兩句,甚至在見到羅夏后,連嘴巴都不敢張一下。
可到了紐約,這些家伙竟然敢當面侮辱挑釁警察。
金妮內心怒火中燒,連搭檔都懶得理會,獨自上車后直接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弗斯科嘆了口氣,正要離開時,突然轉身對哈林幫頭目壓低聲音警告道:“我勸你們別打金妮的主意,她父親不是富商就是政府高官,在警局很有能量。”
詹姆斯冷笑了一聲,等他們走后,他朝手下招了招手,叮囑他們派幾個人去盯著剛剛那個女警察。
“老大,那小妞的老爸不是有錢人嗎?”小弟遲疑道,“我們真要招惹她?”
“在紐約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詹姆斯不屑地哼了一聲,“還能量大,再大能大的過教父?我看這小妞像個刺頭,說不定會壞事。你們給我盯緊點,一有情報立馬匯報。”
幾名小弟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Yep”
紐約港,自由島。
巴里特公園內,一場政客拉攏選票的造勢活動正在進行中。
前任黑人市長被炸身亡已有一周,這個空缺的市長位置自然引來了無數貪婪的目光。
廣場上密密麻麻的白椅上坐滿了前來湊熱鬧的市民,工作人員穿梭其間,不斷分發著宣傳單頁。
一名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在分發傳單時,突然在某位觀眾面前愣住了。
那是個拄著拐杖的男人,胳膊和腿都打著石膏,脖子與肩膀纏滿繃帶,活像個剛從戰場回來的傷兵。
“真是令人敬佩。”
女孩驚訝地瞪大眼睛,“您一定是支持我們皿煮黨的鐵桿選民吧?不過您這傷勢不需要住院休養嗎?”
“沒關系,不過是被卡車撞了一下而已。”
羅夏微笑著接過傳單,隨意掃了一眼。
果然,上面印滿了各種福利政策的承諾:這位議員聲稱當選后將降低稅收、消除貧困、增加就業、解決非法移民問題等等。
女孩見羅夏重傷未愈仍堅持來參加集會,忍不住問道:“先生,過幾天還有場女性平權運動,您到時候也能來投票支持我們嗎?”
“當然,有時間一定去。”羅夏隨口應道。
“謝謝您先生,您真是個進步人士。”
“哈哈,放心吧姑娘,任何蠢到想用投票來實現平權的傻瓜,我都會給予支持。”
女孩表情一僵,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陣輕笑。
她這才注意到,羅夏身旁還坐著個穿著考究、滿身奢侈品、身材堪比超模的女人,正戴著墨鏡優雅地翹著二郎腿。
女孩狠狠瞪了羅夏一眼,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等這個小插曲結束,羅夏將傳單遞給安娜,譏諷道:“看看這些美麗的空頭支票。我敢打賭,就算臺上那家伙真當上市長,這上面的承諾他一個也兌現不了。”
安娜瞥了眼傳單上的內容,搖頭道:“美國最好的演員永遠在政壇,而不是好萊塢。不需要我們相信,只要他的選民信這些話,他就成功了。”
“但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羅夏淡淡講道:“我曾經也很看重投票權,覺得這是自由世界的基石。可接觸得越多,我越明白,投票選出的只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
“為什么這么說?”安娜好奇地追問。
“根據我當警察時的觀察,真正想做實事的政客往往不擅長作秀。他們不會在媒體前偽裝自己,也不會在選民面前嘩眾取寵。而這樣的政客,根本得不到選民青睞。”
羅夏嗤笑一聲,目光投向八百米外的自由女神像。
這尊法國在1865年為慶祝美國建國百年贈送的雕像,如今已成為美利堅精神的象征。
就像他們手中的傳單,和集會市民手中的選票一樣,都象征著一種自由假象。
然而,只有深入探究這所謂“自由”的本質,才能看清真相。
“自由?”
羅夏靜靜凝視著自由女神像,低聲呢喃:“不過是給鐐銬鍍了層金漆。自由平等全是笑話,很快,這個笑話就會終結!”
“羅夏.”
安娜看著這個瘋狂的男人,忍不住問:“這樣鬧出的動靜是不是太大了,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可告訴你,要是被島上的警察圍捕,我可沒自信能帶你一個傷員逃出去。”
“別擔心,親愛的。”
羅夏微笑道回道:“我只是想給這座城市,再添一座絕版建筑罷了。”